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5-16（第五集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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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终于被查清楚了。
梨厂为了防止徇私舞弊，在制作人将这一阶段的升级（公司内部有评级升迁机制）建议名单传上去之后，会有一定的概率进行抽查，也就是说梨厂派相关的人事向该组的项目经理询问情况是否属实。
虽然锅子在这一阶段的T11貌似经常隐身，但他的确是组里不折不扣的二把手——毕竟项目经理是和钱打交道的嘛。大家都知道，在任何单位，管钱袋子的都不会地位不高。
抽查的概率大概是三分之一。小舅哥人品不好，刚好就在那三分之一里面。当人事将资料发给锅子的时候，锅子登时就爆炸了——这不是胡扯吗？
迷宫怎么能是莫饮年一个人发明的呢？没有陈舒夜的领导，这迷宫能成？而且迷宫怎么用才能利益最大化，这也是陈舒夜琢磨出来的啊！莫饮年就是一个技术人员嘛！
还有薛侠，薛侠和莫饮年是一个组的，连名字都不写也太过分了吧！什么？你说薛侠全程都在杠迷宫一点用都发挥过为什么要写？杠不算是提意见吗？不算是参与讨论吗？没有薛侠唱反调，你莫饮年用什么排除bug？
再说了，我又没把他写第一！我写的是第三！
平心而论，锅子这套话倒也不能算有什么错。陈舒夜是高风亮节，加上他想要成全莫饮年，所以完全没有考虑过在迷宫设计这一栏写自己的名字。但从惯例和实际情况来看，把陈舒夜写第一，是绝对没有问题的。就算不提最后对迷宫的神之移用，在前期设计的时候，陈舒夜也提了不少的意见，绝对是一个贯穿全程的参与者。
而且领导算功劳的时候本来就容易算多一点嘛。
至于薛侠，虽然有点扯，但像锅子说的那样，他也没写第一，也算说得过去。
这也是为什么锅子在说明情况之后，公司立刻就修改了结果的原因——因为确实都很合理。
锅子认为自己是出于公心；他来公司的时间短，也不知道那些旧事，更不知道转正对小舅哥意味着什么，只是公司问了，他就这么答了，仅此而已。
但安桃作为一个常年写小说、而且权谋类占比还不少的网络写手，心底总觉得问题没有表面这么简单。
而且安桃还手握一个全T11都不知道的信息点：她知道锅子有多看重他那个奇侠梦。
虽然她还是不知道奇侠到底是什么就是了。
但这并不妨碍安桃在听完锅子甩锅全文的一刹那就弄明白了锅子的全逻辑：他是想讨好陈舒夜和薛侠！
锅子肯定还是想继续搞他那个奇侠的项目，而项目经理要想当制作人，过往经历很重要，其他制作人、策划的支持也很重要。陈舒夜在公司人缘那么好，把陈舒夜哄好了，说不定从这个项目解脱之后，他就可以直接开宗立派了！
至于薛侠，那就更好理解了——锅子都舔薛侠多久了？把薛侠哄好了，就有人给他写世界观了啊！
薛侠一直都不喜欢小舅哥，那让小舅哥转不了正，不就能让薛侠龙颜大悦了吗？！
当然，锅子肯定没想到，他马屁全部拍到了马腿上：陈舒夜一点也不想在名单上面名列前茅，他毕生宏愿（至少这段时间）就是送小舅哥上岸；薛侠也对那点奖金没兴趣，更对刻意玩弄手脚阻人前程深恶痛绝……
这真是一个因为过于低估人心道德标准而导致的尴尬结局。
“不要把人想太坏啊！”
安桃吃痛地捂住头，抬眼看面前笑眯眯的男人，不服气地说：“我说的不对吗？”
安桃作为陈舒夜的好员工，当然不会隐瞒自己的信息和推测。因此在事情告一段落之后，她专门找到陈舒夜，把这些事情都说了个干净。
陈舒夜去买了瓶可乐，递给她，算是为刚才敲她头而赔罪。安桃不接：“我……最近在减肥。”
“你最近在减肥？！”陈舒夜震惊了，“可是中午我路过食堂的时候，还看到你在一个人吃两人份的美蛙火锅啊！”
安桃恼羞成怒，恨不得堵住陈舒夜的嘴：“打人不打脸懂不懂！”
陈舒夜赶快点头，一边把可乐拧开，等气放了一些之后，小心翼翼地递给安桃，脸上还讨好地笑。
安桃撇撇嘴，接过可乐，没好气地拧开，咕嘟咕嘟就是小半瓶。
“说真的，”陈舒夜一边撑着头，看旁边的安桃喝可乐，一边说，“我觉得锅子没有那么恶劣……”
“他不恶劣会害得小舅哥转不了正？”安桃反驳他。
是的。
小舅哥终究还是没能转成正。
