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歌传》肥鱼悠悠

25、新的任务

　　李怀兮压着心中的好奇，也不敢问萧焕昭还有什么安排，陈琰看出两人神色有异，以为他们是吵架了，立刻很机智的转移话题：“孙如已经醒了，李姑娘要去瞧瞧吗？”

　　李怀兮立刻溜出房间，跑去看孙如，陈琰跟在后面。李怀兮见孙如已经恢复了神智，脸上也有了血色，正坐在床上喝药，李怀兮坐在一边，等她喝完了药，问道：“你怎么会跑到猎场上去的。”

　　孙如已经知道自己是陈琰的人所救，她自幼就认识陈琰，对他很信任。

　　陈琰也是看着孙如长大的，知道这个小姑娘聪明伶俐，人品可靠，所以当着她的面，撕下了大胡子。

　　孙如见状，就明白她已知晓陈琰的秘密，虽然还不知道背后还牵扯着什么，但她也清楚自己从此之后，再无其他去处，所以就没有掩饰，道：“我父母被欧阳路杀了，我想找他报仇。”

　　李怀兮眨眨眼睛：“哦，你有什么计划？”

　　“我，我就在欧阳路的府邸旁边转转，想看看有没有机会混进去当个杂役，再想办法下手，结果被当成小贼，给抓住了。”

　　李怀兮拍拍孙如的头发：“这次长点记性，下回可不能再莽撞了。”

　　孙如道：“嗯，下回我一定好好计划。”

　　李怀兮想问问孙如还有什么计划，却听见萧焕昭在身后道：“够了。”

　　孙如抬眼望见萧焕昭和陈琰站在一起，不知萧焕昭身份，面露疑惑，陈琰道：“这位是我的主人，也是他救你回来，并且杀了欧阳路。”

　　欧阳路死了？孙如大惊，随即翻身在床上拜倒：“公子替我父母报仇，孙如的性命以后就是公子的，任凭公子差遣。”

　　萧焕昭指着李怀兮道：“动手救你的是她，以后你就跟着她好了。”

　　孙如又转向李怀兮拜倒：“多谢姐姐相救之恩，孙如定当对姐姐言听计从。”

　　李怀兮不敢看萧焕昭，赶紧扶起孙如：“你不要乱动，要好好养伤。”

　　拿不准萧焕昭的意思，李怀兮只好接着跟孙如说话，问她平时家里人都叫她什么，孙如道：“爹娘都叫我小如。”

　　李怀兮笑笑：“那我也叫你小如好了，你平时都喜欢玩什么呢？”

　　孙如见李怀兮生得美貌，又见陈琰都要叫萧焕昭主人，知他一定身份尊贵，李怀兮应当是他的侍妾，自己以后就是李怀兮的侍女了。

　　李怀兮没有像旁人那样改了她的名字，而是仍叫她小如，孙如就对李怀兮又多了几分好感，见李怀兮问起她有什么本事，想了想答道：“奴婢的父母都是作香料生意的，会调香，还跟母亲学过化妆。”

　　李怀兮心想这个技能不错，以后出门变装用的上，又好奇道：“还有吗？”

　　小如觉得自己会的技能太少了，很有些羞愧，低头道：“没有了。”

　　李怀兮也不在意，拍怕她的肩膀：“好说，你还小呢，不会就学呗，想学什么？”

　　小如头垂的更低了：“请夫人吩咐。”

　　李怀兮愣了愣，听见萧焕昭在她身后笑了一声，不敢反驳，只好故作深沉道：“等我想想。”
　　又见小如神色有些疲惫，对她道：“你先睡吧，有什么事养好伤再说。”

　　小如听话的躺回到被子里，心想夫人年纪不大，性子倒很温和，这些时日的惊惶害怕放下了许多，闭上眼睛睡了。

　　李怀兮站起身，陈琰不知什么时候溜走了，她只好蹑手蹑脚的从萧焕昭身后绕到门口。

　　走到外面，夏日阳光正好，照在小院的石砖地上，有些晃眼，天气热得令人焦躁，但是刚才屋子里的气氛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出了屋子，李怀兮长长的松了一口气，眼见快到中午，早饭没吃到，午饭也不敢到萧焕昭那里去吃，干脆饿着肚子去睡午觉好了。

　　可惜只是她想的美，萧焕昭在她身后出来：“跟我来，有任务给你。”

　　李怀兮心中一喜，心想萧焕昭也许没打算跟她记仇，毕竟正事还是得办，赶紧跟在萧焕昭身后。
　　午饭摆的丰盛，萧焕昭没带侍女来，所以暂时没人侍候，李怀兮就默默给萧焕昭盛了汤，然后站在一边。

　　边上没有旁人，萧焕昭看向李怀兮的眼神就多了些许温柔，给她盛了粥：“坐，早上就不吃，难道要一直躲着我？”

　　李怀兮依言坐下，乖乖的捧着碗喝粥。

　　萧焕昭等了一会，又道：“你既然不愿意，就要证明自己是个合格的下属。”

　　李怀兮立刻放下碗，站起身正色道：“是。”

