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歌传》肥鱼悠悠

107、两个大灯泡

　　吴王怎么来了？真是煞风景。

　　李怀兮随着萧焕昭起身，见吴王萧焕开三十余岁年纪，身材不高，有些臃肿，脸和手都保养得十分白净，长相平平，面容平和。李怀兮对着萧焕开行了礼，默默的退到亭子外，蔡安就在她身边。李怀兮注意到蔡安的神色有些紧张，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宣王萧焕名正带着大批随从，顺着山道往上走。

　　今天是什么日子啊？李怀兮叹气。

　　萧焕开没什么架子，笑着抬手叫萧焕昭坐：“六弟，今日倒是巧，原本打算去你府上拜访，没想到你有兴致携美出游，这样也好，这里风景绝佳，正适合我们兄弟说话。”

　　萧焕昭问道：“皇兄有何事，请当明示。”

　　萧焕开刚要说话，亭外已有一声道：“皇兄未免也太急躁了，我还没到，皇兄也不肯等我吗？”

　　李怀兮瞧向萧焕名，萧焕名比吴王长得威风点，五官端正，身材也比吴王略高，自有一股勇悍之气，确实比圆滚滚的吴王看起来更有气势一些，难怪更得皇帝喜欢。

　　萧焕开狠狠的锤了一下桌子：“我什么时候等过你？我有义务等你？”

　　萧焕名随意对萧焕开施礼，坐下道：“皇兄莫要急躁，要是一时不知该如何说，那就叫我先说吧。”

　　萧焕开怒道：“你闭嘴！”
　　萧焕名笑笑：“那我误会了，大哥先说吧，”

　　萧焕开被萧焕名一气，说话就没那么委婉：“六弟，我听说宁国公主欧阳珊对你很是动心，六弟尚未娶王妃，若是能成就此事，应是一桩美谈。”

　　萧焕昭惊讶道：“这都是去年的旧事了，皇兄为何还在此时提起？”

　　萧焕名笑道：“可不是，欧阳珊去年在宁国闹得很厉害，如今都渐渐平息了，皇兄还提这些陈年旧事干什么？”

　　萧焕开怒道：“怎么不能说？你也是兄长，六弟的事情，你就一点也不关心吗？襄王，你说，你是什么意思？”

　　萧焕昭道：“皇兄，欧阳珊是什么人，皇兄不知道吗？”

　　萧焕开被噎得有些发愣，欧阳珊是宁国皇帝欧阳瓒唯一的女儿，自幼受尽宠爱，又得悉心教导，琴棋书画无一不精，拥有天下第一美人的盛名，本来是个万里挑一的人物，可偏偏与欧阳家的其他人一般，喜欢狩猎奴隶，这个爱好在大梁，足够赢得一个凶狠残酷的恶名。

　　所以萧焕昭不想娶欧阳珊，完全不意外，换成他萧焕开自己，也是不愿意的，自家的那个，已经很可怕了。

　　见萧焕开不说话了，萧焕名笑道：“六弟，我听说的可是新鲜的消息，听说晋国的大将军张护想嫁妹妹给你，你可有回应？”

　　见萧焕开有些讶异的样子，萧焕名又道：“我听说张护将一个堂妹嫁给了晋国司马双，还有一个堂妹当了皇后，他还有一个妹妹叫张清颜，是张护唯一的嫡亲妹子，张护有意要将她嫁给你。”

　　萧焕昭摇头道：“五皇兄为何说起这等没有根据的事？这涉及到他人声名，不可乱说。”

　　萧焕名笑道：“怕什么，张护的妹妹还愁嫁么？”

　　萧焕昭笑道：“好吧，只是张护是晋国北部军镇世家，他的妹妹也应该是将门虎女吧？我还是喜欢温柔一点的姑娘。”

　　李怀兮站在萧焕昭身后，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就是在她一边站着的蔡安差点笑出来，心想着李怀兮在襄王府练武时的“威武”模样，跟温柔两个字实在是没什么关系，使出吃奶的劲儿咬着牙憋笑，眼睛已经眯成一道缝。

　　李怀兮心道：这臭小孩肯定没怎么挨过打。

　　萧焕名看了一眼站在亭子外面的李怀兮，见她垂首侍立，看不清面容，但是身段窈窕，应是个美人，笑道：“听说六弟新得一美人，是否是你身后这位？不知有何特别之处？琴棋书画，所擅者何？”

　　李怀兮见萧焕昭半转过身，对她微微点头，道：“回宣王殿下，奴婢什么都不会。”

　　什么都不会？你这话题就堵得很死啊！萧焕名一时竟有些词穷之感。

　　吴王萧焕开插话道：“六弟，我府上有四个新来的擅长琴艺柔舞的美女，不如送你好了。”

　　蔡安一惊，赶紧斜眼偷看李怀兮的脸色，见她一脸平静，连眉毛都不曾动一下，心里佩服，又听萧焕昭道：“多谢皇兄好意，人多了麻烦，还是算了吧。”

