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你不掉》十心央

82、桃子熟了（十七)

　　心脏要从喉咙里跳出来是什么感觉，杨煦炎切切实实感受了一回。后面他都没再回头看过寇睿，总怕寇睿搞出什么更骚的操作。

　　课间刘飒格拉他去放水，寇睿自然而然跟了出来。直到并排站在小便池前，杨煦炎才转头看了寇睿一眼。

　　寇睿拉裤链的动作一顿，先看了一眼提前放完水已经在洗手的刘飒格一眼，头稍微往他这边歪了一点，小声道：“想看？”

　　尿到一半的杨煦炎，手一抖差点没甩到手上。他一面震惊于寇睿说出这句话的坦荡和直白一面认识到这人是真不要脸啊！

　　他先回头看了刘飒格一眼，又转头瞪着寇睿，压低声咬牙切齿道：“你他妈是被流氓魂穿了吗？我看什么？”

　　寇睿一边继续手上的动作，一边看着他，表情一本正经，非常认真，似乎真要掏出来给他看。

　　“停停停，我他妈不看！不看！”

　　“真不看？”

　　直到这时杨煦炎才发现寇睿眼里隐藏的很深的笑意。

　　杨煦炎又气又惊，思想不集中导致断流了，干脆不放了，一边提裤子一边没好气地嘟哝：“撸也撸了，摸也摸了，我不看也知道你是什么鸟样！就不看憋死你！”

　　寇睿笑出了声，笑的一只手扶着墙。

　　杨煦炎飞快拉上裤链，一转头差点撞上过来看热闹的刘飒格。

　　刘飒格脑袋伸得老长，眼睛一直往寇睿那边瞟：“笑什么？让我看看，睿哥分叉了？哎，我还没看过睿哥的鸟，大不大？”他整个一个好奇宝宝。

　　杨煦炎听的满头包，只想一脚把他踹回一班，他连推带搡把刘飒格往外轰，没好气地骂道：“看屁看，什么你都看，是你能看的吗？再看戳瞎你！”

　　“卧槽！对不起对不起！忘了忘了那是你家的鸟……”

　　寇睿从卫生间出来就看见杨煦炎红着耳朵追着刘飒格打，刘飒格嘴贱的喊“羊怎么能养鸟，羊不是吃素吗”，他越说杨煦炎越暴躁，直到寇睿上手抱走了他家羊，刘飒格才得以脱身。

　　晚自习下课，杨煦炎想赶紧回家，刘飒格非要去撸串。

　　刘飒格捏着嗓子闹道：“不依不依人家不依嘛~”

　　杨煦炎和高珩立刻举起书要揍他。

　　刘飒格立刻粗着嗓子喊：“是爷们儿就举手表决。”他说着举起手，“撸串串的集美举个手来~”

　　高珩：“我服从多数。”

　　寇睿：“我服从羊。”

　　杨煦炎得意地冲刘飒格做鬼脸：“略略略……”

　　“你们他妈的是不是逼老子现场搞基！”刘飒格被死基佬气到了。不过说归说，搞基是不能搞得的，他已经有美美的女票了，“算了算了，搞基就不能继承我的几十亿家产了。”

　　杨煦炎和高珩连带周边几个收拾书包的走读生一起朝炫富的刘飒格竖起了鄙视又嫉妒的中指。

　　刘飒格很享受被中指围绕的感觉，两手连连下压，然后坐在杨煦炎的书桌上，勾住杨煦炎脖子好声好气商量道：“我跟你说，我这都是为了庆祝我睿哥归来！再说，明天立冬，今天是秋天最后一天了，浪一下吗羊~”

　　“好好说话。”杨煦炎抽了本最厚的书把刘飒格打了下去，“你一年365天，360天都在浪，剩下五天是梦里浪，怎么还没浪死你。”

　　“浪使我活力四射，怎么嫉妒？我跟你说生活要有仪式感，该庆祝的时候必须庆祝，就像现在，你急着回家，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那点小心思，嘿，我偏不……”

　　杨煦炎耳朵登时红了，抡起书包砸向刘飒格。刘飒格连蹦带跳出了后门，后门跟着咬住就不松口的杨煦炎。

　　寇睿单肩背着书包跟了出去，另一只手上拎着杨煦炎落下的外套和不知道什么时候带来学校的保温杯。

　　高珩走在寇睿一侧，问道：“都搞定了？”

　　寇睿嗯了一声，突然想到杨煦炎逃课的事，顺口问了高珩。

　　高珩大致讲了讲，“……他是翻|墙出去了，留下我们俩让系主任抓个正着，不过幸好不是刘栋梁，黄大梦也就是口头教训了一下，顺便找老董唠叨了两句。”

　　寇睿盯着拐角处追打的背影问：“杨煦炎呢？”

