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银花的香气》南山微尘

2、外婆

　　睡醒午觉，九九被外婆送到村西王老师家中上外语辅导班。
　　王老师是外婆从前的学生，如今在省城读师范，是一位温柔和气的大姐姐。村里人趁她放假，求她开了这个辅导班，教教村里的小孩子。不拘是谁，只要报了名，都可以坐在王老师家整洁的客厅里，在电扇嗡嗡的转动声中，跟她一起朗读白板上的单词和短语。
　　好像在朗读一串优美的音符。
　　这段时光，大概是九九一天中最快乐的时刻。
　　九九喜欢王老师。王老师喜欢在夏天穿白色的裙子，她也找出了自己白色的裙子；王老师喜欢将一侧的头发用发卡别起，她也在耳边别上了自己的水晶发卡。
　　外婆曾对九九说：“小王老师可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你要好好向她学习，这是榜样。”
　　九九对此深信不疑。

　　一堂英语课一个半小时，中途休息三十分钟。王老师在课间将雪糕分发完毕，微笑着站在一边，似乎有什么开心的事。
　　九九坐在角落里，小口小口地咬着雪糕，听王老师开口说道：“同学们，明天要来一位新同学，大家一定要热情欢迎这个新朋友，好不好？”
　　新朋友？
　　别的小朋友都欢欣雀跃，满怀期待，九九却对结交新朋友没什么兴趣。去年暑假，她倒是认识了一个喜欢扎麻花辫的圆脸小姑娘，两人也曾约定一起玩耍，只可惜，外婆总是在她们蹲在草丛中逮蝴蝶或者捉蚂蚱的时候突然出现。
　　“九九，快回家，今天的书背了吗？”
　　如果那天的书已经背完，外婆还是会板着脸：“九九，快回家，草丛里那么多蚊子，还有蛇，多危险！”
　　抑或是，“玩了这么长时间了，心都玩野了。开学之后学校摸底考，考完要调快慢班，到时候你怎么办？”
　　“你外婆好凶，像个老巫婆。”圆脸小姑娘有时会吐着舌头，向九九小声抱怨。
　　九九也无可奈何，只得乖乖回到屋里继续学习。
　　这样的事情发生得多了，小姑娘也不常来找九九玩了。
　　在这个地方，九九似乎不需要朋友，有书、有作业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