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迷途》玲珑彩

103、未成年有理

　　回到警局后，倾慕情绪很不好，其他人也没有打扰她，她就静静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坐到天亮。
　　早上七点，警局门卫送上来一个快递盒，说是给倾慕的。
　　灵眸将盒子送到她办公室，期间大头一直对着盒子闻来闻去，灵眸以为里面是吃的，也没有多在意。
　　进到办公室，大头也追了进来，倾慕看了一眼盒子，毫无兴趣。
　　灵眸想调动下她的情绪，做主道，“那我帮你打开？”
　　倾慕无所谓地点点头。
　　灵眸用剪刀划开胶带，将箱子打开，发现里面有一个盒子，好奇地再次打开。
　　看到盒子里有一张贺卡，上面写着：游戏才刚刚开始……
　　灵眸面色大变，再看盒子里面的东西。
　　倾慕隐约听到滴答滴答的声音，也瞬间变了脸色，直接将灵眸和大头扑倒在地，“趴下！”
　　下一刻，碰的一声巨响，办公室玻璃被震得粉碎。
　　门外，几个人都被惊呆了，连忙冲进倾慕办公室。
　　“怎么了！”归海第一时间扶起倾慕。
　　倾慕晃了晃被振晕的脑袋，耳朵已经听不见别人说什么了。
　　黎战鸿最后一个冲进来，“怎么了？”
　　倾慕看了眼自己身下被振晕的灵眸和还清醒的狗，道，“她俩应该没事。”
　　话说出口，她才发现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大头从她身下钻出来，对着已经成了碎片的炸弹龇牙，露出凶狠的表情。
　　归海将她从地上拉起来，“你怎么样？”
　　倾慕皱眉，“你说什么？”
　　归海无语，来回翻看了一遍她身上的情况。
　　倾慕这才意识到，刚刚他在问自己的状况，高声道，“我没事！有人送炸弹进来啦！”
　　黎战鸿上前查看了一下两人的身体状况，发现灵眸确实只是被震晕了，身上一块皮都没破。
　　倾慕后背和脖颈处有轻微擦伤，也不是大事。
　　然后去查看大头，它也一点伤都没有。
　　呼延嶙峋研究起地上的炸弹，“是锌粉遇水引起的，还好威力不大，不然，你们两个都要报销在这里了。”
　　归海问道，“炸弹，在过警局安检时候肯定会被查出来的，这个为什么能送进来？”
　　呼延嶙峋道，“因为，锌粉的量不大，而且警局实验室也在今天进货，有可能混到一起送了。”
　　戎封尘道，“送货人在哪里？”
　　倾慕拿起灵眸手上攥着的贺卡，高喊，“灵眸手里有这个东西。”
　　归海接过贺卡，“游戏才刚刚开始。”
　　黎战鸿道，“游戏？杀人游戏吗？”
　　倾慕，“你们说什么？大点声？”
　　黎战鸿将灵眸抱到沙发上休息，之后帮倾慕处理好伤口。
　　然后跟归海试了一个眼色，两人一起进了法医室。
　　“你怎么看。”黎战鸿问归海。
　　“赤裸裸的挑衅。”归海果断道。
　　“那个人隐藏的很深。”黎战鸿道，“我们不能再被动下去了。”
　　归海点头，“我这就去安排，查韩笑笑的关系网，查接触过炸弹的人。”
　　黎战鸿道，“嗯。”
　　倾慕坐在归海的办公室内的转椅上，一边等待灵眸醒过来，一边理清思路，刚刚那个炸弹如同惊雷一般将她整个人都炸醒了。
　　案子还没结束，她自己在这里伤春悲秋些什么呢。
　　大头就趴在灵眸身边，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倾慕伸手摸了摸毛茸茸的狗头。
　　“放心，她没事。”
　　大头舔了舔她的手，倾慕心中一暖，嘴角不禁上扬。
　　这时，电话铃声响起，倾慕看着来电显示，官丽丽。