　　“他，”高珩笑了笑，“大白天的，那个点翻出去，肯定被拍到。叫家长是杨叔来的，猜他没敢让他妈知道这事儿，后面又赔了监控设备损坏的费用，就是你之前经常爬的那个位置的监控探头，早就坏了……转天又在课间广播站念的检讨。”

　　寇睿转头看高珩。高珩笑笑：“文言文检讨，连嘲带讽带检讨自我，贼六，刘栋梁估计得找个语文老师翻译才能听懂，后面没出什么意外，这事就算过去了。想听？”

　　寇睿没说话，心里莫名有些躁动。

　　高珩：“贴吧里有录音，刘飒格录得。”

　　寇睿后面没再说话，他能想象得到杨煦炎当时是什么心情，监控探头本就坏了，杨煦炎无辜背了锅，买了票临上飞机被他劝了回来，他爸的电话肯定让杨煦炎焦急万分，加上来自父母、老师、朋友的压力都让杨煦炎隐忍着无处发泄，那份捡到可以说没有丝毫炫耀的成分，完全是心里有火无处发泄。

　　杨煦炎把刘飒格按在一楼的大理石立柱上好顿摩擦，打闹一阵两个人累的瘫坐在一楼楼梯台阶上。他靠着楼梯栏杆，看着寇睿的大长腿先出现在楼梯拐角，接着是高高大大的半边身影，不太亮的楼梯灯下，深刻的五官有些模糊，但他能感觉到那双深邃的眼睛一直望着他。

　　帅啊，经得住仰视视角的帅。杨煦炎眯着眼，盯着昏暗灯光里走下来的人。手里拿的是他的衣服吗？还有他的杯子？

　　杨煦炎回头看自己的书包，很好，侧兜里没有水杯，肩带上也没挂外套，他检查完，转头再看寇睿呲牙笑了笑。

　　寇睿走到他身旁停住，大手盖在他头顶，指腹轻轻抓了一下，声音低沉温柔地嫌弃道：“丢三落四。”说话间他手掌下滑，勾住杨煦炎腋窝直接将人从台阶上拎了起来。

　　刘飒格订完餐厅，收起手机就看见这一幕，他伸手想让寇睿拉自己一把，但转念一想：算了我还不想死。于是手转了个圈抓住了路过的高珩胳膊，借力把自己从地上弹了起来。

　　“酒吧旁边的烤吧，十二点打烊，兄弟们还有三个小时，抓紧点。”刘飒格勾着高珩的脖子朝后招呼，伸手指杨煦炎，“你俩，说你俩呢！想腻歪回家腻歪！麻利走起来！”

　　寇睿收回搂在杨煦炎背上的胳膊，闻言偏头看了眼杨煦炎的脸。

　　杨煦炎现在经不得别人说哪怕一点，余光瞥见寇睿看他，立刻上前一步，一脚踢在刘飒格腿弯里。

　　刘飒格当即表演了一个单膝跪地，并伴随一声嚎叫。

　　寂静的校园里只剩高三学生，九点放学的也只有一少部分走读生，所以刘飒格的惨叫声听起来格外高亢瘆人。

　　刘飒格订的餐馆在时光里酒吧旁边，经过酒吧旁边黑黢黢的巷子时，杨煦炎忽然想起来，之前还带着寇睿跟元赢那群人在巷子里打过架。

　　想起夏天时的寇睿，似乎是很久之前的事了，但明明只过去了小半年。是呀，只是小半年，是什么让一个木头疙瘩、木得感情的机器、黑脸怪学会了撩骚，简直判若两人。

　　这么想着，杨煦炎转头朝寇睿吹了声口哨，口哨声成功将视线拉倒了他脸上，也灌进了漆黑的巷子里。

　　黑黢黢的巷子里，两道人影面墙站着，在两道人影前面一道稍矮的人影紧紧贴着墙，断断续续碎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口哨声惊到了巷子里的三个人，顿时所有声音归于死寂。

　　杨煦炎只是感慨的吹了声口哨，没想到打扰到了别人，他略感歉意地挑了下眉，手遮在嘴边道：“对不住，继续。”

　　刘飒格笑出声，笑完也跟着起哄：“继续继续……”

　　“三个。”高珩提醒道。

　　杨煦炎的脚步慢了下来，转头又朝巷子里看了一眼。巷子里黑咕隆咚根本看不清里面的状况，杨煦炎正想掏手机，就见寇睿打开了手机，下一秒手电筒炽白的灯光照亮了半个巷子。

　　位于巷子中间的三个人同时抬手挡了一下侧脸，紧接着一道公鸭嗓子叫骂起来。

　　“我操|你妈！关了！少他妈多管闲事！”

　　另一道有些尖细的声音同时骂道：“滚！”