　　萧焕开没想到会被拒绝，有些尴尬，萧焕名道：“听说皇兄前些时日被父皇申斥，不知是为了什么？”

　　萧焕开怒道：“关你什么事？”

　　萧焕名悠然道：“怎么不关我事？皇兄吃空饷，竟将整个彭城都吃空了，也多亏了皇兄事情做的机密，要是周国知道了，岂非要被对方乘虚而入？”

　　萧焕开冷笑：“你少污蔑我，此事明明是韩辑自己做的，韩辑已死，难道你敢将黑锅扣在我身上？”

　　“不敢，”萧焕名神色坦然：“在宫中跪了两日，向父皇求饶的是谁？”

　　“因为父皇因韩辑一事，身心俱疲，我身为皇长子，自然要陪着父皇，以防父皇怒极伤身，难道宣王连我的孝心都要曲解？用心狠毒！”

　　“皇兄这番愤慨之言，可敢在父皇面前说呀？”

　　萧焕开赶紧回想，萧柔还教过他什么，接着道：“当然，孝顺父皇，本就是最重要的事，有什么不能说？宣王难道有别的意思？”

　　萧焕名冷笑。

　　见萧焕名不说话了，萧焕开觉得萧柔教的话真是好用，又再接再厉道：“六弟，听说韩辑死的时候，你正在彭城，可见到了什么？”

　　萧焕昭道：“我只知那晚起火，起火的地方离我很远，所以我也兴趣没管。”

　　萧焕开见萧焕昭什么都不肯说，想起他与萧焕名素有旧怨，当然不会替萧焕名说话，不禁得意道：“宣王，我听说驻守在昭化的余策将军，前些日子被盗贼敲破了脑袋，不知道现在好些了没有？”

　　萧焕名听萧焕开幸灾乐祸的问他，心中有气，心想原本想叫余策将新船图卖一个好价钱，想不到他如此无用，图被偷走了，余策挨了顿打，连是什么人动的手都不知道。

　　按照萧焕名与云妃事后的分析，认为此事很可能是曲昊谦动的手，曲昊谦一向信誉奇差，萧焕开应该是不知道船图的存在，更不知道此事是与曲昊谦相关的，不禁在自家将曲昊谦骂了个够。

　　想起吃的这个哑巴亏，萧焕名也有些绷不住了：“皇兄提起此事干什么？曲昊谦派探子夜袭昭化，余策将军守土受伤，容不得你如此污蔑！”

　　萧焕开笑道：“原来如此，可我听说，与余策一起受伤的，还有他府上的一个娇艳侍女，原来余将军是跟宠姬一起上阵杀敌的啊？”

　　萧焕名怒道：“探子夜袭，深入将军府行刺，伤个侍女怎么了，你府上没有侍女吗？要是你府上有了刺客，随手一刀恐怕能砍倒三个侍女，不过此事也用不着刺客来，你家那位晋国公主，手段比刺客利索。”

　　萧焕开猛的一拍桌子，站起来吼道：“你说什么？”

　　萧焕名笑道：“皇兄若是连自己家都安定不了，就莫提安天下的雄心了，连自己未出生的儿女都护不住，就不要谈其他的事情了。”

　　萧焕开怒极，转头对萧焕昭道：“六弟，你看看，宣王嚣张到了什么地步？跟皇兄就这么说话，还有没有点礼数？”

　　萧焕昭道：“两位皇兄，我尚无妻子儿女，对这类事情是不懂的。”

　　萧焕名笑道：“皇兄你家里的事，就不用拉着六弟了。”

　　萧焕开见萧焕昭没有帮他的意思，忍不住道：“你小时候都敢砍人，怎么长大了竟如此胆小？”

　　“皇兄都说了是幼年之事，我都忘了，皇兄还提起做什么？”萧焕名笑笑，又对萧焕昭道：“是不是啊六弟？”

　　萧焕昭淡淡道：“确实，那只是幼年之事。”

　　萧焕开见萧焕昭对他和萧焕名的示好都是不肯回应，忍不住道：“襄王，你不会是有什么野心吧？”

　　萧焕昭淡淡道：“皇兄想多了，我只是懒而已。”

　　萧焕名心道：这个弟弟很明显没打算原谅自己，不过无妨，他无权无势，想报复自己谈何容易？除掉他也不急一时，至于自己这个大哥，简直是蠢，偏又占了嫡长的名分，又有萧柔在背后出主意，萧柔身为公主不能继位，偏又极为聪明，还受父皇宠爱，十分难缠，今日无功而返，至于萧焕昭所说，不想要欧阳珊倒是可能的，连张护的嫡亲妹子都不想要？休想骗我。

　　想到此处，萧焕名也不再啰嗦，起身向萧焕开随意施礼道：“皇兄，我还有事，先走了。”

　　萧焕昭也起身，对萧焕开道：“皇兄，我也有事，先行告辞。”

　　见萧焕名萧焕昭两人一前一后的走了，萧焕开愤愤的起身，怒道：“一个两个，全无礼敬兄长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