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歌传》肥鱼悠悠

184、番外一

　　这一年冬天，洛川的雪下得极大，午后李怀兮从一大堆奏章中抬起头，见萧焕昭坐在窗边的软榻上，手中拿着份公文。

　　他左边的炕桌上也摆满了公文，右边榻上，有个小胖子睡得正香。

　　小胖子两岁，平时都是由李怡照顾，但是小胖子最喜欢的位置，还是萧焕昭的身边。

　　李怀兮见小胖子睡得香甜，再看萧焕昭眉头紧锁，知道他是为了梁地新税之事忧心，梁地虽富，可旧时税法积弊极多，早就应该修改了，但此事又不能一蹴而就，只能缓缓图之。

　　李怀兮见萧焕昭穿着件浅青色的长衫，和他白玉般的肤色很相衬，室内的炭火很旺，萧焕昭的衣领微敞，李怀兮可以看见里面肌肤上沁出的汗珠。

　　李怀兮再看一眼睡得正香的小胖子，玩心顿起，走过去抱起小胖子，小胖子闻到李怀兮身上的气息，倒也没有醒，将头伏在她的肩头接着睡。

　　李怀兮抓着小胖子的光脚丫，按在炕桌上研好的墨汁上，又在萧焕昭的长袍上一通乱按：“盖章了盖章了！”

　　萧焕昭抬起头蹬她，小胖子也被惊醒，满头雾水。

　　萧焕昭看着身上墨汁淋漓的长袍，怒道：“你在干什么？”

　　李怀兮赶紧举起小胖子当盾牌：“不要冲我发火！不是我干的！”

　　小胖子被迫直面父亲的怒火，害怕得不敢哭，只能委屈的吭叽几声。

　　李怡在外间，听到内室的动静，进来一看，见小胖子脸都憋红了，心疼得不得了，赶紧冲上去从李怀兮手中抢下小胖子，连声安慰。

　　对峙的两个人看着哭得委屈的儿子，都有些心虚，李怡蹬了他们两个二货一眼，抱着小胖子出去安慰。

　　李怀兮的盾牌被抢走了，只好对萧焕昭服软，拉着他的衣袖：“我错了，我就是想逗逗你。”

　　萧焕昭见李怀兮拉着他的左手虚软无力，知道她刚才用左手抱着小胖子，担心她的旧伤，怒火立时烟消云散，将她拽到怀里揉肩膀：“胡闹，还疼吗？”

　　“哪里都疼。”

　　“。。。看我怎么教训你。”

　　等李怀兮在萧焕昭怀里喘匀了气，已经是夜里了，萧焕昭拍拍她散开的长发：“起来，吃点东西再睡。”

　　“不要。”

　　萧焕昭去拽她，反被她拧身缠上。

　　等到又一年桃花开的时候，萧焕昭终于收到了陈凌的信。

　　萧焕昭将信递给正伏在他膝上打哈欠的李怀兮：“你看吧。”

　　李怀兮满怀喜悦的打开信，上面只有一行字：正月冷霜生下儿子。

　　没了，果然是陈凌的风格。

　　李怀兮把信扔到一边：“不回来休想让我送礼。”

　　萧焕昭俯下身子去摸李怀兮略隆起的肚子：“你这次怀孕，反应比上次大得多，不许动气。”

　　“知道啦，这回肯定是个淘气包，跟你一样。”

　　萧焕昭想起来前两日母亲过来看他们，见李怀兮吐得昏天黑地，笑道：“我当年和你一样，生他哥哥的时候没吃什么苦，倒是昭儿，在肚子里的时候就特别能闹，又踢又踹的，生下来也是最淘气的那个。”

　　李怀兮笑道：“母亲说的一点儿都不错！”

　　到了洛川，淑妃就跟着萧焕昭一起在洛川宫中居住，她不喜淑妃的名号，她原姓楚，干脆让大家叫她楚夫人，萧东甫被安排住在洛川郊外的行宫，自然另有人照顾，慧嫔和九皇子也不愿跟他去行宫，慧嫔自己在洛川买了个小院子带着九皇子萧焕阵居住，待到过年的时候才去探望。

　　如今萧东甫身边的子女，只有萧锦，萧锦恨李怀兮入骨，时刻想为欧阳晨和云贵妃还有宣王报仇，李怀兮不能给她搞事的机会，就让她住在萧东甫身边，不再让她与外界随意联系。

　　李怀兮第二胎生下一个女儿，接生嬷嬷笑着恭喜：“小公主的眉眼很像陛下，是个大美人。”

　　萧焕昭将女儿起名为李墨。

　　李怀兮则道：“封李墨为赵王。”

