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歌传》肥鱼悠悠

101、愚蠢的刺杀计划

　　李怀兮换了一身衣服出门，她和公孙羽一起骑马出城，建淮城南面城墙下，就是望波河，望波河沿着城墙曲折流动，李怀兮和公孙羽骑马沿河而行，到了信中指定的地点，从河面的船上寻找端倪。

　　可是河面上的船也太多了些。

　　望波河这段水路非常宽阔，傍晚的霞光照在河面上，波光粼粼，正是一天中最美的时光，河上停泊着至少上百艘花船，花船有大有小，小的只能乘坐两三人，大的则有两层，上百艘聚在一起，十分壮观。

　　船上有许多打扮得十分精致的小姑娘，正兴致勃勃的频频望向花船的中心区域，好像正在等什么人。

　　李怀兮拉着公孙羽道：“师父，这不是为了迎接我吧？我应该没有这么重要吧？”

　　公孙羽点头道：“确实，你没有。”

　　说着公孙羽开始张望：“这不是胡闹么，这么多船，飞雪在哪艘上啊？怎么找？”

　　李怀兮指着众花船的中心：“在那里。”

　　在中心处，有艘很奢华的花船，花船只有一层，顶棚有几根细柱支撑，四面帷幔挂起，十分敞亮，船上坐着一名男子，年纪大概在二十五岁左右，长得颇为清俊，望着很有风度的样子，男子身后还站着两名侍女，在花船前面，挂着一幅字，上面写着“飞雪阁”三个字。

　　从外面望去，看不到飞雪的人。

　　公孙羽眼神一冷：“去瞧瞧。”

　　李怀兮两人去岸边雇小船，登上了中心的花船。

　　花船上的男子看见李怀兮，问道：“可是襄王府的李夫人？”

　　李怀兮答道：“是我。”

　　那男子笑笑：“夫人请坐。”

　　李怀兮在男子对面坐下，公孙羽站在她身后，等着男子说话。

　　那男子笑道：“在下杨诚，听说李夫人在襄王府最为受宠，才艺卓绝，在下有心向夫人请教一番。”

　　李怀兮问道：“我府上有名侍女，名叫飞雪，先生可知她的下落。”

　　杨诚笑道：“夫人急什么？等夫人胜过我，自然会告诉你。”

　　说着杨诚将手指向桌子，上面摆着一张琴和一副棋盘：“夫人可以选一样，若是胜过了我，我就告诉你。”

　　“如果我没胜呢？”李怀兮问道。

　　“夫人可以挑战无数次。”

　　李怀兮环顾一下周围，因为花船间的距离不远不近，所以其他人只能看到他们在交谈，却无法得知他们说些什么。杨诚的花船处在众多船只中间，其他船上的小姑娘们也频频的向他们所在的方向望来，但是目光并没有停留，她们等的人明显不是杨诚。

　　李怀兮看了看桌上摆着的琴和棋，琴她完全不会，棋嘛，她对自己的棋艺还是心里有数的，能被她击败的人，屈指可数。

　　总不能下到天亮吧？

　　李怀兮又道：“我们襄王府失踪了一个侍女，她是我的亲近之人，我不知她的下落安危，十分挂怀，如果先生知晓一二，还请告知，襄王府以后会记得此事，定有回报。”

　　杨诚笑道：“我知道，所以请夫人来，就是为了告知此事，但夫人还要赢我一局才行。”

　　李怀兮一脸冷漠：“可以。”

　　杨诚道：“夫人选什么？”

　　“琴。”

　　杨诚笑着伸手：“请，我与夫人各奏一曲，河上有的是行家，夫人可以随意找人点—”

　　杨诚的话没有说完，就发觉自己腾空而起，紧接着头皮一紧，已被人抓住发髻，按在了桌上。

　　杨诚的脸贴在琴上，琴弦勒着他脸上的皮肤，杨诚恐惧极了，他擅长琴棋不假，但能在建淮城站住脚，最大的凭仗就是他在长得俊俏，所以最怕破相：“你，你要干什么？”

　　杨诚身后的两名侍女看见这番情形，其中一人沉默着，悄悄的往船旁停着的小船那边走，另一人见状，也跟了上去，被李怀兮叫住：“站住。”

　　两人不敢动了，李怀兮靠在椅背上：“杨先生，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公孙羽站在杨诚身后，将杨诚按在琴弦上，手上用力，杨诚痛极喊叫：“放开我，我说！”

　　公孙羽放开杨诚，杨诚委屈的揉着脸，确定没有破相才道：“我说了，夫人能放过我？”

　　李怀兮小声道：“你应该知道，请你的人，以她的身份，扔在建淮城中不过是个小角色，你还敢跟襄王府对着干？你难道不怕吗？还是你有信心能脱身？”

　　杨诚心里发突，想不到李怀兮已经识破了请他之人的身份，也不敢骗她：“是，程家商会的人找的我，是一个名叫安儿的侍女，说我只要在这里缠着夫人弹琴下棋，拖到天明就行了。”

