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重欺诈［西幻］》苏颜月

3、3.国王

　　兰瑟尔放开了那只手，抚上了男孩握住剑柄的左手，“乖一点，好孩子不应该对人动手动脚。”掀开了斗篷的一点，露出了男孩白暂如雪的耳垂，看起来甜甜的，好想咬一口。

　　男孩被按住的手有些僵硬，面无表情，绿色的眸子冷漠地看着兰瑟尔，缓缓开口：“是谁在动手动脚？”

　　兰瑟尔没有停下他的动作，虽然有些无礼，却又注意到了分寸，没有显露一根发丝。

　　嘴唇落到男孩的耳上，温热的吐息游过耳廓，一张一合，轻轻地说：“乖孩子，告诉我你的名字吧。”

　　“我认为这没有必要，我们不是朋友，陌生人之间没必要互通姓名。”忍受着耳边的阵阵骚弄，这已经不是礼貌问询了，这是恶意的撩拔，骚扰。

　　“不，我亲爱的漂亮得像精灵一样的孩子，你的银发如织锦般柔软。”说着伸手悄悄勾了一根轻吻了一下，“这很有必要。”

　　男孩没有松开手里的剑，看着这个危险的家伙用一副天使的面孔说出这样恶魔般的话语，仅仅只是为了一个不太重要的名字，这人真是难以理解的恶趣味。

　　“莱安。”一个名字而已 ，他也不想因此暴露出来，但是他现在不舒服，非常不舒服，他被一个陌生人觊觎了。

　　这个偏僻角落的对话并没有被人注意到，人们大多三五成群地挤作一团，聊聊深渊，聊聊魔王，互相吹捧，每个人可以随随便便杀掉魔王，虽然连诸神都做不到。

　　莱安心中并没有他表面上那么毫无波澜，握剑的手微紧，手掌抓出了红痕，从刚刚那一次小小的交锋就可以看出来，那个叫兰瑟尔的男人强得离谱。

　　莱安之前从未见过他，这个男人找过来的行为既像威胁也像是在调戏，莱安平静地看着兰瑟尔远去的背影，他看不懂这个男人的用意，绿色的眸子里凝了霜雪。

　　刚刚那些对兰瑟尔的嘲笑他也看在眼里，如果这时他还和那群人一样认为兰瑟尔是个唯唯诺诺的废物那他就是王国的头号蠢货了。

　　莱安还在思索，那边的人群忽然攒动起来，有个侍者模样的家伙高调地款款而来，手捧着一份东西，侍者小心翼翼地把它摊开平铺在墙上，原来是一份告示。

　　人们纷纷向告示那儿挤去，一个个认真地眯着眼睛看告示，不放过任何讯息。

　　这份告示最让人惊奇的是，它的署名竟然是国王，金色繁密的古老字体龙飞凤舞地泼洒在告示的右下端，字里行间中满是锋芒。

　　也有好事者发现了这是一份来自国王亲笔的告示，一个个争相告知：这是，这是一份来自国王的告示！

　　陛下的亲笔告示啊！

　　国王已经百年不出世了，这一代大概除了教皇几乎没有人见过国王，人人都是听着国王的传说长大的，国王的那威武的身影深深地印刻在了每一个孩子的童年记忆里，每个人都对国王饱含崇尚和敬仰之情，诸神的分量都没有这么沉重。

　　要是有人和他们说能见国王一次，就算是为了被陛下狠狠地用靴子踹，他们也会心甘情愿地撅起屁股。

　　虽然国王应该没有这种奇怪的癖好和恶趣味。

　　每个听到这个消息的人都打了鸡血似的，一个个嚷嚷着我要为国王陛下效忠，陛下荣光万世长存，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他们的热血沸腾。

