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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0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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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本届美国网球公开赛决赛，在纽约按时开赛。
职业生涯的第一年末，越前龙马给全世界带来了一个巨大的惊喜。
这位去年夏天起才注册为职业选手的新人，自出道就备受关注。然而在他正式夺冠之前，还是没有人会相信，他竟然真的在未满十八周岁之时，便斩获了人生中的第一座大满贯奖杯。
此等荣耀，足以让他从此在网球史上刻下自己的名字。
赛场上的新人冠军所向披靡，赛场下他在记者们的穷追猛堵下狼狈不堪，好不容易结束了赛后采访，越前龙马几乎是落荒而逃，直接躲进了休息室里，决定耗到所有人都离开了再出去。
“打得不错。”
总决赛的对手史蒂夫也在休息室里，这会正在“吨吨”地灌着运动饮料。看越前龙马心有余悸的样子，史蒂夫不禁失笑：“不擅长应付采访吗？放心吧，等你拿了更多的冠军，就会习惯这种场景了。”
“你也打得很好。”脱离了包围越前龙马如释重负，随即抱怨道，“他们对冠军的热情比我都高！”
“哈哈，毕竟他们就靠这个争夺头条了。”史蒂夫大笑起来，“那可是他们的赛场！”
“他们赢了。”越前龙马半开玩笑地耸了耸肩。
“说起来，你听说了吗？”史蒂夫已经有三十出头，在职业选手中算是高龄，对胜负的接受度远比年轻人要高，灌完饮料闲聊着转换了话题，“今天早上希尔伯特去世了。”
越前龙马抬起头：“三天前邀请我参加宴会那位？”
“对的。不过这家伙臭名昭著，死了也算是为世界做贡献了。”史蒂夫没什么悲伤，反倒是有点幸灾乐祸。
作为成名已久的老牌运动员，他当然也知道一些内幕：“我之前劝你去参加他的宴会，也是因为他出了名的苛刻年轻人，倘若收到了请柬却不肯赴宴，他很有可能在赞助的事情上为难你。”
在没有专门设置国家队的国家里，职业选手都是个人作战，新人往往要等打出头来了，才能获得赞助商的支援，而在此之前，教练和营养团队天文数字般的费用足以拖垮一个中产家庭。很有可能一位富有潜力的年轻运动员，从此便不得不放弃自己的职业生涯。
不过现在，史蒂夫觉得自己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自越前龙马斩获这座奖杯起，别说希尔伯特已经死了，就算还活着，也一点都无法妨碍到他了。
体育圈的疯狂一点也不比娱乐圈少，各个运动员的粉丝同样在社交平台上打得轰轰烈烈头破血流，但说到底竞技体育还是要以竞技为主，粉丝们对选手的私生活和道德水平都宽容到溺爱的程度，只要打得出成绩，有任何的负面新闻粉丝都可以装瞎。
迄今为止，十八周岁之前便拿下男单大满贯的选手只有一位，而越前龙马成为了历史上的第二位。他的成绩足以让任何人侧目，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将迎来一位新的巨星。
赞助和代言会像雪花一样飞向他，哪怕希尔伯特揭棺而起，那在天大的利益面前也只会被当作傻子碾回地里。
史蒂夫想得出了神，没注意越前龙马的目光逐渐变得复杂起来。
年轻的日本人沉思着，半晌，若有所思般吐出了一个名字：“Azzurra。”
……
“Azzurra小姐？”
科员微笑着出声，将面前的少女从神游太空中唤了回来。
夏悠眨了眨眼，若无其事地将视线重新投回了眼前的展示仓上。她佯装好奇伸出手，轻轻碰了碰石英玻璃的表面，迟疑地问道：“这是……胎儿？”
