《病弱小皇帝又被欺负哭了》叠叠猫

3、第三章

　　太后的怒意轻易不敢有人招惹。

　　不过，对秦洛尧来说，从一开始，她就考虑到，为父兄翻案最大的绊脚石一定就是太后，毕竟当年，先帝重病在身，温煦白还是养再深宫里的皇子，有许多的事情太后必然经手过。

　　所以要查清真相，她就无法绕开太后，对峙是必然的。

　　与其如此，不如拉拢和太后不对付的少年天子。

　　何况，如今看来，这皇后似乎也不是太后手上听话的棋子，都是可以利用的。

　　“莫非，太后娘娘以为，陛下没有退让吗？”秦洛尧挺直身板，微微仰首看向缓缓转过身来的苏太后。

　　“你说什么？”苏太后似乎平静下来，重新坐回了自己的位子。

　　她的视线带着审度，似乎有些意外秦洛尧的反应。

　　“臣女想说的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整个大齐，乃至天下，陛下想要的，何人敢阻？”

　　“且不说，我秦家无罪，便是真的有罪，陛下想要我，难道太后还敢违抗圣意吗？”秦洛尧大胆妄为的话让全场鸦雀无声。

　　就连太后都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她。

　　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秦洛尧的身上，可这并没有阻止她接下来的话。

　　“那日，太后还示意封了臣女功力，方能近身伺候陛下，可曾想过，陛下也不曾当场反对太后，已然是陛下顾念母子之情。”

　　秦洛尧的话让苏太后笑了。

　　“好一张利嘴，你就不怕哀家此刻就要了你的脑袋。”

　　“臣女只是就事论事，倘若太后与臣女身份互换，想必你也不会认为，自己的父兄浴血沙场时会做出卖国求荣的事情。”秦洛尧的眼神紧紧地盯着太后，双唇微启又补充道，“难道不是吗？”

　　说完这些，秦洛尧也感到自己的心跳得剧烈，身体里的每一处经脉都充斥着一种即将爆棚的力量。

　　危险的赌局，结果还未可知。

　　不过……

　　秦洛尧的视线缓缓地看向了温煦白。

　　那一刻，少年天子的神情竟然透着一股令人捉摸不透的深沉。

　　秦洛尧不知道小皇帝在想些什么。

　　同时皇后的手轻轻地覆在温煦白的手背上，这才对苏太后说到：“姑母，晴伊自幼蒙您教导，要成为一国之母必要有容人之度。”

　　苏太后看了一眼自己亲手养大的侄女，眉峰不由得一蹙。

　　这孩子越来越不像她了。

　　竟然胳膊肘往外拐，暗示自己不应该为难秦洛尧。

　　“我看秦姑娘心胸坦荡，眼神也是清澈如水，不似那心怀鬼胎之人。”皇后走到了台阶边，对着秦洛尧招了招手，而后又继续说到，“母后，多虑了。”

　　秦洛尧缓缓地，一步一步走上台阶。

　　她能听明白，皇后苏晴伊前后两声不同的称呼都有什么含义。

　　皇后先以姑侄之情软化并且打动太后，后又以国母之位提示太后，她才是后宫执掌凤印的人。

　　真可谓先礼后兵。

　　直至秦洛尧走到皇后身边，被她牵起手时，太后才说了一句。

　　“好个秦家，好个秦洛尧。”太后也站起身，走到了秦洛尧的身前，抬眼注视着她，“破釜沉舟的赌局，不过就是利用哀家与你一样，皆是将门出身，哀家曾经上过战场，为先帝爷流过血，杀过敌。”

　　“臣女不敢比肩太后。”秦洛尧出口打断了太后的后话，可她的态度却并不是挑衅。

　　相反，秦洛尧还对太后行了一个武将的抱拳之礼。

　　见秦洛尧这个模样，苏太后也敛下心神。

　　“哀家可以接受你的说辞，但，美人这个封号，你……不够格。”

