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淤泥之上》boroboro

53、好久不见

　　陈澄呼吸着有些干燥的空气。虽是接连下了几个月的雨。
　　但是，鼻腔的干燥感，仍是折磨得紧。

　　陈澄算是晚中招了。白涟两周之前在剧组酒店躺了一天，不过后续整个剧组基本都工伤躺在酒店过活了。

　　当时，陈澄正忙着处理一个大剧的宣传，可惜投资大质量堪忧。文编挠破了脑袋，愣是没找到合适的宣传点。
　　白涟养着病，远程笑他，刷刷男女组颜值不就行了？不都是顶流么？
　　陈澄叹气。
　　倒真是大美女大帅哥。不过这两年没得出去维修，颜值是全靠后期。不过后期饶是再妙手回春，也不可能挽救这过分浮肿的"盛世美颜"。
　　陈澄倒是想来一手反向操作，学学隔壁《零七区的老叔》，靠着主演的油腻激发一下观众的好奇心和吐槽欲望，也能套点kpi。
　　不过，现在这演员团队放不下身段，论坛和短视频网站一有点吐槽的苗头，就开始删删删。
　　真不知道是糊比较可怕，还是仅有的粉丝也跑了比较可怕。

　　"要不我去照顾你吧。反正也差不多是要来一轮的。"陈澄挠头，他以前也是愈挫愈勇的人。现在习惯了恋人的存在，也是习惯了鸵鸟心态。一遇事就想着跑去抱着对方睡大觉。

　　"能晚一点是一点，你年纪大了，身体素质不如我呢。等轮到你了，我再去照顾你。"

　　"老狐狸装什么小毛孩？咳咳咳……"

　　陈澄看着手机里的聊天记录发笑，扯动了喉咙。剧烈地咳嗽起来。
　　看来真的是年纪大了。

　　肺部的酸胀感让他直不起腰，吃了两天外卖了。
　　今天白涟还没有回他消息。
　　"就这么忙么？"他没敢告诉他，只想着熬过去就算了。
　　也是怕白涟真会赶回来。

　　又点开外卖软件，外卖小哥还在赶来的路上。

　　躺了一天了，他撑着身体坐起来。伸长了手去够床头的遥控器，够不着。这才想起来，电视是声控的。

　　可惜，张嘴愣是说不出一句AI能识别出来的话。只能又伸手去够遥控器。
　　终于打开了电视。

　　其实他不爱看电视，原本摆着就是个手机投屏器。不过白涟爱看，这才又装了数字电视。
　　想到这他忽然委屈起来，自己在这逞的是哪门子强。铁山找的上门阿姨也拒绝了。
　　真是人生病了就变得矫情古怪。病毒不一定攻击了大脑。但一定攻击了泪腺。

　　"怎么哭了呢？一个人在家太寂寞了吗？"
　　视线被泪水模糊了，他看不清对方的脸。只是这熟悉的声音，让他眼泪更加止不住了。
　　此刻，他觉得自己就像是点燃了最后一根火柴的小女孩。居然已经出现幻觉了。他一把扎到了他的怀里。
　　"我好想你。"

　　"嗯，我也是。"

　　"我是做梦了么？"

　　"是啊……看医生了吗？"

　　"嗯。"

　　夜色阑珊，城市的灯光闪烁着。人们拖着疲惫的身体，充当着时代发展的工蜂。酿制着甜蜜，出离了欲望。

　　王铁山拿着陈澄秘书给的备用钥匙，想了想还是先摁了门铃。
　　许久，还是没人出来。看来这货还是没好多少。
　　钥匙刚插进去，门却自己开了。

　　来人这张脸，却是十分眼熟。
　　"白涟，陈澄的男朋友。"对方微笑着伸出来手。
　　王铁山反应过来露出商业微笑。"你好你好。"
　　陈澄这小子可以啊，这不是当下的抢手货吗？白涟的作品运极好，积压率几乎为零。角色还都多少有点水花。
　　听说后台还有个厉害金主，能自带资金且有运气buff，谁能不爱。
　　特别是影视圈流量灵药失效，粉丝经济泡沫破灭之后。影视寒冬之下，这小白涟还常年剧组呆着的，不出几年，肯定能上一线。这不得搞好关系。

　　"老陈怎样了？"
　　"好多了。也是刚醒。"

　　王铁山熟络地走进卧室，陈澄脚刚从床上下来。还扶着床头。
　　"天耶，我陈哥以前也没觉得您这么娇弱啊。也是能换桶装水的人，这真是……人家年轻，你也注意下自己的身体，节制一点。"

　　陈澄抬眼瞪他一眼。

　　"完了，骂我都没力气了。不是真……你说句话让我听听，这是变异成啥了。"
　　说完王铁山就挨了一枕头。

　　"有力气揍人，恢复的还不错，爱情的力量。"

　　白涟端着水在旁边看了一会儿了，只觉得王铁山这人真够贫的。还挺好玩。

　　"王哥，喝水。"
　　"诶！谢谢弟妹……弟弟。"
　　王铁山看了一眼陈澄，你才是妹是吧。陈澄又翻了一个白眼。从来没觉得王铁山这人，原来这么烦。

　　王铁山是来找他商量工作的事的，二来是防止他一个人就这么自己交待在家里了。

　　这看来工作的事情可以等等，自己就不在这打扰别人了。
　　"等你好点了，给我回个微信。"交代好白涟给陈澄热他带来的中药，王铁山就回去了。

　　陈澄窝在床上，一口一口吸着袋装的中药。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味觉出了问题，觉得也不是很苦。于是乎，对药效产生了些许怀疑。
　　白涟摸了摸他的头，伸手去拿他夹在腋下的体温计。37.9还有点低烧。抬头只见对方正望着他，一言不发，眼睛湿润。
　　"我提前杀青了，你三天不给我发语音了，我挺担心的。"他只是笑着，不敢看他。
　　陈澄声音还是嘶哑，"就不怕二次感染了。"鼓着嘴，眼里却是在笑。
　　他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在。真好。

　　第二天，陈澄能说话了，终于告别了只是点头摇头的比划式交流。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窝沙发上吃水果，看电影。

　　"你外婆还好吗？"

　　"还阴着呢，躲山里去了。"

　　"你家老爷子呢。"

　　"算是抗过去了，没我反应大，咳咳咳……就是现在这，老朋友都躺下了，很多还埋进去了。老头情绪不好。"

　　"要不，过段时间，去庙里拜拜吧。"
　　"别了，你不怕当场出窍啰。"

　　窗外的明月洒落清河，亦如当年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