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聊斋]青蛇传》紫鎏殿

3、第三章

　　“姐姐，我也能幻化人型了。”小青兴奋地打量着自己光洁的身子，皮肤白皙，紧致嫩滑。

　　白素贞抿嘴一笑，手一挥，翠绿色的蛇皮变成了一套轻薄华丽的青色衣衫，得体的套在小青身上。

　　“你我二人现在各增加五百年功行，这还多亏了那个蟾蜍精。”

　　小青不太适应人形身躯，扭扭捏捏勉强站了起来，跟着白素贞走出洞口:“姐姐，接下来你有何打算？”

　　白素贞驻足眺望远方，思考片刻收回视线:“你我既已是生死之交，我也不必再瞒你，当年我在峨眉山修炼之时，偶遇仙姑指点，仙姑乃是西池金慈圣母门徒，见我一心向道，未曾伤生害命，于是收我为徒。”

　　小青听了，简直崇拜到两眼冒金光，这个大腿抱的真够值当，但转念一想，不对啊，她怎么现在还是个妖呢？

　　只听白素贞一声叹息，娓娓道来:“原本我以为自己有望名登仙录，位列仙班，一次有幸见得西池金慈圣母，金母见我尚有俗世之缘未了，于是将我贬下凡间。”

　　小青听得迫不及待，忙问道:“有何俗事？”

　　“我从前身在凡间，难逃劫数，差点死于刀斧之下，幸得遇见一善人将我救下放生，然后才能够有今日成就。救命之恩还未报答，故而无法成仙。”

　　“那姐姐接下来是要去报恩吗？” 小青疑惑问。

　　白素贞低头浅笑:“正有此意，不巧的是，我下凡之时，恩人刚投胎转世，所以我就暂居峨眉山避世修炼，不想却遭到蟾蜍精多番骚扰，现下掐指一算，我那恩人已长成孩童。

　　“姐姐，世界之大，茫茫人海，到底去哪儿寻得恩人呀？”小青再次疑惑。

　　“当年受金母指点，凡间清明佳节，一到西湖，见那人在万人丛中出类拔萃，便是我要找的恩人。”

　　小青又开始打起自己的如意小算盘，白素贞要是报恩后，功成圆满，得道升仙了，自己也算是功德一件，说不定还能跟着一起飞升列入仙班，如此想来，只赚不赔。

　　不等白素贞询问，小青请愿道:“我愿追随姐姐，人间走一遭。”

　　现在的小青今非昔比，后有靠山白素贞，前有法术道行傍身，人间走一趟，见识一下花花世界，何乐而不为？

　　青白二蛇整顿一番，次日便下山而去，路过山间之时，忽听得山下樵夫在那里唱着歌道:“上有天堂清明界，下有苏杭锦绣城，人生欲觅姻缘路，南土西池仙可成。”

　　白素贞听了这歌声，心中早已觉悟。时辰尚早，姐妹二人也不作腾云驾雾，一路游山玩水徒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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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金山寺这边，法海和师弟法能上山砍柴归来，刚走到柴房处，法海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至于是哪儿不对劲，他也说不上来。

　　“师兄，你怎么了？”法能看他驻足不前，疑惑问。

　　“没事，许是我想多了，进去吧。”

　　进得柴房，法海环顾四周，寺院还是那个寺院，柴房也是跟以前一样，但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放下柴棍，法海走到庭院之中，仰头望着那棵百年参天大树。

　　“师兄，你怎么了？自打进了院子你就奇奇怪怪的。”法能站在一旁，也跟着抬头张望。

　　“你有没有发现这棵树的位置不对？”

　　“不一直矗在这儿的么？有什么不对劲的？”法能围着大树转了个圈，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就在此时，惠善师父走了过来，法海和法能恭敬地双手合十于胸前，微微低头。

　　惠善师父伸出手，看着面前的两位弟子，微笑道:“你看你们满头大汗的，快喝口水解解渴吧。”

　　法能欣然上前，正要接过茶杯的刹那间，法海一掌打翻了惠善师父手中的茶盏。

　　法能愣住了，看了看师父，又看了看师兄，完全懵逼状态:“师兄，你这是……？”

　　法海盯着面前的人，内心生出一种不详的预感，这种感觉随着时间推移愈发让他不安。

　　屏气凝神，回想着刚刚进门时种种情形，那棵庭院中一反常态的百年松柏，还有师父刚刚递过茶杯的手掌心。

　　“师弟，他不是师父，速速退后。”法海抡起一旁的石凳砸了出去，拉起师弟就往外跑。

　　等到他们跑到门口时，门好像自己生了脚似的，竟然诡异的挪动，不管他们如何拼命地追赶，都无法追上，近在咫尺却远在天边。

　　“师兄，这到底怎么回事？”再怎么迟钝，法能也感觉出了异样，吓得紧紧拽住法海的衣袖。

　　“我也不是很清楚，从我们踏进寺院开始，就觉得不对劲。”法海将法能护在身后，虽然他只比师弟大一岁，但却有着超乎常人的胆识和智慧。

　　突然，所处的寺庙开始旋转，速度越来越快，法海忙捂住师弟的眼睛大声叮嘱道:“闭眼，打坐，莫听，莫看。”

　　渐渐的，周围的花草树木消失了，黑暗笼罩大地。

　　“法能，快到师父这里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在呼唤，回荡盘旋在上空。

　　法能睁开双眼，站起身，想要寻找师父的身影，他真的好害怕:“师父，师父。”