　　“母后！”温煦白终于出声了。

　　“陛下不必多言，哀家就不说别人，与她交好的云将军家嫡女，你当如何封赏。”太后指了指云翎。

　　小皇帝也瞧了瞧秦洛尧身边的女子，确实温文娴静，秀丽柔美。

　　可他的眼，他的心，早已容不下其他的女子了。

　　“朕只觉得她一人有趣。”温煦白小声嘀咕了一句，他的孩子心性让秦洛尧再一次意外了。

　　装的也太像了！

　　分明就是不给太后脸面，对着干。

　　好，很好。

　　这才是她的机会。

　　然而，太后并没有因为小皇帝的话而妥协。

　　只是态度没有之前强硬了。

　　这也让秦洛尧有些意外，直觉大齐太后可能和自己过去所想的有些不同。

　　“你都不曾仔细看过，也不曾与下面那些姑娘结交过，如何得知他们不和你心意。”太后的语调温和了不少，说的也十分的在理。

　　此时的小皇帝，也没有再顶撞，反而垂下眼眸。

　　这个时候，倒是皇后做出了让人意料之外的举动，她将秦洛尧带至温煦白的身边，又将她的手交给了上座的天子。

　　肌肤相触的那一瞬间，秦洛尧心头一震。

　　她从不曾和男子有过如此亲密的举动，特别还是如此陌生的男子。

　　不，确切的说，应该是少年。

　　加之，此刻的温煦白虽然是低垂眉眼，可秦洛尧依旧看见一脸得意，嘴角微扬，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小皇帝还捏了捏她的手。

　　这就让秦洛尧心头一毛，强忍着一脚踹开这个天下第一登徒子的冲动。

　　“妹妹，陛下自回宫便与我一同长大，可我到底比陛下年长数岁，而你不同，你与陛下年级相仿，日后当好好相处，也好让母后早日抱上皇孙。”

　　皇后的话，让秦洛尧震惊不已，就连刚才心头的不适也淡了许多。

　　第二次了，这皇后第二次把自己的夫君推了出来，还希望其他女人给她的夫君生孩子！

　　难道？

　　就在秦洛尧疑惑之际，皇后凑近了她的耳边低语了一句：“那年陛下还不满8岁，而我即将及笄，陛下可以说是我养大的。”

　　皇后这番话语让秦洛尧懵了许久，倒不是因为明白了少年天子夫妻之间的真实关系，而是，她意识到皇后对她释出的善意，以及邀请。

　　皇后在请她站在同一阵线。

　　共同对抗同样的敌人。

　　而这个敌人，当不会是太后。

　　之后，温煦白来到了秀女之间，冯内侍手持一只红玉镶金盘，盘中有12只通体流光的红玉瓶，不用想，里面一定是装着守宫研磨的粉末。

　　被赐予守宫的秀女则成为皇帝的女人，而其他人则会留在宫中侍奉，或许有机会被哪个王公大臣瞧上眼。

　　温煦白走了一圈，很快就来到了秦洛尧的跟前。

　　一旁的云翎顿时紧张了起来。

　　温煦白看着秦洛尧，这个比寻常女子个子高挑，全身透着一股子英姿勃发的气质，熟悉的气质，即使眉眼长开了，他依稀还能看出当年那个女孩儿的影子。

　　“你想不想当朕的美人。”温煦白突然低声问了一句。

　　他的动作让秦洛尧又一次闻到他身上的药香味。

　　“臣女认为，太后所言甚是。”秦洛尧的内心，忍不住想要说的真心话是，陛下您还是和这些女子生孩子吧！

　　“朕来问你。”温煦白换了一个姿势，用身体挡住了云翎，咬着秦洛尧的耳朵问道，“朕还要不要继续退让呢？”

