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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苦行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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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过了袁绍及袁营中的众人,郭嘉便好生安顿下来,着手于袁营本部的一些事物。
虽已经可以参与到袁营的一些日常事务的决策,但是郭嘉当前的职位距袁绍仍是太远,常常一个月开一次会,汇报工作时才能远远见到。
有一天夜神,巡查处让郭嘉去给沮授送东西时,郭嘉忽然听见沮授的房内有人。
“先生,那郭嘉真是颍川郭云峰之子?”
袁绍的声音雄浑有力,十分容易辨别。
“确实是...郭云峰之子。”沮授小心犹豫着。
“可是,吾看郭嘉那长脸,越来越像当年的......沈清月。”
沈清月。
郭嘉瞳孔皱缩。
那是自己生母的名字。
“袁公还是没能忘掉?”沮授品了口茶。
袁绍点点头:“忘不掉。那沈家的小姐向来孤傲清高,吾当年可是用尽了浑身解数也没得到她。谁知她转头竟嫁了一位驻守将军。吾真想不明白,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再孤傲清高的莲花,最后还不是一样,染上尘埃了?”沮授悠然回复道。
“也是,看着她受尽折磨的样子,这吾心中啊,就有一种说不出的快感。”袁绍大笑起来。
禽兽。
郭嘉攥紧了拳头。
“不过,十几年前那次攻占冀州,你们沮家还是功不可没啊。”许是酒喝得尽兴了,袁绍回忆起往事,说得愈加开心。
“不过是小小的推泼助澜而已。”沮授谦虚道。
郭嘉愣了,只知袁绍和沮家关系不凡。那当年沮家在袁公夺取冀州时,有扮演的什么样的角色呢?
屋内两人并未细说。
“要是没有里应外合,这冀州还真不好夺。吾一想到啊,那郭槐身负了十几支箭,还能挥得起那么长一把戟。”
“任他郭槐再能打又如何,最终冀州的主人,还是袁公。”沮授附和道。
“哈哈哈,敬你一杯。”袁绍端起酒杯。
屋内只传来酒杯碰撞的声音。
一个是凶手,一个是帮凶。
郭嘉连连后退,差点没有站稳。
从一开始,沮家就是知道的。那他们为什么还要待自己这么好。
郭嘉顿时头痛欲裂,紧紧地捂着嘴,再也忍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郭嘉转身一跑,跑去了没人的地方,大哭了一整夜。
次日一早,郭嘉像一个没事的人一样,又开始着手起自己的本职工作。
许是那日同沮授的交流,袁绍对郭嘉渐渐放下戒心,加上看见了郭嘉优秀的工作能力,对郭嘉也十分赏识。
没到一年,袁绍就已经提拔了郭嘉整整三次。
随着手中的权力越来越大,郭嘉打算开始实施他的第二步计划。
第一招,竭泽而渔。郭嘉直接舍弃了袁营未来的发展,一步步榨干军队的氛围士气,不知劳苦地调兵征战,开疆拓土,帮助袁绍取得当前看来的最大收益。而这个袁绍也恰恰是缺心眼的,只看到了当前所取得的进步,还愈发把郭嘉当做个宝。
第二招,拉满仇恨。郭嘉用各种坑蒙拐骗的手段,为袁绍争取地盘和资源。当时众势力中没有人能完全敌得过袁绍,只是敢怒不敢言。袁绍也只知郭嘉在帮助自己,乐在其中,根本没有考虑到郭嘉给他拉下得满满一箩筐仇恨。
