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壁》狐狸阿妹

4、风大，免得着凉

　　半壁城的蜿蜒小道上，徐良举着灯笼在最前方探路，身后是皇上，这些男人的步子迈得有些大，常青紧紧跟着，身后又是几个太监和宫女，夜里静悄悄的，隐隐约约有梅花香，脚步声格外清楚。

　　常青心里埋怨走这么急干嘛，虞美人又不会跑丢，谁让人家是皇上，此刻不得不收敛了自己的小性子。

　　终于，前方的人脚步慢了，常青窃喜，轻轻喘着气，估计皇上是要保留些体力。梁夜侧耳听了听她的喘气声，嘴角悄悄上扬了些。

　　来到了虞美人的殿内，太监宫女都等候在了门外，此刻殿内只有常青一人，从别处接过莲花灯，虞美人早在帘内等候着，直至皇上进了帘，将帘子放下，才吹灭了蜡烛。跪在帘外举着莲花灯。宿谨教过她伺候皇上脱衣，在来的路上还心想硬着脸皮上，最后是虞美人脱了皇上的衣服，侥幸逃过了。

　　虞美人家境算不上尊贵，所以身位也不过是个小小的美人，可侍寝的次数在宫中数一数二，长相是清秀中带着媚，声音柔到骨子里。

　　该死，贴身宫女竟然还有这等事务，那虞美人声音媚骨，真像妖精变出来的。常青咬着牙，低头闭眼，不敢乱看，帘子内暧昧声传来，常青长这么大，可从来没见过活春宫，此刻，小脸红扑扑的。

　　声浪一阵阵传来，一不下心这莲灯掉了。

　　歪在地上，点燃了莲花瓣，常青怕起火，急忙去踩，这下，殿内全黑。

　　“怎么回事？”帘子内的动静停了，虞美人的声音发软，带着点怒火，皇上好不容易来一趟，全让宫女搅和了。

　　“啊？”常青脸色微红，一时竟然不好意思回答，跪在地上，余光瞥到帘子内的人穿衣服的动作。

　　虞美人见皇上有要离开的意思，双眼泪汪汪的样子，梁夜勾了勾她的鼻梁:“听话。”语气很是温柔，可虞美人不敢撒娇任性。

　　“啊什么。”皇上开了口。

　　“风，风大，吹灭了。”常青以为两人专注快活，不会注意这边情况，撒了谎。梁夜命外头的人进来点了桌子上的蜡烛，这才明亮起来。

　　“过来。”皇上眯着眼睛，一副打量的样子。常青只得乖乖听话，却还是不敢抬头，怕露了馅，皇上见她扭捏的样子，觉得有趣，可语调同平常一样:“更衣。”皇上已将里面的白衣穿好，常青乖乖去拿搭在架子上的龙袍，手法生疏，常青只到他胸部的地方，又有些笨拙，所以花的时间长了些，随后又将披风系了上去，常青踮起脚尖，能够感受到皇上的气息吐在了她的发丝里，耳朵上，竟然让她觉得有丝说不出的暧昧。

　　虞美人双眼瞪着常青，满是仇恨，衣服穿好后，大门也打开了。

　　“皇上。”虞美人依旧不甘心，可皇上的性子她摸不清，只得尝试性地喊了声，满满的委屈。
　　可他说了句:“早些休息。”常青跟着皇上离去。幸亏皇上没有注意到刚才的举动，不然，又是一条罪行。

　　“走前方。”本以为会相安无事，可皇上此刻偏偏让她走在他的前边。

　　常青还是鼓起了万分勇气前行，她又总觉得气氛怪异，毕竟刚才搅乱了别人的美好时光。

　　走了一小段路程手心已经出满了汗，保佑着快些走完。

　　身后的人停了，常青捉摸不透，转过身来，刚想询问皇上怎么回事之时，“过来。”这次的语气竟然有些温柔。

　　常青心里又是一万个纳闷，皇上在搞什么，带着满脑子的雾水来到了他身旁，微弱的灯光照在他脸上，使得那俊美的外表更显深邃。

　　只见皇上扯下了披风，给她披了起来，常青想要拒绝，可又觉得不妥，皇上看着她迷茫的小脸，淡笑道:“风大，免得着凉。”

　　徐良听到这句话身子不禁颤了一下。

　　这下，常青彻底有些反应不过来，皇上继续前行，常青看着他的背影，琢磨着走前还是走后边呢，却还是跟在了他的身后。

　　常青将皇上送回寝宫内，做好一切事务后回去了，做皇上的贴身宫女就是好啊，好吃好喝，还有自己的庭院，不过，这段期间，由于宿谨在教她些琐事，便和她住在一个庭院里。

　　回去之时，以为宿谨已经睡去了，轻悄悄的，喝了不少的水，刚要入被窝时，不想，宿谨开了口:“我以为要一宿不回呢。”常青心慌，假笑回应:“我也以为呢。”