　　按下接听键，对面声音道，“倾慕，又出事了！”
　　灵眸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一小时之后。
　　大头看她醒了，兴奋地摆着尾巴凑上去，舔灵眸的手。
　　她晃了晃脑袋，呼出一口气，“震死了。”
　　灵眸摸了摸大头，对它道，“原来你是在提醒我里面有炸弹啊。”
　　大头蹭了蹭她，继续摇尾巴。
　　“他们人都去哪里了？”
　　大头将一张纸叼到她面前，“我们在莲花小区，有命案。”
　　灵眸连忙拉起大头，“大头，快走！”
　　莲花小区，
　　倾慕在现场勘察，死者是一名十四岁的女学生，和凶手来自同一所学校，第三中学。
　　死者身上被捅了十四刀，衣衫不整，有被侵犯的痕迹。
　　而做出这一切丧心病狂举动的，是她的学弟，一名十三岁的初一男孩。
　　这个男孩，倾慕认识——张望。
　　看到地上没有清理干净的血迹，倾慕突然明白，那张纸条上的游戏才刚刚开始，是什么意思。
　　因为在这个张望的胸口，也有一个红色羽毛的刀痕，有些狰狞，但是真实。
　　这次的羽毛不同于韩笑笑的梦幻优雅，而是扭曲，丑陋。
　　倾慕听官丽丽描述，死者名叫赵倩，是一年级三班的学习委员，长的漂亮，爱笑，学习也好，也爱帮助同学，平时大家都很喜欢她。
　　不过官丽丽说，这个学生曾经向她求助过，说他们班的张望放学不回家，总是跟着她，她很害怕，官丽丽跟张望父母反应过这个情况，但是他父母却不以为意，说，他家小孩可乖了，更何况小孩子之间，能有什么事。
　　结果今日，造成了惨剧。
　　女孩的妈妈此时抱着尸体坐在地上失声痛哭，歇斯底里，女孩的父亲安慰着母亲，眼睛却是通红的。
　　男孩的家长却还没出现。
　　灵眸拉着大头找到倾慕，“姐，怎么会这样？”
　　倾慕叹气，“我们太大意了，只把目标锁定在校园凌霸上，忽略幕后人显然是想造成更大的轰动。”
　　“简直丧心病狂。”
　　灵眸张望了一下四周问道，“凶手呢？”
　　倾慕抬眼示意她看自己的车，“已经被呼延和封尘带回警局了。”
　　这时，黎战鸿从远处走回来，“取证都差不多了，可以回去了。”
　　倾慕点头，对官丽丽道，“我们先走了。”
　　官丽丽叫住她，“哎倾慕，一会儿张望的家长来，我们怎么说？”
　　“让他们来警局探视。”
　　说完几人上车离开。
　　警局审讯室，
　　张望坐在房间中央的椅子上，黎战鸿在单面玻璃外观察着张望。
　　倾慕问道，“怎么了，他有问题吗？”
　　黎战鸿插着兜看着里面的人说，“这个孩子是坏到骨子里了。”
　　倾慕道，“上次我审问过他一次，态度很差，只是没想到，他会搞出这种事。”
　　黎战鸿道，“无知才无畏嘛。”
　　倾慕走到门口，“我去会会他。”
　　说完推开门，张望看到她进来，露出一抹邪笑，痞里痞气，“美女姐姐，又见面了。”
　　倾慕明显感觉到，他这次看自己的眼神，遇上次完全不同，上次他只是不耐烦，但是这次，他流露出的是让人厌恶的猥琐。
　　倾慕坐到他的对面，将证物死者照片和凶器照片放到桌子上，“这些是你做的吗？”
　　张望点头，“是啊。”
　　倾慕又问，“为什么杀人？”
　　张望无所谓道，“我没想杀她。”
　　倾慕皱眉，“什么意思？”
　　张望道，“我就想玩玩，没想到她反抗，还乱喊出声，我就把她杀了。”
　　倾慕道，“你知道这是在犯罪吗？”
　　张望点头，“知道啊。”
　　倾慕，“这么说，你是承认自己对受害人先奸后杀？”
　　“承认，怎么样美女姐姐，我认罪态度是不是很好？能不能宽大处理啊？”张望嬉皮笑脸道。
　　倾慕见多了这样的犯人，只是没想到，这样一张脸会出现在一个十三岁的孩子身上，她有些惋惜的微微一笑，并不回答他的问题，继续问。
