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壁》狐狸阿妹

5、做我的女人

　　皇上去了温洗池，徐良和常青跟着。

　　沾了酒的梁夜，有些心烦。半壁城的夜，有些空寂。

　　常青有时候很奇怪，明明徐良，徐公公跟在皇上身边有很多年，可见他们的交谈甚少，这好像是两个人独有的默契，一个眼神，便明白了对方什么意思。

　　“今年多大？”皇上问。

　　“回皇上，婢子年方十七。”常青说。然后一路上两个人再也没有了谈话。

　　这温洗池里样样齐全，不仅有龙榻，有温池，有点心与美酒，还有处理公事的地方。皇上不愧是皇上，待遇上就千差万别，殊不知这是搜刮了多少百姓的钱得来的，常青内心一个劲地感叹。

　　尽管不是第一次伺候皇上脱衣，可常青始终觉得别捏，会脸红。

　　梁夜一身白色薄衣，平时绑起的黑发散落在身后，倚靠在池边，露出半个身子，此时双眼微闭，退了凌厉，活脱脱像个妖孽。待皇上微歇，徐良端着醒酒汤，拉了拉常青，小声说：“这汤一会伺候皇上喝下，我且外边等候。”

　　常青接过醒酒汤，开始紧张了起来，徐公公退到外边，她隐约察觉到有什么要发生。

　　吞了吞口水，故作镇静，见他双眼依旧微闭，轻喊了声：“皇上？”见没有回应，似乎睡着了。
　　正当要松口气时，有些沙哑的声音传来：“嗯？”

　　“徐公公端来了醒酒汤，您且先喝下吧。”常青说。

　　“嗯。”薄唇轻启，声音又有些懒怠。

　　皇上衣襟半开，胸膛若隐若现，许是喝了酒的缘故，脖子发红，常青不敢乱看，跪在地上，双手端着汤，等着池里的皇上端起。常青不得不承认，他的手很好看。

　　原本以为皇上会接过去，可他突然拽住了常青的胳膊，还未等她反应过来，一把拽下了池中，温暖袭来。呛了满口的水，常青下意识地抱紧那条胳膊，还未清醒过来便被皇上抵在了池边，待她恢复意识时，皇上的眼睛看着她，说不上冰冷，也说不上温柔，鼻间的气息吐在了她的脸上。

　　碗摔在地上的声音格外清脆，徐良听到声音怕皇上出事，赶了过来，见到这幅场景，又退了出去。

　　常青的心跳个不停，两个人的唇离得很近很近，因沾了水都格外诱人，姿势暧昧。

　　双方的眼睛里没有激情，更加没有动情，有的只是打量。

　　就在皇上的薄唇将要贴近常青的唇时，常青转去了脸，最后，落在了脸颊上。她想过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可目前来说，她并不想。

　　皇上见状，轻笑了声，吻了吻她的耳根，常青觉得痒痒的，有丝微的挣扎。皇上对她的动作不喜，捏住了她的下巴，与她再次对视着，常青被他围在了怀里，逃脱不出，感觉到了他的怒气，不敢再挣扎，垂下了眼眸，可皇上硬是逼着她看他。

　　常青双眼泛着水雾，无辜的样子惹人怜，皇上微微一惊，眼里带着笑意，捏住她下巴的手轻了力度：“先前在哪当差。”

　　“奴院。”常青乖乖的。

　　终于，皇上松了手，与她额头相抵，鼻尖满是他的气息。

　　“做我的女人，如何？”语气温柔，梁夜没有对她用朕，只是用了我。常青慌了一下，原本以为身为帝王，想要一个女人是何其简单，可他偏偏问了她的意愿。竟失了神，忘了回答。

　　皇上见她没有反应，离了她的额头，目光依旧温柔：“嗯？”

　　“婢子感谢皇上的厚爱，只是，婢子不过是个宫女，也很满足现在的职位。”冲动过后是冷静，她在后宫无权无势，帝王对女人的疼爱终归是有限度的。

　　梁夜对她的回答没有吃惊，也没有生气，只是问：“为何？”

　　“回陛下，婢子不过是奴，无权无势，依靠您的厚爱又能走多远呢？您心里可以有许多女人，可后宫的女人不同，她们心里只有您一个，一旦进了后宫，便会迎来无止境的等待，在漫漫黑夜中等待您的宠幸，也是因此，后宫是个危险的地方，我们女人向来追求身心如一，还望陛下放过婢子。”常青微微挪了下身子，这段话，倒是把皇上得罪了，只是让她此刻献出身子，她做不到。

　　做不到不如说出真实的想法。

　　皇上听着她的话，常青琢磨不出他此刻的心情。突然，他笑了一声，醉酒的声音格外诱人。

　　“这张巧嘴可真厉害，既然身子不给我，心也不给我，那这张嘴总可以了吧？”

　　“啊？”常青有些迟钝，下一秒，便被皇上封了唇，淡淡一过，那柔柔的触感还在，皇上看着她发呆的表情，说：“回去吧。”

