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聊斋]青蛇传》紫鎏殿

18、第十八章

　　小青再一次以为自己快要死了，感叹自己的修仙路就此谢幕，埋怨世道不公，有志者事未成，没想到老天爷又跟她开了个玩笑。

　　当小青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看到的是一张胖嘟嘟的，嘴角留着哈喇子，打着瞌睡的圆脸时，她知道，她又活过来了。

　　兴许是伤口刚愈合，稍一动弹，便觉得浑身疼痛，元气大伤的小青吐血芯子，慢悠悠地缠上呼呼大睡了小人儿。

　　燕赤霞睡眼朦胧，冷不丁近距离对上一张蛇脸，吓得一咕噜滚地。

　　感受到对方粗壮的腰肢，小青不禁脱口而出:“又胖了。”

　　燕赤霞摸了摸自己的白肚皮，反驳道:“为了救你，我可是做出很大牺牲，你怎可说出如此残忍的话？明目张胆的在我身上爬来爬去，干嘛呢？想谋财害命不成？”

　　“你吃我的，住我的，用我的，哪儿来的财让我谋？”小青一脸嫌弃的嗤之以鼻，而后又慢悠悠地从他身上穿过。

　　燕赤霞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随即义正言辞道:“不对，我现在可是一株人参果，全身上下都是宝贝，万一你一口将我吞了呢？”

　　“你送给我咬，我都下不了口，嫌脏。”

　　“哼～要不是我的童子尿，你觉得还能在这儿跟我贫嘴？”

　　小青瞬间石化，冷冷道:“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燕赤霞看着小青接近奔溃的样子，双手捂嘴:“没……没什么。”

　　这时，白素贞走了进来，看到小青能自由行动，心下宽慰了不少，想到之前她为了自己遭受的折磨，又很是愧疚。

　　“青儿，都是姐姐连累了你，我已为你出了这口气，虽不能将那人置于死地，好歹也让他吃不了兜着走。”白素贞说完，将小青捧在手心，一道白光源源不断地输入她体内。

　　小青感觉浑身充满能量，原本虚弱的身体渐渐恢复体力:“姐姐，你这是作甚？”

　　“你为我挡了那第三道符水，险些丢了性命，我将三百年修为渡你，又何妨？”

　　燕赤霞见两人正聊的欢，见机溜之大吉。

　　小青得了三百年功力，幻化成人形，一袭青衫，俊美飘逸，握住白素贞的手，道:“姐姐说的哪儿的话，当年我遭受苦难，若不是姐姐出手相救，恐怕就没有现在的小青了，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小青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我情同姐妹，有什么是不当讲的？你这么吞吞吐吐，反倒显得生分了。”

　　“我觉得许仙此人，着实不妥。”

　　“妹妹还在生官人的气？”白素贞手掌轻轻覆上小青的手背，轻叹一声，道:“官人这次确实轻率了，我替他向妹妹赔不是，不知者无罪，你大人有大量，莫再计较了，可好？”

　　“姐姐误会了，我气得不是许仙让我遭罪，而是许仙他不知好歹，非但不知恩图报，还吃里扒外。”小青顿了顿，继续道:“扪心自问，姐姐对许仙千般万般的好，可他却宁愿相信一个江湖道士，真真的良心被狗吃了。”

　　“青儿，夫妻本就一体，你如此埋汰官人，让我颜面何存？”白素贞听了，心里不是滋味儿。

　　“姐姐别误会，我就事论事。许仙胆小懦弱，黑白不分，视自己如珍宝，不管他人死活，今日能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保不准以后还能一而再，再而三的行事不经大脑，这样的人，人品欠佳，烂泥扶不上墙，还不如趁早离开吧。”

　　“好了，小青，你别再说了。”白素贞打断道:“我情根已种，怎可轻易脱身。”

　　“情根，为何物？”小青不明所以，疑惑问。

　　白素贞垂眸，眼神中透着淡淡的无奈:“你还小，很多东西不懂，等以后长大，慢慢自会明白。”抬手轻轻抚过小青额角，柔声道:“你好生休养，官人那边我自有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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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素贞离开后，小青闷闷不乐的独自一人躺在后院的树枝上闭目养神。

　　“青丫头，你怎么躲到树上去了？害得我一顿好找。” 燕赤霞呼哧呼哧爬上树，已然上气不接下气。

　　“找我何事？”小青眼皮子都没抬，保持躺卧姿势。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我饿了。”燕赤霞咋吧了几下嘴，摸了摸小肚皮。

　　小青抛出个白眼，讽刺道:“光吃不长，要你何用？”

　　“喂，话可不能这么说，好歹也是我保了你一命，怎可如此蛮不讲理。”

　　“鬼才信你的话。”

　　“你…你你…气死我也，跟你明说了吧，要不是我的童子尿撒在你的伤口上，你那被桃木锥戳中的皮肉怎能这么快愈合？也不想想那可是道家法器，对付你们这些妖魔鬼怪最是管用，即便是能拔出，轻则伤口腐烂，重则命丧黄泉……”