略显浑浊的液体中漂浮着小小的肉团，靠营养液维持着生命。倘若仔细看去，能从其间看出隐约的人形。
“是的，你可以把它包在饺子里吃下去。”科员耸耸肩，冲她开了个小小的玩笑，“它会帮助你永葆青春，二十年后你依旧会和今天一样年轻。”
“这个故事已经过时了。”夏悠偏了下脑袋，有点孩子气地抽了抽鼻子，“我又不害怕变老。”
到底还是个小姑娘，闻言，科员不免在心里轻蔑地笑了笑。她样貌出众，风华正茂，正值这一生中最为耀眼的时刻，还不曾品尝过年华逝去的痛苦，自然不会畏惧年老。说出这种话，有种何不食肉糜的天真。
但她背后的家族极其富裕，也展现出了相应的魄力，是个非常值得拉拢的对象，不然他也不会应她的要求，破例带她进实验室里参观。他很聪明没有在面上把这些情绪表现出来，转而继续介绍道：“你如果想要——唔！！”
小姐忽然抬手就是一个大嘴巴子。
她手劲奇大，一巴掌就把科员掀翻在了地上。剧痛伴随着天旋地转，打得人脑子乱成了一团。科员惊慌失措地刚想爬起来，对方已经更快地用膝盖将他死死地抵在了地上。她的骨头像是用金属做的，无论如何挣扎都撼动不了半分。
东方小姐又露出了刚刚那副有点走神的表情，好像自己只是随手拍死了一只蚊子。一只手紧紧地扼住他的脖子，另一只手从怀里摸出了一把短刀：“上一个这么做的人已经去卖活珠子了。”*
“什……”
夏悠略加思索，觉得解释起来太麻烦了，她懒得废话，一刀下去割开了科员的喉管。
温热的血液喷溅到她的手上，接触到空气后迅速地氧化发黑。夏悠拍拍手，灵活地跳起来，踩着一地污渍摸出斯库瓦罗给的名单对照，划去了上面仅剩的最后一个名字。
一句短短的承诺，需要用好几天的连轴转来弥补。眼见着任务完成，夏悠总算是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捡起地上的短刀揣回怀中，整理了一下表情，推门走了出去。
“我觉得我还是高估了自己。”
不想再惹出什么事端，她一步迈入走廊，用那双夜幕似的的蓝眼睛看向了巡逻的安保人员，歉意地说道：“噢，我看到了里面的实验……说老实话，有点恶心，我想出来透透气。”
她又望了望实验室的方向：“还有，里面那位科员先生说，他有一些新的发现，还要在里面呆上一会。”
她来之前科员已经交代过，这位小姐是大家族来的贵客，要尽可能满足她的要求。安保人员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宽容地笑道：“没关系，要是还是觉得不舒服的话，就出去晒晒太阳吧。”
夏悠露出了感激的笑容：“我也是这么想的，那么下次见。”
“下次见。”
她礼貌地和路过的人道别，从容地离开了实验大楼。
天色分外阴沉，看起来马上就会有一场暴雨落下，乌云压得很低。夏悠也不着急，怀揣着那把染血的短刀，沿着公路慢慢地往回走，随着逐渐多起来的人流汇入了城市之中。
手机忽然在兜里疯狂地震动起来，隔着衣物都将那一片皮肤震得有点发麻。她掏出手机一看，发现所有app推送的都是同一条新闻。
信息时代消息总是传得比风还快，十七岁的新晋冠军当场引爆了今天的热点，一跃位居于热搜榜榜首。夏悠愣了半晌，忽然福至心灵般抬起头，看到对面商场大楼外的巨幅屏幕上，赫然也正在播放着刚刚结束的美网。
屏幕上那双熟悉的眼睛明晃晃地望着她，初出茅庐的少年越战越勇，眸光里闪烁着遇到劲敌的兴奋。大屏幕将他的脸放大了无数倍，似乎正透过屏幕与外面的人对视。
外墙屏幕的负责人紧跟时事，迟来的赛事转播吸引了大批路过的行人。闹市的街头里人群如潮水一般越聚越多，随着比赛的进度而逐渐兴奋起来，推挤着夏悠往屏幕正下方走。
比赛已经超过了一个小时，双方的体力都已经接近枯竭，越前龙马暂时领先一分。