　　秦洛尧的眼瞳一缩，这个小皇帝果然不是省油的灯。

　　差一点被他坑了！

　　*****

　　清晨第一缕阳光落在金色的琉璃瓦上，秀女们暂时居住的凝芳宫就开始热闹了起来。

　　昨日的选秀大典也算是有惊无险顺利结束了。

　　少年天子手中的12瓶守宫也都给了出去，一共25名遴选的秀女有半数如愿以偿的成为了皇帝的女人。

　　当然，没有被选中的秀女心中定然有些不甘的。

　　好在，她们不用出宫，而是被分配到各个宫中谋差事。

　　对和秦洛尧一同被送来的罪奴来说，奴隶和奴婢可是天差地别的。

　　何况，即便是宫女，也不代表未来没有机会飞上枝头做凤凰，再不济他们也有机会接触到王公大臣，说不定也能碰到一桩好姻缘。

　　很快，那些要去各宫报道的新宫女，以及有了封赏的秀女们也要搬离了。

　　就连云翎也从自己的屋子走了出来，她身后跟着的就是那晚被方嬷嬷呵斥的宫女铃碧，以及从家中一路跟来的贴身婢女皖江。

　　众人一见到云翎，议论声更大了，仿佛是故意说给她听似的。

　　“有些人真是好笑了，不过一个罪奴能进宫当个宫女都是天大的恩德了，竟然还妄想位份，也不想想陛下是什么身份，太后岂能容得了她。”

　　“谁说不是呢，陛下可是太后养大的，从小就听太后的话，是出名的孝顺。”

　　“德不配位说的就是她了。”

　　这句话一出，有了位份的秀女们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其中一位还补充了一句：“可笑的是，最终也不过就是个长使的位份。”

　　正说着呢，秦洛尧的屋子门被打开了，一道人影抬步而出，人影纤长，墨黑的发辫拢在胸前，柳眉微抬，眼神冷冷地扫了一眼庭院里的众人。

　　她高傲的眼神，更是让庭院里的众人心中不满，低斥声时不时的响起。

　　然而，这些人根本引不起秦洛尧的注意力。

　　她的视线最后落在云翎的身上，这才说了一句：“翎儿，都收拾好了吗？”

　　云翎点了点头，接着就向着秦洛尧走了过来。

　　见她和秦洛尧亲近，另一边的一位入选秀女立刻说道：“云充依，您现在可是充依娘娘，除了王姐姐，我们这些人里就数你位份最高了，为何要与这种罪奴结交。”

　　云翎脚步一顿转过头时，秀丽的容颜明显有着不悦，只是她还没有开口时，一道清润的男声就从秦洛尧的屋子里传了出来。

　　“何来罪奴之说？”

　　凝芳宫乃是秀女暂住之地，竟然会传出男人的声音，这一下让所有在场之人都怔住了。

　　可秦洛尧依旧淡定，甚至还挑了挑眉，一副等看好戏的神情。

　　“怎么会有男子！”有人忍不住叫出声。

　　“好啊，你这个罪奴竟然背着陛下私通。”

　　此时，凝芳宫的掌事方嬷嬷也到场了，只见她使了个眼色，两名宫女立刻冲向秦洛尧，也就在这个时候，月白色的衣袍一角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

　　紧接着，以金线所绣的祥云纹鞋面迈着坚定而方正的步子，跨过门槛站定再台阶之上。

　　男子这一站，恰好挡住了两名宫女冲过来的身势。

　　众人这才看清，站在台阶上，负手而立的男子，竟然就是少年天子。

　　阳光落在那一袭石青色的锦袍，映衬着他的肤色更是犹如白瓷一样温润，可小皇帝那眼神却凌冽至极，令人不寒而栗。

　　“朕问你，谁是罪奴？”末了，温煦白尾音上扬，顿时在场的人纷纷跪地。

　　唯独那说秦洛尧是罪奴的入选秀女还呆呆地杵在原地。

　　“我……我……”秀女支支吾吾了一会儿，这才意识到，自己此刻面对的是天子，“扑通”一声，秀女跪地求饶：“臣妾错了，求陛下饶了臣妾。”

　　温煦白侧头看了看依着门框的秦洛尧，接着悄悄问了一句：“她是谁呀？叫什么？”

　　秦洛尧看着凑过来的少年，那张明媚漂亮的脸蛋。

　　心想，你都赐守宫了，你还问我她是谁？

　　当然，这不过就是秦洛尧的心里话。

　　表面上，秦洛尧还是恭敬的俯了俯身，轻声说到：“臣女不知。”

