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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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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悠没有想过，会在这里遇见越前龙马。
她的左手还端着酒杯，右手随意地搭在斯库瓦罗的臂弯里。刀尖舔血的人在外面都疑心病重，察觉她的手指忽然收紧，斯库瓦罗立即反应了过来，脸上表情未变，闲庭散步般穿过会客厅，只有夏悠听到他压低声音在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夏悠回过神来，摇了摇头。
“真的没事？”斯库瓦罗习惯性地皱眉。
他平时钢铁直男无药可治，神经粗得可供两人合抱，真到了该装傻的时候却又敏锐得要命，眼神锋利如刀剑，似乎要劈开她的脑子看看究竟。夏悠被他盯得头皮发麻，不满地啧了一下舌：“真没什么，看到了以前认识的人罢了。”
“不会耽误任务吧。”斯库瓦罗的思路非常之流畅，“要不要现在就干掉他。”
人家可是另一个世界观里的天命之子，敢对他动手，说不定当场就会被雷劈死。夏悠回报以一声冷笑：“万众瞩目的体坛新星要是在决赛前夕忽然暴毙，肯定会引起轩然大波。我们是暗杀部队，不是恐//怖//分子，不要做多余的事情，沢田纲吉也不会同意的。”
她把新上任的十代目抬出来，成功打消了斯库瓦罗危险的想法，才稍微松了口气，随即又不免头痛起来。
偌大一个芝加哥，名流巨星数不胜数，像是这样的宴会一天不知道要举办多少场。
他怎么偏偏就来了这一场。
幸好越前龙马还没有发现她，万众瞩目的网球新星本人此刻正躲在角落里吃自助餐，他很专注，从这一头吃到那一头，全副精力都放在面前的餐桌上，连头都没抬起来过。
小提琴弦拨出的卡农在大厅里流淌，客人们踩着节拍翩翩起舞，裙摆蘑菇一样膨胀开来。宝石闪烁着比头顶的吊灯还要更耀眼的光芒，夏悠的目光混迹在其间，就像一滴水掉进了大海里。
到处都是衣香鬓影，来来往往的宾客们谈笑风生，谁也不是真来吃饭的。
唯有越前龙马是这个例外，他吃得很有水平，既不会像中学时代那样，夸张到让大家都注意他正在大快朵颐，也不会为了保持用餐的风度就亏待了自己的胃。夏悠暗中观察，发现他将长桌上的每一样食物夹了一点，力求将所有菜色的味道都试一试。
她看得有点好笑，细想又觉得以越前龙马的性格本该如此。再说了，如果不是带着任务而来，夏悠自己也不会出现。
早知道不该来的。
她按了按眉心，随即反倒是打起了精神，来都来了，早点结束早点走人。
他们此行的目标是此次宴会的主人家，希尔伯特先生。表面上来看他是芝加哥几家私立医院的院长，几十年的耕耘让他在医疗界积累了不俗的人脉。
背地里沢田纲吉怀疑他有参与西西里的人/体/贩/卖。这可不是都市传说里那样，一睡一醒腰子就没了那么简单的事情，脱离人体后没能立即移植的器官毫无用处，配型、换源、保存、运输，这条线上的每一环都对环境和技术有着苛刻的要求，能跨越重洋吃下这桩生意的角色不多。
瓦里安为他们制造了任务用的身份，不过在场的所有人都心知肚明，那是假的。老牌大城市里的各方势力早就盘根错节，指不定一个世纪前就开始互相联姻。
名不见经传的意大利人带着养女忽然杀入社交场，还展现出滔天的财力，背后势必是有外来的大势力在扶持。这两人的经历和身份经不起任何推敲，但那又如何呢？摆在眼前的巨额利益可是真的。
