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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


  •   【巴西巨蟒的脱逃使哈利受到了平生为期最长的一次惩罚。当他获准走出碗柜时,暑假已经开始了。达力已经打坏了他的新摄像机,摔毁了遥控飞机,他的赛车也在他第一次骑着上街时,把拄着拐杖过女贞路的费格太太撞倒了。】
      “而他显然没受到任何处罚。”詹姆恨恨道。
      “不过公平地说,一条逃走的巨蟒是挺危险的。”塞德里克说,弗雷德发出嘲笑的哼声。
      “难道他们亏待哈利是从他放出蟒蛇开始的?”
      “哈利根本不知道他做了这件事!”莉莉说,“你不能因为这种事责怪一个小巫师。”
      “莱姆斯?”哈利求援。
      【学期结束了,哈利很开心,但无法回避达力一伙人,他们每天都要到达力家来。皮尔、丹尼、莫肯、戈登都是傻大个,而且很蠢,而达力更是他们中间块头最大、最蠢的,也就成了他们的头儿。达力的同伙都乐意加入他最热衷的游戏——追打哈利。
      这就是哈利尽量长时间待在外边的原因。他四处游逛,盘算着假期的结束,由此获得对生活的一线希望。到九月他就要上中学了,这将是他平生第一次跟达力分开。达力获准在弗农姨父的母校上学,皮尔也要上这所学校,哈利则要去当地的一所综合制中学——石墙中学。达力觉得很好笑。
      “石墙中学开学的第一天,他们就会把新生的头浸到马桶里。”他对哈利说,“要不要上楼去试一试?”
      “不用了,多谢。”哈利说,“可怜的马桶从来没有泡过像你的头这样叫人倒胃口的脑袋——它可能会吐呢。”不等达力弄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哈利早已经跑掉了。】
      “机灵!”弗雷德大笑。
      “说得漂亮!”西里斯赞赏道,除了斯内普和穆迪其他人都在笑,连哈利自己也是,尽管他对一大群长辈聚在一起听他说别人坏话也有点尴尬。
      “可惜达力蠢到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唐克斯惋惜地说,“只能娱乐一下我们。”
      哈利耸耸肩,“他要是有那么聪明,接下来我就倒霉了。”
      “可他们让你去综合制中学!”莉莉气愤地说,“他们明明可以……”
      “我可不想再跟达力上一所学校,我还挺高兴的。”哈利忙说,“而且,我上的是霍格沃茨呀!”
      “猫头鹰传书什么时候才来?”詹姆怒冲冲地问,“我快受不了这些德思礼傻——白痴了。”
      “别看我,我又不是作者。”莱姆斯说,接着念下去。
      【七月的一天,佩妮姨妈带达力上伦敦,去给他买斯梅廷中学的校服,把哈利放在了费格太太家。费格太太不像平时那么坏,原来她是被自己养的猫绊倒才摔断了腿。她让哈利看电视,还给了他一小块巧克力蛋糕,可这块蛋糕吃起来像已经放了很多年似的。
      那天晚上达力神气活现地在起居室里走来走去,向家人展示他那套新校服。斯梅廷中学的男生制服是棕红色燕尾服,橙色短灯笼裤和一顶叫硬草帽的扁平草帽。他们还配了一支多节的手杖,趁老师不注意时用来互相打斗,这也许是对未来生活的一种很好的训练吧。
      弗农姨父看着身穿崭新灯笼裤的达力,他的声音都沙哑了,他说这是他平生感到最自豪的一刻。佩妮姨妈突然哭起来,她说她的宝贝疙瘩已经长大了,长得这么帅,简直让她不能相信。哈利却不敢开口。为了强忍住不笑,他的两条肋骨都快折断了。】
      “怎么,那小子此前连穿衣服都不会吗?”詹姆不爽地说。
      这次是哈利先笑出来。
      “他穿着那个就像一个会走路的橘子。”他解释道,“但佩妮姨妈把他夸成全世界第一帅哥,实在太好笑了。”
      “拄手杖算什么未来生活预演。”西里斯刻薄地说,“七老八十的未来生活?还是被人打断腿的未来生活?”
