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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临行密密缝 ...

  •   自从上一次见阿兰特已经过去了三天。

      今夜的古堡格外安静。

      没了沈琼年的聒噪,也没有拍卖后的繁复手续打扰,悬崖外的林海和接天夜色相连,风越来越暖,吹得阔叶簌簌作响。

      如果不考虑生活习惯和经济问题,在这里定居也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庄司原本是被安排住在另一间客房的,但自从两人关系更进一步后他就搬来和秦言同宿。

      秦言的房间外有一个外延式的小阳台,在柱状尖顶下,是观星的好位置。

      月明星稀,蝙蝠南飞,不做点儿什么实在是有些浪费这样浪漫的夜色。

      庄司特意从行李箱里翻出件长毛衣套上,宽松的领口露出大半块锁骨,上头挂着橙红的狐血坠,米色的袖子被他勾来勾去扯脱了线。

      他已经在阳台光腿站了小半天了,支楞着的两条腿无聊地来回蹭着,夜风再柔和也吹得腿上的汗毛颤栗起来。

      “怎么还不回来?”庄司打开手机,开始搜索撩男秘籍,“不是说很快的吗?”

      在秦言今晚被阿兰特叫走后,庄司忍痛办理了国际漫游流量包,在网上搜了一大堆所谓的“只要做到这几件事,男朋友肯定离不开你”“欲擒故纵,让男友爱上你无法自拔”“搞定男友只要做到这几步”。

      原因无他,庄司发现自从大前天两人滚完床单后,秦言就再也不肯碰自己了,明明睡在同一张床上,但任自己百般撩拨,秦言总是会一脸严肃地把他的腿压进被子。

      然后说:“好好睡觉。”

      完了!莫不是自己这样子实在是太没有吸引力了?

      庄司百思不得其解,遂上网寻求帮助。

      于是就有了今天这一出,网上教程说“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穿着最能让男朋友心动。

      示范图是一个娇小萌妹子穿露真空围裙侧看镜头,庄司照猫画虎,找到的最接近的衣服也只有这件薄毛衣。

      不知道为什么,庄司照镜子时觉得自己四肢僵硬得像商场里被套上童装的成人模型。

      “不过就咱这腿的线条,这手臂肌肉……”庄司对着镜子摆了个妖娆的拉腿姿势。

      房门突然被打开。

      秦言和沈琼年前后站着,正好看见屋里姿势怪异的庄司。

      “你先在外面等着。”秦言迅速把沈琼年关在门外。

      小腿一抽,庄司慌乱中跌坐在地。

      “哈哈哈哈,秦言,我和你说我在锻炼身体你信吗?”露出一排大白牙,庄司抱住走到眼前的裤腿。

      完了完了!秦言该不会觉得我是变态吧?

      庄司捂着眼睛尴尬到脚趾抠出一座城堡。

      “虽然这边气候温和,但晚上穿这么少还是容易着凉。”秦言神色温柔,大手一抄,将人从地上抱进被子里。

      “哦。”庄司拉着被子看着门的方向,刚刚他似乎看到了沈琼年,“外面的是沈琼年吗?”

      “对,你不是一直很担心他吗?所以我把他带过来见见你。”

      “他现在是什么样子的。”庄司伸手比划了一下,上一次他亲眼看见沈琼年在自己面前被撕裂,要不是秦言反复安慰,那样血腥的画面简直要成为他的心理阴影,“就是,还是完整的吗?”

      “阿兰特亲手缝好的,要看看吗?”

      庄司点头,飞快从床上弹起,风风火火穿裤子套大衣跑到门边,深吸一口气,按着把手将门打开。

      门一点点打开,屋内的灯光由一线展开,逐渐将阴暗走廊里的人脸照亮。

      沈琼年的脸并没有什么变化。

      庄司迟疑着开口:“沈琼年?”

      “是我。”

      “你真的还活着。”

      “没死。”

      沈琼年的皮肤透出一股毫无血色的苍白,连嘴唇也淡如白霜,整个人被简单地裹在红色斗篷里,只有眼神涣散的黑色眸子算是全身唯一的色彩。

      没忍住好奇,庄司点了点那死气沉沉的脸。

      指尖的触感冰冰凉凉,就像摸到了一具死尸。

      “你怎么变这样了。”庄司触电似的收回指头,搓了搓食指。

      “这事一句两句说不明白,简单讲,我现在算僵尸?”沈琼年拉开领扣,露出脖子处一圈暗青色的针脚,窄窄一条,乍看之下像是纹身,“你摸摸?”

      说着,沈琼年就要拉着庄司摸自己的缝合处。

      “现在他是碧落公寓的合法居民了。”秦言挡住他的手,把庄司拉进怀里。

      庄司皱眉:“他之前不是就是嘛?”