第三招,临阵换将。美名其曰每个将领都要有带领好每一支队伍的能力。只有这样子,敌人虽然熟悉了某些将军的作战风格,但是由于不知道下一战是哪个将军出征,因此不可能做好相应的准备。但事实是,一个将领和一个队伍之间的默契,并没有郭嘉说得这么容易磨合。
军无备则患,郭嘉把袁绍哄得一愣一愣的。袁绍只知道,这么做,对袁军的发展确实有好处,但是却不知,郭嘉早已在暗中散布谣言,引起众将领之间,以及将领与士兵之间的不和。
不明敌我,将帅不和,举棋不定,后方不稳,求胜心切......总之,这些兵家大忌,被郭嘉极其隐晦得全犯了一遍。竟全然贴合袁绍的心意。
一日日下来,袁绍阵营看似取得了前所未有的成就,但是,士气正在一步步消耗殆尽。
等士气消耗殆尽之际,就是群起而攻之时。
郭嘉盘算着,却不知,他的做法被沮授看出了倪端。其实,当郭嘉使用第一招竭泽而渔时,沮授就看出不对,但是沮授并不想指出,而是想让郭嘉自己发现其中的错误,承担起这步的后果,从而加深影响。
可是,渐渐地,沮授发现事情不对劲起来了。郭嘉根本不是犯了个错误那么简单,反而像是蓄意谋划着什么。
帐中,沮授袁绍两人。
“主公,你看郭嘉这近一年半来的表现,如何?”沮授试探性地问道。
“深得我意啊。”袁绍赞许地点了点头,“疆土整整拓大了两倍,效果显著。”
沮授苦涩地摇了摇头,说道:“袁公难道没有发现,郭嘉所用之法,均是急功近利之术?”
袁绍有些懵了,连忙拜道:“还请先生明示。”
“竭泽而渔,岂不获得?而明年无鱼。”沮授提示道。
霎间,袁绍恍然大悟。
“那小子框我!”
沮授微微点了点头:“主公,小心起见,先别用郭嘉了。”
袁绍不解了,问道:“这郭嘉,不是先生推荐来的人么?”
沮授回答:“郭嘉确实是为不得多得的奇才,但是,这才能不能为我们所用,又是另一件事。”
“怎么说?你的意思是,郭嘉不愿意为吾献策?”
沮授点点头,突然下拜道:“臣有一件事,一直瞒着主公,还请主公恕罪。”
袁绍连忙去扶沮授:“你这是做什么。”
沮授回到道:“其实郭嘉,并非颍川郭氏郭云峰之子,而是......”
“而是什么?沈清月之子?”袁绍突然站了起来。
“正,正是。”豆大的汗从沮授的额间冒出。
“怪不得啊,怪不得。”袁绍不知是哭是笑,“我不怪先生,这件事,交给袁某亲自处理吧。”
“是。”
沮授屏住呼吸,瞥眼去看袁绍,只见袁绍的脸上一股阴煞。
“来人啊,把郭奉孝给吾关进刑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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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嘉躺在床上睡得正香,却被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吵醒。
“唔,这么晚了,你们来我房中做什么?”郭嘉揉了揉眼睛,只见五六人站在自己的面前。
“带走!”来者二话不说,直接把郭嘉从床上拖起来,压去刑室。
什么情况。
郭嘉大脑一片空白,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被一群人带到刑室,锁在冰冷的铁床上,动弹不得。
哗啦——一盆冷水迎头浇上,郭嘉瞬间清醒了。
只见周围尽是一些沾血的刀子。
“你们要做什么?”郭嘉害怕起来,不断挣扎,却发现被锁得死死的。
“郭嘉,郭槐之子,我没说错吧?”袁绍从身后慢慢走出来。
“不,不是。我是颍川郭云峰之子。”郭嘉全身发抖得厉害,大声辩解。
“别说了。”袁绍拿起手边的刀子,“我什么都知道了。沮先生已经把事情告诉我了。藏得挺好,胆子也挺大,可惜了。”
沮授。
沮授说的。
兄长说的。