　　萧焕昭见她一脸严肃，嘴唇上还沾着一颗米粒，想起她昨夜在他怀中的样子，心神动荡，只好转过头不去看她：“午后，你化装出门，去刺杀一个人，限时午夜之前完成。”

　　李怀兮道：“属下定当不辱使命，马上就去准备。”

　　萧焕昭道：“不着急，吃饱了再去。”

　　“嗯。”李怀兮也不推辞，坐下来专心吃饭。

　　午后，在邺城东北角，在离内城城墙不远处，有一处集市，主要出售鲜果菜蔬，集市不大，东西也比别处贵上许多，但这里距内城很近，因此不少官宦富贵人家的日常采买都在这里。

　　昨天欧阳路在邺城郊外的猎场被刺，今天消息就已传遍了整个邺城，城中巡查骤然严了起来，无数禁军上街盘查。

　　但是就算盘查再严，日子还要过，所以今天集市上的人一点儿也不比往时少。

　　午后，集市上的人流已经逐渐散去，一个中年妇人挎着只旧竹篮，头上包了一块旧帕子，衣衫洗得破旧，满脸落魄模样。妇人在卖鱼的摊子前徘徊良久，还伸手在鱼身上捏了捏，卖鱼的汉子道：“大姐，你买不买，不要胡乱动手，弄坏了你赔不起。”

　　邺城不临海，距离宁国境内唯一的大江也有一百多里，此刻正值炎炎夏日，鲜鱼运输不易，价格昂贵，普通百姓根本吃不起。

　　那名中年妇人正是李怀兮所扮，她用灰布包了头发，由陈琰给她在眼角上画出皱纹，在脸上撒上粉，使皮肤变得暗黄，双手也是一样，再换上灰暗的粗布衣裳，衣裳里塞着布，显得她身材稍显臃肿。李怀兮缩着肩膀，嘴唇稍有干裂，双手粗糙，神色疲惫，略一望去，很像个被生活重担压得喘不过气的穷苦妇人。

　　在卖鱼的汉子眼中，李怀兮不可能是能买得起鱼的人，所以很不客气的将她赶走，李怀兮听卖鱼汉子赶她，嘴唇抖了两下，瑟缩着收回了手。

　　李怀兮似有不甘心的样子赖在鱼摊前不走，望着摊子上的几尾鲜鱼，眼神眷恋，这样的人卖鱼汉子见得多了，也没工夫理她。

　　过了不久，就有一名中年嬷嬷来到鱼摊前，面色红润，一头乌发梳得齐整，卖鱼汉子看是她，赶紧从身后的箱子里取出一个木桶：“张妈妈，您来了，东西早就备好了，您看看。”

　　张妈妈打开木桶盖子，里面是三尾鲜鱼，都是四两大小，在桶中游动，十分鲜活。

　　张妈妈满意的扣上盖子：“不错。”

　　卖鱼汉子赶紧道：“范大人家里要的东西，小人可不从敢怠慢。”

　　张妈妈点点头，转身离去，木桶自有她身后跟着的一名小厮拎着，随着她往来路而去。

　　根据陈琰送来的消息，礼部尚书范大人的夫人喜食鲜鱼，每隔几日就要派人到常去的鱼摊买鱼，月底结账，因为是在自己的小厨房里做的，所以经常是她身边的张妈妈去买。

　　李怀兮见张妈妈带着小厮一起走了，就立刻跟了上去，她脚步很快，又事先熟悉了道路，即使绕了远路，也转眼就跑到张妈妈回范府的必经之路上等候。

　　张妈妈穿过街巷，眼看着就要走进内城，李怀兮站在街边，对着张妈妈身后的小厮弹出一颗石子，正打在他的手臂上。

　　那小厮手臂一软，木桶险些摔到地上，李怀兮在他身边，帮他扶住木桶，那小厮见李怀兮是个穷苦妇人，也不道谢，反而嫌弃的推开她：“滚远点！”

　　李怀兮害怕，后退两步，低着头不敢说话。

　　张妈妈回头看看李怀兮，对小厮皱眉道：“磨蹭什么？脏了夫人的东西，打断你的腿！”

　　李怀兮看着他们进了内城，心里算着时辰，范府是酉初吃晚饭，差不多到了亥时，她下的药就要发作了，药是陈琰找来的，吃下去后虽不致命，却会心痛如绞，呼吸困难，看起来就像急性中毒，性命垂危一般，但到了第二天，就会恢复如常。

　　范夫人吃了鱼之后，药效发作，范府必乱，李怀兮武功稍有不足，范府守卫森严，如果府内不乱，她混不进去。

　　在陈琰给她药的时候，李怀兮问起，如果她失手被擒，是不是也要给她一份毒药藏在身上。

　　陈琰吓了一跳：“我们没这样的规矩，如果同伴被抓，自然是要救的。”

　　李怀兮奇道：“真的？跟我在书上看的不一样。”

　　陈琰肯定道：“姑娘要是不小心被擒，只消跟对方拖延时间，我们会尽全力救姑娘出来。”

　　说完心道，别说没有毒药，就算是有，我一旦给了你，公子立时就能剁了我，都不用等到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