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西尔》未尽千欢

23、第二十二章

　　下午回到庄园，莫蒂就跟着林恩一起去了城堡外的开阔草地，戴上马鞍，安上蹄铁后的黑马看上去多了一点安分，但这并没有让莫蒂上马的时候轻松多少。
　　莫蒂换了双带马刺的皮靴，只是但凡他一踩着鞍上的铁环，黑马就躁动不安地反抗起来，林恩在一旁死命拽着缰绳才总算让莫蒂坐了上去。而且这还不算完，黑马来回跳脚，马头也左右转动，它一心想要甩脱莫蒂，好在林恩紧紧地拉着缰绳，莫蒂也压低身体，贴紧马背，脚尖紧抵着马鞍上的铁环，才没让它得逞。
　　黑马就这样挣扎了片刻，终于逐渐安分了下来，莫蒂按照林恩的指示，双腿夹紧了马腹，并且尽量避免用到马刺。在轻微的刺激下，黑马没有再次发狂，就这样静静地载着莫蒂走了几圈。
　　片刻后，林恩也骑上了马，他特地选了脚程最快的一匹，就是为了能在黑马癫狂的时候，及时把它拦下来。莫蒂坐在马鞍上，用皮靴后的马刺轻轻刺了一下马蹄，黑马便飞奔了起来，莫蒂急急抓住缰绳，腿部紧贴在马背两侧。风声呼呼地在莫蒂的耳侧刮过，空气就像被拍打在脸上，呼吸不及，连身体也随着马跑的节奏上下颠动，这是一种全新的刺激而自由的感觉，即便随时有可能从马背上摔下来，莫蒂都觉得自己愿意一遍又一遍地再次重温。
　　最后还是林恩帮着把黑马逼停了下来，莫蒂从马背上翻身下来的时候并没有很害怕，相反地，莫蒂显得异常兴奋，他很是亲昵地用额头蹭了蹭黑马的侧脸，转身问道：“它是一匹公马还是母马？我想给它取个名字。”
　　“母的。”林恩笑了笑，大概觉得莫蒂有些傻气。
　　“母的……母的……”莫蒂抚了抚黑马油亮的鬃毛，说道：“恩，那就叫它娜莎吧。”
　　“娜莎？”林恩笑着皱了皱眉，不置一词。
　　“娜莎！”
　　“娜莎！”
　　……
　　娜莎仿佛接受了自己的名字般地跟着轻轻晃了晃尾巴。

