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玫瑰》折冬

4、第4章

　　鹿呦鸣欲哭无泪。

　　她悲壮的从地上撑起来，仰头看向程聿深。

　　男人脸上还有牛奶液，白色的液体挂在鲜红的唇角，禁欲撩人，简直是少女杀手。

　　一不小心，好像就容易迷眼，趁着程聿深没注意到自己的奇怪，鹿呦鸣赶紧挪开了眼，糯糯小声道歉：“对不起。”

　　她觉得格外愧疚。
　　鹿呦鸣跪坐在地板上，手指搅着衣服，垂下头去。柔软的光照着她的头顶，发旋小巧。
　　程聿深目光向下，停在女孩儿身上。

　　女孩儿洗过澡，头发还未干，有些湿漉漉的，衬得她的脑袋有些过于小巧瘦弱。她穿着夏季睡衣，粉色短袖配粉色短裤，完好无损的露出修长纤细的手臂跟大腿，线条纤细柔软。皮肤白皙如羊脂玉，跪坐在地板上的姿势让她看起来有些弱不禁风。

　　竟让他有些怜惜。
　　俯身伸手，将她从地上拉起来，“地上凉。”

　　他离她很近，鹿呦鸣能清晰地看清他的睫毛，根根细密。
　　脸颊似乎又热了几分，鹿呦鸣挪过视线，乖乖的坐在他的床边，看着他捡起地上玻璃杯碎掉的玻璃片，赶紧蹲下身去跟他一起捡。

　　刚想要伸手，就被程聿深抓住了。
　　他的手很大，骨指修长，是鹿呦鸣见过的最好看的手。握住她手腕时，总是暖暖的一股热意。

　　“别动。”
　　磁沉有力的声音似乎穿透了她的心房。
　　“小心受伤。”

　　终是在她心上落下重重一击，她便随着他安分下来了。

　　“这些残渣碎片，我等会儿来清理便好了，没事。”他握着她的手，没放，“时候不早了，你明天还要上学，回去睡觉吧。”

　　鹿呦鸣看着他，没动。

　　见她没动，程聿深挑眉，“怎么？还有事？”

　　鹿呦鸣点点头。

　　松开他的手，鹿呦鸣绕过他，走到他的桌前，从纸巾盒里抽出一张白纸，踮起脚尖，将他鼻梁上架着的眼镜取下，轻轻地擦着他脸上还残留着的牛奶液。

　　鹿呦鸣重心不稳，干脆抓住他的胳膊，脚踮得更高了些，一点一点认真的帮他擦着脸。
　　从额头到眼角，从眉梢到鼻尖。

　　似乎每个小角落，她都不放过。

　　静谧无声的夜晚，女孩儿瞳孔清亮，里面盛满了男人的脸，别无其他。可女孩儿不知道的是，这个住进她眼睛里的男人，在不久之后的将来，会是她一辈子的梦想。

　　擦完脸，看着程聿深的脸重新恢复干净，鹿呦鸣将卫生纸丢进垃圾桶里，弯唇对程聿深笑笑，平静的声音里没有一丝波澜：“时候不早啦，哥哥，晚安。”

　　跟程聿深挥挥手，鹿呦鸣就转身离开了。

　　平静的情绪一直跟随着她走完长廊，回到自己房间后，鹿呦鸣猛地关上门，重重的深呼吸一口，再沉沉吐出气来。

　　她快要慌死了。

　　安抚着心里急躁跳动的小情绪，鹿呦鸣圾拉着拖鞋走到床边，脱掉鞋子躺上去。

　　给程聿深送牛奶这一趟，阮小念给她发了无数条消息。

　　阮小念：【终于做完数学作业了！呦呦，你简直就是天上下凡的仙女，刻意来拯救我的！！】
　　阮小念：【要是没有你，我该何去何从？数学作业该何去何从？你简直就是我的多啦A梦！】
　　阮小念：【鹿呦鸣yyds!】
　　阮小念：【鹿呦鸣yyds!】
　　阮小念：【爱心.jpg】
　　阮小念：【人呢？】

　　信息多到数不胜数，全是夸赞。

　　鹿呦鸣轻轻笑笑。

　　呦呦鹿鸣：【夸赞我的话暂时就先收下了，你还是好好想想下周的月考该怎么办吧。】

　　阮小念：【啊……不要啊……你为什么要让我想起月考！】

　　呦呦鹿鸣：【不是让你想起月考，是要让你好好学习。】

　　阮小念：【可我不想好好学习。】

　　阮小念：【话说回来，刚刚你去哪儿了，你怎么这么久才回我信息？】

　　鹿呦鸣指尖一顿，抿抿唇，手机的光照亮了她的脸，机灵动人。

　　她一个字一个字的打，很认真。

　　呦呦鹿鸣：【刚刚我去给我哥哥送牛奶了。】

　　不知为何，鹿呦鸣发这条信息的时候，心里竟欢喜雀跃的很，在床上翻了个身打了个滚，收到阮小念的信息。

　　阮小念：【什么！！！你去送牛奶了？！】

　　呦呦鹿鸣：【嗯。别提这件事，一提我就尴尬。】

　　阮小念：【你都这么说了，我就更想知道了。好奇.jpg】
　　阮小念：【快快招来。】

　　鹿呦鸣将刚刚发生的事情全部告诉了阮小念，挠着脑袋，神情有些不自然。

　　呦呦鹿鸣：【都说了贼尴尬，当时我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永远都不出来！】

　　阮小念：【哎呀，安啦安啦，那之后呢？你们有没有发生点什么？】

　　鹿呦鸣不解，皱了皱眉。

　　呦呦鹿鸣：【送个牛奶能发生什么？】
　　呦呦鹿鸣：【阮小念，请你收好你脑袋里的那些黄.色废料。】

　　阮小念：【家有帅哥哥，我很容易产生这种想法的好不好，你想想，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多刺激啊！】