　　“根据附近居民反应，你在一个月前开始跟踪莲花小区的年轻女性，还曾试图与她们搭讪，是不是真的？”
　　“是。不过，他们都没有你长的好看。”
　　“你杀了人，难道不怕吗。”
　　“怕？为什么要怕，我十三岁，十三岁是不会判刑的，这用我来告诉你吗，警官。”
　　“有没有人指使你？”
　　“没有。”
　　倾慕再次露出不屑的笑容，不再多言，起身离开。
　　张望看她这个笑容，“喂！你笑什么！”
　　倾慕道，“觉得你很可笑。”
　　“可笑？”张望不明白。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厉害？很骄傲？觉得自己杀了人还不用负任何责任。”
　　“难道不是吗？有谁能做到我这样？他们谁可以？”
　　倾慕摇了摇头，“幼稚，在我眼里，你就是一个毛都没长齐的熊孩子。”
　　“你说什么？”
　　“你以为伪装成路西法的囚徒，在胸口划一尾羽毛就会误导我们，转移我们的注意力？”
　　“什么伪装？我就是路西法的囚徒！是他让我这么干的！”
　　“是嘛。那你跟我说说作案过程。”
　　“他打电话给我的。”
　　“哪个电话，号码是多少，男的女的，一般几点打给你，说了什么。”
　　“……这个……你们不是很厉害嘛，自己去查啊。”
　　“呵，你这么拙劣的手段也好意思模仿路西法的囚徒。恐怕他们要是知道了，都嫌你丢了他们的脸。”
　　“我……我……我不知道你说什么，我的上线没有跟我说这些。”
　　“编，接着编，不过你最好编的完整一点，现在你的逻辑，根本立不住。”
　　“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不想告诉你，模仿作案，你个小屁孩儿还差的远呢。”
　　“呵，我是假的又怎样，你咬我啊，你拿我一点办法都没有，这里是警局，你敢对我动手试试。”
　　倾慕道，“打你我都嫌脏了我的手，你会为自己做出的事情付出代价的。”
　　“什么意思？你们不能判我的！我不够年龄！”
　　倾慕不再说话，径直走出门外，然后关上审讯室的大门。
　　“喂，别他妈走啊，把话说清楚。”
　　黎战鸿和灵眸此刻站在门外，看倾慕出来，黎战鸿道，“我没说错吧。”
　　倾慕道，“没错，他父母到了吗？”
　　灵眸道，“来了，在外面闹呢。”
　　倾慕走出去，就听到女人的尖叫声，“你们凭什么抓我儿子，他只是个孩子！他不可能犯罪！”
　　角落站着一个唉声叹气，瑟瑟缩缩的男子。
　　几个小警员显然还没有经验，除了拦着女子往房间里闯，没有别的办法。
　　倾慕微蕴，声音洪亮道，“闹什么！这里是警局！”
　　场面瞬间安静下来，那女子看到倾慕，傲娇地走上来，摆出贵妇的架子，黏着嗓子问，“警官啊，我儿子没事吧，没事我把他接回家吃饭了。”
　　倾慕挑眉，“饭怕是要在警局吃了，你儿子因为杀人□□被我局收押，等待进一步审理。”
　　那女人闻言直接扑上来，尖着嗓子道，“警官，我儿子不可能杀人的，他才十三岁，他可乖了，一定是你们搞错了！”
　　倾慕拿出刚刚的审讯报告，“女士你冷静点，这是你儿子刚刚的口供，他亲口承认自己杀人。”
　　那女人看都不看一眼报告就指着倾慕鼻子骂道，“你胡说！我儿子不会杀人的，他才十三岁，是你们！是你们刑讯逼供对不对！”
　　倾慕皱眉，“女士，说话要讲证据，这里是警局。”
　　“我不管！你们放了我儿子！他还是个孩子，他一定不是故意的，一定是不小心的！”
　　倾慕摇头，“你错了，他就是主观故意的，我们的工作人员，在他随身携带的手机里发现了大量限制级影片，还有黄色暴力视频，他应该受这些东西影响很久了。”
