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歌传》肥鱼悠悠

142、围攻与反击

　　李怀兮再次往营地方向走去，尹清已派人来请：“抓到了。”

　　回到尹规的主帐，尹清的部属已经捆了两个人，尹规脸色发青。

　　尹清对李怀兮道：“这两个人是尹扬的下属，昨夜就是他们放出信号，刚才还偷偷向外传递消息，向江齐报告我们袭营的计划。”

　　李怀兮道：“尹将军行动迅速。”

　　尹清道：“也是李夫人及时叫杨际来提醒，不知夫人之后还有什么打算？”

　　“尹将军有什么打算？”

　　“暂时没有什么主意。”

　　李怀兮笑笑：“既然江齐打着陷害我们刺杀尹扬的主意，他的下属应该也不知道他的心思，我们找他谈判，他心里有鬼，必定不敢应，可他也不敢拒绝。”

　　送走了尹清，江恒不解：“尹清为什么问你？”

　　李怀兮道：“有些事情，你要自己想。”

　　昨夜没有休息，李怀兮找了地方去休息，江恒拉着慕容濛跟着。

　　李怀兮想着尹清其实很有能力，但过于稳重，是因为在尹扬的压制下呆久了，遇上任何事都不肯出头，尹规早就将权力交到尹扬手中，尹扬已死，尹规又太哀痛，反而权力悬空，元野部营地的事务，暂时是尹清主理。

　　但是尹清仍不肯过于担责，反而给了李怀兮机会。

　　当夜，江齐来到营地入口的小路上，与尹规见面，他带了三百名护卫，但是这个路口实在狭小，元野部的人虽多，在这里也施展不开，只能勉强挤在一起，更多的人都站在远处。甫一见江齐出现，尹夫人就怒斥道：“江齐！你还敢出现？”

　　江齐坦然道：“尹夫人说笑了，我有什么不敢出现的？”

　　尹夫人道：“你派人刺杀尹扬，与林初勾结出卖族人，还敢见我吗？”

　　江齐道：“这件事难道不是你们做过的？我不过有样学样罢了。”

　　尹规脸色发青，尹夫人咬牙道：“不要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

　　江齐道：“我们星野部为了躲避林理，藏在暗语森林，如果不是尹规的出卖，林理凭什么能知道我们的位置？”

　　转向江恒，江齐又道：“江恒，你是星野部的人，跟我回去吧，还有李夫人，你不曾参与过那些事，无须陪着他们。”

　　李怀兮道：“你真的认为，杀掉尹规，事情就结束了吗？”

　　“不能，星野部在林理的围攻下，族长及之下的精锐悉数陨落，元野部必须付出同样的代价，能留在这里的，都是尹族长的心腹吧？”

　　尹夫人嘴唇发抖：“尹何凭什么帮你？”

　　“夫人忘了？不，夫人并不知道，尹何的妻子儿女，都在星野部。”

　　江齐又道：“尹规先出卖星野部，又装出一副宽和的嘴脸收留我们，尹族长父子打得好算盘，但毕竟你们棋差一招，我还活着。”

　　在场的人都不再说话，漆黑的寒夜裹住了每一个人，零星的雪花开始飘落，空气中只有火把轻微的噼啪声。

　　尹规良久方道：“尹扬不知道。”
　　江齐冷笑：“你承认了？”

　　尹规道：“这件事都是我的错，与其他人无关，你能否放过他们？”

　　江齐没有说话，尹规神色凄然，他知道江齐不会因为自己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就轻易放过元野部的族人，尤其是年幼的尹明，偏偏尹夫人自作主张的带了尹明出来，叫尹明记住杀死父亲的仇人，想让江齐忽略都不行。

　　尹规从怀里拿出一把匕首，递给江齐道：“我的族人对星野部，确是真诚相助，就让我的死为我们两部之间的仇恨做个了结，同时元野部的人发誓绝不因今日之事，与星野部为敌。”

　　江齐见元野部的众人面上均有不忍之色，但因为尹规不占理，都暂时沉默不语，如果江齐真的接过匕首，他们一定不会答应。

　　就在双方僵持的时候，漫天的大雪已经纷纷扬扬飘落，李怀兮打破沉默：“江齐，你的部属都驻扎在哪里？多久和他们联络一次？”

　　江齐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李怀兮道：“林初是否知道你刺杀尹扬的计划。”

　　江齐疑道：“林初早已撤兵，他是否知道有什么关系？”

　　李怀兮道：“如果我是林初，可以带着兵力藏在荒苔山中，伺机而动，荒苔山范围广大，元野星野两部对这里和林初一样不够熟悉，想隐藏自己很容易，林初可以趁着江齐与尹规对峙的时候偷袭。”

　　李怀兮又道：“只有尽数消灭两部的首领，林初才能勉强抹去欧阳栩之死给他带来的劣势，否则林理不会放过他。”

