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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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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
归虚应声归位,回到傅轻尘手中。
她引着真气流向手腕,然后注入归虚。瞬间,归虚整个剑身发出耀眼的白色光芒,那些围绕在傅轻尘四周的黑色烟雾被寸寸驱散。
傅轻尘纵身一跃,跳到霍尔西索跟前。
她挥剑斩断缠绕在他身上的藤蔓,一手接过他,一手将归虚向深渊下掷去,然后借着归虚的力,回到断崖上。
归虚直奔着深渊而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
崖下传出痛苦的尖叫声,归虚的剑光一下将整个断崖照亮。
“归虚,回。”
眨眼间,剑已入鞘。
靠在她身上的霍尔西索睁开眼,咳出一口血。
剑光散去,这个幻境也消失了。
再睁眼,傅轻尘仍站在霍尔西索身前。
他脸上的黑色花纹已经退去,房间里的那个法阵也彻底消失不见,一切都像是没有发生过的样子。
她点上灯,看清楚了房间里的景象。
这会儿他的黑袍已经散开,凌乱地盖在身上。
霍尔西索侧卧在地上,身前还有一潭血迹,他的嘴唇和下颌上沾满了血迹,衣服因为是黑色的,看不出是否染了血,但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
男人的面部没了遮挡,完全显现出来。
他是傅轻尘从未见过的银色的头发,即便是在这个大陆,她也是第一次见到。
他银色的长发此披散着,还有几缕贴在脸颊上,发尾也染了血。
傅轻尘走上前去,将霍尔西索扶起来。
他靠在傅轻尘身上,呼吸微弱。额头还细细密密地浸着汗珠,双眉紧促,睫毛随着紧闭的双眼轻颤,看上去十分痛苦。
她替他把汗湿的头发拨到耳后。
这样一张脸庞完全暴露在傅轻尘的视线之中,充满了冲击力。男人精致俊美的面容和此刻脆弱的神色揉杂在一起,形成一股奇异的美感。
长得真是好看。
傅轻尘清了清嗓子,觉得这种时候还东想西想真是惨无人性。
她决定先把他抱回床上。
傅轻尘一只手穿过霍尔西索的长发,固定住他的头部和背部,另一只手从膝盖穿过,将他抱起来。
然而她并不知道这个姿势叫做公主抱。
床上是特意制作的软垫,傅轻尘将他放上去,垫子微微陷下去。
霍尔西索睡得很不安稳,唇间溢出几声痛苦的低吟。
为了不惊动其他人,傅轻尘还是选择从窗户回到房间,提了水壶,找出干净的帕子替他擦拭脸上的血迹。
半夜没有热水,冷水刺得他不安地动了动。
“别动。”
傅轻尘一点一点替他擦干净脸上和手上的血迹,他此刻面容苍白,嘴唇毫无血色。
一整盆水都被染红,毛巾也没法再用了。
她把毛巾和水壶放在一边。
衣服是不可能帮他换掉的,她可没有对着伤员动手动脚的爱好。
傅轻尘替他拉上被子,转身就要走。
霍尔西索一把拉住了她,他死死地攥着傅轻尘的手腕,但其实没有什么力气,傅轻尘稍用点力就可以很轻松地挣开。
傅轻尘转身看了一眼。
他微微睁开双眼。
在室内昏黄的灯光下,这双浅棕色的眼睛像琥珀一样,蒙着一层薄薄的雾气。
“你——咳咳——怎么进来的,”霍尔西索喘了一口气,“我设了禁制,你怎么进来的?”
禁制?
进这间房的时候,傅轻尘并没有感受到任何阻碍,也没有任何异常。
“咳咳——”他又痛苦地蜷了起来,但没有松手,仍就死死地扣住傅轻尘的手腕,甚至扣得更紧了。
“阁下!”
房门突然被人破开。
又是那位年长的神官。他一眼就看见了傅轻尘,神色不虞。
“妮可小姐,你怎么会在这里。”
傅轻尘感受到他眼里强烈的防备。
“你应该问他。”
神官脸色大惊;“阁下!”
他快步走到床边。
闻到空气里的血腥味和显著的焦灼味,他瞬间明白了一切。
他抬头看了一眼傅轻尘,碍于她在场,他没有办法和霍尔西索询问具体情况。
“妮可小姐,你利用尤里的目的,就是接近阁下吧?请收好你的心思,无论是尤里,还是阁下,都不是你可以接触的人。”他的语气里是浓浓的敌意。
“那你让他松手。”傅轻尘没什么好解释的,他没有说错,她的目的本来就是接近霍尔西索,但自己也不会傻到要去佐证他的论断。
“阁下?”
