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歌传》肥鱼悠悠

116、鸭掌

　　曹保一边护着头，一边喊：“你连吴王府的人都敢打，好大的胆！啊！”

　　李怀兮看蔡安并未拔剑，只用剑柄去敲曹保的脑袋，小屁孩功夫练的不错，下手极有轻重，一敲一个大包，又叫曹保不会晕倒。

　　萧焕昭道：“你们这群恶徒，在大街上欺负一个女子，还敢冒充皇长兄府上的人，打烂了，送到吴王府上去，叫大哥发落。”

　　曹保一听，吓得魂飞魄散，真把他们扔到了吴王府，下场必定惨不忍睹，当下一个翻滚，扑倒在萧焕昭面前：“襄王殿下饶命，小的是宣王府的人！”

　　萧焕昭笑道：“你换东家倒快，只是我不敢信，你既冒充吴王府的人，又冒充宣王府的人，那就切两半，一家扔一片好了。”

　　曹保叫苦不迭，哭道：“小的真是宣王府上的人。”
　　“还敢嘴硬？接着打。”

　　蔡安应是，剑身一转，改用剑鞘打。

　　曹保等人哭喊连连，最后终于受不住，其中一人喊道：“小的是，是住在城北的，见那位姑娘美貌，就起了歹意，请殿下饶命！”

　　他话音一落，打他的侍卫就停了手，其他人纷纷效仿，均哭喊着说自己是城北的小流氓，最后曹保也说了，蔡安才停下手，仍站到萧焕昭身前。

　　曹保等人见蔡安带着侍卫住手后，就不再理会他们，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互相搀扶着走了。

　　云遥看得胆颤，心想幸亏李怀兮没有上当，否则被打烂的那个就是自己了，她此刻心中仍存侥幸，觉得自己没有说漏嘴，就尽力做出楚楚之态，抬起头向李怀兮求道：“多谢夫人庇护，还请夫人收留。”

　　李怀兮看云遥的样子，心里一叹，要不是自己，云遥也不会落到如此地步，但要收留她，将来难免会被他人利用，只得轻声道：“对方形迹已露，没必要杀你灭口了，你回去吧。”

　　云遥知道李怀兮已经识破了她，再也不敢厚颜相求，李怀兮不与她计较，已是万幸，只好整理了衣裙，向李怀兮告辞。

　　他们在酒楼前闹了半天，身边已是围了一大圈人，酒楼的老板也迎了出来，向萧焕昭施礼：“襄王殿下光临小店，荣幸之至。”

　　酒楼的老板带着萧焕昭和李怀兮到三楼的一处雅间坐下，房间里只坐了他们两人，蔡安带着侍卫在外间另坐了一桌。

　　这里居高望远，极为开阔，酒楼送上精致菜肴，李怀兮开了窗子，向下眺望街景。

　　此时正值晚饭时分，李怀兮见有名打扮得极为雅致的妇人，牵着个小孩子，在对面的一家点心铺子买了几样糕点，还有两个拉车的汉子，将车停在街角，拿出装着米饭的盒子，顺手在街边买了两碗卤煮豆干下饭。

　　稍远处，还开着间茶铺，有群人围着一名茶博士听书，
　　几个小孩子蹲在最中间，手里边还捧着包子，听得津津有味。

　　萧焕昭见她看得出神：“你以前是不是也这样蹲在茶铺里面听书的？”

　　“嗯。”李怀兮答应着：“就是手里没有包子，饿着听，梁国富庶，果然不负盛名。”

　　萧焕昭拉着她的手：“宁国自曲义诚建立周国之后，国力衰退，欧阳瓒外战尚可，内治不足，一味只知盘剥，所以只能越来越穷困。”

　　李怀兮想着昔日里父亲带她出门所见，果如萧焕昭所言，欧阳瓒残暴无能，可皇族仍然养尊处优，苦的却是宁国的百姓。

　　酒楼的菜式很丰盛，李怀兮却没什么胃口，随意捡了两筷子，萧焕昭早就遣了服侍的人，亲自给她夹菜：“吃饱，否则等会回去又要闹着吃东西。”

　　“嗯，”李怀兮想着小时候的事：“小时候那种饿着肚子也要听故事的劲头，如今却是没有了。”

　　“没有了？我晚上给你讲个故事，想不想听？”

　　“现在就想听。”李怀兮马上攀住他的手臂：“什么故事？”

　　萧焕昭捏捏她的鼻尖：“还好，你没老到缺乏好奇心。”

　　“烦人！”李怀兮也伸手去掐萧焕昭，被他捉住双手，两人正闹着，听得楼下一阵喧哗，李怀兮凭高望去，看见一群人骑马在街上飞奔，路上行人纷纷躲避，打头的是个秀气的少女，穿着一身大红骑装，骑着一匹小红马，风风火火的在酒楼前停下。

　　少女下了马，直接走进李怀兮所在的酒楼。

　　李怀兮看少女身后的侍卫一部分站在酒楼前，另一部分跟着她进了酒楼，所有侍卫进退整齐，很明显训练有素。

　　“她是谁？”李怀兮问道。

　　萧焕昭刚要说话，雅间的门被推开了，推门的正是刚才下马的少女，酒楼的老板一脸无奈的跟在后面。

　　少女对酒楼老板道：“你怎么敢将我常用的房间给别人用？不想做生意了吗？”