　　莫蒂虽然疲惫，但骑马的兴奋感仍然留存着，以致于莫蒂走进城堡大门的时候，步子里都带着轻快。会客室的门敞开着，伯爵坐在向着壁炉的长沙发上，莫蒂能看到一小块背影，周围没有艾里的踪影，也不知道是不是又被珀尔曼叫走了，只要一想到两人可能在干的事情，莫蒂就不由面红耳赤起来。
　　莫蒂本想喊伯爵，但走到近处才发现，伯爵竟然靠坐在沙发上睡着了。伯爵的身上半披着一床绒毯，一本凹凸印制的书还留在他的膝间，莫蒂心想他一定是在看书的间隙睡着了。但貌似伯爵睡得并不安稳，紧闭的眼皮下眼珠微微转动着，微启的唇时而颤动，连眉头都有些许皱起。莫蒂拿起书看了两眼，与上次的那本不同，这本书主要就是些别国的游记，从封面上的书名就看得出来了。莫蒂将书轻放在一旁的圆桌上，一片静谧之中，除了伯爵轻微的呼吸声，莫蒂还能听到的是自己如鼓的心跳。
　　莫蒂就这样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人，良久，他魔怔般地伸出手，抚上了伯爵的眉间，而后一路向下，翘挺的鼻尖，饱满的嘴唇。
　　伯爵在梦中似乎也有所感应般地先是舒展了眉，但当莫蒂开始抚弄他的唇时，伯爵又不适地微微皱起了眉。
　　指尖触及之处尽是柔软，干燥的外唇，湿软的内唇，还有……
　　莫蒂俯身，附上了伯爵的双唇，舌尖扫过对方微凉的唇，光滑的齿。
　　“唔……”伯爵发出了些微哼声。
　　莫蒂没有放过这个机会，他进一步捏住了伯爵的下巴，顺利撬开了对方的牙关。莫蒂用唇舌攫取伯爵口腔内的每一寸，还有同样湿滑的舌根。
　　伯爵的呼吸也不由地加重，湿热的气息喷在莫蒂的侧脸，此时此刻，在莫蒂的感官中，周围的一切都仿佛远去了，只剩下伯爵微红的脸颊和急促的呼吸。
　　“唔……”伯爵被莫蒂折腾地，终于渐渐转醒，些微迷蒙的眼中带着潮湿。
　　但莫蒂却并没有就此停下，伯爵清醒的这个事实反而刺激了莫蒂的神经，他逐渐加深了这个吻。
　　“唔……唔……唔……”伯爵的眼神变得清明，当他意识到正在发生的事时，突然剧烈地挣扎了起来，莫蒂没有防备地被伯爵一把推开。
　　伯爵摸了摸红肿的嘴唇，脸色却逐渐变得苍白：“你干了什么？”
　　伯爵的质问并不严厉，但就是这样单薄的反问，让莫蒂的心口都颤抖了起来，他勉强笑道：“我喜欢你，第一次见到你，我就喜欢上你了……”
　　莫蒂语无伦次的告白终于让伯爵的脸苍白如纸，他仿若遭遇雷击般的呆在当场。
　　莫蒂彷徨不安地半跪在伯爵膝前，握住伯爵微凉的手，“你愿意接受我吗？”
　　“不，不！”伯爵面露惊慌，甩开莫蒂的手，说道：“我……我只是把你当做……当做我的弟弟罢了。”
　　“但我不是！”莫蒂站起身，焦躁地在伯爵面前来回踱步。
　　莫蒂不甘心地再次逼近伯爵，距离近到他看得见伯爵眼中的慌张，感受得到彼此的呼吸，就好像刚刚接吻那样。莫蒂重新握住伯爵的双手，感觉到伯爵指尖的颤动，“不是这样的，对吗？你知道的，不仅仅是这样，对吗？”
　　“不。”伯爵撇开头，而后闭上了双眼，默然无言。
　　良久，久到仿佛时间都停滞了……
　　终于，莫蒂松开了伯爵的手，失魂落魄地离开了。

