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歌传》肥鱼悠悠

95、回建淮

　　淑妃听萧东甫斥责萧焕昭，气得冲上去揪住萧东甫的衣襟：“你说我教的好儿子？我的儿子才五岁就被你送走了，在外面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好不容易回来才叫我见了一面就被送到离宫，年初被刺更是九死一生，我连他的面都没见着，伤还没好，你就又把他送到亦州城，听说那里要打仗了，我担心得日夜难安，好不容易亦州城平静了，说不打仗了，我还盼着见儿子呢，你说我没教好？我见着儿子了？萧东甫你没良心！”

　　云妃站在一边，暗恨自己跟皇后慧嫔她们斗久了，早忘了当年跟淑妃是怎么斗的了，此人什么时候跟她云妃用过心思算计了？此人对萧东甫都懒得算计，向来是有什么说什么，偏偏萧东甫还很吃她那套。

　　想到此处，云妃就很不平，低泣道：“襄王这些年在外面也许吃了不少苦，可他的性子也太凶悍了些，怎能仅凭几句推测，就这样对待我沈家的孩子？”

　　萧东甫被淑妃揪得恼火，有心扇她一巴掌，可举起手又不忍心，打不下去，只能站起身，掰开淑妃的手，见云妃站在一边说个不停，指着云妃怒道：“闭嘴！你沈家的女儿有什么尊贵的？比朕的儿子还尊贵吗？你家的女儿都干了什么？当朕不知道吗？整个亦州城都传遍了！沈家的女儿陷害夫君，陷害大将军，陷害皇子！好大的胆子！你当朕不知道吗？”

　　淑妃揉着手指，刚才揪萧东甫的衣襟太用力，手指有些痛，听见萧东甫说起事情经过，叹道：“噢！”

　　云妃差点气得直接昏过去，她最不情愿一起相处的嫔妃就是淑妃，因为会被她生生气死，但是萧东甫正在气头上，她也只能忍住气，跪在地上，向萧东甫颤声道：“陛下，不管我家的欣儿犯了什么错，都不应该在亦州城就喊打喊杀的，甚至还拿走了我沈家的青鹤印，襄王若是想将事情查个清楚明白，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将人送到建淮？还叫言儿在路上生了病？岂非是陛下的权威于不顾？”

　　萧东甫对淑妃恼道：“你可知错了？朕先降你的位份，等襄王回来，再叫他入宫来认错！”

　　淑妃喜道：“昭儿要回来了吗？”

　　萧东甫气滞，摆手道：“行了你也不用降位了，知道认错就行了，等襄王回来，叫他可随时入宫看你。”

　　淑妃欣喜不已，向萧东甫深施一礼：“臣妾这就回宫准备！”

　　说罢转身拎起裙角就跑，留下了失落的萧东甫。

　　云妃见萧东甫如此轻易的放过了淑妃母子，心中怨恨：“陛下如此偏心？”

　　萧东甫冷笑道：“朕偏心？你们沈家做过的事，朕可从未跟你计较过，朕一向喜欢你温柔顺从，懂得体察朕意，你可别忘了。”

　　云妃一凛，连忙俯首道：“臣妾知错。”

　　萧东甫见伏在地上的云妃，心里想的却是初入宫的淑妃，年轻时的淑妃美得令人失魂，萧东甫甚至跟她提起，担心自己成了周幽王，淑妃却奇道：“周幽王是谁，比你身份低啊，不成挺好的。”

　　萧东甫有心跟她讲一讲周幽王烽火戏诸侯的故事，可淑妃已经睡着了。

　　后来云妃入宫，世家的女子就是不一样，进退得宜，行止有度，诗书乐理皆通，令萧东甫感到事事贴心，连对淑妃的心思都淡了许多。

　　就是太贪心了。

　　萧东甫道：“云妃，你们沈家盯着襄王，手段下作，朕此次放过你们，丁同和是朕亲自指定的大将军，朕不许你们在他身上打主意，记住了！”

　　云妃委屈道：“臣妾冤枉，都是我家长嫂糊涂，将欣儿许给一个商人之子，欣儿心里委屈，他们夫妻相处不谐，那个商人之子怨恨在心，跟襄王合谋，想要杀了沈欣，才做出这样的事，在亦州城坊间散播传闻的，也都是程家商会的人，还有襄王的下属的不实之言，请陛下不要被这些人蒙蔽，还欣儿一个公道。”

　　看着云妃的一番表演，萧东甫只有冷笑：“你们沈家收了程家十万两的聘金，难道都进了程夫人的钱袋？沈欣是沈家长房嫡女，像你所说，身份尊贵，怎么沈家家主和你长兄尚在，沈欣的婚事就由你长嫂作主了？不要妄图欺瞒朕。”

　　云妃知道萧东甫已经查得清楚，不敢再辩，改口哭求道：“可是襄王也太过狠毒，对欣儿言儿都太过狠辣，还败坏欣儿的名声，以后沈家的女儿该怎么嫁人？还请陛下垂怜。”

　　萧东甫撇嘴道：“朕听说，沈欣在宁国时，惹上了欧阳珊手底下的几个恶奴，还想让的庶妹替自己出嫁，听说沈家那个小丫头还要靠投奔襄王求存，现在沈欣死了，沈家的女儿也许还能好过点。”