      沈琼年耸耸肩,把领扣又别上:“碧落公寓守则第一条,不许生人主动租住。我算非法入住。”

      “因为阿兰特吗?”

      “算是吧。”沈琼年说出这句,突然没了下文。

      想起阿兰特那头纯色的金发,庄司突然意识到了他们的沉默是什么意思。

      “阿兰特现在变成了纯血,那他还会不会和我们一起回去?”即便明知道答案是否定的,庄司还是忍不住发问。

      秦言摸了摸他的头:“阿兰特会留在这里。”

      “可我们是四个人一起来的,难道不该一起回去吗?明明才在一起过的年……”庄司忽然想到了什么,激动地拉着秦言的袖子,“对了!阿兰特说过的,他在住进碧落公寓时给你付过别的东西作为代价,你别让他走好不好?”

      “庄司,别那么小孩子气。”秦言面色一沉,摇了摇头,示意沈琼年先离开。

      沈琼年自觉带上房门,披着斗篷赤脚走在没点壁灯的长廊里。

      刚刚庄司表现的实在是太过激动了,连他也不知道作为一个外人,为什么这个人类会对自己和阿兰特的事表现出如此大的反应。

      就像是舍不得与某个亲人分别一样。

      “也许真的还是小孩子吧。”沈琼年笑着舒了口气。

      保持这个不老的身体太久,看来他真的把自己也当成了十七八岁的毛头小子,直到碰上像庄司这样真正鲜活的年轻生命才会意识到自己已经活了近百年。

      庄司被秦言突如其来的责备给唬住,垂头站在门边抠着衣角。

      他确实是太孩子气了。

      只是因为很久没有过交心的朋友就忘了自己的身份,无论是阿兰特还是沈琼年,他们人生的阅历都远多过自己。更别提秦言了,庄司这二十郎当岁甚至比不过他漫长岁月的一个零头。

      他们都是很好很好的人,秦言也一定见过很多像他们一样的人,毕竟活了这么久,一定也看过不少的生离死别。

      庄司自知,他没有任性的资本。

      大概最近实在是被秦言宠坏了,自以为被偏爱故而忘乎所以,才让他有了这种初生牛犊的莽撞。

      秦言看着突然安静如鸡的庄司,有些懊悔自己刚才是不是说错了话。

      听见秦言重重呼出一口气,庄司有种梦回第一次打工的错觉。那时他刚辍学不久,仗着自己学习成绩还不赖对很多工作都嗤之以鼻,结果在碰了一鼻子灰后找了个小广告印刷公司会计的工作,那时也恰逢年底,上一个老会计突然辞职,一整年的流水都要经过他的手,因为誊写错误造成了损失,被老板从年前责备到年尾。

      那时的老板是个中年却头顶茂密的干瘦男人,虽然没有骂脏话,但生起气来总有种恨铁不成钢的长辈气场,庄司最怕的就是这种压迫感。

      他从出生起就被父母抛弃,却一直渴望有父母的管教,所以对大部分长辈总是表现得格外顺从。

      秦言的长相太具有迷惑性,以至于庄司时常会忘记自己其实是在和一个长辈恋爱。

      踌躇许久都没听到秦言接下来的责备,庄司鼓起勇气主动认错:“对不起。”

      秦言捏了捏山根,看来自己刚才说的话确实有些重了。

      “你没有必要道歉。”

      “可我刚刚确实是很无理取闹,你这么做肯定是有自己的理由的,阿兰特也是,我这叫想当然而为之。”对于自我检讨,庄司早已在工作实践中熟能生巧。

      “看着我。”秦言托起他的下巴,“你这话在以前说过多少次?只要有人说是你的问题你就认错吗?”

      “是我的错。”作为曾经的一名优秀社畜,庄司又开始自我洗脑。

      看着眼前人又变成了畏手畏脚的怯懦模样,秦言心里突然没来由地懊恼。

      在他心里,庄司就像个珍珠贝,外面可能有很多凹凸不平的颗粒,坚硬又粗糙,一旦打开,就可以看见柔软的内心和珠光色的美丽。

      好不容易才让他打开紧闭的蚌壳伸出触须,现在似乎又缩回了一条小缝。

      “庄司,我向你道歉。”秦言吻了吻他的眼睛,“对不起。”

      “你为什么要道歉?”

      “我身为你的恋人,并没有给你应有的安全感,这本来就是一种失责,还有,我刚刚说的让你不要孩子气只是想让你暂时冷静一下。”

      “冷静一下?”

