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魔尊我却成了救世主》布偶团

10、第十章

　　离开警局，明夷被阳光刺了下，才觉得有点缓过神。

　　他是第一次接触到这一类严肃的会议，每个人似乎脑筋都在急剧转动，肃穆、集中、力求找出一丝蛛丝马迹。

　　这是个和他以前接触的完全不一样的生活。

　　乔辰鸣搭上明夷的肩：“是不是觉得热血沸腾？”

　　明夷点了点头。

　　“那就好好干。”乔辰鸣鼓励地重重拍了拍明夷的肩，“等这次案子结束估计你就直接转正了。”

　　“你们好像对我并不好奇。要进你们的队伍并不容易吧，可是你们对我一无所知？”

　　明夷倒是有往他们已经调查过自己的背景那边想，但他也才来到这个世界没几天，感觉满身都是漏洞，经不起查。若是不查，是不是太轻率了点？更遑论这些人所在的一队并不是简单的队伍。人人精英，哪怕有天道给自己疯狂开后门，明夷还是很有自知之明地觉得自己不值一提。

　　“啊这……”乔辰鸣来了精神，忽然脸上就露出了神神秘秘的神色，“命中注定你是我们队伍的。等你和我们回京就知道了。”

　　……忽然从精英变成了不靠谱的神叨叨。

　　明夷还想问什么，乔辰鸣却是不打算回答了，推了推他，向马路对面示意道：“走吧，墨队在等你呢。”

　　明夷抬眼，一身黑色风衣的男人已经站在前方安静地看着他的方向。

　　他在等他。

　　某种模糊的意识闪过，明夷一瞬间有种感觉，仿佛很久很久以前有过相似的场景出现过。

　　那一定是错觉。

　　明夷甩甩头，赶紧跑了过去：“我们去哪里？”

　　“中心商厦。”墨川言简意赅。

　　墨川相信两个案子必然有关联，但就算是天师，光说直觉也是不够信服人的，他需要找到证据。

　　“历史调查的文书工作就交给乔辰鸣他们，我们去看看能不能揪出幕后黑手的尾巴。”

　　绕来绕去，又回到了这个黑的往下掉墨汁的大楼这边。墨川不是一个话多的人，明夷也不是会主动找话题的外向性格。

　　两人走进大厦，若不是明夷可以看到黑气缠绕到近乎每个角落，就连脚下踩着的地板都好像有流水般的黑色，这里真的和任何一个城市中较为受欢迎的商场没有什么区别。

　　这些‘黑水’流动的方向似乎是一致的。

　　明夷有些庆幸天道答应给他屏蔽掉墨川‘不正常’的功德金光，不然明夷估计就算开了天眼也什么都看不到，就和上次一样。

　　墨川虽然一路没什么话，但是他都有特意分出心神留意明夷，他看明夷看向的方向和露出的神色就知道明夷能够看到的东西，怕是和他一般清晰。

　　这对他有些新奇。一直以来他在天师这个领域既出类拔萃，又格格不入。

　　因为他拥有其他天师没有的能力——天生的‘天眼’。这并不是说就没其他天师可以看到他所能看到的东西——有的天师天生可以‘见鬼’；有的风水师天生可以‘见气’；而更少部分也许能够隐隐察觉到对方的‘功德承负’。这是玄学中的‘三见’。这‘三见’分别是不同的领域，衍生出了玄学天师界不同的分支。天师协会几百乃至几千年都是根据不同天师的能力分配任务，维持阴阳平和和运作。迄今为止，至少在这个世纪除了墨川，没有其他天师同时出现‘三见’的能力，当一个天师可以看到天地间的鬼、气、灵，那就不是什么一见、二见或者三见，这是‘天眼’，代表着只要他想，那么这世间一切善恶邪祟在这个天师面前都会无所遁形。