　　酒楼老板赶紧道：“殿下平时都不是这个点来的，所以小人没先做准备，请殿下不要生气，小人店里今天有好鸭掌，请殿下移步到隔壁房间可好？”

　　“移步？你敢？我看看是什么人？见我来了都不腾地方吗？”

　　少女发了一通脾气，才走进雅间，见房间里坐着萧焕昭和李怀兮，这两个人她都没见过，可一看萧焕昭的模样，她知道酒楼老板绝不会让一个身份不高的人用自己常用的房间，这人定是贵胄，之前又未见过，所以猜也猜到了：“六哥？”

　　李怀兮听老板说鸭掌好吃，自己刚才还没动呢，好奇的夹了一筷子正在吃，听少女叫萧焕昭六哥，再看她的年纪不过十五岁的年纪，一张秀气的小脸还未褪去稚气，圆圆的甚是可爱，算算萧焕昭家里姐妹们的年纪，符合的自然就是云妃生的公主萧锦。

　　萧锦原本将腹稿都打好了，准备扔一笔银子将人赶走，可对面是六皇子，尽管云妃平时没少跟她提起萧焕昭砍伤萧焕名的事情，但是萧焕昭离开建淮的时候，她才刚出生，所以萧锦对萧焕昭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恶感。

　　要是花银子将萧焕昭赶走，未免太失礼了，可是话已经扔出去了，萧锦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很是郁闷。

　　酒楼老板见状赶紧道：“两位殿下请安坐，小人去叫厨房加菜。”

　　萧锦见有人给她台阶下，就干脆不情不愿的在萧焕昭下首坐下了，还跟身边的侍卫道：“你们在外面等吧。”

　　李怀兮无奈，站起身来给萧锦行礼：“锦公主。”
　　萧锦点点头：“你坐吧。”

　　萧焕昭叹气，好不容易带着李怀兮出门转转，总是碰上一个二个的来捣乱。

　　萧锦偷偷望着萧焕昭，心想自己这个六哥果然如传说一样好看，可惜是哥哥，又瞧瞧李怀兮，因为她刚跟萧焕昭打闹了半天，脸上红晕未退，格外明艳，想起听宫里侍从们说起昨天在寻陌舟上发生的事，忍不住问道：“你叫李怀兮？听说你掷骰子很厉害，你有什么诀窍吗？”

　　李怀兮想不到萧锦居然问起这个，只好道：“不过运气好而已。”

　　“是吗？”萧锦见李怀兮敷衍她，倒也没生气：“你这手是不是家传的绝学，概不外传的那种？”

　　见萧锦兴致很高的样子，萧焕昭和李怀兮都有些意外，这位锦公主竟没什么架子，性子也很开朗，萧锦吃了两口鸭掌，突然想起来什么，自身边的一个荷包里找出一块玉，递给李怀兮道：“初次见面，这个赏你了。”

　　李怀兮哭笑不得，只好再站起来，双手恭敬接过：“多谢锦公主。”

　　萧锦还摆手道：“坐吧，不用站来站去的。”

　　萧焕昭瞄了一眼，见那块玉约有李怀兮小半个巴掌大小，莹润碧绿，虽不是极品，但也不是常见的货色，他总不能在小丫头面前失礼，只好从袖中找出一颗猫眼石，递给萧锦道：“锦公主拿着玩吧。”

　　萧锦见这颗猫眼石跟鹌鹑蛋差不多大，色作蜜黄，对着阳光望去，熠熠生辉，知道价值不菲，高兴道：“谢谢六哥。”

　　萧锦性子活泼，不住的向萧焕昭问起宁国风物，忍不住有些神往：“我听说宁国的公主可以随意出门游猎，不像我，成日里被母妃拘在宫里，想出门都要再三恳求，真是麻烦，我长这么大，连建淮城都未出过。”

　　萧焕昭淡淡道：“锦公主喜欢游猎？”

　　“是啊，诗里写的，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天苍苍，野茫茫，想想就很美，再猎只野鹿烤着吃，多有趣！”

　　萧焕昭道：“宁国苦寒，锦公主去了，不会喜欢的。”

　　萧锦叹道：“连六哥都这么讲，真是，我就是说说，我也舍不得母妃。”

　　萧锦略坐了一会，就有侍卫提醒，到了回宫的时辰，萧锦怏怏不乐的走了，酒楼老板早就装了十几个盒子，交给她的侍卫，萧锦的随从拿了一锭银子交给老板结账。

　　李怀兮也吃饱了，一边摸着肚子，一边撅着嘴，萧焕昭看她一脸不快，问道：“怎么生气了？”

　　“没什么，就是不高兴。”

　　萧焕昭心里算了算，日子不对，还没到乱发脾气的时候：“有什么事就说吧。”

　　“嗯~你是不是，喜欢在身上带着送小姑娘的东西？”

　　萧焕昭笑得很开心：“吃饱了再喝点醋很好，省得积食。”

　　“谁要喝醋？那个是你妹妹，你说说，袖子里怎么会带着猫眼儿？”

　　萧焕昭将她拉在怀里：“醋好吃就多吃点，猫眼儿的事，晚上跟你说，你刚才不是想听故事？今晚就说这个。”

　　“不听！”李怀兮挣脱不得，只好揪着萧焕昭的衣襟：“除非你讲得特别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