虽然，陈舒夜在了解了情况之后，立刻就冲去了人事那边；虽然，最后在陈舒夜和薛侠的坚持之下，那张贡献表还是改了回来……
但还是来不及了。
员工贡献这边是论季度申报的，比转正要松很多，改还没有问题；转正一年只有一次，想要改比登天还难。
T11建组时间并不长，小舅哥之前在公司的功劳又都被算在了其他人头上，纸面履历相当庸碌。本来陈舒夜想要借迷宫一事一举帮小舅哥搞定转正就有点险；这场波折一出，那些其他转正榜上有名的就更有话说了：你们组这个员工贡献反反复复填了这么多遍，说白了不就还是莫饮年的功劳有争议吗？我们可没有争议啊！
谁管你实际怎么样？反正我们已经要转正的不能改！
陈舒夜本来想刚到底，但小舅哥主动说算了，说没必要再折腾了。
他倒是看得很开：“我相信T11的实力，第二年的转正名额一定会是我的——哎呀，反正等了这么多年，也不差这一年了。”他说。
看得出来，对他而言，陈舒夜和薛侠的态度，是比转正要重要得多的事。
但安桃还是很意难平。
“我觉得，”陈舒夜说，“锅子故意是有可能的——所以我不是也骂他还处罚他了吗？”
的确，当时陈舒夜在知道真相的瞬间就暴怒了。安桃还从来没见过这么愤怒的陈舒夜呢。可她也知道，陈舒夜的老毛病·老好人人格会在工作结束瞬间回来，那就是他总会下意识觉得每个人都是可以抢救的。
果然，陈舒夜继续说：“不过，算计那么多，应该还是没有的吧。他也说了，他才来，他是不清楚转正和这一季度的员工贡献时间重合的事的。”
安桃抬起一只眼皮：“他说你就信？”
陈舒夜笑了笑：“再要一瓶可乐吗？”
安桃摇摇头：“陈主策，你没救了。”
陈舒夜哈哈大笑。
安桃把可乐喝完了，抛着空瓶子玩。陈舒夜笑够之后，忽然若有所思地说：“安桃，你好久没叫我11哥了。”
安桃手停滞了一下，瓶子因为没有人接，落在了大理石地面上，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安桃弯下腰，捡起快要滚远的瓶子：“你希望我这么叫你吗？”安桃含混不清地说。
陈舒夜毫不犹豫地点点头。过了一会儿，见安桃没有反应，陈舒夜才意识到安桃看不到：“嗯，我希望你这么叫我。”
“可是我不想这样叫你。”安桃赌气说。
“为什么呢？”陈舒夜问。
因为我喜欢秦龙城，他以前是11号，我觉得只有他才配得上11号。
“安桃？”
“没什么。”
安桃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终究还是说不出这么伤人的台词。
哪怕那个人，那段时间中午不去健身的真实原因是在做迷宫，她也说不出口。
毕竟球衣事件是真的。又毕竟，在那个金色的黄昏里，那人坐在学校外面的栏杆上，望着里面踢球学生时眼中的落寞，也是真的。
安桃忍不住问：“你为什么这么想让我叫你11哥呢？”她看向陈舒夜。
陈舒夜笑了笑，好看的内双眼睛柔软地弯着：“因为我就是十一啊。”
安桃心中一滞：“什么？”
“小的时候，”陈舒夜看向眼前又一辆开走的地铁，平静地说，“大家都叫我十一。我很喜欢埃芬博格，他是十一号，所以足球、篮球、棒球……任何涉及到号的比赛，我都特想穿十一号衣服。”
“不过那个时候，还有一个球员也很火，他叫克洛泽，是德国队的前锋，在国家队也是十一号。我有个好朋友……”陈舒夜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他也很喜欢克洛泽。他也想穿十一号。为此，我们还曾经煞有介事搞过一个对决，就为了抢这个号码。”
“然后呢？”安桃的声音有一点颤抖。
“然后啊，”陈舒夜想了想，笑道，“我挺没本事地输了。号码就是我的好朋友的了，他很优秀，配得上这个号码。”
“你才不是没本事。”安桃说，有一点愤愤不平。
陈舒夜笑了笑：“但我还是时时刻刻念叨着要抢回号码。因为我天天都在喊十一这个数字，于是朋友们都叫我十一。不过后来长大了，就再也没有人叫过我十一了。”
“……”
“我希望你叫我十一哥，啊，怎么说呢……等等，这么一想，好像也挺没意义的啊。”陈舒夜伸了个懒腰，“其实说白了，就是人在长大了之后对童年的怀念吧。好像你喊着十一十一，我就可以乘着时光机回到童年一样——哎呀，我果然还是老了啊。”
你不老。
你一点都不老。
安桃在心里想了一百遍，可她最后说出来的却是：“我还想问你一个问题。”
“嗯，你说。”陈舒夜很开朗地说。
