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聊斋]青蛇传》紫鎏殿

19、第十九章

　　燕赤霞趴在小青肩膀上，半睡半醒之时，突然听到一声惨烈的呼救声，顿时困意全无。

　　“青丫头，你听到没有？”

　　小青反应迅速，已经藏匿于墙角暗处:“嘘，别说话。”

　　话音刚落，一个人影如疾风骤雨般从眼前闪过，虽然速度很快，但小青还是看清了此人样貌。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撤吧。”小青掉头就要开溜。

　　燕赤霞一把喊住她:“跑什么？咱去前面看看，情况似是不妙，我隐约闻到一股腐尸味儿。”

　　“不去。”

　　没想到小青回绝的如此干脆利落，燕赤霞脱口而出，质疑道:“难不成你害怕了？”

　　“一派胡言，我岂是贪生怕死之徒。”小青抿了抿唇，有些心虚道:“只不过，冤家路窄罢了。”

　　“你是说刚刚那个和尚？”燕赤霞没想到小青对此人如此忌惮，反而成功激起了他的好奇心，到底是何方神圣？

　　小青没有吱声，算是默认了。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不积攒功德如何能位列仙班？你以为妖成仙，那么容易的吗？别磨蹭了，有我在，区区一个小和尚，能耐你何？”燕赤霞义正言辞训斥道。

　　“救…救命…”

　　不远处，一个血肉模糊，缺胳膊少腿的人，挣扎着在地上蠕动。

　　小青和燕赤霞赶到跟前时，那人已经奄奄一息，大腿根部像是被猛兽咬过的样子，肉外翻，清晰可见暴露在外的腿骨，脖子上还有两个血窟窿。

　　突然那人眼睛诡异的快速翻转，黑色的瞳孔瞬间与眼白融为一色，手上青筋暴突。

　　燕赤霞见状，大喝一声:“不好，要尸变了。”

　　小青快速避开，问:“到底怎么回事？”

　　“尸毒入侵体内，在人将死未死之时发生的一种变异。”

　　“什么？被咬过的人都会这样吗？”

　　“不一定，有些人熬不过这个转换期，就会当场暴毙。”

　　看着眼前的尸体已经僵硬，皮肤发黑，就要完成变异过程，燕赤霞果断的抽出一道黄符，口中念诀，黄符在指尖化成一簇小火苗，火苗成型后被射向尸体胸腔内。

　　火苗从体内开始向外焚烧，一声近似野兽的惨叫声，夹杂着被烧焦的刺鼻味儿迎面扑来，尸体痛苦地挣扎了几下，最后化为灰烬，随风而逝。

　　紧接着两人又往前追出数公里，可惜已经看不到任何动静了，公鸡的打鸣声划破长空，冷清的街市陆陆续续有了叫卖声。

　　“咱们先回去吧，此事还得从长计议。”燕赤霞躲进小青衣袖中，整夜未合眼的他，开始呼呼大睡。

　　最近苏州城内莫名其妙的失踪人口，官府已经派人调查，可是收获颇微。

　　为了安全起见，官府贴出相关告示，提醒百姓夜晚尽可能的少出门，然而，对于一些酒鬼和赌徒而言，他们是不在乎，也不听劝的。

　　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喝的酩酊大醉的赌徒王老汉，晃晃悠悠走在无人的大街上，嘴里哼着小曲儿，手上提着酒壶。

　　忽然一阵阴风刮过，王老汉打了个寒颤，转身朝后望了过去，并未发现异常，于是回头继续朝前，不曾想刚转头，眼前出现一个没有眼珠只有眼白，脸如树皮般干瘪，四肢皮包骨，头发凌乱，身上披着一件女人衣裳的怪人。

　　王老汉吓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一屁股跌落在地，听着怪人嘴里发出呼噜噜的声音，魂都给吓没了，顾不得腿脚发软，连滚带爬朝反方向逃命。

　　说来也奇怪，等他一口气跑到下一个路口时，发现那个怪人竟然没有追上来。

　　保得一条命终于逃命回了家，从夜里开始，王老汉持续发高烧，整个人烧得迷迷糊糊口干舌燥，终于熬到天亮，床上的被褥早已被浸湿一片。

　　再这么下去，人怕是要废，强打起精神，撑了个拐杖，王老汉颤颤巍巍的走进‘保安堂’药房。

　　许仙的声望自从那次瘟疫之后便在苏州城传开了，人称‘许半仙’，堪比华佗再生，扁鹊在世。

　　刚跨进‘保安堂’的门，王老汉见一穿着体面的年轻男子，立在柜台之内，知那便是许仙了，忙不迭双腿跪地，凄凄哀哀道:“许大官人，救救老朽吧。”

　　许仙一愣，忙从柜台中出来相迎:“王老伯，您快快请起，这是作甚，折煞小生了。”

　　说起这个王老汉，算得上是许仙的街坊，就住在斜对面街道的一条小巷子内，每天起早挑着担子走街串巷，以卖烧饼为生。由于嗜酒如命，又好赌，年轻的时候没有女子愿意婚配，蹉跎岁月熬成了老光棍一个。

