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同人]時雨》柒和

4、第四回 荆棘鸟

　　我觉得山本老爷子一定很无奈。像他这样高高在上不容质疑的人，却每每遭受我和春水叔的反驳，心里必定不会舒坦。

　　看着面前被合上的木门，跟着春水叔和十四郎叔走在一番队队舍的走廊上，我总算有了时间去好好消化刚才听到的那个惊天消息。

　　昨天，蓝染、市丸银和东仙要在双亟之丘上取走了崩玉后便通过反膜叛逃去了虚圈。不用猜都知道一定是在我午睡的那个时间里。可是这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呢？而崩玉又是什么？

　　“……说起来，我们小空蝉好像一点都不惊讶的样子呢~”本在和十四郎叔交谈着的春水叔突然回过头来，我眨眨眼，听他补充道，“就是惣右介君叛变的事啊~”

　　“啊，这个啊……”我笑了笑，“因为就在当年喜助先生离开之前，他对我说过一句话——不要太过接近蓝染。”其实当初他这么说的时候，我完全不知道他究竟是想要表达什么。但只要是他的话，无论是否理解，无论是否知晓，我都会相信、然后铭记于心，因为我知道，他一定有他的道理，就算一时不说也迟早会告诉我的。

　　说到这里，我顿了顿，不出意料地看见两人微微怔住的表情。我不知道他们感到震惊的原因是我提到了喜助先生还是喜助先生提到了蓝染，但是在这个尸魂界中，能够如此坦然地说出“浦原喜助”这个名字的人大概也只有我了吧？

　　勾了勾嘴角，我继续道，“我猜喜助先生一定是知道了什么，所以一直以来我对蓝染队长就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现在这么听到虽然还是不免有些诧异，但也算有了心理准备了。” 想了想，我又补充了一句，“当然了，还有就是当年我被判‘终身监禁于忏罪宫内’这个罪名的原因。”

　　“嗯？”春水叔难得皱了皱眉，表情变得有些郑重，“小空蝉的意思是？”

　　“因为，当年的那件事在场的毕竟只有几人，本来就算是我的过失，也罪不至终身监禁，最多就是面壁个几月的，可据说——是蓝染队长上报了中央四十六室哦~”我挑眉笑了笑，随即耸了耸肩，“不过我现在也不清楚，只是一个感觉罢了。如果你们能将蓝染叛变这件事的具体情况告诉我的话，也许我还能猜出些什么来。”老爷子说的净是些别人都知道的事情，所谓的官方说法我一点都不认为是可靠的。

　　十四郎叔看了看春水叔，又看了看我，笑容柔和：“如果说空蝉想要了解具体情况的话，还是去找一下卯之花队长或者朽木桑吧，卯之花队长是最早发现蓝染阴谋的人之一，朽木桑则是受害者。”

　　“之一？受害者？”

　　看着我一头雾水的样子，春水叔摸了摸鼻尖，有些为难地缓缓开口：“据说最早发现的是日番谷君呢~”

　　心里又是“咯噔”一声。

　　垂了垂眼眸，小小地自嘲了一下，我点点头“哦”了一声：“那露琪亚呢？”

　　十四郎叔叹了口气：“据说崩玉就是放在她的身体里的。”

　　呃……突然感觉很混乱。我觉得自己现在的想法大概不是很正常，一般人怎么说也该是惊骇到瞪大了眼，可我为什么只想抚额长叹。“我还是自己去找她们问一下吧。”

　　于是这个话题便到此为止。

　　春水叔和十四郎叔本来似乎是正在谈论着山本老爷子，这会儿话题刚落，春水叔便一击掌又看了过来：“说起来，山老头对小空蝉好像总是很纵容呢~”

　　我说，你从哪里看出来的？我有些不满地瞪了他一眼，对这个毫无根据的说法深感不屑。

　　“哎呀你看，虽然这次山老头很生气，可也没有责怪你啊~”他扶了扶帽檐，笑得一如既往的轻佻，“看样子这次被骂的人又只有我一个了啊~”说着又做出一副故作伤心的模样，“不过也没办法啊，谁让小空蝉是他家小要最好的朋友呢~”

　　脚步突然顿了顿。我转头望向窗外，夏日的阳光异常灿烂，庭院里的梧桐树上传来阵阵震耳欲聋的蝉鸣。湛蓝的天空中飘过几朵白云，一时间仿佛近得触手可及。

　　细细想来，距离小要离开也已经有将近一百年了吧？

　　＃＃＃

　　作为山本总队长的孙女，山本家的大小姐，小要的个性实在太过温和。记忆中的她总是一脸暖暖的笑容，乖巧温顺、知书达理。早在我还是一副孩童模样的百年前，她便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

