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的月亮初一圆》姜生芽

5、第 5 章

　　十五甩不掉他，骂道：“你能别跟个娘们似的吗？”

　　袁林下意识的看了初一一眼，笑着道：“娘们也没跟他似的。”

　　在场唯一的‘娘们’并没有在意他们的话，突然抬手指向胡萧的身后。

　　胡萧后背一凉，差点晕过去之前听见她道：“那边好像有火光。”

　　胡萧道：“初一，下次有什么话直接说。你想吓死谁呢？有火光就是有人，有人就安全了。”

　　十五抽回自己的手甩了两下，“本来也没有不安全。”

　　林子里的火光越走越近，也是朝这边来的，十五他们没动，等他们近了才看到是一个小姑娘领着十余个人。

　　此时就站在他们对面。

　　“你们是谁？”为首的小姑娘和他们的年纪差不多大，一身红衣，梳着流云髻，夜色也挡不住她眉间眼底的飞扬跋扈。

　　袁林的目光在她腰间挂着的玉佩上一扫而过，玉佩上面刻着‘夜’字，她是无双堡的人，令牌以玉打造，可见她身份不低。

　　胡萧看了看她身后举着火把的十余号人，身子下意识的往后缩了一下，人好多，一会儿打起来了往林子里面跑不知道能不能甩掉。

　　初一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她腰间挂着的除妖铃，夜色火光之下，她的除妖铃泛着银光，虽未完全褪去铜色，但还是...好厉害。

　　十五盯着她的脸饶有兴趣的看了会儿，小姑娘长的真好看，眉是眉，眼是眼，就是说话的时候瞪着眼，没有初一可爱。

　　“我问你们是谁，你们盯着我看什么？”

　　小姑娘手一扬，空中突然一声鞭响，初一脚下一动，人已经站在十五面前，将对面挥过来的鞭子稳稳的抓在了手里，小姑娘见状手上一用力，原以为她会有什么后招，可她竟然就松了手。

　　“你...”夜欢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突然一下子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了。

　　袁林上前一步，礼貌的行了一礼，“夜姑娘，这位是东虚山庄的少庄主，途径此处，并没有冒犯姑娘的意思。实在不必如此剑拔弩张。”

　　夜欢听他唤自己夜姑娘，又看了传说中的袁十五一眼，不以为然的道：“哦！几位原来是东虚山庄的人。这位少庄主可是一直被袁庄主藏的极深，从未让他在外露过面，今日一见，也不过如此。”

　　她还特意在他们几人的腰间扫了一眼，除了说话的这人佩戴着一个铜铃铛，其他三人腰间都是空空如也，不禁又有些得意了，“东虚山庄的少庄主，竟然连佩戴除妖铃的资格都没有。从前我还奇怪，现在倒是明白袁庄主的意思了，原来是怕少庄主出外丢了东虚山庄的脸啊！”

　　她顿了顿，“你们这个时候出现在这儿，不会是想去铜虚山的吧？”

　　“巧了，夜姑娘不会也是要去铜虚山吧？不过，从无双堡去铜虚山，怎么会出现在这儿？”十五痞里痞气的问道。

　　夜欢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人长的算是格外俊秀了，又是东虚山庄的少庄主，可她就是喜欢不起来，看见他就厌烦的很，倒是旁边几个看着正常一些，尤其是刚刚截了她鞭子的少年。

　　她看着初一，饶有兴趣的问：“我瞧你身手不凡，你也是东虚山庄的？你叫什么名字？”

　　“宋初一。”初一对她抱拳一礼，回道。

　　夜欢愣了一下，“你姓宋？你就是灵溪涧宋宗主的遗孤？”

　　十五不高兴了，“你怎么说话呢？”

　　夜欢难得没恼，反而有些抱歉的对初一回了一礼，“宋姑娘不要介意，我一直都很敬重宋宗主，无心冒犯。我瞧姑娘一身男装，还以为是位少年。抱歉！”

　　十五白了她一眼，“算你还知道说人话。”

　　夜欢也还了他一个大白眼，突然就跑过来拉着初一笑道：“既然宋姑娘也是要去铜虚山的，那我们就结伴而行吧！他们一帮男人，你一个女孩子跟着他们也不方便。我叫夜欢，是无双堡的。你刚说你叫宋初一，那我以后叫你初一好不好？”

　　“好是好，不过跟他们在一起没什么不方便的，我们从小就天天在一起。”初一有些不太习惯夜欢这没来由的热情。

　　“天天在一起？跟他们？”夜欢的嫌弃直接写在了脸上，夜色都掩盖不了，“以前你不认识我也就算了，从今天开始就不行了。”

　　十五一把将初一拽回到了身后，居高临下到看着矮她一个头的夜欢，“你到底是哪里放出来的？我家初一跟你有什么关系？凭什么听你的？你说不行就不行？”

　　“我是无双堡的大小姐，初一是女孩子，就不应该和你们这帮臭小子在一起！不服气是吧？不服气打一架啊！你赢了我初一就跟你走，你输了初一就跟我走！”夜欢踮着脚叉着腰的嚷嚷起来。

　　初一：...？？？
　　什么个情况？

　　“小姐，您是不是忘了正事了？”夜欢身后的那些人终于看不下去了，忍不住的道。

　　“什么正事？”夜欢不悦的回头问。

　　......