　　大厅内两处地方的氛围与众人痴迷疯狂的样子截然不同，不用多说，是兰瑟尔和莱安这两位主角了。

　　兰瑟尔……每个人，每个魔物当然都知道他对国王并不感冒，虽然这儿没人知道，他也不想装样子遵循大流，那太没味了。

　　莱安在角落里，阴影与黑斗篷相互交融，融不掉的霜雪覆盖满身，冰锋藏在绿眸中，刺骨的寒冷。

　　他也曾信仰过国王，但他这种异端怎么配得上国王的垂怜呢，他不过是个连人都可能不是的异端罢了。
　　莱安轻合了双眼，黑暗下的苍白在静静等待。

　　激动过后人们才想起他们是来讨伐魔王的，认真看了告示内容，他们誓要为陛下消灭魔王。

　　兰瑟尔没有去看告示，反正这种事等会他一离开大厅就传得整个王城都知道了，现在到酒馆坐坐，喝点小酒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吧。

　　想着兰瑟尔就吹着口哨溜达出去了，一副不在乎的模样，像个不沾世俗的顽皮天使，可是落到众人眼里。

　　“呵，这还真是个凑数的花瓶啊，本以为他是什么不屑于和那三个恶名昭著的流氓争论怕失了体面，现在来看来也不过如此。连告示都不看，对自己实力可真是有自信啊。”一位虎背熊腰，身材健壮的冒险者看着兰瑟尔远去的身影鄙夷地说道。

　　一位贵族小姐有些不屑道：“亏我刚刚还想结识他，以为是哪家不出世的公子。结果我刚刚转了几圈问了个遍，都没人认识，怕就是个乡下来的凑数玩意儿。”

　　“姐姐，也不能这么说人家吧，人家应该是忽然有什么急事才走的吧。而且就是乡下来的也并不代表他是个废物，我们这是去讨伐魔王啊，是看实力不是看家世的啊。”

　　“哎我亲爱的二妹妹，你这是情窦初开看上人家了吧，好看的皮囊确实人人都喜欢，那人到底实力如何这次试炼后就清楚了，虽然应该不堪大用吧。这种自负至极的家伙。”

　　“姐姐，我觉得你可以把你脑子里的八卦先清理一下，这只是一个客观评价。”声音冷了下来。

　　这里的小酒馆让兰瑟尔还挺满意的，一楼几张桌子随意地放着，还有几条板凳，一些清新的绿植零散着摆在酒柜旁，为这个小酒馆添了几分生机和色彩。冒险者，佣兵们一进来就点上几盘下酒菜，大口大口地喝着烈酒，有的醉醺醺地嬉笑怒骂，有的摇着骰子赌几把，挣点小钱，放松放松。

　　而二楼是用来住宿的，干净整洁，床单被褥叠的整整齐齐，没有污渍，大多数必备的东西例如牙膏、牙刷的这里都有。兰瑟尔倒是在这定了一间房，虽然他今天晚上并不住这儿。

　　兰瑟尔正在一楼听那些佣兵、冒险者们大谈特谈。

　　“哎，你们晓得不？今天国王亲笔写了告示，还盖上了国王的亲章。”

　　“国王！国王还活着吗！哪位国王？还是那位传说中的国王吗，不是说国王都是百年前的人物了吗，现在还没有换吗，而且现在不一直都是教皇在掌权吗？”一个小伙子激动得疑问如连珠炮似得，小嘴噗噗噗地吐个不停。

　　“陛下当然活着，你这那门子的消息啊。国王自建国以来一直在高处作为我们的信仰支柱，陛下永远不会死去，永远不会改变。”那位看起来年长一些的冒险者回答，眼中全是敬仰。

　　“果然是陛下简直，像是神明一样。听他们说那不是教皇掌权吗，我都怀疑陛下是不是被教皇害死了。”

　　“嘘！别瞎说，怎么能非议陛下和教皇呢。”那位年长者见话题变得有些危险了赶紧打断，这里是酒馆，人人都可能听得到，保不齐就被哪个有心人举报，他们就要上火刑架了。

　　“嘿，告示里说去讨伐魔王还要经过什么试炼，真麻烦呐。”

　　“别这么说，朋友。陛下也是为了我们好，不想要有人白白去送死啊。”

　　“哎，是这样吗？就不知道是什么样的试炼了，让我们自行准备，明天才告诉试炼内容。”

