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袖手（兄弟）》东边日出西边雨

2、离京

　　离京
　　燕青国是目前当之无愧的大国，至少在它所在的龙祥大陆它是最大的国家，其他的小国要不就是太小不足为惧要不就是它的附属国，这样一个国家的皇帝怎么说也该是受万人敬仰，只可惜现在民间都悄然流传着这么一句话：“燕青国要改姓李了。”李家权倾朝野，皇帝燕归原将大部分国事交给李将军管理，后宫太后皇后都是姓李的，甚至大部分妃子也与李家有那点关系，如此也不外乎会有人这么说，燕归原那皇帝形同虚设。

　　碧儿睁开眼睛的时候汗已经湿了床榻，她梦见那个一直叫着自己‘碧儿姐姐’的小殿下捂着肚子瞪圆了眼睛看着她，一声声的哀戚求她帮他，然后他的嘴角、眼睛、耳朵、鼻子里面都流出了黑色的血，她吓了一大跳想去帮他堵上，刚碰到他却被黑色的血一下子淹没。她呼吸不过来，满腔的腥臭味，那个小殿下可爱的脸已经扭曲了，一声一声的问着她‘碧儿姐姐你为什么要害我？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太阳才刚升起来，夏季的早上还是带着那丝丝的凉爽。碧儿换了衣服，整理好床铺，她想起她昨天半晚答应了六皇子陪他去荷塘的亭子乘凉，她还记得六皇子撒娇的说要喝她熬的酸梅汤，她记得她答应时六皇子笑的很开心，在她看来六皇子出奇的容易满足。
　　皇族的膳食通常都是御膳房准备的，但是寝宫还是有开小灶的地方，她吩咐其他的宫女侍从准备好材料服侍六皇子起床后自己来到小厨房熬汤，酸梅都下了锅水面的涟漪却没有停过。碧儿在哭，眼泪一滴一滴的落在锅中，她在灶子旁边哭是因为若被人看见了她可以推脱是被炉子熏得。她想刚才她派过去的那些宫女马上就会惊慌失措的跑过来告诉她小殿下已经死了吧？她想知道小殿下死的时候疼不疼呢？他一直很怕疼，他会不会哭着叫她？除了母亲只有小殿下把她当成一个人看，从来没摆过什么主子架子，她几乎把他当成自己的弟弟。可是母亲还在李家。她和李家在一条船上，她是那条船上的蚱蜢，有用的时候留着无用的时候李家会马上把她丢下水。小殿下死了李家肯定会找个替罪羊，不知道他们是准备好了人选还是直接用她？她不怕死，她只希望李家可以照顾好她的母亲。眼泪掉的更厉害，不是对死亡的恐惧，不是因为杀人的愧疚，她只是想听那个软软的童音再叫她一声‘碧儿姐姐’，只是这样而已，只是这样而已。但不可能了，她昨天亲眼看见小殿下吃下她端去参了毒药的点心！
　　“对不起，对不起……”她泣不成声。
　　“不好了！不好了！”
　　她听见外面人群慌乱的声音，连忙擦干眼泪，装作没什么事情的走出去训斥道：“大吵大嚷些什么？当心惊吓的殿下！”
　　“不好了！碧儿你快去找太医院的人来！六殿下病重！”
　　“什么！殿下……病重？”已经准备好的戏突然演不下去。“怎么可能是病重？”这话说的奇怪别人却没有注意到，只当她是真急了。
　　那药吃下去不可能还活着，就算参在点心里稀释了一些，但是寻常人吃上那么一小口也断断没有生机，她昨天已经向李家回报小殿下吃下药必死无疑，若他现在还活着李家一定认为是被自己骗了，那么她的母亲……
　　那人见她呆呆的没反应，以为她是被吓到了，只好甩手自己向太医院跑去。四周的人都在忙碌，没人注意到碧儿软软的跪在地上。

　　寝室
　　“皇儿可好些了？”燕归原一听说六皇子重病，抛下御书房的一干大臣，说是一切事由他的老丈人镇国将军李岩天负责自己急急的赶过来。
　　“父皇，青城好痛。”燕青城带着哭腔道，他觉得他曾经一定是个演员！“父皇陪陪青城吧，父皇好几天没陪青城了。”
　　“你们下去吧，让朕陪陪皇儿。”燕归原屏退了一干人，房间只剩下他们两人。“皇儿受苦了。”燕归原这么说着，却在燕青城手上写道‘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燕青城挑眉，依旧用那种带着撒娇的哭腔道：“青城很想父皇。”手上却写到‘你确定不会有人听见看见？’得到答案后，一股脑坐起来抱怨道：“你怎么不早说？”
　　“朕看皇儿演得正起劲实在不忍心打扰。”燕归原学他一挑眉。
　　“我就知道能当上皇帝的都是修成精千年狐狸的！”燕青城到不意外他发现了。
　　燕归原也不恼，道：“要不是朕可以确定你是从香儿肚子里面生出来的朕都要怀疑你是练了返老还童术的老头子冒充我儿。”
　　耸耸肩，燕青城心想里你倒是猜对了一半，嘴上道：“你怎么肯承认了？”
　　“昨天晚上你算是通过试炼了。朕就知道朕和香儿的孩子不比常人。”他说，带了点自得却又带了点没落。
　　燕青城对这些基本上没兴趣，但是至少他确定了一件事：“这么说你果然是故意的？”
　　“没错，朕需要一个可以和朕一起扳倒李家的继承人。小三的事情朕很遗憾，他虽然聪明但是不懂隐藏，太过于锋芒毕露。”燕归原承认的爽快。
　　“为什么非要别人和你一起？我不相信你没那个能力。”
　　“保险，而且就算扳倒了李家未必不会出现什么王家张家的，做朕的继承人理所当然要有这个能力。”
　　“要是没有人能通过试炼呢？”
　　“朕会退位让贤，诈死，培养更好的。”燕归原冷笑了一下。“李家绝对留不得。”
　　“包括你自己的血脉？够狠！”燕青城如此评价。“下面你准备怎么办？”
　　“朕想朕的六皇子应该已经替朕想好了。”
　　“离开燕京（燕青京城），去凉州，以养病为由。还有，将凉州封给我做驻地。”
　　“凉州地穷马瘦的，你怎么会选那个地方？”
　　燕青城白了他一眼，心道这便宜老爹明明知道还在那里问。“平穷的地方代表有发展的空间，凉州平穷不过是因为大燕河年年水祸，我自是有办法对付。凉州地贫，你把那里当我的封地等于告诉别人是变相流放。当上亲王的基本上没有可能继承帝位，等于告诉别人我已被划出储君圈保证我做小动作没人打扰。而且大燕河直通京城，又与盛产马匹的离襄接壤，到时候我逼宫篡位比较方便。啊！好疼！”瞪了眼那个打自己脑袋的人。
　　“朕看上去是会被李家赶下台的皇帝吗？”
　　很像，燕青城在心里说。而且就算不反李家我夺你的宫窜你的位就不行吗？“不像，不像，我只是打个比方。”
　　“明天早朝朕会下圣旨封你贤亲王，封地凉州。朕会派几个暗卫帮你负责你的安全，至于心腹、人才你要自己培养。就这样，皇儿好好休息吧。”
　　“等等，有件事需要你帮忙，我那个贴身宫女我想一并带走，另外有件事需要你确认一下。”
　　燕归原奇道：“你明知道她是皇后那边的人……”
　　“我自有打算，你愿意帮忙吗？”燕青城打断他的话。
　　“说来听听，只是确认一件事情很简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