　　呦呦鹿鸣：【……】
　　呦呦鹿鸣：【家里还有爷爷，还有林姨，这怎么算共处一室了？】
　　呦呦鹿鸣：【还有，他是我哥哥，比我大六岁！】

　　阮小念：【又不是亲的。还有，大六岁怎么了？年龄差这种cp也很好磕啊，俗话说，嫩草吃黄牛，一吃一个准！】

　　呦呦鹿鸣：【……】

　　没和阮小念再继续闲聊下去，互道了晚安，可鹿呦鸣却怎么也睡不着。

　　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很突然，也很多，让她避之不及。她将大脑放空，思绪却在不知不觉中远去，脑海里浮现出程聿深那张沾满牛奶液的脸，画面一闪，紧接着又是她为他擦脸，他呆呆愣住的模样。

　　莫名其妙的，鹿呦鸣笑出声来，轻轻又小声的声音似银铃，回荡在房间里。她心情愉快，又睡不着觉，抬手向漆黑的空间伸去，在空中写着他的名字。

　　小声低吟道：

　　“程——聿——深——”

　　那晚，鹿呦鸣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她梦见他坐在书桌前，手里拿着一杯牛奶，撩起眼皮，坏笑着看着她，对她说：“小孩儿，不认识哥哥了？”

　　让她不愿意醒来。

　　……

　　第二天一早，鹿呦鸣起床吃饭去学校。

　　林姨会起很早的床帮她准备早餐，牛奶，面包，鸡蛋，每天都不会重样。

　　餐桌上只摆了两个人的早餐，鹿呦鸣有些纳闷，看了看正在吃早餐的程明盛，又收回视线看了看自己面前的面包和牛奶，忍不住问：“爷爷，哥哥不吃早饭么？”

　　程明盛看了看她，“你哥很早就走了。”

　　鹿呦鸣：“走了？”

　　“嗯。”程明盛点点头，“说是有急事。”

　　鹿呦鸣怔了怔，没料到程明盛又忽然问：“怎么了？找他有事啊？”

　　“没……没事。”鹿呦鸣连忙摇摇头，盯着盘子里的食物良久，“那他吃早饭了吗？”

　　“别担心，你哥哥他不会饿肚子的。”

　　去到学校，阮小念就迫不及待的拉住她，忍不住的想听昨晚那事之后的续集。

　　“所以，你今天早上没有见到他咯？”

　　阮小念和鹿呦鸣站在回形长廊上吹风。

　　鹿呦鸣默默点头，叹气一声，“搞得我觉得，这好像是一场梦。”

　　清风缓缓吹动她的发丝，她抬手，将轻盈浮动的发丝别在耳后。

　　“或许，他真的有什么急事吧。”

　　“瞧你这话说得，跟生离死别一样。“阮小念嘴里叼着一根棒棒糖，说话声嗡里嗡气的，”你现在住在他家，往后见面的日子多了去了。”

　　说得也是。

　　只是她多年没见，想多看看罢了。

　　“喏。”阮小念从包里掏出一根棒棒糖，递给她，“你最喜欢的橙子味儿。”

　　鹿呦鸣笑着接过，“谢谢。”

　　撕开糖纸，鹿呦鸣将棒棒糖塞进嘴里，淡淡甜甜的橙子味蔓延开来。

　　“诶，对了，这学期学校艺术节，你想去吗？”

　　鹿呦鸣点点头，“嗯。”

　　“可似乎……”阮小念拉长声音，侧身，将目光放在不远处的一个女孩儿身上，眼光犀利，“有人并不是很乐意。”

　　随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鹿呦鸣见到了谢欢意，一个总喜欢找她茬的女生。

　　她双手环胸，下巴抬高，颐指气使的态度显得她很有气场，像一只飞上枝头的高贵的金雀，此时她正定定看过来，眼里装满了不屑于顾。

　　在人未犯我之前，鹿呦鸣觉得无所谓，收回视线对阮小念笑笑，“那我就更想去了。”

　　快上课了，鹿呦鸣和阮小念回了教室。

　　快要走到自己的位置边，就被突然出现的人挡住了路。

　　正是刚刚的谢欢意。

　　“让开。”

　　鹿呦鸣话里淡淡的，没什么情绪。

　　谢欢意性格直爽，不喜欢拐弯抹角，直接进入了主题：“鹿呦鸣，这次艺术节你就别去参加了，换我去。”

　　“凭什么？”

　　“你去参加艺术节除了芭蕾，还能展现什么才艺。“谢欢意自傲狂妄，“凭什么？就凭我是谢欢意啊。”

　　“就凭一个你？”鹿呦鸣没好气笑笑，“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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