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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装神弄鬼 ...

  •   听了花缤儿玩笑似的话,焚空抬头问她:“你这故事是真是假?”

      “我也不知道呐。”我笑道:“不过那青年昨晚好似被吓的不轻,或许是真的吧。”

      焚空垂目想了想,不管这鬼是真是假,既然让他撞上了,就得去查个清楚,万一真是恶鬼出来作祟,他得收了她。

      我不爱管闲事,但我知道焚空一定会管这桩闲事,因为他是焚空呀。所以我特地把故事讲给他听,他去调查这件事,而我正好可以甩开他自去逍遥。

      焚空前往青年所在的村庄,却听到有一富户人家在做驱鬼驱邪的法事,他定睛一看,却并没有从这户人家周围看到什么妖气鬼气邪气,那他们做法事又是为何?

      怀着疑问,焚空上前去打探情况,那户人家的男人苦着脸给焚空开门,一见到焚空一副得道高人的模样,立刻两眼放光,以为焚空算到自己家里有劫难,所以特地上门。“大师!”

      “阿弥陀佛,贫僧途经此地,听到院内在做法事,不知所为何事?”

      男主人侧开身邀请焚空道:“请大师入内详谈。”

      焚空进入到院子里,这是一间很宽敞的、二进的宅院,青砖砌成的二层小楼,屋檐高翘,屋檐下是朱红漆着的房梁,廊下放着一排花盆,有的开着花,有的没有。院中种着石榴树,结着大大的开口笑的石榴。这样二进的宅院放在这个乡村来说,算是顶顶好的房子了。

      焚空走到内院,只见三个和尚坐在蒲团上一边敲着木鱼,一边念着驱邪驱鬼的经文。后来焚空找他们一家问清楚为何做法事,却得知昨晚他们一家人都听到女子幽幽的哭泣声,男主人壮着胆子出来看,只见到树梢上一个白衣女鬼,影影绰绰地。一会儿飘在树梢上,忽悠一下不见了,下一刻又出现在房梁那边,把他吓了一个倒仰,所以今天特地请了法师来驱鬼。

      装神弄鬼!焚空听完后如此想到。这房子周围没鬼气没妖气,哪里来的白衣女鬼。但他不好凭空说没闹鬼,怕他们不信,因此焚空便在院子里看了看,给他们指点了一下风水后才告辞离开。

      当天晚上,焚空守在附近,夜半子时听到一阵鬼鬼祟祟的声音,然后他抬头去看那户人家的院子上空,一个白衣影子飘来飘去,忽隐忽现,然后那户人家的灯便亮了。焚空脚蹬地面,飞身到那户人家的房顶上,只见两个黑衣人趴在屋顶上,一人口中呜呜咽咽地做出一阵女子哭泣声,一人手中拿着细竹枝控制着半空的白衣鬼影。

      焚空扔出手中的佛珠,把那两个人串起来,那两人受惊大喊,而白衣鬼影没了人的操控,飘飘荡荡落到地上。焚空把那两个黑衣人擒住带到院子里,对屋内的人扬声喊道:“施主,没有鬼,出来吧。”

      屋内的人听到焚空的声音,觉得耳熟,半晌后才有人打开门,见到焚空松了口气道:“原来是大师,大师已经把那女鬼降服了吗?”

      焚空答道:“并没有什么女鬼,有人在装神弄鬼罢了。”

      那家人闻言极为惊愕,他们一家人老老实实,没和人结过仇怨啊,怎么会有人装鬼吓唬他们呢?

      在焚空的问讯下,那两人老实交代。说他们两个就是走江湖卖艺的,擅长皮影和口技,受镇上一个姓高的老板雇佣,来这家人装鬼吓人。

      这户人家的男人听到姓高的,惊呼一声,“原来如此。”

      前面说这户人家是村里的大户人家,房子修建的极好极漂亮,因此这高老板看了羡慕想买下他们的院子,可谁会把自己一家人住的房子给卖了?因此断然拒绝。所以这高老板想了一个损招,雇人装鬼吓唬他们,想把这户人家吓唬跑了,然后自己好低价买下这幢宅院来。

      至于那张白衣女鬼的影子,就是一张皮影而已。一面用刷成黑色,一面刷成白色,画上可怕丑陋的鬼脸,涂上血红的嘴唇,再在白衣服上画上一些影影绰绰的树影,农村树高草茂,皮影上的树影很容易给人一种能透过鬼影看到后面景色的错觉。

      这也是为什么见到女鬼的人都说她忽悠一下就不见了,黑夜中视线不明,又先入为主的以为见到了鬼。那两个江湖卖艺的只要翻转一下皮影,用白色那面的冲着人,就让人以为见鬼了,用黑色的那边冲着人,就让人以为鬼影消失不见了。

      所以根本没有什么白衣女鬼,是人心里有鬼,贪心鬼!

      在焚空去捉鬼的时候,我已经又回了京城。飞月已经如愿生下一对龙凤胎,并母凭子贵成了六皇子最宠爱的美人。不,不应该说是六皇子了,而是六王爷!