　　手电筒的灯光执着地照着巷子里，杨煦炎在一片炽白灯光里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那张脸上的惊慌在看见他们的同时变成惊喜和窘迫。

　　他在求救，虽然被认识的人看见了很窘，但他希望有人救他。巷子外面的四个男生同时读出了那张熟悉的脸上的表情所表达的含义。

　　“这不是，那个，那个……”刘飒格指着靠墙的人，绞尽脑汁那个了半天也没想起人家叫什么。

　　“吴超帅。”杨煦炎说着转身面朝巷子里，略歪头看着吴超帅，“干嘛呢？”

　　他说完又看寇睿，寇睿也在看他，杨煦炎突然心有灵犀地感觉到寇睿刚才是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才先一步拿出了手机，打开了照明。

　　是真的变了。杨煦炎在心里想，从前看见元赢在男宿后面围追堵截娄桐，作为室友寇睿都不会插手，是什么时候开始寇睿开始对身边的人上心的，杨煦炎竟然有些想不起来了，就好像他认识寇睿很久很久了。

　　吴超帅的声音打断了杨煦炎的思绪，只不过吴超帅刚吐出一个“我”，站在他前面的男人立刻狠狠推了他肩膀一下，并怒喝道：“让你说话了吗！”

　　“卧槽！”刘飒格指着巷子里的人骂了一句，“劳资还没动手，有你动手的份儿吗！”

　　他说着进了巷子里，杨煦炎这次没拽他，总要有人进去把吴超帅拉出来，而他选择当手机支架。

　　“拿着。”寇睿像是跟他共享了大脑信息似的，读懂了他的想法，当即把手机塞他手里，跟着刘飒格进了巷子里，后面还跟着高珩。

　　三对二，明显我方有优势。杨煦炎当手机架当的很悠哉，顺便评估了一下这一架的情况。

　　虽然我方出场的是三个面向略显青涩的学生，但不论从体型和个头都完全碾压胡同小混混。并且，在寇睿赏了第一个冲上来的混混一脚后，混混倒地不起，另外一个混混见势不妙直接跑了，而被踹的那个则一直躺在地上哼唧假装自己废了。

　　杨煦炎没堵那个跑出来的混混，他们的目的不是打架，是人多势众，呸，是快速且不伤一分一毫的带走弱鸡学弟。

　　不过，寇睿那一脚杀伤力实在不小，非常具有碾压的气势。杨煦炎在心里喊了声“好”！

　　直到进了餐馆，杨煦炎才有空搭理吴超帅，他记得这位小同学是一位酷爱贴面膜的男生，好像成绩还不差，在高二的实验班。

　　“自己说，还是揍你一顿再说。”杨煦炎喝了口寇睿递过来的柚子气泡水。

　　“我自己说。”吴超帅坐在板凳上，头垂到胸口，一副受气包的样子。

　　杨煦炎见他吭叽半天也没说出一个字，不耐烦道：“实在不好意思说，手机打字吧。”

　　吴超帅一听不用说了，如蒙大赦掏出手机开始在备忘录里敲敲打打。

　　他这边敲敲打打，杨煦炎这边不乐意地看着寇睿问：“为什么是气泡水？”

　　寇睿坐在他一旁，认真地说：“还有白开水和牛奶。要吗？”

　　杨煦炎气笑了，“你看谁撸串喝牛奶、喝白开水，我几岁了？”

　　寇睿无缝衔接：“三岁半。”

　　杨煦炎拿气泡水的瓶子戳他胳膊，连戳三下，忽然凑近，压低声说：“睿哥，行行好，给来瓶3°都行，隔壁超市就有，我自己买行吗？”

　　寇睿强行镇定，忍着在弱鸡小学弟面前亲他的冲动，坚定地摇了摇头。

　　杨煦炎再接再厉，拿肩膀蹭他胳膊：“哥，行吗？”

　　寇睿一愣，愣了两秒才缓慢摇头。

　　那边吴超帅已经忘了自己要写啥了，捧着手机打了个激灵。卧槽！学长好会！

　　在吃这方面杨煦炎从不服输，一脚踩在寇睿那根敏感的弦上，嘴巴凑到他耳边，声音压低放轻：“哥哥，行吗？”

　　寇睿足足僵了三秒才从奇异电流带起的浑身酥麻里醒过神，喉结蠕动两下，薄唇张开又合上，最后只是手在杨煦炎大腿上稍重的捏了一下，然后起身出了餐馆直奔隔壁24小时便利店。

