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聊斋]青蛇传》紫鎏殿

13、第十三章

　　燕赤霞一觉醒来，头疼脑涨，浑身乏力，口干舌燥，还特别饿，就跟几天没吃东西似的，不过事实也确实如此，他这一觉整整睡了两天两夜，只是他自己不知道罢了。

　　看到独自坐在门外的王勤，走了过去，拍了下他的肩膀，开口道:“喂，好饿，快去给我弄点吃食。”

　　虽然他两年纪一般大小，但看在救命恩人的份上，平时王勤都会对他礼让三分，所以跑腿的活儿都是由他来做的。

　　见对方没反应，燕赤霞纳闷的跟着旁边坐下。

　　此时王勤一脸忧心忡忡，魂不守舍，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定是出了什么事。

　　“怎么了？愁眉苦脸的，有什么摆不平的事情，我来给你解决。” 燕赤霞一身正义，拍着胸脯，不算大话，因为他确实有这个实力。

　　思来想去，除了燕赤霞，王勤这会子真找不到可信赖的人了。

　　昨日见了那场面，王勤原本以为这是鬼神大显神通了，不仅替他教训了许仙，还将他撵出了王家，心中大感痛快。于是乘人不备，从狗洞悄悄潜入府邸，一则为了道谢，二则希望它尽快离开王芷柔的躯体，毕竟被鬼怪附身，对阳间的人来说，确实不妥。

　　偷偷摸摸潜入王家后院，找到被恶灵附身的王芷柔时，王勤被眼前的一幕震惊了，瞳孔地震，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面前的王芷柔正趴在地上啃噬一团血肉模糊的动物尸体，王勤顿感胃里翻江倒海，扶着墙角呕吐不止，连酸水都吐得一干二净，这一吓着实不轻，跟丢了魂似的跌跌撞撞总算是连滚带爬逃了出来。

　　王勤现在肠子都悔青了，不曾想自己的一时私欲，竟害得心爱的姑娘现在人不人鬼不鬼，重重锤了几下脑门，忍不住嚎啕大哭，一把拽住燕赤霞的裤脚，匍匐于地，苦苦哀求道:“恩人，我错了，求求你救救她吧。”

　　燕赤霞一头雾水，待王勤将事情原委交代清楚，他强忍着压抑的怒火，额头青筋暴起，不等王勤把剩下的话说完，一把将其推开，回屋拿起家伙，拽起王勤直奔王员外的宅邸。

　　赶到王员外府邸大门前，只见宅院上空乌云密布，乌鸦盘旋，从内而外透着一股死亡的气息。

　　燕赤霞眉头紧锁，拔出背后的剑，抽出一道符，神情凝重，口中念决，一道黄符被打了出去，贴上不远处的大门，门吱嘎一声被打开了。

　　王勤跟在燕赤霞身后进了宅门，穿过游廊，步入庭院，一路走过来异常安静，没有看到任何家丁仆人，如此诡异的，自然不同寻常。

　　燕赤霞掏出一枚铜钱币，用力抛向空中，弹指一挥间，发出一阵尖锐刺耳的金属声，声波如浪般向四周扩散，燕赤霞屏气凝神，闭目侧耳倾听。

　　猛然睁开双眼，口中大喊:“不好。”

　　据声波反馈，这间宅子里，恐怕不止一个异类，而且正向庭院的方向移动，燕赤霞一把捏住王勤下巴，将一颗药丸塞进他嘴里，自己顺手也吞服一枚，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人影一闪，躲进树丛，静观其变。

　　不一会儿，白衣女子和青衣女子一前一后步入庭中。

　　“姐姐，你说这个恶灵藏身此处，为非作歹，咱俩来收拾它，算不算替天行道？”小青一脸兴奋，为民除害功德一件，待到他日功德圆满，即可得道成仙，也算是了此生无憾。

　　“莫要大意，恶灵非同寻常，你我二人并非其对手，一切小心行事，取得官人就离开，万万不可念战。”

　　小青不以为然:“一个死了的鬼魂能厉害到哪去，咱俩加起来也有一千五百年道行，对付一个区区恶灵还不绰绰有余。”

　　白素贞想再提点几句，这时，一团乌云压了过来，狂风大起，电闪雷鸣，乌云凝聚成一张恐怖的脸。

　　“你这小蛇妖竟敢口出狂言，拿命来。”

　　一道闪电风驰电掣般，劈头盖脸直冲小青面门。

　　小青勉强躲闪，一个翻滚被飓风卷进一旁的树丛里。

　　白素贞见状，幻化出白乙剑，一个腾飞，剑气气势如虹，划破长空，几番交战，却也占不到什么便宜。

　　小青正要上前帮忙，忽觉身后异样，挑开树丛，见有两名男子正藏匿其中，看了眼其中一名男子身后背着一把桃木剑，心中忌惮。

　　退后几步，呵斥道:“你们是何人，为何在此鬼鬼祟祟？”

　　燕赤霞一眼看出面前的女子不是人类，而是一条有修为的蛇妖。

　　“姑娘莫要见怪，我等听说王员外府中不太平，所以特地前来捉鬼的，不信你问问这个家仆。” 燕赤霞看向身旁的人。

　　王勤倒也没被吓傻，忙接话道:“正是，正是，我家老爷特地派小人去请的燕道长。”