　　许仙刚碰触到王老汉的双臂，一股超出常人体温的灼烫感让他掌心不适”

　　“王老伯，身上怎的如此滚烫？快快请坐，我给你把个脉。”

　　许仙发现对方脉搏浮取应指，缓而时止，止有定数，元气虚弱，似是受外邪侵饶，导致三魂七魄丢失。

　　“可是受什么惊吓了？”

　　“正是，正是。”王老汉听许仙这么一说，对昨晚的遭遇仍心有余悸，手不自觉的发抖。

　　许仙见此情形也不敢怠慢，从药盒里取了一颗安神药，服用药丸后，王老汉情绪稍稍平静了些，随后将昨晚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同许仙娓娓道来，说话间，恰巧被从后房出来的小青听了个正着。

　　小青将王老汉遭遇僵尸的事情告知燕赤霞。

　　燕赤霞听后，也是匪夷所思:“这个王老伯死里逃生，算得上走了大运。一般遇到这类怨念极深，煞气极重的僵尸，普通人根本没有幸免的机会，难不成这个王老伯身上有什么过人之处？”

　　小青摇摇头，否认道:“他身上除了一股子葱油饼的味儿，哪儿有什么过人之处？我用法术窥探过了，凡夫俗子一个，既没有道行也无法术。”

　　“那就奇怪了，要不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我俩偷偷出去打探一下，瞅瞅这具女尸到底什么来路？”

　　小青沉默片刻，想到修仙之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积攒功德自然必不可少，如果能为百姓除去祸害，造福苍生，想必早日飞升得道，也是指日可待了。

　　想到此处，小青也没太过纠结，欣然应允:“好。”

　　小青瞧着白素贞和许仙卧房的烛火熄灭，想必是就寝了，等到夜半三更时刻，枝头的月亮高高挂起，掐指一算，此时正是阴气最盛，阳气最弱的时候。

　　燕赤霞最近法力又有了提升，他向空中抛出一张追踪符，口中念诀，拿出追踪罗盘针，屏气凝神，指针飞速旋转后，定位在正西的位置上。

　　两人跟着罗盘针的指示一路朝西，出了城门，越行越偏僻，最后追踪到一个恐怖阴森的乱葬岗。

　　“难不成那具女尸被埋葬在此处？”小青询问。

　　趴在小青肩膀上的小胖团子，一脸正经的回道:“应该是的，此处阴气极重，你虽然生而为妖，无所惧惮，但这僵尸的毒非比寻常，千万不可掉以轻心。”

　　两人正对话间，忽听到前方有动静，小青用隐身术将自己隐藏起来，待走近察看，在一座荒草丛生的小土丘下藏着一副棺材，盖子正被一股力量向外慢慢推开，紧接着一双干枯又修长的手出现在棺盖上，棺盖被全部推开时，一具女尸直挺挺地立了起来。

　　燕赤霞提醒小青屏住呼吸，因为对于女尸而言，用的不是眼睛看，而是鼻子嗅，嗅到活物，会毫不留情出手。

　　从靠近棺材时，小青闻到这股熟悉的尸腐味儿，基本可以判定，这就是近期制造人口失踪的罪魁祸首了。

　　女尸似乎没有发现他俩，出棺后一路朝着苏州城内蹦跶而去，从乱葬岗的泥土里，随后又陆续破土而出了几具尸体，虽然早已面目全非，但从衣着打扮来看，倒像是最近的失踪人口，想来也是完成变异成了僵尸。

　　“现下可如何是好？”

　　燕赤霞皱了皱眉，低头盘腿坐在小青肩膀上，沉声道:“以我现在的状态绝不是她的对手，更何况现在还多了几个帮手。”抬眼看向小青，表情淡定的继续说:“你也未必降服得了，就你现在的修为，那些花里胡哨的法术骗骗小孩子还行，在她面前不顶用，所以免得打草惊蛇，还是静观其变吧。”

　　被对方如此看轻，小青怎可不动怒，抬手拽过肩上的小胖团子，紧紧捏在手心，发狠道:“你信不信我现在就送你见阎王？”

　　燕赤霞放软语气，讨好道:“信，自然是信的，小青姑娘稍安勿躁，我这也不是信口开河，凡事都是有根有据的，你没见他们一个个有眼无珠吗？障眼法不顶用。他们亦不是凡胎肉身，可谓刀枪不入，既然会发生尸变，想来也是有原因的，找到根源方能迎刃而解。”

　　“你们道士的法器也不顶用了？那你还敢嘲笑于我？”

　　“不…不是不顶用。”燕赤霞挥舞着小短胳膊辩解道:“我不是还没恢复嘛，有些法器施展不了，况且像她这种级别的，普通的道士还没近身就一命呜呼了，你看见她眉心的那道黑线没？”

　　还未等小青作答，一道金色佛光横空出世，小青慌忙躲避，抬头又遇法海，此人正迎风而立，无所畏惧地拦住女尸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