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歌传》肥鱼悠悠

69、游山玩水

　　江盗骤然而来，又被迅速干掉，唐保惊魂未定，缓了半日神，才放开女儿的手臂，唐樱坐在地上，和母亲抱成一团，放声大哭。

　　唐保连连向陈凌施礼道谢：“多谢侠士相救，在下唐保，是新任泉城知县，正在前往任地的路上，两位若是行囊不便，可以同行。”

　　泉城就在怀江下游，离晋国国境不远，倒也顺路，但陈凌不满唐保前倨后恭的样子，拒绝道：“用不着，我们有船了，你要是害怕，到了下一个码头雇几个护卫就行了。”

　　李怀兮道：“我觉得可以留下啊。”

　　唐保连忙道：“这位姑娘说得极是，公子还是留下来吧。”

　　陈凌指着李怀兮怒道：“你能不能不拆台？”

　　李怀兮道：“大少爷，你会做饭洗衣吗？我们现在有马吗？要是路上碰不到客栈，难道还要我来做？”

　　唐保的夫人听了，抹把脸擦去泪痕，热切道：“姑娘无需担忧，我们船上有厨娘侍女，做饭洗衣全不在话下。”

　　尽管唐保一家十分殷勤，陈凌仍是不能放心，毕竟是张护刚提拔的官儿，还有，后面究竟是否有追兵，他也不能确定，所以仍是和李怀兮住在一处，两人保持着分别守夜的传统。

　　唐保虽摸不准这对男女是什么关系，可这毕竟只是人家的私事，无需他来过问，倒是唐夫人心存鄙夷，不肯叫女儿唐樱接近李怀兮。不过唐夫人的担心也很多余，李怀兮与陈凌一直窝在房间里，极少出来，与唐樱根本碰不上。

　　李怀兮想趁着这几天安静，专心修炼内功，她与陈凌这些时日四处奔走，在晋国皇宫里的时候大部分心思都放在了防备暗杀上，功夫都搁下了。现在就要回到萧焕昭身边，公孙羽必然要考核她的武艺进度，就她现在这个样子，师父一定不满意，想想公孙羽的严厉，李怀兮就心慌。

　　在舱里闷得久了，李怀兮有时也会到甲板上透透气，近期江面上不甚平静，不过几日功夫，已有两拨江盗前来骚扰，只是人数都不多，都被陈凌顺手处理掉了。

　　这一日天气正暖，正午无风，唐保的船就停在一处小码头处补充饮水粮食，李怀兮出来晒太阳，一边走向船舷，一边掰着张面饼吃。

　　船头另一侧站着唐保的夫人和女儿唐樱，她们正站在船头说话，见李怀兮出来，唐樱就想上前打招呼，被唐夫人一把拉住，对着女儿嘀咕个不停。李怀兮笑笑，继续吃饼，正吃着，看见迎面一艘大船正往码头靠过来，船头上站着七八个汉子，其中还有三四个腰悬长刀。

　　唐夫人和唐樱一见，均是大惊失色，唐夫人拉着女儿就往李怀兮所在的方向跑。李怀兮看着大船上的那几人虽着常服，却是服饰整洁，武器也都是制式的，并不像是江盗，倒像是官兵。李怀兮担心这几个是追杀陈凌的人，因此没有理会唐夫人的求救，而是闪开了她们，先躲到了暗处。

　　唐樱见李怀兮不管她们，吓得哭了出来，唐夫人刚要出生训斥李怀兮，对面船上已经有人朗声道：“夫人莫怕！我们不是江盗！”

　　唐保听见有异动，知道妻子女儿此时正在甲板上，赶紧跑上来看情况，对面船上已派了一人过来寒暄。唐保打听了对面船上主人是从周国来的官员，名叫江旭，是周国派到晋国来恭贺新皇登基的使节。

　　李怀兮在甲板上暗处听到江旭两个字，愣了一下，想不到此人如此顽强，竟然活到现在，她躲在暗处，其他人看不到她。江旭已经沿着码头往唐保的船上走了过来，笑容满面，春风得意。

　　李怀兮松了口气，江旭没有发现她，要是江旭的队伍中有晋国的官员，泄露了陈凌的行踪就很麻烦。

　　可是陈凌此时优哉游哉的从舱中走出，一边走一边还喊着：“小兮，这里有码头，你中午想吃什么？我们出去吃。”

　　本来江旭已经踩上了踏板准备登船，一抬头，竟与陈凌望了个对眼，陈凌一愣，江旭则立刻一个转身，大踏步往回走。

　　陈凌道：“站住！”

　　江旭心里打了个突，他想不到会在这里遇上陈凌这个魔星，立刻停住脚步，不敢动弹。大年夜陈凌遇袭，来刺杀陈凌的刺客对江旭和李威这两个被关在地下室的倒霉蛋也没什么兴趣下手，而是将他们留在原地，任其自生自灭，后来开济城派人来调查庄中的雪夜凶案，才把饿得奄奄一息的江旭和李威救了出去。