　　天师界曾一度将拥有天眼的天师评论为最接近传说中‘圣人’的存在。在墨川出现前，所有人都以为这是个传说而已。

　　而现在，第二个这样的人出现了。

　　墨川拉回自己的思绪，这是好事，他想，这代表着以后有的特定的任务，他不再是那么多人唯一一个可以依靠的。他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好好培养这个后辈，除了天眼，他还有很多东西需要学习，还要评估他可能擅长的方向，给他做出计划。天眼听上去很棒，但比起一般的天师，若是没有自保的能力，也会更加的危险；若是走了邪路，更是天师界的一场浩劫。

　　“走吧。”他说，看着有些迟疑的明夷，干脆率先抬脚向着黑水流动的目的地走去。

　　那是这座商场的货物电梯。

　　“看到什么？”

　　“要不是写着电梯，我以为这是什么冷藏柜，就是白色往外溢的冷气是黑色的……”明夷想给自己的形容打满分。

　　“不错。”墨川抬手按了下墙壁上唯一一个向上的按钮。几乎是立刻，电梯的门就向两边打开。

　　老实说，明夷有点不太想进去。

　　墨川隐隐露出了点笑意，揽过明夷的肩膀往里带：“上次他警告了我们一下，我们这么不识相，他总要有所表示吧。”

　　想到墨川一身金光，明夷怎么都觉得如果对方真的为难他们，不识相的指不定是谁。

　　察觉到明夷所想，天道很想给明夷科普下天师界的常识：功德金光并没有保护和自动反弹伤害的能力。很多人都以为积攒的功德越多，那么这个人可能一生顺遂，或者好运连连；甚至谁想害一个拥有大功德的人不仅不会成功自己还会很惨……其实这些是误传，全都不归功德管。

　　功德在对上死人和审判的时候才有意义。

　　有时候功德可以抵罪，也可以让害拥有功德之人的恶人和恶灵罪加一等。仅此而已。至于好运，那是锦鲤气运，和功德两不相干的东西。当然，有点理智的恶灵确实不会想碰有功德的人，因为这会让他们以后被审判的时候倒大霉。不过这不影响破罐子破摔的恶灵恶鬼就是了。

　　明夷有些担心电梯里会出幺蛾子，比如抬头杀、回头杀、低头杀、镜子杀……哦货梯没镜子，那没事了。

　　不，有事！明夷瞪着电梯里的楼层选择按钮，按理说他们是从底楼进去，只有上楼的选项。然而进入电梯后明夷几乎立刻就注意到所有的楼层竟然是倒数的……

　　B1,B2、B3……一直到B18。

　　明夷自认是个正常人，所以他和正常人一样有点怕。

　　明夷开始深呼吸。

　　然后就见墨川完全没有犹豫就直接按了B18。

　　下一秒，明夷清楚地感受到了电梯直接开始往下跑。

　　“这商厦有地下吗！”明夷的声音都抖了，他的内心已经变成了‘呐喊’灵魂图。

　　这商厦当然没有地下，连停车场都建立在顶楼而非楼下。当然这不是重点，就算有电梯也不可能给你个地下18层。

　　“有的吧，看来地基挺深的。”墨川无所谓地说，还有心情说了个冷笑话。

　　大佬不愧是大佬。墨川的沉着无疑很能帮助刚步入灵异世界的新人，至少明夷深深吐了口气，定下了一点心。

　　电梯一层一层降到墨川选择的最底层。随着“叮——”的一声，货梯的门向两边打开。

　　紧紧靠着墨川的明夷看向空旷而黑暗的地下，两人踏出电梯后，随着电梯门自动地关上，原本透着货梯本来的灯光也彻底消失。

　　明夷想象中的恐怖场景并没有出现，现实比他想象的似乎要无害许多。诚然这是个诡异的灵异现场，但到目前为止，他们也只是被带到了地下深处。黑暗无声，一眼望过去除了建筑钢筋的柱子每隔一个距离都有那么一根支撑着楼层，其他什么都没有。