　　直到进了被窝，常青才彻底暖和起来，紧绷的心弦终于放下了，轻轻吐了口气。

　　刚刚她披着皇上披风回来的样子，宿谨看得一清二楚。

　　第二天，常青将披风还了回去，衣服尊贵，放在一个小宫女那着实不合适。她磨墨的水平比先前有些进步，在皇上处理国事时，偷瞄了几眼他的字迹，见他也没有再说些什么，自喜了起来，嘴角是兜不住的笑容。

　　她的举动，全被别人看见了，皇上问：“会写字吗？”

　　“回皇上，婢子不会。”常青没有在意，看着手里的墨盘，她出身卑微，怎么会写字呢。

　　只见皇上放下了手中的笔，常青想要询问，皇上招了招手，示意她过去，常青的手紧了紧，却还是来到了身旁，皇上将那支毛笔递给她，常青不知道要不要接，怕走错了步子。

　　“试试看，嗯？”皇上说。

　　常青的那双手不由自主地去接了，只觉得皇上对她的态度同前几日不同了，可她也说不出哪里不同。毕竟是第一次握笔，常青学着他拿笔的样子，不认识字，胡乱写了两下，吐了口气，尴尬地朝皇上笑了笑，明明说了不会写，还让她提笔。

　　皇上看着她搞笑地下笔，轻轻皱了下眉，很快眉头舒展开来，果真是第一次提笔。

　　皇上又问她：“叫什么？”

　　“常青。”他问什么，她便答什么。

　　皇上没有从她手里拿过笔来，而是握住了常青拿笔的手，领着她在纸上写了起来，常青身子一颤，她的手一到寒冬便很凉。不一会两个大字出现在了纸上，常青纳闷：“这是什么？”
　　“你的名字。”皇上看着她带光的眼睛，她很喜欢。

　　随后，松开了握住的小手，常青这才慌觉，将手被到了身后，先前手指白皙，在奴院里干了几日粗活，没有先前的白嫩，可还算漂亮。

　　“贴身宫女终归要会些笔墨。”皇上解释。

　　“婢子一定会认真学的。”常青眨巴着双眼，藏不住的欢喜。

　　这天，太后祭祖，在正殿里设了廷宴，各宫娘娘前去，除了徐良跟在皇上身旁，还有常青。而皇上同皇后，太后坐在一起。

　　常青打量着皇后，与后宫其他女人相比，在样貌上要逊色，好在气质出众，表面上看来皇上皇后十分和谐，可在她看来，两人眼里除了尊敬别无其他。

　　太后打量了常青几眼，称赞道：“皇上身边的人倒是越发精致了。”虞美人见状，想起那晚的情景，心里不平，笑着说：“太后娘娘，这小小宫女模样可人，连您见了都夸赞几句，我呀，也是喜欢的很。”

　　“是吗？”太后也笑着问。

　　皇上呡了口酒，淡笑着，没有回应。

　　“皇上平日那么宠你，既然喜欢，那就向皇上讨要了去。”太后说。

　　常青不禁心头一紧，皇上放下手中的酒杯，淡然看了虞美人一眼。虞美人这才知道，事情大了，有些心虚，假笑回应：“回太后，臣妾宫里的宫女已经足够多了。”

　　“太后，常青跟着朕也有些时日了，要不要去虞美人宫中，还是要过问一下她本人的意愿。”皇上面部带笑，侧身看向常青，眼里似乎带着警告。

　　各宫的娘娘都看着常青，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每个人都是笑容满面，每个人却又是心怀鬼胎。
　　常青猛然下跪，绷紧了身子：“婢子只愿跟在皇上身边。”太后冷笑了一声：“你倒是钟情。”

　　“也难怪了，皇上的贴身宫女定要比虞美人的宫女职位高了些，你算得还算清楚。”娴妃开口解了围，皇上看着酒杯，似乎在想些什么，一会舞女上来，才开口：“起来吧。”

　　看来，皇上与太后的关系并不算好，这太后不是皇上生母吗？

　　后来，宴会还算和谐，常青不敢有什么动作，不过是低头给皇上倒酒，一不小心碰到了皇上的手，皇上瞥了她一眼，眼神冰冷。常青心里冤枉得很，长相又不是她所能决定的，再说，挑事主是虞美人，不关她什么事。

　　宴会散后，皇上有些微醉，此刻给人一种落寞的感觉，走在路上。虞美人赶了过来，满满的委屈：“皇上，臣妾知错了。”

　　皇上冷哼了一声，眼里没有任何情感：“记住你是谁的人，还有，朕需要的从来都是心思简单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