　　小青狐疑地看着两人，问:“既然来收服恶鬼的，那又为甚躲在此处？”

　　“那恶鬼非同一般，法力高强，我等凡夫俗子不敢冒然行动。本想观望一二不成想遇到两位侠女相助。”燕赤霞半真半假的胡说八道。

　　现在两妖一鬼摆在面前，凭他一己之力，就算有通天本事，也是招架不住，姑且先寻个阵营站个队吧。

　　那个恶鬼确实不容小觑，眼看着白素贞有些招架不住，小青幻化出青虹剑，对身后的燕赤霞喊道:“还不快帮忙。”随后一个跃身，飞了出去。

　　燕赤霞对这恶鬼颇为了解，这团乌云怕不是真身，若想其真身显现，还得用到一只大公鸡。

　　“兄弟，你对这里熟悉，去后厨寻一只大公鸡，挑选冠头大的，宰杀之后将鸡血和鸡冠送至此处。”王勤虽不知燕道长要了何用，也不敢多问，急急跑去办事。

　　所经之处皆无一人，心中开始有些发慌，不知爹娘和王员外等其他人是否还活着。

　　强忍住内心的不安，王勤来到圈养鸡鸭的后山场地，入目满地羽毛，一片狼藉，血迹斑斑，此景勾起他上次看到的画面，一阵恐惧感席卷全身，强忍住冲上头的恶心，哆哆嗦嗦在一个树丛里寻得一只大公鸡，按照燕赤霞的吩咐将事情办妥。

　　“燕道长，你看可行？”王勤将盛着东西的碗递过去。

　　燕赤霞接过碗，从后背的木匣子中取出桃木剑，将碗中的鸡血喷洒在上，再取出鸡冠，让王勤滴了几滴自己的血，传给他一个口诀。

　　“将此物覆于掌心，默念口诀，不要停。”燕赤霞说完，纵身一跃，飞向空中。

　　恶灵的虚形伤及不了根本，所以，一番激战后，白素贞和小青已显弱势。

　　“请两位女侠牵制住它。”燕赤霞大吼一声，挥剑直冲云霄，瞅准机会，干净利落，手起剑落。

　　那朵乌云在碰到燕赤霞的剑时，如同水遇上烧红的烙铁，滋啦一声烟消云散。

　　小青见状，心中不由得佩服，拍着燕赤霞的肩膀，刮目相看道:“没想到你这个小道士如此能耐。”

　　“各位不要高兴太早，真身未现，不过只是个虚形罢了。”

　　小青诧异，松懈的戒备又提了起来，不敢置信问:“这恶灵到底什么来路，竟如此难对付？”

　　“此灵非比寻常，原本乃是太上老君身边的炼丹仙童，因偷食丹药被贬下凡间，罚其历经六道轮回，尝尽人间疾苦，奈何它却不安本分，心存杂念，于是被打入无尽黑暗。”燕赤霞回道。

　　王勤见战斗已经结束，摊开手，发现红色的鸡冠已经变成黑色，吓得他赶紧扔掉。

　　燕赤霞走过来，将黑色的鸡冠捡起来，放在手心端详，随后将其碾成粉末，取了一瓢水，将其撒入水中，用一根手指搅拌后，和水喝了下去。

　　“道长，您这是……”王勤不解，问道。

　　燕赤霞也不做解释，拿出追踪罗盘针，只见针尖飞速旋转，最后定格在东南角的位置。

　　“亡灵的真身还藏匿于此，如不尽快解决，后果不堪设想。”

　　一行人在东南角的柴房中寻得王芷柔，此时的她目光呆滞，有气无力，病恹恹的样子。

　　王勤看到，就要冲过去，却被燕赤霞一把拦下:“此人不一般。”

　　这时，王芷柔却开始哭哭啼啼哀求道:“王勤，救我。”

　　王勤见心爱的姑娘如此凄惨，心如刀绞，愧疚难当，恨不得所有的罪，都让他一个人来受。

　　“我乃许仙妻子白素贞，我夫君现在何处？还望归还，咱们各行其道，井水不犯河水，你看意下如何？”白素贞道出来因。

　　王芷柔病态地仰天大笑:“没想到你这小蛇妖如此痴情，殊不知你那心心念念的夫君早已倾慕于我，可怜，可怜啊。”

　　“休要乱嚼舌根，我夫妻二人之事，轮不到旁人插手。”

　　“那好，咱们就当面问个清楚吧。”王芷柔手上凝气，朝里屋一探，许仙被吸了出来。

　　那日被官府差役带走的许仙并非本人，而是一个被施了易容法术的替罪羔羊，真正的许仙早就被恶灵关了起来，那出戏不过是演给王勤看得罢了，无非就是通过他将燕赤霞引来。

　　此时的许仙早已被吓得面色惨白，四肢瘫软。

　　王勤一脸焦急的看向燕赤霞:“燕道长，芷柔现在到底是人是鬼？”

　　“亦人亦鬼。”

　　燕赤霞眉头微皱，现在的王芷柔已与那恶灵融为一体，并甘心屈服于它，恶灵利用人性的弱点正一点点蚕食王芷柔的意志，一旦成功，那么王芷柔将成为恶灵永生永世的奴隶，并随之堕入魔道，人鬼合一的魔，可随意出入阴阳两界，后果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