　　杨煦炎得逞了，咬着气泡水的瓶口笑着靠到椅背上，余光感受两道欻欻亮的目光，转头对上了吴超帅崇拜的目光。

　　“学长，你收徒吗？”吴超帅张着合不拢的嘴，渴求地望着杨煦炎。

　　“写完了吗！”杨煦炎佯装威严里一把拽走了吴超帅手里手机。

　　备忘录上写的清清楚楚——这小屁孩儿搞网恋！还他妈眼瞎地搞到一个批皮骗子！

　　杨煦炎十分震惊！现在的骗子连性向都能装吗？惊悚！

　　高珩和刘飒格点串回来就看见杨煦炎一副被震惊到痴呆的样子。

　　刘飒格抽走了杨煦炎手里的手机，看完交给高珩，然后朝吴超帅抱拳：“我他妈敬你是个智障！”

　　高珩镇定的看完，镇定的把手机还给吴超帅，问：“骗了你多少？”

　　“一千多，”吴超帅依旧低着头，“他说他是九中的我才……”

　　“你他妈可别抹黑九中了，人家再不济也是市重点中学！”刘飒格一拍桌子骂道，骂完发现少了一个人，又问杨煦炎：“睿哥呢？”

　　杨煦炎张了张嘴，还没说出口，吴超帅抢先道：“给学长买东西去了。”

　　“哦~~~~”刘飒格故意拉长音，“内个是吧，我懂。”

　　“内个你爹！”杨煦隔着一张凳子踹他，两个人没说几句话又闹了起来。

　　高珩无奈叹气，对吴超帅说：“留聊天记录和转账记录了吗？”

　　吴超帅颓丧地垂着头，“没有，都删了。以后不会联系他了……”

　　“想什么呢，”杨煦炎恨其不争地看吴超帅一眼，“这种人不是你不找他，他就不找你的，爆照了吗？”

　　“没有没有，他只有我的头像，但他的是假的。”吴超帅说。

　　“把用在学习上的智商稍微拿出来十分之一，你他妈也不至于被骗。”刘飒格说。

　　“知道怎么做吗？”杨煦炎问。

　　“这段时间我不会出学校了，也不会联系他，”见三个学长都瞪着自己吴超帅脸上的鸡皮疙瘩一层一层的起，弱弱的说：“我发誓，不给对方任何骗我的机会。不再给各位学长添乱，保证管好我的爪子和脑子。”

　　“那个瘦，”杨煦炎差点脱口而出“瘦猴”，临到嘴边换成：“瘦瘦的，男生还跟你住一块吗？”

　　“嗯，我俩始终一个寝室。”吴超帅小声说。

　　杨煦炎点头，没多说，正好这时服务员端着两盘烤串来上菜。

　　刘飒格搓着手兴奋道：“太香了，先来串……”

　　“啪！”

　　杨煦炎手里的筷子又快又准地抽在刘飒格去拿肉串的手背上。

　　刘飒格被抽蒙了，看看高珩又看杨煦炎，“咋了……你他妈抽我！”

　　“长辈没上桌，你敢伸爪子。”杨煦炎扬着下巴斜他一眼，“等着，你睿哥……

　　“我等你大爷的花裤衩！”刘飒格骂着就去拿串，那边杨煦炎比他更快直接把盘子端走了。

　　寇睿拎着东西进来时就见杨煦炎霸道地端着两盘烤串拿屁股使劲拱开扑过去刘飒格。他皱眉把饮品放到桌上，拎着刘飒格的后衣领把人从杨煦炎身上拎开了。

　　杨煦炎呼出一口热气，顶着一脑门热汗，把两盘肉递到寇睿面前，催道：“拿两串，快！”

　　寇睿听话的拿了两串没撒辣椒的肉串，又看着他问：“怎么了？”

　　“没事，刚烤出来太热，凉一凉，行了，吃吧。”杨煦炎慷慨地把两盘肉放回桌上，一盘推到刘飒格、高珩面前，一盘往吴超帅面前推了推。一副很大方的样子，好像刚才计较谁先吃的人不是他似的。

　　刘飒格气的鼻孔喷气，转头跟高珩说：“看见了没，再过半年他就看不见咱俩了，我他妈可算知道有些人谈了恋爱是个什么逼样了！”

　　高珩没刘飒格那么大气，他甚至觉得这才是杨煦炎的风格。他认识的杨煦炎一项很护自己人，更何况这个自己人前面还要加个“我男朋友”，从很早以前他就发现杨煦炎对寇睿那种回护和占有欲，是曾经以及现在出现在杨煦炎身边的任何一个人都比不了的。

　　高珩拿过肉串塞刘飒格手里，又扒拉开寇睿拎回来的袋子，看见低度的调和鸡尾酒先看了眼杨煦炎，揶揄道：“今天能喝了？”

　　“说屁吃呢你！”杨煦炎说着飞快瞥寇睿一眼，豪迈道：“我想喝就喝，谁敢管我？”他特意拿胳膊撞了寇睿胳膊一下。

　　寇睿噙着笑偏头看向他，抬手擦掉他嘴角的孜然，然后郑重点头道：“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