郭嘉脑子一片嗡嗡声,心中一阵阵绞痛。
那刀子毫不留情地往郭嘉的大腿上划去,划出了一道口子,涌出汩汩鲜血,疼得郭嘉哇哇大叫,却又动弹不得。
“你母亲是沈清月吧?”袁绍笑着,又随意地往郭嘉的左臂上划了一道口子。
“家母名讳,岂容你......”还没等郭嘉嘴硬反抗道,突然胸前又被刀子割了一刀,只能咬着牙硬气坚持着。
“不错啊,还能坚持这么久,半滴眼泪也没留。这分气骨,和你母亲当年有几分相似。”
袁绍漫不经心地拿着刀子在郭嘉身上比划着,凭自己的喜好在郭嘉身上深深浅浅地刻着。
郭嘉咬着牙,不语。
“你母亲最初也是这样的,大家闺秀,自诩清高。可是,她又能坚持多久呢?”袁绍舔了舔嘴唇,“最终还不是家破人亡,被逼沦为官妓,潦倒终生。哈哈哈,就连他的亲儿子都不愿承认她。你说,她活的多可悲啊。”
郭嘉红着眼,看着眼前的疯子,大声道:“你住嘴。”
“沮授难道没和你说过,入我袁营者,就要忠心不二?”袁绍阴着脸,用长刀子一点一点去割郭嘉的臂膀。
“啊啊啊——”郭嘉一声惨叫,还是没能忍住,眼底泛起了泪光。
“这样不就对了?”袁绍使劲地去捏郭嘉的脸,好像在面对当年的沈清月,“你哭啊,你向我求饶啊,跪下来乞求我的原谅啊。”
沈清月,虽沦落风尘,可是至始至终也没有向袁绍屈服过。
疯子,疯子。
郭嘉瑟瑟发抖,只是感受的刀的锋利,和身体各个部位传来的感觉让他痛不欲生。
“你还会害怕?”袁绍揉捏的郭嘉的脸,看见他眼中的泪花和恐惧,甚是满意。
“我向你求饶,你,你会放了我吗?”郭嘉咬咬牙,小心地去问。
他的底线再一次放低,他要活下来,活下来,就有机会。
“要不你试试?”袁绍比划着手中的刀子。
“我求你...放过我。”郭嘉忍痛说道。
“听不见,大声点。”袁绍顺手将刀子扎进郭嘉的肩膀。
“啊啊啊——”郭嘉一阵剧痛,混着血和泪,大声求饶道,“我求你,放了我。”
“我为什么要放过你?”袁绍冷笑道,丢下刀子,转身出门,吩咐道,“吾玩累了,你们来吧,记得别弄死。”
行刑的士兵拿起一旁被烙热的铁块,转向郭嘉。
卑鄙!
郭嘉再也忍不住了,大声哭着喊着、挣扎着,可是都无济于事。
刑者的手法比袁绍更加熟练,也更加残忍,一刀一刀的剐,接着是一处一处地烫,剧痛无比。
此时郭嘉的身上已是千刀万剐,可是,他并没有死,每一处伤,每一处痛,他都能清晰地感受到。
“正午了。把他拉去太阳底下暴晒吧。”外面走进来一人,吩咐道。
于是郭嘉又被拉了出去,被绑在了一根石柱上。
太阳将这石柱烧得很烫,郭嘉后背贴上去的时候,直直蜕了一层皮。
半死半活之间,他好像看到了沮授的影子。
救我...救我...
任凭郭嘉在心中怎么呼唤。
可是,眼前人并未上来一步。
“大家看好了,这就是背叛主公的下场。”一旁的侍卫大声叫到。
郭嘉脑袋昏昏沉沉地,只感觉到无数双的眼睛看着自己。
哗啦——
又是一盆冷水。
郭嘉从昏沉中醒来,眼睛通红,遍体鳞伤,大口地喘着气。
“好了好了,都散了吧,干活去。”
大家都是出来看热闹的 ,加上外边热得很,没有人愿意久站,看了一会热闹,又回到房内。
四周空无一人,只剩下,一片炎热。
郭嘉感觉快被太阳烤干了。
快死了...
不甘心...
要活着,一定要活下来,活下来,就会有机会的。
郭嘉在心中对自己一遍一遍地重复着。
终于,不知过了多久,一片清凉的阴影打在郭嘉的头上。
是谁,是谁来了。
郭嘉正要回头去看,只感觉到背后的枷锁一松,郭嘉整个人倒在了地上,晕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有点虐...然后下一章就会甜了emm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