　　皇上没有强迫她，已经做到这般退步，常青也不好再反抗什么，乖乖地退了出去，心里有股说不出的滋味。

　　常青回了庭院，入冬的夜很冷，她身子湿透，走在外边，不停打颤，虽然皇上没有明面惩罚她，可还是生气了，他便是要她记住这般冷，没了皇上的厚爱，什么都不是。

　　常青走后，徐良进去了：“皇上，您当真要走这一步？”“她脾气硬，还敢跟我顶嘴，自然是死都不怕，只得兵行险招。”此刻，皇上的眼里全是阴狠。

　　果真，从那天以后，常青病了，整日整日地发烧，卧病在床，多亏皇上那有宿谨照顾着，只是宿谨出宫的日子将近。

　　椒宁阁内，在皇上批奏折的附近有张小桌子，宿谨忍不住瞧了瞧，翻了翻桌子上的纸张，发现了常青二字，看着像皇上的笔迹，可有些小瑕疵，望着许久都没有说话。

　　“她的病怎样？”皇上问，顺便看到了她的动作。

　　“回皇上，依旧发烧。”宿谨将纸张放下。“朕记得，你出宫的日子在明日。”

　　宿谨点了点头，又说：“皇上，我出宫是因为我爱您。”所以才选择背叛太后。

　　“朕知道，这也是护住你的唯一方法。”皇上说。宿谨听到这话，得到了极大的安慰，又伺候了会，才回去。

　　宿谨走后，皇上对着徐良说：“在路上解决了她。”那眼里满满的淡然。停顿了会，又问：“宫中招收女奴之事，是谁在负责？”“回陛下，先前奴院的奴母与司衣局的李安勾结，贪污银子，奴母被杖毙，不过李安貌似是太后那边的人，一直没有动手。”徐良说着。

　　“处置了，不过是个小小职位，另外去奴院里调查调查。”皇上翻了翻手中的奏折。

　　“是，老奴遵旨。”

　　第二天，常青模模糊糊地下了床，要给自己倒些水喝，嘴里还喊着：“宿谨姐姐，宿谨姐姐。”
　　只见一抹白色身影走了过来，满面笑容，常青以为自己烧糊涂了，眯了两眼，不可相信：“白荷？”

　　“是我啊，你要做什么，我来帮你。”此刻的白荷很明艳。

　　“你怎么会在这里，宿谨呢？”常青捏了捏她的脸，还是不相信。

　　“她啊，一早就出宫了。皇上派我来照顾你的。”白荷说。

　　常青听到皇上二字，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也好，自己生病了，本就因他而起，这会又找人来照顾自己。

　　“告诉你个好消息，徐公公彻查了奴院，李安被处死了，得知我们这些女奴的来由，皇上赏了一大笔钱。”白荷牵起常青的手，若是没有她，早就死了，才不会有今日。

　　“那你现在在做些什么？”常青心里一颤，还算是个明君。

　　“李安的位置空了，由我顶替的。”白荷倒了杯热水给她，又问：“你怎么了？”

　　“没，没事啊。”常青总觉得心里怪怪的，可又说不出来。“那皇上此刻身边谁照顾着？”常青说。

　　“从内务府提上来的，可皇上也没说要降你的职位，还派我来照顾你，你且安心养着吧。”白荷笑得很明艳，感染着常青，也跟着笑了起来。

　　乾宁宫内，太后在椅子上歇息，喜娘走了过来，低头轻说：“太后，司衣局的李安死了，皇上安排的。”

　　太后听后，没有动静，只是说：“不中用的奴才，死了也好。”那喜娘见状，便不好再说什么。
　　奇怪的是，从白荷来后，常青的病慢慢变好，胃口也大了起来，心情还算不错。卧床许久，感觉身子骨都要散架了，白天也不出门，与世隔绝了一般，也好，省得闹心。这皇上对常青的疼爱在宫中便传开了，现在人人都知道，皇上身边有个叫常青的贴身宫女，模样水灵。

　　白荷在常青这吃过晚饭过后，司衣局的人又来传，现在是忙得不可开交。常青想着也无事，竟然有了到凤凰楼台转转的想法，入夜的半壁城，向来安静。

　　常青大病刚俞，天气寒冷，对着手吹了口气，爬到楼台上，已经气喘吁吁。目光四处搜寻着，见楼台上空荡，有些微的失落，便坐在了小石凳上发呆，离愁的到来也吓了她一跳。

　　“你在想些什么？”离愁陪着她坐下。

　　“家，在想家。”常青说，没有看他，眼神落寞，可离愁眼里同样闪过一丝悲伤，很快，消失了，他问：“要不要喝酒？”

　　常青眼睛亮了，是啊，许久都没喝酒了，不过，不好意思开口，别扭着。

　　离愁见她的扭捏，笑了笑：“我不像你这么小气。”常青从他手里接过，是啊，人家都不计较了，自己还扭捏个什么，接过后大喝了一口，眼里的小得意被离愁看在了眼里。

　　两人喝了一会，所幸没有喝醉。后来下雪了，常青欣喜说着：“下雪了，下雪了，你看。”眼睛欢喜。

　　“我知道。”离愁嫌她聒噪，语气里有不耐烦，不就是下个雪，怎么这么兴奋。

　　“切。”怕在外停留时间太久，白荷怀疑，常青起了身告辞，离愁看着她的背影，目光变得温柔，一个女人，竟比他还能喝，又揉了揉额头。

　　“我叫常青。”她没有回头，觉得这样很飒爽。

　　“我知道。”离愁小声嘀咕，声音很轻很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