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坑1》见取珠玉

5、对质

　　第五章

　　江婧和谷雨在外瞎逛了许久，最终还是被谷雨半挟持的给拉回了定远侯府。

　　侯府里那些个小厮不同往日里的懒散，反倒是勤快的忙上忙下。江婧让谷雨拦了一个往前厅走的婢侍：“这是怎么了？”

　　婢侍一开始没认出拦她的人是江婧手下的谷雨，语气略微有些不忿：“刚钱妈妈交代的事儿你没长耳朵听？老爷和大少爷回府了，现下里正在前厅里同素姨娘说话呢。钱妈妈让我们赶紧打扫一下……”

　　婢侍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地秃噜出来一大串，余光瞥见了站在谷雨旁边的江婧，心里一悚，忙告罪道：“三小姐。老爷正想找您呢，您跑哪儿去了？”

　　“告诉爹爹我马上便去。”江婧拉着谷雨边走远边说：“我去了哪儿自会向姨娘父亲报备，不劳你操心了。”

　　婢侍自知失言，忙行了个礼，从小道边赶去前厅了。

　　“小姐，这下好了。”谷雨垂头丧气：“老爷要把我给关进柴房里了。”

　　江婧不惧反笑道：“为何你要关进柴房了？”

　　谷雨带着她往前厅走，一边道：“二小姐早便和小姐您不合，如今您出去玩，正好被她待着了个错处，侯爷定然会很生气的。”
　　江婧点头，同意道：“你说的是，那就委屈一下你住两晚上柴房吧。”

　　此时她们已经走到了前厅门前，隔着层层叠叠的镂空雕花刻门也能听见里面传来的江媃哭哭啼啼的声音：

　　“爹爹，三娘她欺人太甚！自己跳进水里却又栽赃嫁祸于我，还叫代王看着了，这叫二娘以后怎么在代王面前做人啊？”

　　江挚渊沉吟一会才说：“这事儿三娘也有份儿，我也不好只听你一面之词便处罚三娘。不如待三娘过来，你们有话好生说清楚，别让姊妹之间落下了芥蒂。”

　　江媃哭得抽抽噎噎，旁边的素姨娘在小声安慰她：“别和你三妹妹置气，她还小，不懂事的，哪里值得你与她相比呢？”

　　“叮咚！宿主江婧您好，新手任务二已开启：本次鉴绿对象为素姨娘、江媃。目标：获得江挚渊好感。请尽力完成任务！”

　　江婧笑眯眯的接了任务，朝谷雨招了招手：“进去吧。”

　　江媃像是要衬托出她梨花一枝春带雨楚楚可怜的气质似的，把今早上头上插着的花枝乱颤的珠花发钿全给卸下来了。身上穿的却还是今早穿上的流云缎质地的广袖交襟裙，再配上微微红肿的眼睛，当真算得上我见犹怜。

　　“见过父亲，见过素姨娘。”

　　江婧倒是没什么大反应，朝着江挚渊和素姨娘行了礼之后便站在一边，像是没看见江媃脸上的异样，还好声好气问了声：“二姐姐这是怎么了？可有谁欺负了你去？”

　　江媃一听，原本停息的哭声又延绵不绝地继续起来，她哭哭啼啼地喊了声“姨娘”，便把头埋在了素姨娘的膝上，从江婧这个角度来看，只能看见她微微起伏的肩胛骨。

　　“三娘，你和二娘就算再不合，你也不该在代王面前驳了她的面子。受了委屈你就自己说出来，自家姊妹的事儿也不该轮到在外人面前现眼。这丢的不仅是二娘的面子，这事儿要是传出去了，你让别人怎么看我们侯府呢？”

　　素姨娘看不得自己女儿这幅悲痛欲绝的模样，开口先发制人，一下子就将过错给推到了江婧身上，反而给江媃摘干净不少。

　　江婧觑了觑坐在一旁不言语的江挚渊的脸色，果然是有些淡淡的不悦与责怪。

　　江婧嘴角一抽，在心里感叹着娘果然就是娘，素姨娘的功力当真是八百个江媃也比不上的。

　　江婧垂下巴掌大的小脸，片刻后抬起盈满泪水的眼睛，过去拉着江挚渊的衣袖，突然扑通一下跪下去，哽咽道：“爹爹，是三娘做得不好，三娘知错了。您去燕平镇守边疆那么些年，全都是姨娘祖母和大姐姐二姐姐照拂我，三娘愚笨，不知轻重，在外损了二姐姐名节。”