　　江齐脸色剧变，连忙对身边的几个侍卫下令，那几人立刻转身离开，其他人就在原地等待。

　　过了许久，那几名侍卫都没有回来。
　　尹夫人冷笑：“江齐，你这是作茧自缚！”

　　李怀兮立刻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们现在是否可以点燃烽火？”

　　尹清道：“在烽火中加入药粉，可以使火焰变蓝，意为敌军势大，我们的族人就可以想办法在远处集结，避免被一一截杀。”

　　“需要多久？”
　　“想聚集足够的人手，至少十天。”

　　食物只能支持三天，加上江齐的三百人，能支撑的时间就更短了，李怀兮沉吟道：“看来只能硬打了，林初一定会吸收欧阳栩被刺的教训，袭营难以得手，且林初不会主动进攻，他要等到我们最疲惫的时候才动手。”

　　尹清道：“点燃烽火，林初就必须与我们正面决战，尽快离去，否则即使他能把我们都困死在这里，也会被前来救援的族人杀死。”

　　李怀兮道：“不错，我们要先探明林初的兵力。”
　　“至于两部之间的恩怨，”李怀兮看着尹规与江齐：“等着大家都活下来的时候再说吧。”

　　风雪席卷天地，寒冷刺骨，两部的人都回到营帐之中，只是再不似先前的亲密，而是泾渭分明，江齐这边人少，尹规下令让出些营帐叫江齐的人挤在一起，尹清派出两支熟悉地形的斥候小队前去探查，其他的人就在营地里等候。

　　因为决定要正面作战，也无需过度节省食物，李怀兮吃饱了肚子，用随身的酒囊装满烈酒，这样的天气，烈酒可以保证不被冻死，然后就抓紧时间睡觉。

　　天快亮时，斥候带回消息，对方已经占领了江齐的营地，江齐留在营地的人在躲避风雪时被林初打了个措手不及，已被尽数歼灭，林初的兵力大约两千人，守卫在狭口另一侧。

　　李怀兮的计划是，利用之前与江齐的暗中联络人探出的小路，派出去一队人，袭击林初守卫狭口处的军队，可以争取时间，让山坳里的人冲出来。

　　林初不知道这个消息，他只知江齐要进攻尹规的营地，并不知道营地里还有小路能够进出。

　　但是这条小路极陡峭，非武功卓绝者，难以出入，尹清和江齐分别将两部的人清点了一下，也不过一百二三十人。

　　李怀兮将这群人分成两队，一队由江齐带领，去袭击狭口，吸引林初的注意，另一队由李怀兮带领，绕到林初的营地后面袭营。

　　待两队的人攀出山坳之前，先由留守的人点燃烽火，这样林初就很难判断袭营的究竟有多少人，就要以防卫营地为主，才能给江齐袭击狭口的那一队更多的机会。

　　但是负责袭营的那一队，要面对林初十余倍兵力的围攻，几乎是九死一生。

　　定下计划差不多又花了一天时间，到了傍晚，两部在营地里点燃烽火。

　　李怀兮主动请缨去执行袭营这个最危险的任务，江恒自然也要跟上，慕容濛与江恒在烽火边上道别，慕容濛从发间解下一根金色发带，系在江恒的手臂上：“这个是我们族人的标记。”

　　江恒摸摸她的脸蛋：“没错没错，我们是一家人。”

　　慕容濛又从怀中拿出一个圆筒，拧开机关，一束金色的烟花直冲天空，还伴着鹰唳之声。

　　慕容濛道：“这个是我们族人的求救信号，他们看见你臂上的标记，就会帮你的。”

　　江恒急了，拉着慕容濛道：“你们族人人数不多，不要为了我。。。”

　　慕容濛恼道：“我说过我们的族人个个都是万中无一的战士，你当我在吹牛吗？”

　　信号已经发出，说再多也无益，江恒只好将慕容濛在怀中抱了一会，就跟着李怀兮翻出山坳。

　　待绕到林初营地的另一边，天色已经全黑了，李怀兮带着七十余人，伏在离林初的营地附近，准备袭营。

　　暴风雪已经持续了两天，天地间早已被积雪覆盖，荒苔山脉中，只有山脊处才能露出一点漆黑的石头，风雪肆虐，天黑后视野更差，仅能看到身前几尺的范围。

　　李怀兮仍是叫在呓语雪原之战中袭击欧阳栩营地时的两人去林初的营地里放火，两人的名字分别叫江松和江乔，是两兄弟。

　　积雪几乎没膝，江松兄弟穿着特制的草鞋，可以在积雪上面行走，李怀兮他们就没有那么好运了，只能在积雪中艰难的行走，幸好出门前已做足了准备，靴口绑的很紧，没有被积雪灌入靴子，否则脚掌冻僵，仗还没打就去了半条命。

　　目送江松兄弟潜入林初的营地，不多久，营地就有两处起火，火光卷着营帐，借着风势，很快就蔓延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