      “对,你还记得我曾经说过你的共情能力很强吗?我知道你很看重阿兰特和沈琼年,但你既然把他们当朋友,也应该尊重他们的选择,不要过分代入他们的感情。”

      庄司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听完秦言的一通说教还有些恍惚,睡觉时庄司不自觉地缩在床上蜷成一团,快一米八的个子愣是让他弯成了一只抱尾的大龙虾。

      秦言只好贴着他的背把人抱在怀里。

      后半夜的气温突然降低,庄司又梦到了那个车祸的雨夜。这一次秦言的面孔更加明晰,就像是真的在记忆里存在过一样。

      第二天醒来时,窗外下着小雨。

      微微湿冷,微微凉风。

      按计划,这一天是他们离开这座悬崖小镇的日子。

      庄司起了个大早,把这几天逛商业街买的地方特产都塞进箱子里。

      秦言跟着整理了一些东西后被庄司赶回床上看书,手里的古籍实在乏味,远不如自家的小恋人可爱。

      看着庄司把有的没的一大堆东西码得整整齐齐放进行李箱里,对秦言来说确实是一种享受。

      当然,有些东西除外。

      “这些纸就没必要装进去了吧?”秦言出声制止了庄司把厚厚一叠干切金纹纸也塞进行李箱的行为。

      庄司拨了拨纸边:“你放心,装得下,这个是以诺送的,说是看我喜欢折纸给我的礼物,我查了一下,这纸可贵着呢!等回国了我把它转手一卖,又能吃好几顿肥牛呢……”

      以诺送的。

      秦言眸光一暗,在心里反复默念着这半句话。

      “别装进箱子了,我让这边直接发个国际快件,你要多少这种纸就有多少。”

      “真的?运费也不用咱们出?”庄司惊喜地从行李里探出头。

      秦言合上书,蹲坐在庄司身边掐了掐他的脸蛋:“真的。”

      庄司又翻出一个多面的皮质小盒。

      “这是什么来着?”

      打开盒子,天鹅绒面的内衬里躺着一枚做工精致的宝石胸针。

      因为不受重视,这个胸针在第一天就交接完毕到了庄司手上,再加上这几天又买了不少东西堆在一起,要不是临走前整理东西,他险些要把这个价值110美元的宝贝抛在脑后。

      “我想……”庄司和秦言对视一眼。

      秦言点头:“想给就给吧。”

      ……

      询问了古堡管家,阿兰特并不在他的寝宫。

      “阿兰特伯爵清晨时分就被与你们一同来的那位先生给叫了出去。”管家换了副装束,今天穿的是英剧福尔摩斯里的探案套装。

      短短四五天,这位管家已经cos过不下20个经典的影视作品角色了。

      对于这位有变装爱好的吸血鬼管家,庄司早已见怪不怪:“那他现在会在哪儿呢?”

      管家叼着烟斗挑了挑眉:“对于主人的私事我们向来是不该过多关注的,不过你可以试着去教堂看看,那里是个谈心的好地方。”

      这个管家为人风趣幽默,事无巨细,古堡上下都被他打理得井井有条,而且是这古堡里除了以诺以外对庄司最亲切的吸血鬼。

      他说去教堂看看,那阿兰特十有八九就在教堂。

      秦言在午饭后被以诺带去议事厅商讨其他的事务,庄司只好一个人捧着胸针一路小跑去了教堂。

      血族的工作效率惊人,不出两天就把破碎的教堂修缮完毕,顺带着把外头的喷泉也改了样式,加了两个喷水的锦鲤,乍一看还以为是国内某个小公园的洗手池。

      教堂保持着大门开放的状态。

      庄司往室内望了一眼,里头的装饰也焕然一新。四周墙壁上多了数尊形态各异的人像,被打碎的圣母像花窗也换了副神态,更为慈爱地注视着礼堂椅的方向。

      摆放整齐的礼堂椅间只有最前排坐着两个熟悉的身影。

      一头耀眼的金发和黑色的短发。

      阿兰特和沈琼年。

      两人的头远看几乎要抵在一起,像是在进行亲密地谈话。

      庄司屏气凝神,蹑手蹑脚地从门口溜了进去。

      教堂环形的室内设计对聚音有奇效,才走了不过三两步,庄司就听见二人的说话声被放大得像是颂唱的圣歌,清晰准确地传入耳中。

      庄司心想,这可不是我故意要偷听的。

      就近找了最后一排的位置坐下,庄司仰头靠在实木椅背上,头顶的智者雕像恰好朝着前排二人的方向比了一个摊手的姿势。

      阿兰特:“……你还适应现在的身体吗?”

      沈琼年:“挺好的,你缝得很细心,秦言也说我适应得很好。”

      “那就好。”

      两人说几句就沉默一会儿,庄司都怀疑他们在自己来之前说过的话加起来到底有没有超过30句。

      过了一会儿,沈琼年先开口:“这个给你。”

      说着,他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了那个佩戴已久的十字吊坠,摊在掌心伸到阿兰特面前。

      阿兰特不解:“你……这是什么意思?”