      今年下半年开始,朝堂上就云谲波诡,今天爆出这个贪墨官银,明天御史台又弹劾了那个人私德不修。吵吵闹闹了好一阵,最终以把三皇子给贬成了庶民,太子被斥责,六皇子隔岸观火,加封王爷收场。

      再说当初的三鼎甲,探花不必再多说。状元郎肖正源娶了御使大夫的女儿,入了翰林院熬资历。而榜眼付柳年授了一个散官,日日勤勤恳恳,没什么值得夸耀的功绩,关于他最出名的事情便是和他的原配夫人恩爱有加、羡煞旁人。唯一没中不足的便是,听闻这付夫人身体不大好,好似是早年干活太累亏空了身体。

      至于我为什么这么快回京,自然是因为这里有一桩生意在等我。我的客户也不是别人,正是那状元郎肖正源的夫人燕沁然。那燕沁然如今怀胎九月,快要瓜熟蒂落。

      都说女人生孩子就是过一趟鬼门关,这燕沁然就要两只脚都要踏进鬼门关了。她怀孕期间吃的太好,补过头了,导致孩子长得太大不好生下来,可不就难产了嘛。

      我回京的消息很快传到了飞月的耳朵里,派人请我过府叙话。我给推了,她如今算是皇家人了,而皇家我一直敬而远之。

      皇家的事情,大多事关国运。我和普通人做做生意也就罢了,影响一下普通人的命运线,无伤大雅。但若是影响到国运,这牵扯到的因果太大了。虽然以一己之力影像国运,说出去太值得夸耀了,但到时候别说是焚空了,恐怕全天下的和尚道士都想灭了我。

      我是妖女,贪恋享受,一点不想过那种整日胆战心惊被人追杀的日子。

      我拒绝了飞月的邀请,本以为态度已经表达地很明显。可她竟然纡尊降贵,来了我租住的小院子。好家伙,那阵仗摆的,八抬大轿抬着,六个婢女规矩俨然分列两旁,手里捧着斗篷、香扇、坐垫、点心盒子等物。

      飞月到了后,轻轻挥了挥手让那些人避开。我坐在葡萄藤架下的摇椅上,摸了摸我怀里打盹的胖猫,“月夫人大驾光临,可是让我这小院子蓬荜生辉。”

      “不敢当,我有今日还多亏了姑娘。”飞月坐到一旁的石凳上,一如既往地温柔笑笑,说着递过一个锦盒来,“我偶然得了一串很好看的璎珞,觉得很适合姑娘,便特地带了来。”

      我没看那盒子,只道:“可别这么说,你我之间只是公平交易。你有今天都是你自己交换来的,是你自己的选择,与我何干?”我推脱道,我只是一个生意人,都是你情我愿的交易,交易完成后两不相欠。我不对客户负责,客户也不欠我人情。

      “虽则如此,但没有姑娘,我也到不了这个位置。”飞月坚持道:“所以我还是要谢谢姑娘。”

      飞月见花缤儿对她手中的锦盒不感兴趣,自己动手打开,只见里面一串珠光宝气的如意璎珞,嫩粉色、宝蓝色、大红色、翠绿色珠子杂错串联成网状,下面又缀着珍珠流苏,玳瑁做成云片状缀尾,极其华贵好看。“区区凡物,想来姑娘看不上眼,不过图一个好看罢了。”

      我知道飞月这是尝到甜头了,舍不得放下,想和我拉拢好关系,以备不时之需。可我就是一个冷冰冰的生意人,做生意从来六亲不认,我不可能因为我和你认识就在下次交易里给你打个折扣。

      飞月把锦盒放到一边的石桌上,理了理袖子道:“当年我还是一个小舞女,受尽冷眼嘲笑,前路茫茫不知去处。如今我夫君宠爱,儿女双全,尽享尊荣富贵。”

      我用眼睛斜看说起古来的飞月,不知道她跟我说这些做什么。就算是想炫耀自己如今的生活,欲扬一扬眉吐一吐气,也不该来找我说呀,应该去找那些曾看不起她的人,看那些人匍匐在脚下跪拜,那才畅快。

      到我这儿,我又不会拜她,也不会恭维她,她图什么呢?

      只听飞月叹了口气又道:“说这些没意思,当初那付柳年拒绝我时那样的冷酷无情,我还当他对槽糠之妻情深义重,深深嫉妒那位付夫人呢。”

      我不好让飞月一直唱独角戏,虽然我一点都不关心那付柳年,还是捧哏道:“如今呢?”

      有了花缤儿的捧哏,飞月笑了笑很顺畅地接下话来:“如今我只笑我当初太傻,被付柳年那样利用,还没看透他自私自利的本质。姑娘知道吗?那位付夫人活不长了。当初我进了王爷的后院后,也曾机缘巧合之下,见过那位付夫人,身体健壮,说起话来爽爽利利的。前个儿有个菊花会,我又见到她了,面容枯槁,说一句话咳嗽一声,还没入冬呢,已经把冬天的皮袄子穿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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