　　燕赤霞话还没说完，只听小青“嗖”的一声腾空跃起，脸上涨得面红耳赤，一把掐住白胖小人儿:“你把尿撒我身上了？你竟敢在我身上撒尿，我今天非把你剁了不可。”

　　被掐了脖子的燕赤霞快要窒息了，奈何小胳膊小腿儿又不是他人对手，挤着嗓子求饶道:“青姑娘饶命啊，情况危机，再说，你，咳咳…不也痊愈了么。”

　　小青一把将手中的小人儿扔了出去，一个跟头飘然落地:“今天本姑娘特别憋屈，你可有好的解闷的法子？若是说不出个好点子，我立刻将你吞了。”

　　白胖小人儿几个翻滚后，在墙角根刹住，天旋地转，不知东西，身上的小衣服也被蹭破了，眼前一黑，索性假装晕了过去。

　　“养的白白胖胖，却是个弱不禁风的，不如将你喂了巷子中的大花猫得了。”

　　燕赤霞听了，一个机灵连带着汗毛抖三抖，要知道，他怕极了巷子口的那只三色狸花猫，每每看到它趴在围墙外朝自己喵喵叫时，总觉得它在说:“来吧，来吧，你这只肥老鼠，让我一口吃了塞牙缝吧。”

　　所以，燕赤霞也顾不得装死了，忙起身，拍了拍灰尘，作势顺了顺气，昂首挺胸，摇头晃脑，道:“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说完，双手朝后背着，一脸老气横秋，踱步至小青面前，单手撑着下巴:“据我闯荡江湖这么些年的经验，乐子嘛倒是有的，就是不知道青姑娘愿不愿一块儿前往了。”

　　“有何不愿？游戏人间的本事儿，我定乐此不疲。”

　　话说燕赤霞还未返璞归真前，在苏州逗留的这阵子也没闲着，他本就是个爱吃喝玩乐的主儿，走街串巷好不欢乐，自然是寻得了几处乐子。

　　话已至此，两人一拍即合，小青一身男装打扮，将燕赤霞藏在袖中，七拐八拐，两人在一个名为‘半闲居’酒馆的门前停下。

　　小青驻足看了半天，也没觉得有什么特别之处。

　　燕赤霞从袖口露出一个小圆脑袋，一脸兴奋的迫不及待道:“还愣着作甚？快进去吧。”

　　小青狐疑的瞥了他一眼，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

　　最终还是抬脚走了进去，她倒要看看这个小精怪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小二看到进了客人，热情地上前招呼:“公子，您里边请。”

　　小青见酒馆里面，三五成群的人凑在一桌，站着，半跪着，亦或是趴着，正聚精会神地看着什么玩意儿。

　　时不时有人激动的呐喊助威:“咬它，咬它，使劲儿咬。”

　　小青疑惑问:“他们在干什么？一个个跟中了邪似的。”

　　“斗蛐蛐儿，玩儿就是刺激和心跳。”燕赤霞眼馋的探出半颗脑袋，回道。

　　因为盘中的玩意儿，众人情绪跌宕起伏，或是一蹦跃起或是唉声叹气，伴随着一场比拼的结束，各家欢喜各家愁。

　　小青要了一个包间，刚落座，就抱怨道:“转悠了半天，你带我来这档子破地方，有什么好玩儿的？”

　　“稍安勿躁，这儿的酒是出了名的好酒，这儿的肉，十里八乡远近闻名，不信，过会儿你尝尝？”

　　“难道不是你自己想吃了？”小青算是明白了，这趟出门，压根儿是为了解他的口腹之欲。

　　“哪儿的话呀，我这不是带你来寻乐子的嘛。”

　　两人窃窃私语间，小二麻溜的上了一桌子的好酒好菜，还送来了一个陶瓷罐子。

　　“客官，您要的东西都备齐了，我就不打扰了。”说完顺手带上房门，心里也是纳闷，一个人点这么多菜，又不跟着大伙儿一起玩儿，真是个怪人。

　　燕赤霞蹦跶着窜了出来，闻着香喷喷的酒肉，口水都流出来了，拽了一个烧鸡腿，大口啃起来。

　　“青丫头，别傻坐着了，来来来，喝酒，吃肉。”燕赤霞小酌一口，满足道:“我告诉你，喝了这碗酒，不管什么糟心事儿，通通忘得一干二净，简直快乐似神仙呦。”

　　小青不客气地将燕赤霞手中的酒碗一把夺过，仰头一饮而尽。

　　“爽快，我就喜欢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的。”燕赤霞赞赏地又给她斟了一碗。

　　酒水穿肠而过，清冽可口，小青连着喝了好几碗，竟然觉得好似玉露琼浆，一发不可收拾。

　　一边喝酒，一边吃肉，还一起斗起了蛐蛐，玩的好不开心，直至酒馆打烊，小青还没有喝尽兴，于是又向小二拿了两坛，才晃晃悠悠出了店门。

　　深夜的大街上，早已空空如也，偶尔还传来几声猫头鹰的叫声，在寂静的夜色里显得格外清晰。

　　“救命啊——”突然一道惨烈的呼救声打破了夜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