　　后面就是一些没有用的废话了，兰瑟尔也懒得去听，冒险者就是这样，总是一聊起和深渊有关的东西就说个没完。

　　大街上灯火通明，明亮得看不出夜晚的样子，孩子在石板砖上嬉戏，咯咯咯地笑个不停，欢欣的气氛在这座王城里荡漾。

　　莱安不知道这个兰瑟尔到底是何方神圣，王城里没有一个人认识他，像凭空冒出来的人一样，没有过去，仅仅只有个名字，引人注目的外貌和一身琢磨不透的实力。

　　比诸神还要神秘的人。

　　在那三人羞辱兰瑟尔时，莱安察觉到了一丝狠厉的光芒，那时他并不知道是谁，现在他可以肯定是兰瑟尔没错了。

　　他一身黑斗篷隐藏了自己的一切，将自己与世俗隔绝起来，他游离于王城那欢愉的氛围，仿若身处异地，一身霜雪，寒气足以冰封万里。

　　莱安到了那三人的住处旁，找了处易观察的地方，墨色与黑夜融为一体，浅绿的眸子在黑夜中不起眼，他等待着。

　　一夜过去，屋内没有半丝声响。

　　莱安要不是有昨日和兰瑟尔的接触，他现在可能已经动摇了。莱安随意地从树上折了根树枝下来，缓步走向房间，用树枝轻轻碰开房门。

　　木制的门吱呀一声，一副血腥景象出现在眼前，三具没有头的赤'裸身体

　　莱安马上把房门再次关上了，这远比他上次的屠杀更为惨烈，他没有折磨对手的习惯。虽然这次只有三个人，但流的血却已经从门缝溢出了，莱安并没有踩到那流出的肮脏，这是他此时进来的原因。

　　莱安可以肯定兰瑟尔就是个恶魔，虚假的天使外貌下藏着邪恶的灵魂。

　　莱安冷漠地看了一眼地上的血迹就离开了，这与他无关，他得到他预料的结果就已经足够了。

　　兰瑟尔在隐秘处看着莱安远去的身影，微风拂过，叶子落下几片，兰瑟尔轻轻抚掉，晨曦洒在他的肩头，白色的礼服上有几个不引人注意的褐色小点。
　　啧，脏。

　　兰瑟尔刚想张开双翼飞回酒馆，忽然想起在王国这里他无法使用双翼，真是麻烦呐。他那双翅膀无坚不摧，不怕任何风吹雨打，火烧水淹。

　　一点片段闯入心中，很久以前他甚至用翅膀在某片繁茂的草地上制造了一场龙卷风，那时的他比现在强，也没有那么多限制。

　　兰瑟尔知道自己少了一部分记忆，但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寻找，有时知道太多并不是一件好事，诸神不就是因此陨落的吗？

　　兰瑟尔知道在那份丢失的时光里，自己的力量也被限制住了一部分，他没有想到限制这么大。

　　兰瑟尔再尝试调动起身体里的那份力量，他竟然根本使用不了一点儿。

　　这里并不是一安全到可以随意验证的地方，他身上其他不该被看到的东西可能会被发现，天越来越亮了，太阳马上就要完整了。

　　兰瑟尔匆匆赶回酒馆，一楼空荡荡的，那些佣兵、冒险者们大多都醉的被扶上床呼呼大睡了，可能中午会醒来吧。而且大清早的也没多少人想来杯酒，想喝的也起不来。

　　房间里没有一点儿人住过的痕迹，被褥和昨日一样整整齐齐的，床单上没有一丝褶皱，平滑极了。

　　兰瑟尔打量了一下房间，随意地坐在了床上，现在这张床它一堆褶皱。

　　他忽然想到这儿不是他的城堡，站起拉上绣着白色小雏菊的杏色窗帘，清晨的阳光洒不进来，小心地没有留下可以看到室内的机会。

　　上衣，腰带，裤子一件件被脱掉，腰部没有一丝赘肉，几乎不见光的身体白得胜雪，上面没有任何伤痕，任何印迹，这是造物主的奇迹。

　　但这也说明兰瑟尔的力量并不是被封印，他的身体毫无瑕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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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继续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