　　“哦！”夜欢回过神，狠狠的瞪了十五一眼，“都怪你，差点把正事给忘了。你们几个，都跟紧了，附近有妖，一会儿我捉妖的时候，你们都藏好了。我可没功夫救你们。别碍手碍脚的！”
　　“哎，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讨人喜欢呢？”胡萧不满的道。

　　十五拦住他，对他说话却是看着夜欢，“别搭理她，反正咱们也不是一路的。要捉妖，各凭本事喽！谁碍手碍脚还不知道呢！”

　　说完，他反手抓着初一的手腕就走了。

　　夜欢刚要说什么就被身后的人拦了，“小姐，这位宋姑娘跟您萍水相逢的，您不至于为了她跟东虚山庄的人吵起来啊！再说，人家是一起的...”

　　“什么啊！”夜欢气的跺脚，“你没看见那个袁十五拉着初一吗？男女授受不亲，他怎么能这样？初一可是宋宗主的女儿，不是他的跟班。”

　　“宋宗主当年留下孤女，是袁庄主接回东虚山庄一直照顾长大的。他们应该是情同兄妹，袁庄主又怎么会亏待宋宗主的女儿呢？”

　　“对啊！再说，堡主的意思，是要小姐直接去铜虚山，可小姐非要绕到古凉，已经是违背了堡主的意思。现在最紧要的是抓了古凉的妖，赶去铜虚山。就算小姐和这位宋姑娘一见如故，反正将来在铜虚山也会遇见的。何必非要这个时候和袁少庄主一争高下呢？”

　　说这话的人，自己说完都觉得哪里怪怪的。

　　夜欢气鼓鼓的盯着他们几个的身影，恨恨的道：“不行，我们跟着他们。既然他们也是要捉妖，那就一起。几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臭小子，当捉妖那么简单呢？”

　　......

　　后面的人不敢多言！

　　不知天高地厚的，又岂止他们几个。

　　“前面好像是个村庄。”袁林指着前面隐隐约约的房屋道。

　　“这里瘴气好浓。”初一的手在面前挥了两下，十五就站在她旁边，可她侧头看他的时候，都能感觉到他们之间蒙了薄薄的一层黑气。

　　“是在这儿吗？”胡萧盯着袁林的腰问。

　　袁林知道他的意思，摇摇头，“除妖铃没有反应，应该不在这儿。因是这里才经历了天灾，加上夜深露重，才会...”

　　他话没说完，其他几人齐齐看向他。

　　他默默低下头，“好吧！也许只是我学艺不精，不知道这里的瘴气该如何解释。”

　　编不下去了。

　　“你们听到什么声音了没有？”初一突然问。

　　几人皆是一怔，不约而同的看向村庄的方向。

　　仿佛千军万马践踏而过的声音，震彻山谷，越来越近。

　　似乎还有人呼救的声音，只是那些声音像是还未曾真的响起，就被‘马蹄声’淹没。

　　不，不是马蹄声，是洪水的声音。

　　参天的大树被洪水冲断，刚刚还能看见的房顶轰然倒塌随即被吞噬的无影无踪，汹涌而来的山洪仿佛一个巨大的吃人的怪兽，所到之处所见之物，皆被它裹入腹中，无一幸免。

　　“你们愣在这儿干什么？快跑啊！”夜欢的声音突然从背后响起，不由分说的拉着初一就要跑！

　　只初一的身子刚一晃动，另一只手腕就被十五抓了住，几乎是同一瞬间，初一也反手抓住了十五，借着他的力道飞身而起，连连两脚将夜欢踢出数丈之外。

　　跌坐在地上的夜欢委屈的看着初一，“初一，我在救你，你做什么踢我啊？”

　　胡萧眼中一片茫然，汹涌而至的山洪让他根本不知道要对这几个人刚才的打斗做何反应，袁林脑中冒出一个猜想，很快就得到了十五的肯定，他听见十五的声音冷的沁人。

　　“蝼蚁小妖，雕虫小技也敢在小爷面前班门弄斧！”

　　‘夜欢’看着他，刚刚的一脸的委屈突然变了，诡异的笑容在她嘴角浮现，漂亮的脸瞬间有如突然干涸的土地，一道道裂缝纵横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