      “虽然现在说这个可能太迟了,你现在已经是纯血的贵族了,应该也不会再被这个束缚,但我还是想把它还给你。”沈琼年把银十字塞到阿兰特手中,拘谨地收回手,“你自由了。”

      “小年……”普通银器虽然对纯血血族没有太大的伤害,但握在手里还是微微发烫,阿兰特不知道那究竟是来自于银器的对自己的克制还是来自于沈琼年的真心。

      “父亲已经死了那么久了,我也长大了,你其实不必一直守着对他的承诺把自己困在我的身边,如果你早点选择离开我,我也许会比你想象中成长得还要快。”

      阿兰特感慨一句:“是啊,你长大了。”

      “阿兰特,我很早之前一直觉得你是爱我父亲的,可是事实并非全部如此,你似乎更爱的是在他的庇护下所拥有的那些盛名和拥戴,我曾听父亲说过,你本该是西方某位身份尊贵的世家子,所以他一直给你相应的尊重。”

      “……”

      “也许正是这样才让你心甘情愿地跟随他,父亲的肚量和筹谋一直是都非我能及的,在你心里,我不如他是应该的。”沈琼年稍稍停顿,摸了摸脖子上的缝合线,露出一个释然的笑,“可这样我还是爱上了你,即使明知你根本不愿意还要用它来逼迫你委身于我,现在想来,真的是太过自私了,对不起。”

      “没关系。”

      沈琼年好像陷进了回忆里,自顾自地把与阿兰特有关的事都说了个遍,如数家珍。

      其间又断断续续道了几回歉。

      “……谢谢你原谅我,以后有机会的话,欢迎你来碧落公寓找我,我还住老地方,再见了。”

      庄司听到这儿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本来以为会是什么琼瑶式虐恋结尾,没想到这俩人从头到尾平淡得像是两个半路遇见闲聊起来的陌生人。

      这样也好,不会因为太过煽情而让彼此难堪。

      “沈琼年。”阿兰特突然叫住已经从座位上起身的沈琼年。

      “还——”沈琼年蓦然回首,要说的话就被袭来的亲吻封缄。

      跟着起身的庄司当场弓起身子,只从椅背侧边探出眼睛偷看这场在他意料之外的吻戏。

      午后的阳光不同以往的明媚,也许是得益于早上的小雨,穹顶的透明天窗可以瞥见一道彩虹,泄进室内都碎成了柔和的暖光。

      无数神话人物的雕像都注视着这对热吻的异教徒,花窗上的圣母也毫不吝啬地借阳光垂怜于他们。

      良久,阿兰特才放开他:“我是心甘情愿的。”

      沈琼年张了张嘴,却怎么也说不出话。

      “我的小年长大了,我也该长大了……”

      后面的话庄司没有听清,因为阿兰特的声音忽然闪至耳边:“庄司,让你久等了,找我有什么事吗?”

      眼前突然投下一片阴影,庄司下意识坐回原位,呆滞片刻忽然想起来此行的目的,把手里的首饰盒递给阿兰特:“这个送给你。”

      阿兰特接过盒子,打开看了一眼,留下了一句简短的“谢谢”就飞快离场。

      空荡荡的教堂里只留下庄司和沈琼年面面相觑。

      直到坐车离开这座悬崖小镇时,庄司都没有再见过阿兰特。

      没有送别,更无法期许再见。

      直到上飞机庄司还在对阿兰特主动的那个吻耿耿于怀。

      秦言见庄司总是看着窗外发呆,也不肯休息,关切地问道:“怎么?还是很舍不得吗?”

      庄司摇头:“没有,只是有点想不明白。”

      “有什么不明白的?”

      庄司抬起和秦言交握的手:“我明明在教堂看见阿兰特主动亲沈琼年了,还以为他回心转意要和沈琼年在一起了,可是他到最后也没有跟我们走。”

      “两情相悦不是单靠亲吻牵手或者拥抱就能代表的,这世界上最复杂的就是感情,很多东西是强求不来的。”窗外的阳光有些灼人,秦言帮庄司把遮光板关上,“飞行时间还很长,要不要休息一下?”

      “可能吧,我还没吃过爱情的苦就遇到了你,大概全世界也找不出第二个像我这么幸运的人了哈哈哈哈……”庄司乖乖躺好,把毯子拉到鼻上,露出一对狡黠的眼睛,看了秦言好几眼才依依不舍地闭上。

      幸运吗?秦言摇头。

      飞机穿过云层,划出一道笔直的长线。

  •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国庆过得太不好了,但还是祝你们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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