      【第二天早上哈利来吃早饭时,发现厨房里有一股难闻的味儿。这气味似乎是从污水池里的一只大铁盆里散发出来的。他去看了一眼,发现一盆灰黑色的水里泡着像破抹布似的东西。
      “这是什么?”他问佩妮姨妈。她把嘴唇抿紧,每当哈利大胆问问题时,她总是这样。
      “你的新校服呀。”她说。
      哈利又朝盆里扫了一眼。
      “哦,”他说,“我不知道还得泡得这么湿。”
      “别冒傻气,”佩妮姨妈斥责说,“我把达力的旧衣服染好给你用。等我染好以后,穿起来就会跟别人的一模一样。”
      哈利对此非常怀疑,但他还是觉得最好不要跟她争论。他坐下来吃早饭时,竭力不去想第一天去石墙中学上学自己会是什么模样,八成像披着大象的旧象皮吧。】
      “对比鲜明啊。”唐克斯评价,她的头发又变成了愤怒的火红色。
      “至少我不像橘子。”哈利试着活跃气氛,不太成功。
      “这是虐待!”塞德里克斥责道。
      【达力和弗农姨父进来时,都因为哈利那套新校服散发的味道皱起了鼻子。弗农姨父像通常一样打开报纸,达力则把他从不离身的斯梅廷手杖啪的一声放到桌上。
      他们听到信箱咔哒响了一声,一些信落到大门口的擦脚垫上。“去拿信,达力。”弗农姨父从报纸后边说。
      “叫哈利去捡。”“哈利去捡。”“达力去捡。”“用你的斯梅廷手杖赶他去捡。”哈利躲闪着斯梅廷手杖,去捡信。
      擦脚垫上有三样邮件:一封是弗农姨父的姐姐玛姬姑妈寄来的明信片,她现在在怀特岛上度假;另一封是看来像账单的棕色信封;还有——一封是寄给哈利的信。哈利把信捡起来,目不转睛地盯着看,心里像有一根很粗的橡皮筋嘣的一声弹了起来,嗡嗡直响。活到现在,从来没有人给他写过信。这封信可能是谁写的呢?他没有朋友,没有另外的亲戚,他没有借书证,因此不会收到图书馆催还图书的通知单。可现在确实有一封信,地址清清楚楚,不会有错:萨里郡小惠金区女贞路4号楼梯下的碗柜 哈利波特先生收。信封是用厚重的羊皮纸做的,地址是用翡翠绿的墨水写的,没有贴邮票。哈利用颤抖的手把信封翻转过来,只见上边有一块蜡封、一个盾牌纹章,大写“H” 字母的周围圈着一头狮子、一只鹰、一只獾和一条蛇。】
      “哦。”好几个人同时说,这里的人共享着那份回忆——第一次接到霍格沃茨来信时的喜悦。
      “可猫头鹰呢?”弗雷德问。
      “飞走了呗。”唐克斯回答。
      【“小子,快拿过来!”弗农姨父在厨房里喊起来,“你在干什么,在检查邮包有没有炸弹吗?”他开了个玩笑,自己也咯咯地笑开了。
      哈利回到厨房,目光一直盯着他的那封信。他把账单和明信片递给弗农姨父,然后坐下来,慢慢拆开他那个黄色的信封。弗农姨父拆开有账单的信封,厌恶地哼了一声,又把明信片轻轻翻转过来。
      “玛姬病倒了,”他对佩妮姨妈说,“吃了有问题的油螺……”“老爸!”达力突然说,“老爸,哈利收到什么东西了!”
      哈利刚要打开他那封写在厚重羊皮纸上的信,信却被弗农姨父一把从手中抢过去了。
      “那是写给我的!”哈利说,想把信夺回来。“谁会给你写信?”弗农姨父讥讽地说,用一只手把信纸抖开,朝它瞥了一眼。他的脸一下子由红变青,比红绿灯变得还快。事情到这里并没结束。几秒钟之内他的脸就变得像灰色的麦片粥一样灰白了。
      “佩——佩——佩妮!”他气喘吁吁地说。】
      “还挺解气。”西里斯说,“看他吓得那个样儿。”
      “吓得更厉害的还在后边呢。”哈利说着,不禁又笑了起来,“霍格沃茨送入学信可真够执着的。”
      【达力想把信抢过来看,可是弗农姨父把信举得老高,他够不着。佩妮姨妈好奇地把信拿过去,刚看第一行,她就好像要晕倒了。她抓住喉咙,噎了一下,像要背过气去。
      “德思礼!哎呀!我的天——德思礼!”
