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歌传》肥鱼悠悠

145、霜月河谷

　　在回程的路上，江恒向李怀兮说起，在霜月河谷聚会的部族中，最大的三个分别是贺锋的青狼部，青狼部是霜狼部的远亲，还有霜狼部北部的分支，首领是宇文原，再有就是他们的星歌部了。

　　贺锋今年三十二岁，统领青狼部已经十年了，作战勇敢，在部族中威望很高。

　　“他为人怎么样？”李怀兮问道。

　　江恒想想道：“据说贺锋有些贪色，姐你平时离他远些。”

　　冷霜不屑道：“难道星姐姐还怕他？姐姐头上有我给绑的冰晶石，这可是我们极北之地的灵物，万事皆可逢凶化吉，怕什么！”

　　江恒道：“贺锋武功很强，不可大意，姐你不能落单。”

　　李怀兮道：“叫慕容绪找机会去试试贺锋的本事，不要叫贺锋察觉是我的意思。”

　　“是。”江恒应了，又道：“今年在霜月河谷的部族之中，势力最大的是宇文原，宇文原是霜狼部北边一个小分支的首领之子，去年老首领死了，宇文原刚刚继位，他今年不过二十二岁，行事却很老辣，宇文原短短一年工夫就发展壮大，统领了北霜狼部，宇文原比贺锋更可怕。”

　　李怀兮问道：“宇文原的父亲叫什么？”
　　“宇文施。”

　　李怀兮记得她和萧焕昭在落霞山遇袭的时候，动手的部族首领就叫宇文施，李元还跟他们做过生意，李元当时说过宇文施已有些老迈，还夸赞宇文原聪明，看来当时主持袭击欧阳栩的很可能就是宇文原本人。

　　这个世界还真是小。

　　李怀兮刚感慨完，发觉他们已经骑马回到了自己的营地，远远的看见族中之人正围着一个高高的身影。

　　身影很熟悉，李怀兮骑马驰近，看清楚那人是陈凌。

　　李怀兮跳下马，冲着陈凌跑过去，走到陈凌面前，发现他神色之间略有倦意，不知道他从哪里跑过来的。

　　李怀兮差点脱口叫出七哥，但想起陈凌的身份，不知道说出来是否合适，就停住了脚步。

　　陈凌在外游历许久，四处都听不到关于李怀兮的消息，但李怀兮在呓语雪原之战中杀死欧阳栩，李星歌的名号在中原已十分响亮。

　　陈凌在中原听到这些消息的时候，就认定李星歌就是李怀兮，他犹豫了许久，仍是无法放下对李怀兮的想念，他知道春天时呓语雪原附近的部族都会在霜月河谷聚会，就日夜兼程来这里碰碰运气。

　　果然是她，她的眉眼，她的发丝，她翘起的骄傲的嘴角，陈凌看得呆了，不知她在部族中是如何解释她的出身，小兮两个字到了嘴边，却说不出口。

　　杨际杨洛还有慕容绪慕容佳等人都在，本来看见陈凌闯入营地，不知他来做什么，都十分警惕，慕容绪甚至与陈凌过了两招，对陈凌的身手很赞赏，又看见陈凌和李怀兮两人相望无语的模样，立刻就想多了。

　　李怀兮看见慕容绪等人个个都笑得不怀好意的样子，玩心顿起，右手按上刀柄，手指轻弹，将刀刃弹出两寸：“你来做什么？”

　　陈凌愣住了，李怀兮又冷冷道：“你还记得你将刀架在我脖子上的时候说过什么吗？”

　　陈凌见慕容绪等人也随着李怀兮的动作，拔出腰中长刀，指向陈凌，可唇边却笑得更暧昧了。

　　陈凌望天长叹。

　　李怀兮看着慕容绪那帮人的熊样，也是无奈，收了刀。对江恒道：“你先陪着他，我处理点别的事。”

　　江恒立刻上前去拉住陈凌：“哥我们喝酒去。”

　　刚才看见江恒骑马陪在李怀兮身边，两人说话还很亲密的样子，陈凌就很不爽，很想甩开江恒，但扛不住江恒的热情，被他拉进营帐。

　　江恒凑在陈凌耳边悄悄的问道：“哥，你怎么称呼？”
　　“什么称呼？”陈凌嫌弃的推开江恒。

　　“哥你是不是姓夏？”
　　陈凌心中一惊，不知道江恒是什么意思：“不是。”

　　江恒十分失望：“不是姐夫啊。”
　　“什么姐夫！”

　　“我姐的丈夫啊！”

　　陈凌觉得憋闷，冲出营帐，她哪里来的丈夫？那他算什么！兄长又算什么！陈凌冲向李怀兮的营帐，看见李怀兮正从她的主帐走出来，身后还跟着慕容绪，慕容绪跟李怀兮点点头，就离开了。陈凌看着李怀兮，见她的脸庞在夕阳下泛着晶润的光泽，心情突然平静下来，他本来就只想来看看她，希望她平安，她对他的心意他早就知晓，为什么还要有多余之想？守护在她身边不好吗？

