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玫瑰》折冬

5、第5章

　　“你什么意思？"谢欢意脸色一下就垮了下来，“鹿呦鸣你把话说清楚。”

　　“看来你还没找准自己的定位啊，原本以为呦呦把话说得够明白的了。”

　　阮小念慢吞吞的悠着步子走上前来，一脸大惊小怪的看着她。

　　“今年学校艺术节，代表我们班上台的，还会是呦呦，你还是靠边站，就别跟着瞎参和了。”

　　“你说是鹿呦鸣就是鹿呦鸣？”谢欢意憋不住火，“阮小念，你也太自以为是了吧！”

　　阮小念耸耸肩，无语：“可你也没那本事不是？”

　　“你………”

　　正巧这时，上课铃敲响，气急败坏之下，谢欢意只好将这件事先放一放，狠狠瞪了瞪鹿呦鸣，而后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鹿呦鸣和阮小念是同桌，老师进来的时候，她俩正坐的端正。

　　趁老师不注意转身在黑板上写字的时候，阮小念悄悄凑近鹿呦鸣，“呦呦，刚刚那波令我太满意了！”

　　“怼谢欢意简直就是我的快乐源泉。”

　　鹿呦鸣倒无所谓，跟阮小念咕哝道：“谁让她太清高。”

　　“最喜欢看她看不惯你又干不掉你的样子，简直爽到飞起！”

　　阮小念的话太过于夸张化，鹿呦鸣偷偷憋着笑，拍拍她的手臂：“好啦，上课了就别开小差了。”

　　一节课结束，下课铃声响。

　　任课老师离开教室，原本安静的氛围也一下子燥热起来。

　　鹿呦鸣头也不抬地正写着笔记，忽然，面前一道人影落在她的身上，笔尖一顿，鹿呦鸣抬起头来，看见了丁嘉玮。

　　“有什么事吗？”

　　丁嘉玮对上鹿呦鸣明亮的眼睛，顿了顿，将手里的练习册递过去，“刚刚老师讲的最后一道题我没怎么听懂，你可以给我讲讲吗？”

　　在苏城一中，鹿呦鸣的成绩能够排到年纪前十，是老师嘴里常年挂着的优秀三好学生，因为颜值高，学习好，芭蕾舞又跳得精彩，颇受各科老师的喜爱。

　　鹿呦鸣觉得当然没问题，她很乐意帮助同学，于是拿过他的练习册看了看，很快就找到了丁嘉玮犯错的地方。

　　“原来是这样。”丁嘉玮恍然大悟，害羞的挠挠脑袋，“难怪我怎么算都不对。”

　　“谢谢你。”

　　鹿呦鸣对他笑笑，“没事。”

　　见他还停在自己的桌前，鹿呦鸣不禁问：“还有什么事儿吗？”

　　丁嘉玮怔了怔，被她看出自己的心事，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你刚刚说，今年艺术节还会是你去跳芭蕾，这是真的吗？”

　　“嗯？”

　　害怕被她发现什么端倪，丁嘉玮又赶紧说道：“我的意思是，今年的艺术节由你上台表演再合适不过了。”

　　“毕竟在苏城一中，没人比你跳得更好。”

　　丁嘉玮红着耳尖，埋下眼，不敢看她。

　　待丁嘉玮离开后，阮小念挪了挪板凳凑近鹿呦鸣，若有所思的盯着丁嘉玮离开的背影，用笔头点着自己的下巴尖，“想不到这丁嘉玮也有这么勇敢的一面，难道这就是爱情的伟大吗？”

　　鹿呦鸣整理着书桌，觑她一眼，“你瞎说什么呢？”

　　“我可没瞎说。”阮小念摇摇手指，“丁嘉玮可对你有意思着呢！”

　　收拾书桌的手顿住，鹿呦鸣转头看向阮小念，见她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忍不住苦恼道：“这又是你哪里看来的小说灵感？”

　　“……”

　　阮小念：“我说真的！”

　　“刚刚我还看见他耳根子红了呢。”

　　“根据我看小说多年的经验，丁嘉玮绝对对你有意思。”

　　“……”

　　阮小念抿嘴偷笑，暧昧的调侃道：“学霸配学霸，绝配顶呱呱啊。”

　　“……”

　　一天的学习很快就结束了。

　　夕阳染红了半边天，洒下的余晖笼罩着整个校园，将校园里奔跑的少年的身影拉得很长。

　　下课铃声响，教室里闹腾腾一片，多数人都结伴而行，扎堆离开。

　　“呦呦，我先回去啦。”

　　阮小念收拾好东西，正准备要越过鹿呦鸣的课桌，却被鹿呦鸣拽住。

　　“今天我们一起回去。”

　　“嗯？你今天不去跳舞了吗？”

　　“嗯。”鹿呦鸣怀揣着心事，点点头，“今天我有点累，想快点回去。”

　　“哦，那好吧，我等你。”

　　和阮小念上了回家的公交车，心里面莫名激动的情绪像是一点一点被放了出来，有些痒丝丝的，难忍。

　　“喂？呦呦？我说什么你听见了吗？”

　　耳边响起阮小念的声音，鹿呦鸣惊觉的转过头，“嗯？你说什么？”