　　江媃突然不哭了，抬起头诧异的看着她。

　　“可三娘心中最近苦闷，也不知找何人说。”江婧用袖子里的手帕揩了揩泪水，眼睛也含着水光。泪珠在里面打着转儿，一副将落不落的样子。

　　江挚渊心软，又见她可亲可怜，想要扶她起来，却被她倔强地躲过了。

　　“你且站起来说，不怕的。这里没别人。”江挚渊见拉她不起，只好任着她跪在原地，好声安抚道。

　　“二姐姐平日里对我好极了，得到什么好东西都要来与我分一分。前几日二姐姐挂念我小厨房伙食不好，便派了个婆子给我送了些饭食。我手上气力小，不小心将姐姐送我的一番心意给打翻了。”江婧人虽小，声量却足够让在场的几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三娘正惋惜着这些二姐姐送来的饭食，刚让谷雨去拿扫帚打扫的时候在地上发现了我前些日子找不见的一支银钗，我拿过去刚想簪上，却发现……那钗子已经变成黑的了。”

　　这件事儿是江婧压在手里的一张底牌，等到这时候才敢用出来。果不其然，江挚渊的脸色黑了黑，但还是没说话，扬了扬手让江婧继续说下去。

　　江媃脸色白了三分，刚想从素姨娘身上站起来辩驳一二，又被素姨娘死死拉住衣袖。

　　“我知道姐姐定然不会对我做出这等下作之事，只怕是二姐姐身边哪个婆子心肠歹毒，害我之时还要嫁祸姐姐……”

　　江挚渊面上的表情已经从不悦变到了担忧，再也不提起什么丢脸面的事儿了，只是淡淡地说：“三娘今后当真要好好注意些。”

　　素姨娘压了许久，现在才顺着江挚渊的话音说道：“三娘遇到这种事应当早些和我们说才是，为这种事儿伤了姐妹情谊可当真不值当。”

　　江挚渊没管素姨娘话里的玄机，对江婧道：“三娘，你站远些，让爹爹好好看看。”

　　江婧站了起来，乖乖巧巧地站远了点，抬起脸让江挚渊看。

　　江婧是江挚渊原配白氏所生，白氏与他门当户对，举案齐眉，夫妻间相敬如宾。怎奈身体底子不好，只生下嫡女江婧便撒手人寰了。

　　如今时隔十余年，江挚渊又看到了与白氏面貌相似的江婧，再想到自己连年镇守边关，实在是对发妻唯一的子嗣关爱太少。她在这儿过得好不好，实在是难以用只言片语来评定的。

　　心想到这里，对江婧的怜爱与愧欠更多了三分，好半晌才开口问道：“最近过得怎么样？”

　　江婧心说实在不怎么样，面上却摆出一张笑脸：“姨娘对我很好呢，就连江南八两银子一尺的流云缎也给我买。”江婧指了指江媃身上穿着的衣裳，笑得明媚：“二姐姐身上的便是。二姐姐说了，这流云缎她先替我穿着，等下一批衣料到府上，三娘便也有这样好的衣裳了。”

　　江挚渊见她这样说，脸上赞许的表情也便明朗起来。坐在他右手边的素姨娘捏着骨瓷茶杯的指头也因为用力过度而变得有些青白——

　　流云缎都是她给江媚和江媃私下里补贴的，哪里有江婧的份儿？做一身衣裳至少得百八十两银子。一想到这儿，素姨娘变差点恨得咬碎一口银牙，面上却不好表现出半分不快，生生挤出一抹得体的笑：“自然是府上小姐们都有的。”

　　江婧在心里给她点了个大拇指，又补了一句，将素姨娘的话生生堵死：“那我就能穿上新衣裳给爹爹看啦！”

　　“三娘对我们二娘也是极好的。这不，今儿早上代王送来几匹西域绢丝，这等好物件儿三娘也要分给媃儿，当真是姊妹情谊深厚。”素姨娘不甘心自己在无形之中已经花出去了的百八十两银子，准备用西域绢丝给找补回来这些损失。

　　“哦？代王今早来过了？”江挚渊不明白为什么又扯出了一个代王，皱着眉问。

　　“上次三娘不小心落水，恰是被游湖经过的六殿下给救起来了。”江婧眼角还挂着一粒泪珠，轻轻咬着唇继续说：“我相信二姐姐也不是故意的，都是三娘不好，不知哪里惹姐姐不快了。”

　　江媃刚被素姨娘给摘了个七七八八，此时莫名被提到，愣了愣刚要说话，江挚渊皱起眉打断：“都别说了！二娘你也省点气力，姊妹之间和谐便好，况且三娘已然大不追究，你又何必苦苦相追到底？”

　　江媃被他唬得没声了，半天才默默退到素姨娘身边，开始小心翼翼地抽噎。

　　江挚渊牵起江婧的手，嗓音低轻：“三娘，我带你进宫去见贵妃娘娘，好不好？”

　　与此同时，系统适时地传来声音：

　　“叮咚！宿主江婧您好，检测到新手任务二已完成，增加鉴绿值30点，共计50点。请再接再厉，积极完成任务哦！”

　　江婧心里美滋滋，用小手揩了一下脸上没干的泪痕，对江挚渊捧出一个笑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