      他俩你看我,我看你,都不说话,似乎忘了哈利和达力还在屋里。达力是不习惯被人冷落的。他甩斯梅廷手杖朝他父亲的头上狠狠地敲了一下。
      “我要看那封信。”他大声说。】
      西里斯扬起眉毛,“我都不会用手杖敲我爸的头。”
      “这才叫报应。”唐克斯说,“你把自己的儿子培养成一个无法无天的小霸王,你就得被他敲脑袋。”
      【“我要看。”哈利气呼呼地说,“因为那封信是写给我的。”
      “你们俩,统统给我出去。”弗农姨父用低沉而沙哑的声音说,把信重新塞到信封里。
      哈利没有动。
      “我要我的信!”他大叫。】
      “你还挺……勇敢的。”塞德里克说。
      【“让我看!”达力命令。
      “出去!”弗农姨父吼了起来,揪住哈利和达力的脖领,把他们俩扔到了走廊里,砰地一声关上厨房门。哈利和达力两人都火冒三丈,为争夺由锁孔窥视的权利,悄悄地争斗起来,最后达力胜利了。啥利一只耳朵上挂着他那副破眼镜,只好趴在地板上,贴着门和地板之间的缝隙窥探动静。】
      “这会儿哈利的魔力就不管用了。”唐克斯不满地说。
      【“弗农,”佩妮姨妈用颤抖的声音说,“你看看这地址——他们怎么会知道他睡在什么地方?他们该不会监视我们这栋房子吧?”
      “监视——暗中窥探——说不定还会跟踪咱们呢。”弗农姨父愤愤地抱怨说。
      “可我们该怎么办?弗农?我们要不要回封信?告诉他们我们不想让——”
      哈利能看见弗农姨父锃亮的黑皮鞋在厨房里走来走去。
      “不,”他终于说,“不,我们给他来个置之不理。如果他们收不到回信……对,这是最好的办法……我们按兵不动……”】
      “哦,好策略。”詹姆讥诮道,“他们不会觉得这真管用吧?置之不理,霍格沃茨就会放弃让哈利入学?”
      “她当初想要那封信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莉莉愤怒地说,“她一直告诉我霍格沃茨是假的,西弗勒斯在骗我,但我收到信后,她给邓不利多写了封信求他收她入学……”
      看向她的目光纷纷又转向斯内普,哈利则对莱姆斯使眼色求他赶紧念书。
      “愚蠢。”前魔药教授嘀咕,不知道是在说某人还是这整件事。
      “真是特别的缘分。”西里斯故意道,让詹姆不高兴地哼了一声,但哈利觉得真正被惹毛的是斯内普——他脸色迅速变得铁青。
      “可她怎么能给霍格沃茨写信?”塞德里克问,“霍格沃茨根本不能被麻瓜标注,她没有地址,也没有猫头鹰。”
      “魔法部有一套为麻瓜出身者设计的系统,以防他们在入学前因为魔力显露而破坏保密法。”穆迪解释道,“他们的相关人员可以通过非魔法途径联系到我们的人。”
      “所以德思礼的猜测也不算全错。”唐克斯笑道。
      “但你们就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替哈利出口气?”詹姆质疑,“眼看着他被这样对待?”
      “不干涉麻瓜生态也是保密法的一部分。”穆迪粗声粗气地说。
      【“可是——”
      “佩妮,我决不让他们任何人进这栋房子。我们拖他进来的时候,不是发过誓,要制止这种耸人听闻的荒唐事吗?”当天傍晚,弗农姨父下班回来,做了一件从来没有做过的事,他竟然到碗柜前来看望哈利了。
      “我的信呢?”弗农姨父刚刚挤进门,哈利就问,“是谁写给我的?”“没有人。因为写错了地址才寄给你的。”弗农姨父直截了当说,“我已经把信烧掉了。”
      “根本没有写错,”哈利生气地说,“上边还写着我住在碗柜里呢。”
      “住嘴!”弗农姨父咆哮起来,两只蜘蛛都从柜顶上被震下来了。他做了几次深呼吸,勉强挤出一个笑脸,但看起来像苦笑。
      “唔——不错,哈利——说起这个碗柜,你姨妈和我都考虑到……你已经长大了,这地方确实小了点……我们想,你不如搬到达力的另外一间卧室比较好。
      “为什么?”哈利说。
      “不准问问题!”他姨父吼起来,“把你这些东西统统搬到楼上去,现在就搬。”
      德思礼家总共有四间卧室:一间是供弗农姨父和佩妮姨妈用的;一间是客房(通常是给弗农姨父的姐姐玛姬准备的);一间是达力的睡房;还有一间用来堆放达力卧室里放不下的玩具和什物。】
      “他们有一间空置的客房,一间杂物房,却让哈利一直住在碗柜里?”莉莉几乎喊起来了,詹姆同时骂道:“混账东西!”