　　阮小念十分耐心的重复一遍，“我说，你可真幸福。”

　　幸福吗？

　　很小的时候就失去双亲，一个月以前，她又失去了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恐怕，她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怜的人吧？

　　苦涩将刚才激动的情绪掩埋，鹿呦鸣抓着扶手的手紧了紧，粉润指壳被压得泛了白。

　　鹿呦鸣扯了扯嘴唇，笑得苦涩。

　　阮小念扶着栏杆，眼里泛着光，充满了艳羡，“要是我也有哥哥就好了，那我得有多幸福啊。”

　　“你哥哥今天应该在家吧？”

　　这个问题，也是鹿呦鸣超想知道答案的问题。

　　他应该在家吧？

　　鹿呦鸣不敢确定，毕竟，她今天早晨都没见到他。

　　摇摇头，“不知道。”

　　阮小念故意碰了碰她的肩，眼里含满了别意，“给他发个微信呗，这不就知道了？”

　　“我没有他的微信。”

　　阮小念吃惊，“什么？！”

　　似是不相信，“你们连微信都没有？！"

　　鹿呦鸣点点头，轻轻的”嗯“了声。

　　”宝贝儿，你可别让肥水流向外人田呀。“阮小念伸手抓住她的手，说得很激动，”你们俩生活在同一屋檐下，这可是多好的机会！！“

　　读出了阮小念话里的其他意思，鹿呦鸣耳根子泛红，因为害羞，声音都小了很多，”你瞎说什么呢！“

　　阮小念偷偷笑，“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呦呦，你可得把握这个机会！”

　　“……”

　　“阮小念，你能不能把你脑袋里的那些龌龊想法收一收。”

　　“想法虽龌龊，但也有可能啊。”

　　“……”

　　鹿呦鸣发觉，自己和阮小念的思想永远不会在一个频道上。

　　不过细细想她的这些话，鹿呦鸣有些动摇。

　　加个微信，应该不过分吧？

　　一晃神，车子就到了站。

　　和阮小念说了再见，鹿呦鸣踱步往家里的方向走。

　　阮小念在公交车上跟她说的那些话像是不要钱一样一股劲儿的往她的脑袋里冒。

　　心里像是被某股力量深深牵引着，她越是想，胸腔里的激动就越是叫嚣着，仿佛快要从嘴里蹦出来。

　　到了家门口，鹿呦鸣竟有些畏缩，她重重的深吸一口气，双手捏着书包带子走了进去。

　　正巧这时，碰见了林姨。

　　鹿呦鸣站直了身子，乖甜的跟她打着招呼：“林姨。”

　　在这个时间点见到鹿呦鸣，实属有些惊讶，“呦呦？”

　　“你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鹿呦鸣害羞挠挠头，“今天有点累，我没去舞社。”

　　“那就回来好好休息吧。”

　　“嗯。”

　　林姨正要走，又被鹿呦鸣叫住了，”林姨。”

　　“怎么了？”

　　“那个……”鹿呦鸣不知作何开口，抿抿唇，旁敲侧击，“爷爷在家吗？”

　　“你说老爷子啊。”林姨面容和善，“老爷子去你陈伯伯家下象棋了。”

　　“那……我哥哥呢？”鹿呦鸣声音喃喃，指尖缩紧，冒着害怕被林姨看出端倪的风险，一脸期待的问：“他今天在家吗？”

　　“聿深从早晨离开后，今天就一直没回来。”

　　鹿呦鸣装作满不在意的“哦”一声，原本激动叫嚣的情绪似乎一下子沉入了谷底，“原来是这样。”

　　还想再问些关于他的行踪，鹿呦鸣连忙开口：“那他……今天会回来吗？”，又怕会因为自己的突然热情让林姨感到诧异，随后又补了一句：“我有道题不太会做，想问问哥哥。”

　　“聿深今晚会不会回来我不太清楚。”她顿了顿，“想问哥哥题，给他发信息就好。”

　　…

　　得到的不确定答案让鹿呦鸣顿时落了空，她坐在书桌前，盯着练习册上密密麻麻的数学题，上面画满了红色的勾，情绪淡淡，“原来欺骗别人真的会让自己很难过。”

　　情绪正低落之时，阮小念发来了信息。

　　阮小念：【呦呦，微信加到了吗？】

　　呦呦鹿鸣：【没有。】
　　呦呦鹿鸣：【我哥哥今天不在家。】

　　也不知是不是姐妹俩心有灵犀的魔力，阮小念满屏都能感受到鹿呦鸣的难过与失落。

　　随即发来信息。

　　阮小念：【呦呦，你没事吧？】

　　呦呦鹿鸣：【我没事。】

　　阮小念：【可我感觉你很难过。】
　　阮小念：【不过没关系啦，或许真的是你哥哥太忙了没时间回来，相信我，念念不忘必有回响，你一定会加到你哥哥的微信的！！】

　　鹿呦鸣：【……】
　　被阮小念这么安慰一通，心情顿时舒畅起来，可阮小念又发来了一条信息，让她在这一刻觉得，她没有心！

　　阮小念：【所以，作业借我抄抄。】

　　鹿呦鸣：【……】

　　或许是阮小念的那句“念念不忘，必有回响”起了作用，再见到程聿深，已是两天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