　　江恒要去追慕容绪，被李怀兮叫住：“我已和他说过了。”

　　李怀兮又叫江恒和陈凌进到她的主帐，向江恒介绍陈凌道：“这位是我哥。”

　　江恒连连点头：“我没叫错。”

　　陈凌接道：“表哥，我姓陈，陈凌。”

　　到了晚间，慕容绪回来了，脸上带着伤，同时又对贺锋的功夫嗤之以鼻。

　　晚上各部族间均有聚会，最盛大的宴会就是由贺锋举办，李怀兮自然在被邀之列，李怀兮问来邀她的使者：“除了我还有谁去？”

　　使者答道：“只有您，我们首领想跟您多叙几句，不想被他人打扰。”

　　李怀兮笑笑：“多谢，只不过今日我的兄长从远方来看望我，我要陪伴兄长，只能辜负美意了。”

　　说罢便叫冷霜客气的将使者请了出去。

　　陈凌见帐中无其他人，将双脚放在李怀兮身前的桌案上：“拿我挡着，也只能用一次，看下次你怎么办？”

　　李怀兮道：“没有下次了。”

　　尽管已经知道陈凌并不是李怀兮的丈夫，可星歌部的人还是很体贴的没有像平时那样挤在李怀兮的主帐里说话，除了李怀兮贴身的冷霜以外，其他人早就远远的避开，连按捺不住好奇心的程瑾都被江宽江恒合力架走了。

　　同时大家也很默契的没有给陈凌安排住处。

　　当李怀兮想起这件事的时候，大家都已经睡了，刚才送使者出门的冷霜也都踪影不见。

　　李怀兮的主帐分为两部分，前部议事，后部用帘子隔开，摆着张大床。

　　陈凌很自在的在大床上躺下：“你自己找地方睡吧，”又对她道：“你的族人都很怕你嫁不出去啊！”

　　陈凌在江恒那里得知了李怀兮编造的那套说辞，江恒还悄悄的很沉痛的跟陈凌说：“姐姐不甘心姐夫可能不在了，哥你劝劝她。”

　　说了这件事，陈凌又嘲笑她道：“你怕有人找你提亲？竟然给自己编了个丈夫？哈哈哈！可惜没用，要不要我帮你挡挡？”

　　李怀兮道：“没必要，我有能力拒绝所有人。”

　　陈凌不理她，李怀兮犹豫着道：“我这里打听不到江南的消息，他，现在怎么样了？”

　　陈凌腾的坐直身体：“你还有良心？你还记得人家？”

　　“亦州城的战事打起来了吗？”

　　“我来北地之前还没有，不过梁国的皇帝已经指定由襄王负责这场战事。”

　　陈凌看着李怀兮，把襄王妃也跟着这几个字咽了回去，又道：“他与你不同，你身后没有敌人，而他是群敌环伺，你不陪着他吗？”

　　李怀兮道：“现在的我也无法解决他背后的敌人。”

　　陈凌道：“我知道，但至少他不会那般寂寞。”

　　李怀兮道：“如果他只是想要朵解语花，那我不是。”

　　陈凌怒道：“我真不知道兄长发的什么疯，为什么会喜欢你这种没心肝的人！”

　　“哦？”

　　“兄长他自从大婚那日起，就未回过襄王府，而是在建淮城的书院边上买了一处宅院居住，他没有碰过欧阳珊，除了宫中的正式场合，襄王妃连他的面都见不到。”

　　“哦。”

　　“呵！心虚了？愧疚了？”

　　见李怀兮的头垂的更低了，陈凌也不忍心再去指责她：“兄长并没有签婚书，也没有在大婚仪式上起誓，礼部拿兄长没办法，梁国皇帝直接装傻，所以欧阳珊无论从世俗还是律法上，都不是兄长的妻子，你不要记恨他了。”

　　李怀兮摇头道：“我没有。”

　　陈凌叹道：“有一回欧阳珊在皇宫门口堵住了兄长，兄长却说他心中的妻子是你，兄长对你，可有丝毫辜负？”

　　“没有。”

　　“你知道就好。”

　　陈凌将这些时日心中的愤懑发泄了出来，看着李怀兮被他训斥的蔫蔫的样子，心软道：“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李怀兮立刻恢复了精神：“我的打算他知道。”

　　“滚出去！别打扰我睡觉！”

　　早晨冷霜来到李怀兮的营帐，发现李怀兮和衣趴在桌案上睡着，马上怒从心起，卷起袖子握紧拳头就冲到帘子后面去，准备将陈凌揍成猪头：“敢欺负我姐！”

　　天刚亮，内帐里还很昏暗，冷霜恍惚看见陈凌掀开身上的毯子，开始穿衣服，对冷霜慵懒道：“你谁啊？”

　　冷霜的目光在陈凌身上停留良久，恋恋不舍：“哥你吃早饭了吗？哥你早饭吃什么？”

　　陈凌心道：果然有什么样的老板就有什么样的下属。

　　至此，星歌部的人终于算是放弃了撮合李怀兮和陈凌的想法，认可了两个人的兄妹身份，只有程瑾不放弃：“表哥怎么了？又不是亲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