邀请函既意味着示好，也意味着进一步的打探。
他们在观察主人家，主人家又何尝不是在观察他们。夏悠耐心地在角落里观望了半晌，一刻钟后，终于等到艾尔伯特先生挽着女伴，款款地朝他俩走了过来。
希尔伯特先生将近六十，上了年纪，西装已经遮不住啤酒肚的凸起，不过光看那头金发和碧绿色的眼眸，便依旧可以想象，年轻时应该是位多情且浪漫的花花公子。
他对每个人都热情洋溢，还没走近，便已经爽朗地开口笑道：“晚上好两位，今天的主厨是意大利籍，希望还能合你们的口味。”
斯库瓦罗挑起眉毛，顺势将酒杯附到了唇边：“非常完美，感谢您的邀请。”
他口风向来很紧，希尔伯特和他你来我往交谈了一番，从这个长发意大利人嘴里撬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于是退求其次，又笑眯眯地看向了夏悠：“阿祖拉小姐，看到你，我才知道东方神话里的仙女该是什么样子。你的美貌足够照亮这场宴会。”
“如果我再年轻二十岁。”他浮夸地按了按胸口，故作遗憾道，“一定会邀请你跳宴会上的第一支舞。”
夏悠轻笑了一声，像一位真正的淑女那般，矜持地伸出了戴着绸缎手套的手：“现在也可以。请不要这么说，在我看来您现在也是一位充满魅力的绅士。”
“呵呵，你的夸赞让我感觉自己真的回到了少年时代。”他顺势松开了女伴的手，彬彬有礼地朝夏悠鞠了一躬，“那么您愿意和充满魅力的老先生跳一支舞吗？”
“乐意至极。”
众目睽睽之下，老家伙轻轻地接过了夏悠的手，他很礼貌，只是虚虚地隔着手套轻握着，避免了与她皮肤的太多接触，仿佛那些夸赞真的只是出于年长者对小辈们的关怀，不含任何其他心思。
音乐渐进高潮，加快的节奏催促着宾客们不停地旋转移位，希尔伯特扶着她的手臂，逐渐远离了斯库瓦罗所在的位置，朝着自助长桌的方向靠近，那里现在就只有越前龙马一个人坚持不肯离开。
别吃了，夏悠心说，再吃就要撞在一起了。
大概是察觉到有人靠近，越前龙马总算是自然地放下了刀叉，直起腰转过身来。墨绿色的头发随着动作轻扫过他的额头，露出一双熟悉的琥珀色的眼眸。
高跟鞋踩过光可鉴人的地板，夏悠的视线随着舞步顺势往后，不露痕迹地飞快一瞥，他的五官和哥哥、和年轻时的父亲都很像，属于母亲的那份柔和又中和了父兄身上的浪子气质，褪去了少年时代的稚气，成年以后显得更为清俊。
有这样一张脸，想必即使他进的不是体育圈而是娱乐圈，照旧会大放光彩。
飞扬的裙摆重新落下，半秒以后她旋转回了原位，重新面对着希尔伯特。
或许是认出了大方邀请自己的主人家，三步外，越前龙马忽然主动开口，叫住了他们：“您好，希尔伯特先生，感谢您邀请我参加这次宴会。”
闻言，希尔伯特暂停了舞步，颇为慈祥地呵呵笑起来：“是你啊，年轻人。不要这么拘谨。来，放松一点。”
“这是我们未来的大球星，越前龙马。”他转头向夏悠引见道，“相信我，阿祖拉小姐，很快他就会在历史上留下自己的名字。”
随即又向越前龙马介绍起来她：“这是阿祖拉小姐。年龄和你差不多。你们都是亚裔，年轻人们应该会有共同语言吧？”
夏悠也怀疑过，自己会不会太高估越前龙马了。她和越前龙马同窗的日子其实很短很短，指环争夺战和未来战都发生在上学的那一年，忙得焦头烂额，上课的时候还没有旷课的时候多。
再等彭格列第十代雨之守护者重伤，沢田纲吉出任继承仪式，她干脆直接退了学，是条不折不扣的九年制义务制教育漏网之鱼。
夏悠的学校生涯过得七零八落，和越前龙马满打满算也就最多只当过半年，而不再见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倍，早就该遗忘成记忆深处一个模糊的影子。
