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歌传》肥鱼悠悠

102、营救

　　最合适的动手时机，就是萧焕昭去相救李怀兮的路上刺杀，但是李怀兮想不通的是，在吴王势力大受打击的时候，宣王应该低调才对，刺杀襄王？在建淮城中刺杀亲王且不被发现是不可能的，宣王再恨萧焕昭，也不敢这么做，除非他疯了，就算宣王自己疯了，云妃和宣王的幕僚们也没疯。

　　所以李怀兮一开始怀疑的，就是沈欣，她是沈家人，也许可以动用沈家相关的资源。

　　但为了稳妥起见，李怀兮仍然写信给萧焕昭示警，自己出来寻找飞雪的线索。

　　安儿见李怀兮知道沈欣想要刺杀萧焕昭之后，完全没有慌张，不禁冷笑，她知道李怀兮是完全依靠萧焕昭生存，所以不可能不在意萧焕昭的安危。

　　李怀兮的镇定自若说明她并没有把沈欣的刺杀当回事。沈欣太自以为是，之前暗中设计襄王不成，这次当然也没有成功的可能。

　　说话间，她们已经接近了目的地，安儿指着望波河边的一艘船道：“就是那里。”

　　这里离城门已经很远了，河道变得安静，望波河上只有这一艘船。李怀兮望去，那是一艘两层的楼船，外表很不起眼，天色已晚，楼船上灯火通明，安儿道：“小姐应该在二楼，问过小姐，就知道飞雪在哪了。”

　　公孙羽满脸不信任的看看安儿，打头登上楼船，上了二楼，发现大部分房间都是空的，只有一个房间里放着休息用的软榻靠垫。公孙羽拉着安儿问道：“人在哪？”

　　安儿很怕公孙羽，她亲眼看见公孙羽对付杨诚的手段，害怕得身躯发抖：“我不知道。”

　　公孙羽刚要说话，就听见楼船底舱传来一声尖叫。

　　是飞雪的声音，李怀兮和公孙羽立刻冲了下去。

　　刚冲到舱底，看见眼前的景象，两人都站住了，公孙羽则气得满脸涨红。

　　舱底有四个人，沈欣坐在右边，手里捧着杯茶冲着李怀兮冷笑，飞雪躺在角落，满身伤痕，她身边还站在两名男子，两个人手上都有血迹。

　　沈欣对着跟在李怀兮身后的安儿笑道：“我就知道你这个小蹄子会背叛我，所以瞒着你重金雇了两名高手，不过襄王家的侍女嘴够严实，竟然什么都不说。不过用不了多久，你们三个，”沈欣指着飞雪：“会比她惨十倍！”

　　安儿慢慢后退，她离底舱的楼梯最近，沈欣身边的一名男子立刻冲向安儿：“休想跑！”

　　可他的手指还未碰到安儿的衣角，就已被公孙羽扭断了喉咙。

　　沈欣手中的茶杯砰的砸在地上，她没想到李怀兮身边的那名女子身手如此可怖，她想跑，可是这里是底舱，没有窗户，且唯一的楼梯在李怀兮那边，她只能怒吼：“你们还敢动手？”

　　沈欣说话的时间，公孙羽已经杀掉了另一名男子，她走到飞雪身边蹲下，检查她的伤势。

　　飞雪将脸靠在公孙羽的肩头，脸上并无哀戚：“我什么都没说。”公孙羽抱着她，气得眼泪都快掉出来了。

　　沈欣见李怀兮向自己走过来，怒道：“你还敢对我动手么？你什么身份？我什么身份？”

　　李怀兮没有理她，伸手揪过沈欣的发髻，手上使力，沈欣吃痛，跪倒在飞雪面前。

　　沈欣急道：“我是沈家嫡女，在亦州城，连襄王都不敢对我怎么样？你敢？我—”

　　沈欣的话没有说完，李怀兮已经拿出了匕首，在她的脖颈处一划。

　　飞雪双目通红，直到看着沈欣像破麻袋般被李怀兮扔在地上，方流出泪来。

　　萧焕昭从淑妃处离开，他通过丁影传进来的消息得知府上有事，就找了借口提前向母妃告辞，萧焕昭在宫门口遇上李怡，收到李怀兮的信，又听李怡说了情形，点头道：“知道了。”

　　公孙弈凑过来，看看李怀兮的信，上面写了四个字：目标是你，忍不住道：“这字写的。。。”

　　萧焕昭把信收入袖中：“这样不好仿造。”

　　当时天色刚擦黑，从皇宫到建淮城南门，需要经过好几个热闹的街市，根本绕不到僻静的路上去，萧焕昭也不是能在闹市中骑马奔驰的人，路过闹市时骑马费劲，干脆下马走路。

　　所以当萧焕昭慢慢的走到南城门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

　　离城南门不远处，有群人正等着萧焕昭，他们就是安儿找来的漕帮的打手，因为沈欣被家族厌弃，嫁妆本就不多，且程至派人将沈欣的嫁妆封存了起来，所以沈欣手头没有银子。

　　沈欣当时对程至恼怒道：“你连我的嫁妆都敢惦记吗？”