　　墨川可不这么想，在第一波攻击呼啸而来的瞬间，他就已经张开了结界将自己和明夷罩在其中。

　　直到有什么撞到了结界上发出了第一声巨响，明夷才反应了过来，一切的发生对于他来说过快。

　　他没有战斗的经验，此刻他也不敢打扰右手伸直维持着结界的墨川。他凝神看向结界外，黑暗中有什么扭曲的存在从不同的方向冲过来、撞击、又被弹开；反复不断。

　　想到天道教他的，他将灵力缓缓地调动起来，想要在黑暗中看得更清楚点。

　　然后他看到了。结界外呼啸而过数不清的黑影。说黑影并不准确，明夷可以看到那些鬼影是有‘正面’的。白色的皮上镶嵌着黑洞洞的一对圆洞和漂浮着的发丝，但也仅此而已了，这张所谓‘脸’的后面就全是一条条的黑色的条状物。发出像是风声又像是嚎泣的吵闹声。

　　那一刻，明夷只想立刻撤掉集中在眼间的灵力。以前那些所谓恐怖片恐怖游戏根本是小儿科，隔着屏幕和杵在眼前的差距，不经历不知道这冲击力能差别多远。

　　明夷以为自己会尖叫，但因为太过惊吓他直接懵了。

　　大约过了数十秒，明夷才能够让大脑重新运转，疯狂地挖掘天道教导他的知识。然后才发现里面没有一个是能够躲在‘安全岛’里面施展的。可是要让他从这个结界中踏出去……

　　“乓——”

　　又是一张惨败空洞的脸直直地撞到他面前而被结界挡住后不甘地飘开，明夷真的没有勇气踏出这一步。

　　他看向墨川，后者看向结界之外无休无止的这些邪灵，皱起了眉：“不对劲。”

　　他说。倒是特意又看了眼边上的明夷，确定他安全地被罩在结界之中，没有任何的危险：“纯粹的邪灵不可能将整座大楼都笼罩进死气里，他们没有那么大的怨念。他们只是纯粹的邪恶。”

　　大意了。他想。原本以为是枉死而成的地缚灵日积月累后形成的怨念笼罩了大楼，所以他才会在了解情况后单独来这里，准备看看在对方害死人前能送地府就送地府，不能送就净化掉。但若是这栋楼除了地缚灵还有邪灵，那就不是能轻易解决的问题了。

　　“我们怎么办？”明夷问道。

　　“等。”

　　“等？”明夷不太明白，他以为墨川会做出一些攻击，但是对方迄今为止就只是张开了结界，抵御不知疲倦在攻击的邪灵。

　　墨川并不惧怕这些东西，他们对他造不成伤害，但反之亦然。

　　“他们是邪气混合而成的东西，不像死灵般可以超度，只能直接将他们打散。如果林均在这里就可以做到。”

　　这下明夷听出不对味的东西了：“你不能吗？”

　　“我可以净化厉鬼，或者送迷途的鬼魂回去地府。这类邪灵需要能够战斗的天师来。他们无法被净化，只能让他们消失。”

　　明夷这才意识到天师的分支比他想象的要复杂多了，墨川这次显然是药不对症的典型例子。

　　“但是也不用太担心，他们伤不到我们。等他们邪气耗的差不多就消停了。”

　　就是不知道这些邪灵是不是全部的战力，若还有更多的邪灵，要等多久就不好说了。墨川不是没遇到过这样的事情。以前也有过，反正他的防御没有鬼、灵可以破的开。他可以和对方耗着。

　　明夷抿了抿嘴。他觉得作为小队的一员，尽管没想到墨川有做不到的事情，但他可以扛起自己的责任。

　　“我觉得，我可以试试。”他这样说。

　　墨川有些惊讶地看了他一眼。倒不是说怀疑明夷的实力，而是一个新手天师，明夷又一直都表现出和天师界颇为脱节的常识理解。忽然说他能够对邪灵攻击，墨川很是犹疑。

　　“不要冒险。”

　　“我想试试。”墨川想的不错，明夷自己也是没把握的，可是他真的想试试。从见面到现在，他一直只是更多地跟在墨川等人的身后看着他们。他也想作为队伍的一份子，试着开始做一些可以做到的事情。

　　墨川并没有太多的犹豫。本来他带着明夷就是要挖掘他作为天师的能力，他的专场是防守和辅助，有他看着再如何明夷也不会出大事。

　　“可以。”

　　明夷深吸了口气，将灵力凝聚在手上，一脚踏出了安全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