就算是要好的同学，毕业后若是不再联系也会很快遗忘对方的长相。这些年她从孩童长成了少女，用化妆品遮盖住了素颜。再者越前龙马本来就有点脸盲，没必要太过紧张——
但看到对方的视线长久地停顿在自己脸上，目光中流露出明显的惊诧的时候，夏悠就知道，他一定是认出来了。
“阿祖拉？”
那抹惊诧转眼就消逝了，越前龙马像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般，缓慢地重复了一遍。这几个短短的音节自他的嘴唇间吐出，落在夏悠的耳中好似网络冲浪时忽然被人叫出了真名，很想现在就加速逃离这个令人尴尬的世界。
希尔伯特先生并未察觉到其间的暗汹涌流，还在继续笑道：“是的，Azzurra，这个名字出自意大利语，有‘蔚蓝’的意思。很适合她对吧？”
“确实。”
“谢谢你们的夸奖。”夏悠矜持地颔首，瞥眼看到希尔伯特双手十根指头上都戴满了戒指，稍有动作便互相碰撞叮当作响。但世界上喜欢在手上戴满装饰的人太多了，彭格列那位岚守就是其中一员。光凭这一点，完全无从推测他是否拥有火焰。
“越前龙马，初次见面，请多指教。”越前龙马朝她伸出手。
“认识你很高兴，龙马。”夏悠递出了左手。
舞曲已经到达了最后的高潮，音量逐渐减弱，马上就要换为下一首歌。如果想要交换舞伴，现在是个绝佳的时间点。不过未来的大明星没有展示出要进入舞会的意图，他只是礼节性地和夏悠握了下手，便垂下了手臂，不再多言。
夏悠更不可能主动邀请他来自取其辱，任由希尔伯特先生继续带着她转去别处，最后将她交回了斯库瓦罗的手上。
她不习惯戴腕表，趁希尔伯特离开他们去招呼别的宾客，夏悠抬头看了眼挂钟，飞快心算了一下，二十六分钟又三十二秒，她支开了希尔伯特将近半个小时，足够让潜伏在这栋宅子里的干员们行动起来，找出他的罪证，判下死刑——该死的，我们不是黑手党吗，这是在做什么？
夏悠很想叹气，自从沢田纲吉上任，她就感觉自己的职业生涯越走越偏了。可连XANXUS大人都没明言反对，她又哪敢有意见。
“他和你说什么没有？”名义上的亲爹靠着长桌，借着酒杯的遮掩问道。
夏悠略显烦躁地从餐盘里夹起一片分不清种类的鱼肉，泄愤一样塞进嘴里：“他约我宴会结束后去三楼找他，说会给我我想要的东西。”
“我说的不是希尔伯特。”有任务的时候斯库瓦罗从不掉链子，“我指的是你认识那小子。别让他把你认出来，免得破坏了任务计划。”
索性也没人注意她，夏悠不那么淑女地耸了耸肩膀：“放心吧，你自己想想，除了迪诺叔叔，难道你还记得你在黑手党学校里的同学吗？”
她将认不出来的食材送入口中，含糊不清地接上了后面半句话：“他是未来的体坛巨星，真正的天之骄子。我只是曾经一起上过半年学的同学，就算他可能还记得我是谁，也不会有任何交集的。”
她说着抬眼，想要和斯库瓦罗指一指越前龙马在哪里，视线穿过偌大的会客厅，刚刚落到他的身上，越前龙马忽然如有神助般地自餐盘里抬起了头，迎面牢牢地锁定了她的视线。
夏悠怔了一下，隔着遥遥的人群，少年的目光平静无波，不紧不慢地朝着她举起了酒杯，提示般晃了晃。
夏悠不明就里，下意识同样礼貌地遥遥举杯。玻璃杯的凸面将对方的五官扭曲得失真，透过杯壁可以看见他的嘴唇一开一合，似乎在用口型朝她说着什么。
夏悠凝神望去，很快分辨了出来，他说的是：
“好久不见。”
身后，斯库瓦罗的视线一下锐利得如有实质。
作者有话要说： 开了开了.jpg
依旧是一段不太正常的关系，好奇心×占有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