　　那个时候的我虽说比后来认识的日世里脾气要好了些，却仍是逃脱不了那个年纪的好动和叛逆。所以每每当喜助先生调侃着说“哎呀呀，真不明白像山本小姐那样的大家闺秀怎么会和我们家小空蝉这么调皮的家伙成为好朋友呢~”的时候，我也只是瞪他一眼却并不反驳。

　　其实我也曾经疑惑过，她较我年长，又比我稳重，怎么想都该是那种天鹅般高高在上的存在，却不知为何总喜欢来找我。可转念一想便觉得这个问题实在太过没有营养，也就放置一边不了了之了。我只需要知道，我也挺喜欢她的，这就可以了。

　　然而作为大家族的大小姐，总会有不可避免的命运。所以那一年的冬天，当她告诉我她要嫁去贵族的远野家的时候，我也不是特别惊讶，只问了一句：“那么，那个四枫院呢？”

　　那个四枫院分家的幺子，你们不是相互喜欢着的吗？

　　那个时候她只淡淡笑了笑，问道：“如果是空蝉的话，你会怎么做？”

　　“我不知道，”我看着她，很诚实地摇了摇头，“可至少我是绝对不会这么轻易就妥协的。不过，无论小要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反正我是不会反对的。”

　　然后她弯下腰来抱了抱我，轻柔地笑道：“谢谢你，空蝉。”

　　谢谢你，空蝉。

　　那是她留给我的最后一句话。因为五天后便传来了她的死讯。投湖自杀。紧接着的后面一天，夜一传来消息说，四枫院分家的那个少年也悬梁自尽了。

　　那个时候，我的心中没有任何想法，只是一片一片的悲凉。悲凉到……连想都不愿去想。我从不知道，那样温顺的小要，竟也有如此决绝的姿态。

　　仿佛那种曾听喜助先生提起过的名叫“荆棘鸟”的生物。用自己的生命唱响挽歌。一生鸣叫只此一次。

　　我没有为她哭泣。

　　虽然无法理解，但我知道，这是她自己的选择，是她认为最好的结局，我所该做的、只是看着她，然后默默地祝福她。

　　虽然那两个人早就化为灵子消散了。

　　＃＃＃

　　回过神来的时候，只看到十四郎叔责怪地看了春水叔一眼，随后便低头问我：“空蝉，我想，有件事还是应该征求一下你的意见。”

　　我仰起脸看向他。他的表情实在太过郑重，于是我不得不正色道：“什么事？”

　　“是这样的，你既然已经被判无罪，那么照理说本该官复原职的，可是……”他顿了顿，似乎在犹豫着什么，“可是，现在十番队的副队长一职早已补上，所以……我们想听听空蝉的打算。”

　　我皱了皱眉，一时之间没有说话。心情有些复杂，像是庆幸，又像是遗憾。我说不上来，只觉得虽然有些酸涩，却又似乎有一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其实我早就该离他远远的，所以现在的情况不是再好不过吗？

　　还没等我仔细考虑，就听春水叔大笑着拍了拍我的头道：“我说小空蝉啊，你还是回八番队来吧！”

　　“我反对！”

　　不待我开口，一个爽朗的声音已经从不远处传了过来。我这才意识到我们已经走到了一番队的大门口。抬眼望去，一个身影倚着门框站在逆光中，一头黑发微微泛起蓝紫的光泽。那人几步走了过来，伸手朝我扔来一样东西，一边不甘示弱地朝着春水叔挑了挑眉，“空蝉应该来我们十三番队才对。”

　　什么叫“应该”？我条件反射地接住迎面飞来的物体，定睛一看不由怒从心生：“喂喂！海燕，这可是我的斩魄刀诶！你竟然给我乱扔！”

　　可是很显然的，海燕并没有听见我的控诉，此时他正和春水叔两人吵得热火朝天不可开交，一副旁若无人的模样。

　　“海燕你这么说就不对了哦，小空蝉在去十番队之前本来就是我们八番队的三席呀~”

　　“所以这次我绝对不会让您得逞了，我早就对空蝉在一个色大叔的手下干活这件事很不满了。”

　　“我说海燕啊，你这么说我会伤心的~”

　　“抱歉，我怎么一点都没有看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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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你们究竟想要吵到什么时候？看看身边，十四郎叔也是一脸无奈的表情：“海燕……京乐……”

　　我耸耸肩，义无反顾地决定不去理会这两个家伙，只跟十四郎叔打了个招呼便离开了一番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