　　“别的呢？”

　　“小的真的不知道啊！”杨诚的眼泪流个不停：“夫人饶了我吧。”

　　李怀兮没理他，又转向站在一边的两名侍女：“你们呢？都知道些什么？”

　　那两名侍女面面相觑，其中一人鼓起勇气道：“我们两个都是船行的，杨先生雇船，我们随侍，别的什么都不知道。”

　　李怀兮冷笑：“两位不要编了，如果杨诚办事不利，谁去告诉沈欣？杨诚认错人了怎么办？还有，杨诚很明显无法吸引这么多人来附近，这里的花船都在等谁？”

　　那两名侍女都低着头不说话，李怀兮道：“你们两个，谁是沈欣的人？谁是船行的？不说，就两个一起杀了。”

　　她的声音坚定，两名侍女都觉得身体发寒，李怀兮对着刚才打头下船的侍女道：“你真的要别人陪着你死吗？”

　　那名侍女正是安儿，看见隐瞒不过，只好咬牙道：“夫人，我确实什么都不知道。”

　　“不要紧，一会儿就知道了。”

　　安儿抖个不停，她害怕沈欣的狠辣，自从回到了建淮，沈欣的脾气就更差了，后来程至也回到建淮，身边带着琪儿，形影不离。

　　沈欣原想着既然世人都已知晓她的婚事，再隐瞒已没有任何意义，且她回到建淮城后，沈家没有人去探望过她，沈欣知道自己大大得罪了祖父，难以翻身。她只能勉强跟着程至了，如果琪儿那个忘恩负义的贱人抢先生下儿子，连程家都没她的立足之地了。

　　哪知沈欣放下自尊，请程至来她的房中，竟被程至拒绝了：“夫人客气，我觉得琪儿甚好，就不打扰夫人了。”

　　沈欣哪里咽的下这口气？这一切，都是襄王所致，为了报复，沈欣深思熟虑了很久，定下了刺杀计划。

　　李怀兮看出安儿的害怕，对她柔声道：“你不要怕，只要我能找回飞雪，就不再为难你，还给你一笔银子，你家小姐很难侍候吧？今天我没有上当，就算你什么都不说，回去以后你有活路吗？”

　　安儿脸色惨白，她知道李怀兮说得没错，沈欣如今的疯狂令她恐惧，她面向李怀兮：“你觉得我能知道什么？我能往哪里去？”

　　“三百两。”
　　“好。”安儿咬牙道。
　　“你就是安儿？”
　　“我是。”

　　李怀兮笑道：“你不用怕，坐过来说话。”

　　安儿小心翼翼的凑到离李怀兮一个身位的距离，就不敢再动，李怀兮也不勉强，对她柔声道：“不用怕，我知道此事与你无关，如果你担心沈家的人以后找你，也可以拿了银子来襄王府。”

　　安儿眼睛一亮：“真的？”
　　“当然，这只是小事。”

　　安儿咬牙道：“这件事，就是沈欣一手设计的。”
　　李怀兮道：“你知道飞雪在哪里？”
　　“嗯。”
　　“好，我们路上说。”

　　李怀兮拉起安儿，跳上了小船，对站在船上的两名跟来的襄王府侍卫道：“看住杨诚，天亮前不许他离开。”

　　侍卫应下，李怀兮带着安儿去寻飞雪，公孙羽紧随其后。

　　安儿指引李怀兮仍是沿着河堤向东而行，路上跟李怀兮说起沈欣的计划。

　　沈欣先是找了被宣王遗忘的晨儿，许她复宠的机会，晨儿也蠢，竟然信了，宫里的嬷嬷是云妃的暗桩，沈欣用假手令和银子骗了她。

　　原本沈欣的计划有两部分，如果飞雪答应让晨儿入襄王府，那么就叫晨儿伺机接近襄王刺杀他，因为襄王喜欢美人，世人皆知。

　　可惜飞雪没有答应，接下来就执行第二项计划，利用宫里的嬷嬷迫使李怀兮去救飞雪，让杨诚缠着李怀兮，还放出了李元要来此处的消息，引来无数的小姑娘。

　　“李元？”李怀兮有些惊讶。

　　“李元已经很久没在建淮城出现了，随便什么假消息，都能忽悠一大群小姑娘来，到时候你跟风流琴师弹琴的事就会传的到处都是。”

　　等到萧焕昭出宫得知了消息，定会气急败坏的往望波河赶去，伺机刺杀。

　　“怎么刺杀？”

　　“沈欣叫我找了望波河边漕帮的人，待襄王路过，就进行刺杀，随后伪造落水。”

　　“那些人知道要刺杀的是襄王？”李怀兮好奇道。

　　“自然是不知道，只知是个贵公子。”

　　李怀兮沉默一会，若是早知道沈欣用这种手段，她就不用费工夫给萧焕昭写信示警了，她出门时，发现对方连淑妃宫里的暗桩都动用了，说明目标并不是李怀兮这样的小侍女，而是萧焕昭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