      “我们那次吓得太轻了。”唐克斯忿忿地说,穆迪发出赞同的哼声,“活该吓死他们。”
      “你们什么时候去吓的?居然不叫上我。”西里斯抱怨,桌边气氛凝滞了一下。
      “在你死后大概半个月。”莱姆斯回答,自从轮到他读书,他还没开过口呢。
      “啊。”西里斯捋了下头发,“我在那之前该自己去的,到处乱跑了两年,都没想着要教训他们一下。”
      “我告诉他们我教父是在逃杀人犯的时候,还挺管用。”哈利小声说,西里斯高兴了点,但詹姆和莱姆斯不约而同地苦了下脸。
      【哈利只走了一趟就把他的全部家当从碗柜搬到楼上这个房间来了。他端坐在床上,朝房间里四下打量。这里所有的东西几乎都是坏的。只用了一个月的摄像机放在一辆小手推车顶上,达力有一次还甩这辆手推车去压过邻居家的小狗;屋角里放着达力的第一台电视机,当他心爱的节目被取消时,他给了电视机一脚;这里还有一只大鸟笼,他用它养过一只鹦鹉,后来他把鹦鹉带到学校换回了一支真正的□□。这支□□现在扔在架子上。枪管的一头被他坐得弯了。另外的一些架子上摆满了书。这些书看上去大概是这个房间里惟一没有翻动过的东西。
      楼下传来达力缠着他母亲哭闹的声音:“我不要他住那个房间……那间屋我要用……让他搬出去……”
      哈利叹了口气,伸开四肢躺到床上。如果是昨天,要他搬上来,他会不惜任何代价。可是今天他却宁愿拿着那封信搬回他的碗柜,也不愿搬到这里来却拿不到那封信。】
      “你对信还真是有执念哪,哥们。”弗雷德说。
      “他太孤单了。”莉莉伤心地说,哈利有点脸红。
      【第二天吃早饭时,大家都觉得最好还是不说话。达力歇斯底里大发作,用斯梅廷手杖使劲敲打他父亲,故意装吐,拼命踢他母亲,用他的乌龟把温室的屋顶也砸了个窟窿,可还是没能把自己的房间要回来。】
      “虽然德思礼活该,但这也太过分了吧?”唐克斯忍不住说,“从没见过这么没教养的孩子。”
      【哈利其实昨天就想到了,他非常后悔昨天没有在走廊里就把信打开。弗农姨父和佩妮姨妈一直沉着脸面面相觑。
      今天来信的时候,弗农姨父似乎要表示对哈利的友好,便让达力去拿信。他们听见达力穿过走廊时用斯梅廷手杖敲敲打打。之后,他大喊大叫:“又有一封信!女贞路4号最小的一间卧室哈利波特先生收——弗农姨父像被掐住了脖子,喊了一声,从椅子上一跃而起,朝走廊跑去。哈利紧跟在他背后。弗农姨父只有把达力摔倒在地,才能把信拿到手,可哈利从背后搂住了他的脖子,这就增加了他的难度。经过片刻的混战,弗农姨父和哈利都挨了达力不少棍子。最后,弗农姨父直起腰来大口喘气,手里捏着哈利的信。
      “上你的碗柜去——我是说,上你的睡房去。”他呼哧带喘地对哈利说。“达力——走开——快走开!”