　　李怀兮已将长子封为秦王，将女儿封王，意味着她和兄长一样，将来有角逐帝位的资格。

　　李墨长到四岁，生活里还只有吃和睡，看她七岁的哥哥在书房读书，被高相治得胃口还不如她，不禁十分得意。

　　今天李怀兮和萧焕昭都在桌案边忙着议事，李墨就坐在他们旁边的软榻上吃水果，西瓜水蜜桃，樱桃大鸭梨。

　　等萧焕昭放下公文，注意到李墨的时候，她已经吃了两块西瓜，一个桃子，一个梨，还有一大把樱桃。

　　李怀兮举起李墨，惊喜道：“不愧是我的女儿，果然很厉害！”

　　倒是萧焕昭摸着女儿圆鼓鼓的小肚皮，吩咐待在外间的侍女：“去叫大夫来。”

　　果然到了晚上，李墨肚子开始痛，病了。

　　李怀兮两个人只照顾了女儿一个时辰，就把她弄病了，李怀兮心虚，主动要陪着李墨。

　　小丫头感动坏了，在李怀兮温和的目光下睡了，等到半夜醒来，李墨口渴，想找水喝，却发现李怀兮伏在床边，睡着了。

　　李墨不甘心，伸出小脚丫踹了踹李怀兮的手臂。

　　睡得那个香，果然是亲娘啊！

　　当然殿中还有其他人守着的，见李墨醒了，都过来照顾。

　　萧焕昭也来了，将睡着的李怀兮抱走，李墨不答应，哭着叫爹爹。

　　萧焕昭没有放下怀里的李怀兮，对床上哭唧唧的女儿歉意道：“乖，我一会儿过来陪你。”

　　然后他一晚上都没有再出现，果然是亲爹！

　　一直到李墨长大，都没有忘记这件事，她叮嘱自己，以后绝不能光顾着自己恋爱，不管别人。

　　李墨十七岁的时候，她的哥哥二十岁，据说相貌酷似当年的襄王，没有当年襄王的沉稳，却多了一分神采飞扬。

　　果然是个祸害，秦王李临关从十六岁那年开始，就不敢骑马出门了，因为会拥堵交通。

　　李怀兮把秦王送到了北镇，让他去北地吹吹沙子，结果第二年李临关就拐了宇文原和舒菁的小女儿回来。

　　宇文瑛性子活泼，看李临关的眼神跟当年的李怀兮一样放肆。宇文原随后就送来了大批嫁妆，还给李怀兮写了封信：不许欺负我女儿！

　　李墨看着哥哥那副样子，觉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伤害，你们都成双成对的，都不关心我只有一个人！

　　因为心情不好，李墨常常去马场骑马，她也很像萧焕昭，不过还不能引起交通拥堵，毕竟男孩子们更矜持一些。

　　今天的马场没有往日热闹，事实上除了马场的管事，一个人都没有，李墨一打听，人都跑到附近去玩蹴鞠了，说是豫王世子正在和秦王对战。

　　李墨只在七八岁的时候见过豫王世子，当时两个人打了一架，李墨没输可是也没赢，一直记着仇呢！

　　赶到了蹴鞠场，李墨见自己哥哥和宇文瑛带着人跟一个看起来就很欠打的小子正厮杀得难解难分，那个小子看见她，还喊道：“赵王？过来跟我一队！”

　　谁要跟你一队啊！你算个啥？

　　然后她的混蛋哥哥也喊道：“妹妹你怕了？那就跟我一队！”

　　李墨跟两边都有仇，一时竟不知该加入哪一边。

　　最后李墨和豫王世子陈寒小胜秦王和宇文瑛，主要是李墨太凶，把她哥吓到了。

　　半年后，豫王世子辞别女皇襄王，再次出门游历，萧焕昭对陈寒跟他父亲一样的性格已经习惯了，没多想就放行。

　　等到李墨失踪，李怀兮才发现女儿跑了。

　　李墨留了一封信，内容大概就是要出门见见大千世界，陈寒说哪里哪里十分好玩，她要去见识见识。

　　李怀兮见萧焕昭拿着信，手都在抖，心想如果陈凌此刻在这里，大概要被揍得嵌进墙里去，她又想想宇文原的心情，宇文原和舒菁有三个儿子，女儿只有这一个宝贝，宇文原对她是不是也有同样的想法。

　　于是她安慰萧焕昭道：“不用生气，等过几年他们回来，集中揍一顿，父子一起打。”

　　然后心道：“反正我不会去北地了。”

　　萧焕昭冷笑：“她敢跑，我叫等她回来，我。。。”

　　然后很没气势道：“不知道她带了多少银子，够不够花。”

　　李怀兮叹气：“看来陈凌父子不用被揍了。”

　　萧焕昭将她抱在怀里：“墨儿这个孩子本就是意外，那天我被你勾搭得忘记嘱咐你吃药，让你吃了不少苦，墨儿又是个特别淘气的孩子，希望她在外游历一段时间，多长些见识也好。”

　　“嗯，我还想再勾搭你一次。”

　　“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