　　法海一把拉住他:“那不是师父，不要乱了心神。”

　　“不，我要去找师父，你不要拦着我。”法能狠狠甩开手，茫然的朝着前方走去。

　　法海见他两眼空洞无神，怕是已经着了道，一掌劈在他的脖颈处，法能晕了过去。

　　“好一个小和尚，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师父不客气了。”声音从惠善师父熟悉而雄厚的男音，变成尖利的女声，还夹杂着诡异空灵的笑声。

　　法海席地而坐，将脖子上的佛珠取了下来，盘在手中，嘴里念念有词，突然黑暗处迎面扑来一张脸，扭曲又狰狞，竟然是玄空方丈。

　　法海心中微动，调整呼吸，继续念经，就在人脸即将贴上面颊之时，迅速出手，将一颗佛珠嵌入对方眉心。

　　“啊——”

　　伴随一声惨叫，周围的黑暗渐渐重现光明。

　　“没想到你这个小和尚还能破了我的幻境，是我太小瞧你了。”‘惠善师父’斜躺在树干上，手上握着一颗鲜血淋漓，甚至还在跳动的心脏。

　　法海强忍住胸口的翻江倒海，厉声质问道:“你是何人？为何在此为非作歹？”

　　“哈哈哈，你看我是人吗？”说完，只见那人抬手伸向后脑勺，然后一张人皮脸被硬生生扯了下来。

　　即使镇定如法海，也不过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年郎，哪儿见过这样残忍的场景，当下脊背发凉，连退数步。

　　那妖怪褪去人皮，露出一张妖媚的狐狸面孔，猩红的双眼，如虎兽般的长獠牙，身姿曼妙，声音甜美:“怎么？我美吗？”

　　“妖孽，竟敢涂炭生灵，你还我师师父来。”

　　法海看着被扔在地上的人皮脸，心肝颤裂，难道师父就是被此妖剥皮的么，怎会如此残忍。

　　“你师父？哦，只剩下这颗心脏了，你要么？”说完，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将那血淋淋的东西吞下吃完，舔了舔嘴角的血渍:“这出家之人的心脏，果然不同于凡夫俗子。”

　　法海再也控制不住情绪，眼泪夺眶而出，手上青筋暴突，咬紧牙关，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

　　“孽障，休得无礼。”法海拿起地上的棍棒，对准狐妖的位置狠狠掷了过去。

　　凡人的草木怎可伤的了千年狐妖分毫，轻轻动了动手指，那木棍在半空中掉落:“雕虫小技，也好意思拿出来献丑。”

　　话音刚落，棍棒之中突然射出几枚黄色佛经加持的金刚针，狐妖大感意外，躲闪不及，一枚刺入手臂中。

　　狐妖吃了这一记，怒火中烧，血红的眼眸渐渐转为黑色。

　　“好一个小和尚，竟敢暗算我，受死吧。”

　　法海没有落荒而逃，而是盘腿席地而坐，双手合十，嘴里开始念咒。

　　前一秒还豪横不可一世的狐妖瞬间倒地，表情痛苦。念了大概半刻钟的咒语，狐妖已然无法动弹。

　　法海起身，上前质问道:“本寺与你无怨无仇，你为何下此狠手，赶尽杀绝？”

　　“要怪就怪那老秃驴不识抬举，我好言相求，将寺庙中供奉的舍利赠与我，他竟然一口拒绝，你说他该不该死？”狐妖怒目而视，张牙舞爪。

　　“舍利乃是本寺之物，尔等妖孽怎可抢夺？抢夺他人之物本就大过，为何执迷不悟，还要错上加错，铸成不可挽回的后果？”法海真的无法理解，狐妖为何如此残忍，难道这就是人与妖的本质区别吗？孽畜，何来仁慈之心？

　　就在两人对话之时，狐妖将金刚针逼出体外，突然发力，将一旁昏睡的法能吸入掌中。

　　“跟我斗，你还嫩了点，要是不想师弟就此一命呜呼，快去取出舍利子交于我手。”狐妖说完，捏住法能的脖颈，伸出食指，指甲锋利修长，轻轻挑破法能的脖子，看了眼还杵在原地的法海，娇笑道:“还不快去，是要亲眼看着你师弟流血而死吗？”

　　法海心痛如刀绞，望了眼脸色苍白的法能，转身走向正殿。

　　刚走到门口，一股子刺鼻的血腥味灌入鼻腔，法海加快脚步走了过去，眼前的一幕让他震惊了，久久无法回神。

　　大殿的正堂中央，横尸遍野，鲜血染红了大理石地砖，师兄弟们个个死状惨烈，方丈和师父更是被剥皮挖心。

　　法海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紧绷的情绪，崩溃到嚎啕大哭。

　　突然听到有木板轻微的响声，循声走去，推开覆盖方丈袈裟的暗门，几个小和尚正抱作一团，瑟瑟发抖的挤在墙壁内。

　　“师兄——”见到法海的那一刻，小和尚们扑了上去，抱头痛哭。

　　一个年纪稍长的孩子从胸口掏出一个用红布包裹的东西，递到法海手中，哭着说道:“师兄，这是方丈临终前的遗物。”

　　法海打开一看，正是狐妖想要的舍利，还有一枚伏魔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