　　看着秦洛尧垂眸的模样，温煦白轻叹了一口气。

　　然后身子更是贴向秦洛尧，用无奈的口气说了一句：“尧尧，你应该自称臣妾。”

　　温煦白的话，让秦洛尧在内心忍不住又翻了个大白眼，要不是想起昨晚，这会儿她早就关门放狗了。

　　于是，秦洛尧在旁人看不见的位置，用手抵住小皇帝贴上来的身躯。

　　心底还嘀咕着，还贴得那么近，真是怕这些后宫的新老嫔妃找不到针对的对象吗？

　　至于温煦白，他的视线扫过整个庭院，随后指了指云翎：“那你来说，此人是谁？”

　　云翎此刻是跪在地上，也不知道当今天子指的是她。

　　还是秦洛尧跟着说了一句：“翎儿，陛下问你话呢。”

　　到这会儿，云翎才抬起头，见温煦白指向的地方，跪着一个瑟瑟发抖，泪流满面的少女，她略微思考了一下，这才重新行礼道。

　　“回陛下的话，此女乃是御史中丞费大人家的么女，闺名明若。云翎看了看费明若，又补充了一句，“昨日选秀大典，陛下封了明若姑娘一个良人的位份。”

　　说完，云翎看了看秦洛尧，这才敛眉垂眸，静静地站着。

　　“那，朕还真是高看了你。”温煦白的眼神是没有掩饰的不悦。

　　小皇帝那么一说，费明若立刻哭了起来。

　　“陛下，臣妾不是故意的，臣妾知错了。”费明若膝行前行，想要去求秦洛尧。

　　却没想到，方嬷嬷见风使舵，两名宫女立刻转向费明若，将她按在地上。

　　“秦姑娘，秦长使，是我口无遮拦，是我错了，您帮我求求陛下吧

　　秦洛尧当然不会帮，先不说费明若这个人不值得帮忙，就连温煦白这个小恶魔也不是个好相与的人。”

　　她可不想欠他人情。

　　很快，又哭又叫的费明若被拉了下去，至于天子是怎么治她的罪，秦洛尧就管不着了。

　　只不过，温煦白突然从秦洛尧的屋子里走出来，算算时间好像还是过了一夜，这可是在凝芳宫掀起轩然大波。

　　总有人忍不住窃窃私语。

　　“陛下怎么会在她的屋子里。”

　　“太后不是说了，要封了她的武功才能近身侍奉陛下吗？”

　　这样的话，让云翎不免再一次忧心起来，偏偏这小皇帝像是装作没有听见一样，摸了摸鼻子还说了一句。

　　“没什么事，朕就先走了。”

　　温煦白要走了，秦洛尧内心是巴不得，不过那么好的舞台，她不好好利用一下，就太说不过去，温煦白这送上门来的帮手。

　　所以，秦洛尧故意凑近小皇帝，附耳轻声说了一句：“陛下，下一次来，千万别再趴房顶了，免得臣女再误会有人要杀臣女。”

　　之后，秦洛尧一直看着温煦白落荒而逃的身影，直至云翎来到她身边，她才收回了玩味的眼神。

　　皇帝一走，庭院里的人胆子也大了起来。

　　“有些人好不知羞。”

　　“就是，我倒要看看，太后娘娘知道后，要怎么惩罚她。”

　　“你们说，她不会已经和陛下……”

　　这句话，让不少秀女的神情都嫉妒到变形了。

　　而云翎则更是忧心，她忍不住握住了秦洛尧的手臂。

　　秦洛尧是不屑和这些人多费唇舌，转身就挽着云翎进屋了。

　　两人坐定下来，云翎才开口问道：“陛下这样一闹，太后势必知道你们已经亲近过了，这该如何是好？”

　　“原本我也要去找太后，此番倒是省心了。”

　　“是与太后想封你武功有关吗？”

　　秦洛尧点了点头，云翎也立刻明白了。

　　她们进宫就是为了收集翻案的证据，她不曾习武，假若秦洛尧也被封了武功，那再宫里行事肯定会有更多困难。

　　甚至有致命的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