　　“不可能，他平时很乖的，警官，他真的不是故意的，是那个女孩短命，怎么能怪我儿子呢！”
　　短命？她的儿子杀了人家女孩，怪那个女孩短命！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没有良知的人！
　　“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倾慕反击，她本来不想理会，但是她真的有点生气了，“你儿子在那个女孩身上捅了十四刀，你说是那女孩短命？我在你儿子身上捅十四刀看看他死不死？天底下怎么会有你这么自私的母亲，难怪会教出那么可怕的儿子，你儿子这一次不管怎么样，都逃脱不了法律制裁了，你等着宣判吧。”
　　“行了！你够了没有，瞧你这作威作福的样子，不就是想要钱吗？多少钱能摆平这事，快点说！我还要接我儿子回家吃饭呢！”
　　“你想接他回家，可是被他杀害的女孩却再也回不了家了，女士，回家吃饭是不可能了，你还是想想探视时候给他准备什么东西吧。”
　　说完让出一条路，“他在审讯室，给你们十分钟，灵眸，带路。”
　　灵眸点点头，为他们引路，“这边。”
　　直到这时候，缩在墙角那个男的才扭扭捏捏地走上来，被那女人一通打骂，“你个没用的东西，刚刚就看着我被人欺负！真废物！”
　　倾慕摇头，这个男的真是太懦弱了。
　　将人领到审讯室，灵眸出来，问倾慕，“姐，这好像不合规矩。”
　　倾慕站在单面玻璃外道，“我想亲眼看看他们在一起时是怎么相处的。”
　　灵眸点头，原来如此。
　　审讯室内，张望看到父母，瞬间变了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爸妈！我想出去！”
　　“你个臭小子！你干了什么事情啊！”父亲伸手就要去打张望巴掌。
　　却被母亲拦下来，“你干嘛！这是你亲儿子！你疯了是不是！”
　　父亲争辩，“ 他现在是杀人犯！他杀人了！”
　　“什么杀人！你看你把孩子吓的！那不是我们望望干的，是不是望望！”
　　“妈，你快把我弄出去，我不想待在这里！”
　　“好好好，妈妈想办法，妈妈去请律师，没事的昂。”
　　倾慕在外面翻了个白眼，“怎么会有这样当父母的！”
　　黎战鸿道，“按照法律规定，张望确实不会被判刑，顶多放到收容所待几年，连案底都不会留。”
　　倾慕咬牙，“他是主观恶意犯罪，事后还不悔改，放到成年人身上死刑都不为过。”
　　黎战鸿想了想，“他的未来对社会是个重大隐患。”
　　倾慕，“你有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黎战鸿想了想，“没有。”
　　倾慕叹气，接着又听他道，“不过我可以让他乖一点。”
　　十分钟到，张望家长被请了出来，张望母亲颐指气使道，“你给我等着，我这就去请律师来！”
　　倾慕无所谓地挑眉，“请便。”
　　那两人走后，黎战鸿走进审讯室，倾慕和灵眸看在外面。
　　黎战鸿坐在椅子上，看着张望，张望不自觉的对上他的眼睛。
　　两人对视了十秒左右，黎战鸿道，“你知不知道，一个生命的陨落，意味着什么？”
　　张望只觉得头有些晕，却嘴硬道，“她死就死了，至于嘛？”
　　“那个女孩死了，她再也没有办法感受世间的美好，她的父母再也见不到她，她的朋友再也没有办法与她说笑玩闹，而你这个杀人犯，却堂而皇之的坐在这里，丝毫没有愧疚悔过之意。”
　　张望低下头，头更晕了，“你哪那么多废话，我未成年，顶多被关几年，之后还不是得乖乖放了我？”
　　“既然你不懂什么叫生命的敬畏，那么我来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