　　出去后，江旭拼死施展了一番自己的口才，堪堪保住了小命，还为自己争取了一个出使晋国的机会，只是两国关系素来不和，又赶上晋国内乱，出使没什么油水罢了。

　　江旭这次出使晋国，只带了二十几名侍卫，对付一群江盗那是绰绰有余，要是碰上陈凌这样的，拼死保护，大概也能护得他顺利逃脱，问题是，江旭绝不相信自己的侍卫能拼死保护自己。

　　所以江旭一见到陈凌，第一反应是逃跑，刚跑了两步，就被陈凌叫住，心中十分惧怕，却也不敢再逃，只好回过身老老实实的向陈凌施礼。

　　陈凌来到江旭身边，伸手按住他的肩膀，在他耳边低声道：“叫我魏公子。”

　　陈凌母亲姓魏，所以在船上便自称魏公子，李怀兮仍是自称姓李。

　　江旭十分上道，腰弯的更低了：“魏公子，近来可好？”

　　陈凌笑着扶起江旭：“还好，只是我们前几天碰上了劫匪，身上银子没了。”

　　江旭心中一痛，哪里有劫匪能从陈凌手里抢走银子？分明是这个魔星没银子花了，陈凌在开济的时候，就是出了名的钱袋开洞，经常穷的叮当响。

　　明白了陈凌的意思，江旭赶紧从袖中抽出一张银票，塞到陈凌手中，陈凌看也没看就收到怀里，见江旭心痛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就松开了他。

　　江旭如蒙大赦，顾不得抹去额头的冷汗，赶紧跑回到自己的船上。

　　李怀兮从阴影处走出来，瞄了陈凌一眼：“便宜他了。”

　　陈凌看了看站在旁边，一脸懵逼的唐保，懒得理他，转身对李怀兮道：“我们去码头上找吃的去。”

　　码头很小，陈凌和李怀兮随意找到一家小店，叫了两碗面，面虽粗糙，可卤肉倒是做得十分入味，陈凌一边吃，一边道：“此地距离晋国边境不过一日路程，还是不要横生枝节，我们一会就去和唐保告辞，反正他们晚间就要改陆路了，我们也不顺路。”

　　吃完饭回到船上，得知唐保已带着家人去江旭处赴宴了，陈凌知道唐保的任处是在周晋两国的交界处的一个县城，所以唐保很主动的跟周国使节套关系。

　　陈凌对唐保的破事没兴趣，只跟唐保的管家打了声招呼，拿了自己的行李便走。

　　唐保见江旭年纪轻轻，气度不凡，又是周国使节，所以特意带上妻子女儿前去找江旭赴宴，着意攀附。而江旭发现陈凌跟李怀兮已自行走了，根本没在意他，就没有直接开船逃走。

　　面对唐保的殷勤，江旭坦然受之，但是面对唐樱对陈凌身份的询问，以江旭的油滑，哪里敢泄露半分，一通糊涂应付了事。

　　陈凌两人离开了唐保的船，仍是沿着江边行走，一直走到了晋国与周国的交界之处，才找了个市镇换马，沿着晋国边境的关恒山南下。

　　周国太子曲昊煜想杀陈凌一事，已在开济传开，晋国因为内乱，未向周国追究此事，可陈凌也无需再回周国为质，而方蒙因年事已高，陈凌便写信请曲昊谦帮忙照顾，自己则带了李怀兮，沿着关恒山脉一路缓缓向南而行。

　　一离开大船，陈凌就将自己在昆吾商会的信物挂在腰间，等着萧焕昭的人与他们接应，这一回，没有人在背后追杀，也无需赶去洛川，之前听宋离所说，萧焕昭那边的局势也比较稳定。这样一来，两人路上就悠闲了许多。此时春意正浓，路上风景极佳，陈凌又是难得的手头宽裕，各种散漫使钱，舒适畅快，自不待言。

　　一日行到一处山脚下，清澈的小溪自山上流下，山中草木葱郁，鲜花似锦，春日和暖。因陈凌贪追几只兔子，错过了市镇，李怀兮拉着两匹马在后面跟着，吐糟道：“你明明有马不用，非要用腿去追，买了两只兔子放了又抓，是不是闲得发慌？”

　　陈凌道：“你懂什么？这叫伏兔式，是轻功的一种，你不会，我特意演来教你，还不知道领情吗？”

　　李怀兮翻了个白眼：“我抓兔子可没你那么麻烦。”

　　陈凌道：“那你倒是抓啊。”说着就要放了手里的兔子，可是自己的肚子已经及时的叫了起来，手就凝在了空中。

　　大少爷自然是什么都不会的，李怀兮接过两只兔子，在溪边清洗干净，还顺手抓了两条鱼，一起架在火上烤。

　　陈凌见了，击掌道：“我明白了！你是萧焕昭家的厨子！一定是做饭太难吃，才被赶出来的是不是？”

　　听了这话，李怀兮差点一头栽到溪里面去，咬牙道：“一会只给你糊的吃，捡柴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