      哈利在他新搬来的房间里来回兜圈子。有人知道他已经搬出了碗柜,好像还知道他没有收到写给他的第一封信。这足以说明他们还会再试一次。这回他可要保证让他们获得成功。他设计了一个方案。】
      “设计了一个方案。”弗雷德鹦鹉学舌,哈利咳嗽了一声。
      “基本上……没成功。”他说,希望能缓和后面情节的尴尬。
      【第二天一早,修好的闹钟铃声在六点钟时响了。哈利连忙把闹钟铃关掉,悄没声息地穿好衣服。他不能吵醒德思礼一家。他一盏灯也没有开就悄悄溜下楼去。
      他要去女贞路街口等邮差来,首先把四号的邮件取到手。当他穿过漆黑的走廊朝大门口走时,他心里怦怦直跳——“哎哟!”哈利一蹦老高——他一脚踩到攘鞋垫上一个软绵绵的大东西,还是一个活物!楼上的灯都亮了,哈利踩着的那个软绵绵的大东西竟是他姨父的脸。】
      桌边哄堂大笑,哈利捂住了脸。好吧,他承认这确实很滑稽。
      “也算值了。”弗雷德说,笑得直打嗝。
      “他没为这个处罚你吧?”莉莉担心地问,哈利摇摇头。
      “他吓得够呛,把这个忘了。”
      “的确没有。”莱姆斯说,带着笑意接着读。
      【这使他大为惊骇。弗农姨父裹着睡袋躺在大门口是为了不让哈利做他想做的事。他朝哈利大喊大叫,嚷嚷了有半个钟头,这才让哈利去泡杯热荼。哈利难过地拖着脚步,慢慢吞吞地来到厨房。等他转回来的时候,信件已经到了,刚好掉在弗农姨父的膝盖上。哈利看见了三封信,地址是用翠绿色墨水写的。
      “我想——”他刚要开口,弗农姨父已经当着他的面把三封信撕得粉碎。那天弗农姨父没去上班。他待在家里,把信箱钉死了。“你看,”他嘴里含着一把钉子,对佩妮姨妈解释说,“如果他们没法投送,他们自然也就放弃了。”“这是不是真能起作用,我不敢说,德思礼。”“哦,这些入的头脑想问题都古古怪怪的,佩妮,跟你我不一样。”弗农姨父说,一边用力捶钉子,钉子上还沾有佩妮姨妈刚给他端来的水果蛋糕的渣呢。】
      “妙计啊。”西里斯冷笑。
      【星期五,寄给哈利的信至少有十二封。既然不能往信箱里放,只好往门底下的缝里塞,从门边的缝里塞,有几封信甚至从楼下洗手间的小窗口塞了进来。弗农姨父又待在家里。他把信全部烧光之后,就找来锤子、钉子,把前门后门的门缝全都用木板钉死,这样谁也出不去了。他一边干,一边哼着《从郁金香花园中悄悄走过》,只要有一点动静他就吓一跳。
      星期六,事态开始失控。二十四封写给哈利的信已设法进入德思礼家中。这些信是卷成小卷藏在两打鸡蛋下边,由毫不知情的送奶员从起居室窗口递给佩妮姨妈的。弗农姨父怒冲冲地给邮局、奶厂打电话找人说理。佩妮姨妈正好把二十四封信都塞到食品粉碎机里搅得粉碎。
      “究竟什么人这么急着要找你联系?”达力吃惊地问哈利。
      星期天早上,弗农姨父坐下来吃早饭,显得很疲惫,气色也不太好,不过很开心。“星期天没有邮差,”他一边把果酱抹在报纸上,一边高兴地提醒大家,“今天不会有该死的信来了……”
      他正说着,有东西飕飕地从厨房烟囱里掉下来,狠狠地砸到他的后脑上。接着三四十封信像子弹一样从壁炉里射出来。德思礼一家忙着躲避,哈利却一蹿老高,伸手想抓住一封——“出去!出去!”】
      “你为啥要跳起来接?”弗雷德问,“你是找球手,又不是找信手,趴在地上压住一封悄悄捡起来不行么?”
      “呃。”哈利说。
      “星期天没有邮差,”詹姆重复道,惊讶几乎压过了愤怒,“邮差?他不会真以为我们会用麻瓜那种慢吞吞的投递方式吧?”
      “麻瓜邮政系统在有些方面比巫师管用。”莉莉分辩道。
      “头脑简单。”穆迪阴沉地说。
      【弗农姨父伸手抱住哈利的腰,把他扔到了走廊里。佩妮姨妈和达力双手抱头逃出屋去,弗农姨父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他们能听见信件源源不断地向厨房里涌,弹到地板上和墙上。
      “玩儿完了!”弗农姨父尽量保持镇静说,但一边又大把大把地从脸上把胡子揪了下来。“我要你们五分钟之内回来,准备走。我们要离开这里。你们赶紧去收拾几件衣服。没有商量!”