　　“不敢，我胆子小，可你胆子太大了，拿着这么多银子，谁知道你能干出什么，我们家小本生意，不堪连累，要是你肯自己走，我就把嫁妆送回给你家里。”

　　沈欣被程至噎得说不出话，咬牙变卖了随身的首饰，交给安儿，让她送给宫里的嬷嬷，还要雇漕帮的人。

　　银子太少了，安儿打点了嬷嬷，几乎没剩下什么，只好请来平时在漕帮打杂的十个混混来充数。

　　安儿从程家想办法拿了两小坛酒，将其中一坛倒在他们身上：“你们装成醉鬼，等着有个富贵公子从南门出来，想办法把他推到水里，伪造成意外落水。”

　　沈欣的要求是看着萧焕昭淹死才行，但安儿觉得这个价格根本雇不到人愿意干杀人的买卖，所以根本没有提起。

　　也许找机会溜掉比较好，如果襄王真死了，那就真的跑不掉了，安儿这样想着，把余下的赏金留给自己当路费，她已为沈欣付出太多，不想再陪着她疯下去。

　　安儿将萧焕昭入宫时穿的衣服形容了一番，这是她一大早就等在宫门附近看到的，然后安儿就去找杨诚，准备去那里等着李怀兮。

　　而安儿雇的这群混混在城南门等了许久，也没等到萧焕昭，吹了大半天的风，连身上的酒味都被吹散了，他们觉得伪装醉鬼有些难度，就都把目光放在了另外一坛酒上。

　　其中一个伸手想拍开酒坛的泥封：“倒了吧。”

　　他话音未落，立刻被另一个黑脸汉子按住酒坛：“喝了不好吗？”

　　想倒酒的人恼了：“你哪里来的，凑在这里跟我们聊半天，难道是想白白蹭酒喝？我们不认识你，我们有正事，赶紧走！”

　　又有人说话了：“我觉得他说的没错，喝点，不耽误事啊。”

　　立刻有人附和，还有人赞成倒酒：“喝酒耽误事，赏金不少呢，办完事回头使劲喝。”

　　双方就此事争执不下，讨论得极为投入激烈，以至于萧焕昭拉着马在他们附近经过，又转身返程，他们都没发觉。

　　最后，喝酒的一方胜了，毕竟闻了半天酒味，太诱人了谁都受不了。

　　黑脸汉子也喝了一碗，还付了酒钱，双方都很高兴。

　　沈欣并不完全相信安儿，所以又私下雇了三名高手，两个保护她，一个参与刺杀萧焕昭。

　　但是作为一个高手，并不仅仅需要功夫够狠刀够硬，还需要有一个好脑子，黑脸汉子一见萧焕昭，就认出他衣角的纹样是皇子才能用的样式，再看萧焕昭的模样，已猜出他的身份，立刻放弃了刺杀行动。

　　萧焕昭回到襄王府，立刻去找李怀兮，李怀兮已经安置了飞雪，给她找了大夫医治，看见萧焕昭来了，李怡迎出来：“你来了，飞雪的状况很差，最重的伤是腿骨折断，恢复要很难，别处的伤势还好，你要看看她吗？”

　　萧焕昭点头，走进了房间，房间内飞雪靠在落樱怀里，已是哭干了眼泪，萧焕昭站在门口，有些无措：“这件事是我的错，本来他们的目标是我，却连累了你。”

　　李怀兮站在他身边：“是我的错，是我没想到沈欣疯狂到了如此地步，我应该早点去救你。”

　　飞雪低声道：“是我中了计，你来再早也没用的。怪不得你们。”

　　萧焕昭和李怀兮两个人对望一眼，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慰飞雪，都有些慌张。

　　飞雪是喜欢萧焕昭没错，但她也有自己的骄傲，萧焕昭钟情于李怀兮，眼中再无旁人，她不想嫁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夫君，也不想再留在萧焕昭身边碍眼，咬牙撑起身体向萧焕昭拜倒：“飞雪无能，请殿下许我离去。”

　　李怡叹气：“你们俩先出去吧，落樱你也出去。”

　　看着房中只剩下飞雪和自己，李怡上前对飞雪道“你真是这么打算的？”

　　飞雪咬着嘴唇：“怡姐姐，我想到乡下去，我积攒了点银子，可以自己生活无须嫁人，之前的婚事就算了吧，我这副样子，何必耽误别人。”

　　李怡拉着飞雪的手，心里很难过，公孙弈手下的那名侍卫是新招来的，之前并没有见过飞雪，李怡也是看中那人的稳重，才刚向飞雪提起，侍卫那边还什么都不知道呢，飞雪就出了事，襄王府没有仗势欺人的传统，凭什么让人家接受一个腿脚可能有残疾的妻子？

　　但是让飞雪就此在乡下孤独终生，李怡不甘心：“你还年轻，腿伤也可以治好，以后日子长着呢！”

　　飞雪摇头道：“怡姐姐，我的心思你知道，殿下无意，我不愿凑上去讨嫌，成亲了也无法全心对待丈夫，对人家太不公平，还是不嫁人的好。”

　　李怡又叹气：“你不愿成亲，我不勉强你，别的事我不答应，你还年轻呢，天下男子中人品好的多着呢，我不许你孤单一辈子，什么事都等你养好伤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