安桃偏过头，凝视着他的眼睛：“薛侠告诉我，当年小舅哥在卖队友之后一直都没有找你们道过歉。而你在小舅哥给未有期捐钱之前，就曾经多次给方想推荐过小舅哥，虽然方想没有听你的——为什么呢？”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你要帮他呢？”安桃问出了心里话，“他当时还没有捐钱，没有证明自己的心，你为什么要在什么都没有被证明的时候，就帮一个曾经背叛过你的人呢？”
陈舒夜笑了：“他也没造成什么恶劣的结果啊。我们最终不还是成功阻止了餐补改制吗？”
安桃急了：“不要唯结果论啊！”
“让我想想啊，”陈舒夜想了想，“当时就觉得他挺可怜的。又是这么优秀的一个人，也一直在努力。他不应该因为一张文凭就被限制的。”
白炽灯光下的陈舒夜，仿佛笼罩上了一层悲悯的光晕，神圣得像是站在教堂的百花窗前祈祷一样。
她眨了眨眼。果然是错觉，现在的陈舒夜，又恢复成了那个身材很好、眼神温暖的猛男帅哥了。
“当然，”陈舒夜挠挠头，又补充了一句，“还有一个原因吧——我总觉得他不是那么恶劣的人。因为即使是卖队友，他也只是劝退我们、为公司做事，也没说颠倒黑白、趁机塞莫须有的锅给外包同事，然后让那些外包同事被公司赶走、从而增加自己的转正率。他是有底线的，所以虽然我不知道他有没有难言之隐，但还是觉得应该给他多一些信任。”陈舒夜笑了，“当然，他也的确证明了这份信任是对的。”
“……”
“好了，不说我了。”陈舒夜吐出一口气，看向安桃，“所以，安桃，你找我来到底有什么事呢？我记得你说你还有一件事要找我说。”
锅子的阴谋（？）是在去地铁口的路上就谈完了的。是安桃说还有一件事要说，陈舒夜才陪她坐在地铁站里面的休息椅上聊了这么久天。他本身就住在公司附近，是不需要坐地铁的。
结果聊得太开心，都把正事给忘了。
安桃低下头，喃喃道：“本来是想找你摊牌的……”
“安桃？”陈舒夜没听清。
“我说！”安桃提高声音，“11哥，你该给我做巧克力啦！”
陈舒夜眼前一亮，惊喜道：“安桃，你叫我11哥了？”
“听话要听重点！”安桃不满道，“你都多久没给我做新巧克力了？之前的都快吃完啦！该续上啦！”
陈舒夜忙不迭地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最近这不是太高兴了嘛……”脸上却又是笑开了花。
“不要太嘚瑟啊！”
“知道了知道了，嗯，一定做！今天回去就做！”
“要创新！不准炒冷饭！”
“绝对不炒！”
望着被要挟还老老实实帮数钱、在那里赌咒发誓的陈舒夜，安桃噗嗤一声笑了：“真拿你没办法。”
陈舒夜有一点茫然，因为他不知道安桃为什么会说这句话。但见安桃笑得这么高兴，他也很高兴地笑了。
先是无声地对着笑，再是都被对方的模样逗乐笑出了声，再是笑得直大跌，前仰后合地，让周围的路人都莫名其妙地朝他们看来。
安桃真的是一个很好的朋友啊，陈舒夜边笑边想。和她在一起总会很快乐。
不知道笑了多久，安桃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话说，小舅哥的奖金你们打算怎么办啊？”
功劳虽然被改回来了，但之前对应的奖金已经发了。财务那边嫌麻烦，就让陈舒夜和薛侠自己把钱转给小舅哥。不过小舅哥不想要。他当初很执着于报功名单，本质是为了转正，但转正既然已经无望，他还是希望钱能够被更公正地分配。
就比如陈舒夜的确在迷宫设计里出了很多力，他就应该拿下应得的奖金。
至于薛侠……小舅哥说：“老实说，没他天天大放厥词当啦啦队，我都不知道我自己有这么大潜力。”气得薛侠差点又和他干起来。
小舅哥不想要，薛侠和陈舒夜也不想要，明明是钱，却成了烫手山芋。老实说，还挺搞笑的。
陈舒夜微微一笑：“我们已经商量好了。”
“是什么！”
陈舒夜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唇上，笑得老神在在，却又是那么的帅气，让安桃都看愣了。只听他轻轻地吐出两个字：
“保密。”
“喂！！！”
-第五集：犯了错的人什么时候可以被原谅完-
作者有话说第52章 5-16（第五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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