　　昏黄的阳光穿过城堡大门，照射在大厅地面上，拉出长长的金黄的影子。
　　莫蒂走出城堡大门，竟感觉落日的余晖有那么一丝丝的刺眼。莫蒂抬起左手遮在眼前，食指上的戒圈抵在额上有些微的冰凉，他看到一辆马车向城堡大门缓缓驶来。此时，莫蒂没有心思理会周围发生的一切，他径直往马厩的方向走去。
　　马厩里没有人，几匹马“砸吧砸吧”地吃着草料，莫蒂顺着鬃毛的方向摸了几把娜莎顺滑的皮毛，娜莎吃得尤为起劲，并没有理会莫蒂的动作，此时，纵是一匹马也让莫蒂羡慕不已。
　　莫蒂刚解开了娜莎的缰绳，就有一只手从旁拉住了莫蒂，是林恩，“你想干什么？”
　　莫蒂当即皱起了眉，他现在并没有心情与人周旋：“回军事学院。”莫蒂说着便挥开了林恩的手，打算骑马离开卡茨城堡。
　　“太危险了！”这次林恩改牵住了娜莎的缰绳，他说什么也不会放任莫蒂这样离开庄园。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之时，一个莫蒂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远远传来，“哎，莫蒂你在哪儿呢？”
　　竟是西姆森，莫蒂甩下娜莎的缰绳，往城堡正门的方向走了几步。西姆森一看见莫蒂的身影，就一步一颤地靠了过来，不远处还跟着他刚买的女奴。
　　“我刚向人打听，就说你往这边来了，你在马厩做什么呀？”原来刚才那辆马车上坐的竟是西姆森，只是不知道他来卡茨城堡所为何事。
　　“没什么，打算回军事学院了。”莫蒂淡淡回答道。
　　“那我可赶得巧了，”西姆森像是根本不记得昨日的不愉快，拖着不灵便的双腿将莫蒂拉到一旁，“哎，我求你个事，你只要办到了，昨天的事，咱们就一笔勾销，怎么样？”
　　莫蒂还没有搭腔，西姆森便接着说道：“就是丹妮丝……你能在这儿给她找个落脚的地方吗？”西姆森用眼神示意了站在一旁的女奴，她显得有些惴惴不安。
　　“怎么了？”莫蒂不解，明明昨天西姆森还为女奴的事情同他翻脸。
　　“还不是我那个冥顽不灵的老爹！”西姆森气愤地拿手捶墙，“他不晓得从哪个不知轻重的仆人那里听说我去了奴隶市场，就死活不让丹妮丝呆在庄园里！”看得出西姆森还挨了顿揍，当然这种丢脸的事，西姆森选择避而不谈。
　　在丹妮丝无助的目光中，莫蒂答应了下来，或者说莫蒂只是给自己找了个再回去见伯爵的借口，他从走出城堡大门的那一刻就后悔了，不该这么快就放弃的。

　　艾里的声音从会客室里传来，莫蒂微微松了口气，总算伯爵不是一个人。
　　莫蒂敲了敲会客室敞开的门，他身后还跟着西姆森和丹妮丝。艾里抬头看到莫蒂，神色如常，他大约并没有从伯爵口中得知刚才发生的事，只是弯下腰与伯爵轻声说明了情况。伯爵正坐在一张长方桌后，他在听到莫蒂的名字时，神色不由地慌张了起来。
　　莫蒂简单地向伯爵说明了情况，眼神却时不时地落在对方鲜红的唇瓣上，情不自禁地回忆起那柔软而又温热的触感。
　　“城堡里暂时不缺女仆，”艾里显然对庄园内仆人的分配更为清楚，“不过，几片花园和植物园应该还有地方缺人手。”
　　西姆森本来有些担心花园或者植物园里的工作对丹妮丝来说是不是过于繁重了，但丹妮丝却没有表现出一丝犹豫，相反地，她显得跃跃欲试，一双深棕色的眼眸中闪着兴奋的光芒。
　　于是，艾里带着丹妮丝安排住处，西姆森不放心地跟了上去。
　　莫蒂没有动，于是会客室里又只剩了两个人，诡异的沉默流转在空气中，直到莫蒂一步一步向伯爵逼近。
　　伯爵当然听到了莫蒂的脚步声，他第一时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慌不择路地往后退，直到被莫蒂逼到了墙角。
　　莫蒂没有任何动作，只是神情黯淡地在伯爵耳边说道：“你现在就这么怕我？”
　　“你不该……”见莫蒂没有多余的动作，伯爵红着耳根轻声说道。
　　“不该什么？”莫蒂粗暴地打断了伯爵的话，“不该喜欢上你？还是不该偷吻你？”
　　听到莫蒂的话，伯爵脸上也不由地跟着红了起来，但还是坚持立场地强调道：“都不该！”
　　莫蒂没有继续表现出生气的样子，他的目光专注地落在伯爵身上。“我会等，”伯爵脸上浮现的红晕就像羽毛般，轻轻骚动着莫蒂的心口，莫蒂抬起手，却没触到伯爵的脸颊，他轻轻撩动伯爵耳侧的碎发，“等你愿意接受我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