      他揪掉了一半胡子,看起来很可怕,谁也不敢顶撞他了。十分钟后,他们奋力拆开用木条钉死的大门,冲出门,坐上汽车朝公路疾驰而去。达力坐在后座哭鼻子,因为他刚才要把电视机、摄像机和电脑都塞到他的运动背包里,耽误了大家的时间,父亲打了好几下他的头。】
      看得出来,大部分人都觉得这段相当解气。
      “看得出来是真急了。”西里斯敲敲桌子,“轮到他打儿子了,呵呵。”
      “这么多信,你就一封也没拿到?”唐克斯问,哈利只能闭嘴。
      【他们一个劲往前开。连佩妮姨妈也不敢问他们这是要去哪里。弗农姨父会不时打个紧急掉头,往回开一小段路。
      “甩掉他们……甩掉他们……”每次他往回开的时候,总这么叨叨。】
      好几声不屑的哼声。
      【他们一整天都没有停下来吃东西或喝水。夜幕降临时,达力哇哇大哭起来。他平生从未遇到过像今天这么糟糕的事情。他饿极了;五个他想看的电视节目也错过了;他还从来没遇到过今天这种情况,一整天都没坐到电脑前炸外星人。】
      “那可真是太悲惨了。”詹姆冷声道。
      “外星人?”弗雷德问。
      “就当是某种神奇动物好了。”哈利忙说。
      “要纠结于每个麻瓜词汇的意思,我们在这就不用干别的了。”穆迪不耐烦地说。
      【汽车来到一座大城市的郊区,弗农姨父终于在一家显得幽暗阴沉的旅馆门口停下。达力和哈利合住一个有两张床位的房间,潮湿的床单散发着一股霉味。达力打着呼噜,哈利却睡不着,只好坐在窗台上看着下边过往的汽车灯光,感到纳闷..第二天早餐,他们吃的是走味的玉米片和罐头冷土豆加烤面包。他们刚吃完,旅馆的老板娘就过来了。
      “对不起,你们当中有叫哈利波特先生的吗?前边服务台大概收到了一百封像这样的信。”】
      “我都快同情他们了。”莱姆斯暂停念书,“要靠那点常识摆脱魔法的追踪,准是吓坏了。”
      “哈利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看见信啊?”唐克斯问。
      【她举起一封信好让他们看清用绿墨水写的地址:科克沃斯铁路风景旅馆十七号房间哈利波特先生收。哈利伸手去抓信,可是他的手被弗农姨父挡了回去。老板娘瞪大眼睛看着他。
      “我去拿信。”弗农姨父说着,即刻站起来跟随老板娘走出餐厅。
      “我们还是回家比较好吧,亲爱的。”几小时过后,佩妮姨妈胆怯地建议,弗农姨父好像根本没有听到她说话。他究竟在寻找什么,他们谁也不知道。他开车把他们带到了一处森林中间。他下车四下里看了看,摇摇头,又回到车上,继续往前开。后来在一片新耕的田地里、在一座吊桥的中央和立体停车场的顶层又发生了同样的事。
      “老爸是不是疯了?”这时天色已经相当晚了,达力无精打采地问佩妮姨妈。弗农姨父把车停在海边,把他们锁在车里就不见了。开始下雨了。豆大的雨点落到车顶上。达力又抽抽噎噎哭鼻子了。“今天是星期一,”他对母亲说,“晚上上演《伟大的亨伯托》,我真想待在有电视可看的地方。”
      星期一。这使哈利想起一件事,他通常总是靠达力来推算每天是星期几,因为达力要看电视。如果今天是星期一,那么明天,星期二,将是哈利十一岁的生日。当然,他的生日从来都没有一点儿意思。去年德思礼夫妇送给他一个挂上衣的挂衣钩和弗农姨父的一双旧袜子。但是,他毕竟不是天天过十一岁的生日。】
      莉莉叹了口气,她真的很希望能在儿子十一岁生日时陪在他身边,哈利都能听到这个。
      【弗农姨父回来了,而且面带微笑。他还拎着一个细长的包裹,佩妮姨妈问他买的是什么,他没有回答。“我找到了一个特别理想的地方!”他说,“走吧!都下车!”
      车外边很冷。弗农姨父指着海上的一块巨大的礁石。礁石上有一间你能想象的小得可怜的破烂小屋。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小屋里绝对不会有电视。
      “天气预报说今天夜里有暴风雨!”弗农姨父高兴地拍手说,“而这位先生好心地同意把船借给我们!”