汗水将帽子下的发丝打湿成一缕一缕的，又顺着发梢往下滴落，泅湿了一小片衣领。越前龙马摘下帽子，随意地用护腕擦了把汗。紧接着，他胸有成竹般勾起了嘴角，横过球拍，朝向球网前的对手，自信地说出了那句标志性的台词——
“还差得远呢！”
夏悠嘴唇微动，小声地和他一起说了出来。
哪怕正式出道还不满一年，出现在赛场上时气势却像是已经拿过了全满贯。谁也说不清此时此刻，到底是对手的心还是观众的心跳得更加剧烈。那双琥珀色眼眸里的光芒实在太过锋利了，夏悠下意识地往旁偏了偏头，害怕会灼伤自己。
屏幕上的视角拉远了些，这一局轮到越前龙马发球。他重新戴好帽子，将网球高高抛起，接着在比习惯稍低的地方挥拍击球，“啪！”绷紧的拍线将小球弹射了出去。
摄像师切换了特写，黄色的小球炮//弹般冲出屏幕。所有人的视线都追随着这颗小球越过了球网，直线下坠，短短的绒毛在红土地上飞速摩擦滚动，带起了细小的烟尘，Q弹地落在了属于史蒂夫那方的球场上。
19-17，抢七结束，尘埃落定。
今年美网的冠军是，十七岁的越前龙马！
分出胜负的这一瞬间，之前担心噪音会影响到比赛的观众们再也不用忍耐，站起来大声尖叫喝彩，他们的语言和口音大相径庭，但是能听出他们都在呼喊着同一个名字。
“龙马！！龙马！！”
屏幕上和屏幕外的观众们同时欢呼雀跃，失控得如一杯水倒进了沸腾的热油之中，崩裂的油花炸得旁人无处躲闪。可以想象，一定会有无数球迷从这一刻起仰慕于他。
越来越多的行人往大屏幕前涌来，很多人甚至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自来熟地加入了欢呼之中，庆贺着一位未来巨星的诞生。
唯有夏悠没有动弹，她站得很直，不动如山。来来往往情绪激动的行人不断撞过她的身侧，却不能让她的身形发生一丝一毫的偏移。冰凉的刀锋紧贴着皮肤，维持着最后一丝理智。
铁灰色的苍穹之下，她是激流中唯一的顽石。夏悠放空大脑茫然地盯着屏幕，鬼使神差地，希尔伯特临死前说的话像是魔咒，隆隆地回响在耳边。
“像我们这种人，越是自己无法得到的东西，就越是想要占为己有！”
我想……
外界的喧嚣似乎已经远去了，耳畔只剩下咚咚的心跳声。心脏的每一次搏动，都会助长心底的欲//望越发不受控制。豌豆公主的藤蔓落到了心间，迎风就长蹿长成了参天的巨树，脑海中无比清晰地只留下了一个念头。
我想……
夏悠缓缓地控制着自己的呼吸，胸口小幅度地起伏着。没有表情的脸上，唯有一双眼睛格外深邃，阴沉得仿佛暴雨将至。
屏幕上明明是熟悉的脸，无论是作为漫画里的角色，还是作为昔年的同学都曾经见过无数次，如今却让她感觉
这是连原作者都没有画出过的、她不曾见证过的越前龙马的成年时代。脱离了中学时的稚气，开启了正式作为职业选手的崭新人生。
越前龙马的世界里不需要黑手党，财富、名望、地位、健康……俗世所期盼的任何东西，他都可以靠自己轻易获得，不必从夏悠这里交换。
但偏偏正是因为这样，才会更想要让他为自己所有……燃烧的念头涌至了嘴边，呼之欲出的愿望铸成了具象化的目标。夏悠直直地盯着屏幕，终于想清楚了，从刚才起就一直盘旋在脑中的念头，到底是什么。
——我想得到他。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4-01-19 16:52:44~2024-01-19 19:55:3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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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看了李碧华《饺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