”多尼尔,你出去。“霍尔西索艰难地说完一句话,他现在身上没有力气,还受了重伤。
”阁下······“
霍尔西索没有回应他。
”是。“
多尼尔深深地看了傅轻尘一眼。
这是上位者的威胁。
傅轻尘礼貌性地微笑了一下。
那又如何?对她无用。
多尼尔离开后,房间里又重回寂静。
霍尔西索抓着她的手异常冰凉。
她皱眉,体温怎么会这么低?
傅轻尘干脆凑近了点,伸出另一只手去摸他的额头。
他的手掌冰凉,但额头却格外地烫。
傅轻尘被他抓着也走不远,就只能用那张沾了血污的帕子,找到干净的地方折好,敷在他的额头上。
或许是来自头部针扎般地同感被抚平了一些,他紧蹙地眉头稍稍放松了些。
躺在床上,霍尔西索感觉到体内寒意和热浪交织着。他头痛欲裂,但来自额上的那一抹凉意不知为何稍稍带给他了些安心的感觉。奇怪的是,在这样剧烈的疼痛的下,他仍能感觉到来自手中的温度。
那样细腻而温暖的热意从指尖和掌心的皮肤里一点点向他的血液里扩散着,安抚了他体内两股激烈碰撞着的力量。
他尚存几分清醒的意识,知道能轻轻松松突破自己禁制,并且在他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进入自己房间的人,绝不可能只是一个简单的侍者。
她是哪里的人?是王室的人?还是什么其他组织的?
他不记得哪里有这么一号黑发黑眸的女子。
他现在这个样子不应该让任何人看见,霍尔西索知道自己现在最应该做的事是凭借着自己最后一点力量,杀了眼前这个人。不管她是哪方的人,他都应该杀了她。
但他好像又失了力气,甚至没有办法让自己的手指动一动。
刚才的幻境里,他承受着剧烈的痛苦,但突然有人救了他,就是眼前这个人。
等挣脱幻境,他还能感觉到眼前这个黑发黑眸的女人把他抱上床,还替他擦干净了脸。
在这种自己毫无抵抗力的危险境地下,他竟然毫无由来地生出一丝委屈和脆弱,但当他意识到自己心里生出来的这种莫名的情绪之后,又十分无措,最后只能更加用力地抓紧傅轻尘的手腕,不让她离开。
傅轻尘不知道是哪里出了状况,手腕被越攥越紧,甚至感受到了不小的力道。她本来想让霍尔西索松开手,结果抬头一看,好家伙,这人又昏过去了,昏过去之前也不忘抓着自己。
真是妙啊。她腹诽。
折腾了挺久,傅轻尘也累了,抓着自己手腕的手没有松开的意思。她只能拉了一张椅子,趴在男人身边稍微眯一会儿。
天刚亮傅轻尘就醒了,她这一晚睡得不太好,身体时时刻刻还保持着惯有的警觉,在一个陌生人旁边安然入睡显然是不太可能的。
整整一晚上的时间,男人抓着她的力道是轻了些,但还是没有松手。她感觉到自己手腕那一圈被汗渍浸湿后又风干,黏糊糊的很不舒服。
傅轻尘正准备把他的手指掰开。
或许是感觉到了她的的动作,霍尔西索渐渐醒过来。
经过一晚上的休息,他的脸色好了许多。微微睁开的双眼还有些湿润。
他看了傅轻尘一眼,发现自己的手还牢牢地抓着她,立刻松开手坐了起来。
傅轻尘活动了一下手腕。
这一晚上保持着几乎相同的姿势,现在她的手腕已经没什么知觉了,转动的时候还有阵阵酸痛感。
霍尔西索反应过来是因为自己的原因才导致的如此尴尬的局面,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低垂的眼帘却有些轻颤,耳根也染上些不易察觉的羞色。
气氛突然沉默起来。
“昨晚你是怎么进来的?”
“什么?”
“我设置了禁制,旁人不可能进入这个房间的。”他的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薄唇紧抿,像是在仔细审察她的身份。
傅轻尘看着他从刚刚醒来时迷茫的样子,到现在一脸戒备,随时准备摆出攻击姿态,觉得好笑。
明明此刻处于劣势,还要摆出一副虚张声势的样子,就像炸了毛的猫。不过傅轻尘倒是有些坏心地喜欢现在这个气氛。
“你觉得呢?”
霍尔西索看着她。
眼前这个少女突然出现的少女令他感到不安。
他手中悄悄凝聚起黑暗元素,朝着傅轻尘额头伸去。
傅轻尘条件反射地避开。
习武十多年,她的身体早就有了比常人更加灵敏的反应,不用思考,就能对别人的招式作出反应。
她下意识的扣住霍尔西索的手腕,借力轻身一跳,将他死死地抵在床上。
霍尔西索两只手被她扣在脑后。
傅轻尘俯身,她的膝盖抵在他的大腿上,霍尔西索动弹不得。
“你就是这么对待你的救命恩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