      一个牙齿掉光的老汉慢慢吞吞地朝他们走来,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奸笑,指着铁灰色海面上漂荡的一只破旧的划艇。“我已经给大家弄到了一些吃的!”弗农姨父说,“咱们就都上船吧!”】
      “够有魄力的。”西里斯扬起眉毛,“可惜除了让他们自己度过悲惨的一晚,还是没有任何用处。”
      【船上寒气逼人。冰冷的海水掀起的浪花夹着雨水顺着他们的脖子往下流淌,刺骨的寒风拍打着他们的面孔。大概过了好几个小时,他们来到了那块礁石边,弗农姨父连滚带爬地领着他们朝东倒西歪的小屋走去。
      屋里更显得可怕,一股浓重的海藻腥味,寒风透过木墙的缝隙飕飕地往里灌,壁炉里湿漉漉的,什么也没有。屋里总共只有两个房间。弗农姨父弄来吃的东西也只是每人一包薯片和四根香蕉。他想把火生起来,但薯片的空包装袋只冒了一股烟,之后就卷缩成一堆灰烬了。“现在要是有信,可就有用处了,是吧?”他开心地说。
      他的心情很好。看得出他认为这样暴风雨的天气,不会有人冒雨来送信的。哈利心里当然也同意,但这种想法却让他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
      “这你可以放心。”詹姆转头告诉哈利。
      “呃,爸,”哈利回答,“我已经收到信了。”
      【夜幕降临,意料之中的暴风雨果然从四面八方向他们袭来。滔滔翻滚的海浪,拍打着小木屋的四壁,肆虐的狂风吹得几扇污秽不堪的窗户咔哒咔哒直响。佩妮姨妈从另一间屋里找来几床发霉的被子,在虫蛀的沙发上给达力铺了一张床。她和弗农姨父到隔壁一张坑坑洼洼、高低不平的床上睡了;哈利勉强找到一块最不硌人的地板,把身子蜷缩在一条薄而又薄的破被子下边。】
      “就算到了这儿,哈利还是最惨的一个。”唐克斯气恼地说。
      【深夜,雨暴风狂,暴风雨越发肆无忌惮。哈利不能入眠,他瑟瑟发抖,辗转反侧,总想睡得舒服些,肚子又饿得咕咕直叫。临近午夜,一阵沉闷的隆隆雷声淹没了达力的鼾声。达力的一只胳膊搭拉在沙发边上,胖乎乎的手腕上戴着手表,夜光的表盘告诉哈利再过十分钟他就满十一岁了。他躺在那里期待着他的生日在嘀嗒声中一分一秒地临近。他心里想,不知德思礼夫妇会不会记得他的生日,不知那个写信的人此刻会在什么地方。】
      莉莉转开脸,哈利希望她没有哭。
      “很快就会好的。”他低声说,“精彩的在后面——”
      【还有五分钟。哈利听见屋外不知什么嘎吱响了一声。但愿屋顶不会塌下来,尽管塌下来也许反倒会暖和些。还有四分钟。说不定等他回到女贞路时,那幢房子已经堆满了信,没准儿他还能想办法偷到一封呢。
      还有三分钟。那是海浪汹涌澎湃,冲击着礁石吗?还有两分钟。那个嘎吱嘎吱的奇怪声音又是什么呢?是礁石碎裂滚入大海的声音吗?再过一分钟他就十一岁了。三十秒——二十秒——十——九——也许他应该把达力叫醒,故意气气他——三——二——一——轰!整个小屋被震得摇摇晃晃,哈利坐了起来,盯着房门。门外有人敲门要进来。】
      “哇哦,是谁?”弗雷德迫不及待地问。
      “别剧透!”唐克斯说,同时哈利回答“海格”,得到了不满的咂嘴声。
      “也是他送你来女贞路。”塞德里克说。
      “假设里边写的都是真的。”穆迪提醒。
      “你和海格是朋友吗?”莉莉问,高兴了一些。
      “是呀。”哈利咧嘴笑了,“我和罗恩还有赫敏经常去他的小屋。接下来是最好的部分,我用它召唤过守护神呢。”
      “你会守护神咒?”詹姆惊奇地问,西里斯嘲笑他少见多怪。
      “我三年级时莱姆斯教我的。”哈利回答,为父亲自豪的神情深感自豪。
      “很高兴看到,情况终于要好起来了。”
      莱姆斯说出了大家的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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