　　想不到萧东甫连这些事都知道，云妃知道没法狡辩，只能忍下萧东甫的嘲笑，心里暗恨沈芷，也恨父亲年老昏聩，兄长无能，总是惹出许多乱子，让她在宫中越发艰难，今天幸好对上的是淑妃，淑妃不擅长穷追猛打，如果是慧嫔，陛下不可能轻易放过她。

　　但云妃仍有不甘，继续道：“陛下，襄王抢走了沈家的青鹤印，如此珍贵的东西不能就留在襄王那里，还请陛下下旨索回。”

　　萧东甫冷笑：“你想索回？”

　　云妃道：“自然，那是沈家的东西，襄王难道敢私自留下不成？”

　　萧东甫道：“他不敢，所以前两日已经送到了建淮，既然是先帝之物，当然应该归还宫中。”

　　云妃脸色大变：“陛下？”

　　萧东甫笑道：“沈存言不是想用这个换沈欣的命？朕准了，沈欣犯下大罪，朕不杀她，但是青鹤印就此收回，你有什么异议？”

　　云妃咬牙，那个青鹤印意义重大，竟被沈存言轻易用掉，沈存言仗着自己是家主疼爱的孙子，就偷偷在家主书房里偷走了青鹤印，家主命她向襄王索回，可青鹤印已经到了萧东甫手中，又如何要得回？

　　她倒是想将沈欣扔出去叫萧东甫处死算了，可很明显萧东甫想收回青鹤印，必不会答应她，只能忍下，心里暗恨。

　　见云妃服了软，萧东甫也觉得疲累，抬手命她退下，随后进来的内侍周池发觉萧东甫脸色很差，就上前去扶他坐下。

　　萧东甫喝了口茶，问道：“襄王在亦州城，和丁恪相处的怎么样？”

　　周池禀道：“据老奴所查，襄王只送过丁恪一点东西，不值钱，还请丁恪和沈存厚到府上赴宴一次，那此宴会之后，沈存厚就离开了亦州城，后来襄王与丁恪一起处理了沈欣，除此以外，再无其他的交往。”

　　萧东甫沉思了片刻，找丁恪赴宴是为了处置沈存厚，沈存厚身为世家子，还惦记着亦州城的那点儿地钱，真是丢人，与丁恪一起处置沈欣，是因为两个人都被沈家陷害，何况萧焕昭手上没有实质的兵权，需要丁恪帮忙，这些都不算逾矩。

　　要是现在身在亦州城的是吴王宣王，恐怕送出去的礼物早就多到连丁恪的府邸都装不下了，不过他们还会送宅子，而且是建淮的宅子。

　　萧焕昭还算是乖顺懂事，但也不宜叫他与丁恪相处太久，淑妃也惦记儿子，叫他回来正是时候。

　　想到此处，萧东甫对周池道：“你去给襄王安排府邸。”

　　周池恭敬道：“是。”

　　萧东甫又道：“别安排得太奢华，否则宫里那群人又啰嗦个没完。”

　　周池想了一下道：“先前顾治在城南有座别苑，因为不是建在皇城中，所以地方十分宽敞，建筑也规整华丽，只是先前顾家被抄的时候，损毁的有些严重，需要修缮。”

　　萧东甫道：“把值钱的都刮走了吧？谁干的？”

　　周池陪笑道：“是余尚书派人去清理的。”

　　萧东甫道：“算了，你去拨给淑妃一笔银子，至于她愿意给自己花还是贴补儿子，随她。”

　　“是。”

　　又过了几日，丁恪升任亦州刺史的任命下来了，同时到达的，还有命襄王萧焕昭即刻回建淮的诏命。

　　既然亦州已经暂时安稳，就不用放个皇子在那里安抚人心了，所以梁皇萧东甫令萧焕昭尽快回到建淮，担心他在亦州日久，与丁恪亲厚起来，就不好办了。

　　公孙羽教给李怀兮的趟地刀法已略有小成，所以公孙羽放了她半天假，李怀兮坐在萧焕昭书房外的走廊上，抱着一盘杨梅，一边吃一边看着小胖像个小松鼠般，来来回回的打包。

　　因为要离开亦州，李怡叫萧焕昭院中的人收拾行李，还好在这里时间不长，行李简单，萧焕昭的东西由飞雪落樱处理，小胖负责李怀兮的东西。

　　李怀兮觉得自己的行李简单，就是一个盒子，装着前段时间苏东相，宋离等人给她的一些金叶子，还有一些银票。

　　除了这个盒子，还有一刀一剑一匕首，就是她的全部家当。

　　所以李怀兮看着小胖忙得像个小陀螺，忍不住道：“小胖，这才住几天啊，你就攒了这么多东西？”

　　小胖对李怀兮投以愤怒的眼神。

　　李怀兮一愣，怎么啦？这小丫头脾气越来越古怪了。

　　在一边的李怡道：“都是你的东西。”

　　我的？李怀兮好奇的去看，其实也不算太多，不过七八箱衣物，李怀兮奇道：“我有这么多东西？”

　　李怡悠悠的道：“你才知道啊，王爷负责掏钱，我负责花。”

　　小胖幽怨的看了李怀兮一眼，自己打理这么多东西，实在是好辛苦，李怀兮竟然全然不知，还嘲笑她，没良心！

　　拉拉李怡的手臂，李怀兮道：“既然是给我买的，能不能把银子给我叫我自己买啊。”

　　李怡道：“给你一千两，你要买什么？”

　　“几双羊皮靴？紧身衣？鲨鱼皮水靠？”李怀兮认真的想了想，一千两够不够？

　　李怡笑笑：“就知道是这样，所以你就别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