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场改造日志[经营]》二千四

6、第 6 章

　　翌日早晨，温煦阳光透过崭新的玻璃木窗，覆盖在客厅地板上。

　　柠檬一早起来，就蹲在窗前晃悠，嘴角不住地翘起。

　　她太喜欢这落地窗了。
　　不仅保留了窗外山景，遮挡住风雨，还美化了老宅的模样。

　　山下的邻居又来送鸡蛋了。这回是小姑娘的爷爷老张。他听了自家孙女的小报告后，特意借机瞧瞧。见到多出来的落地窗，他的眼珠子快瞪出来了。

　　“哟哟哟——”
　　“这景色望出去太好了。”

　　这不是阿摩高级公寓用的那种窗子吗？老宋居然把这个弄上去了？

　　老张有点怀疑人生，心里还有点酸酸的。
　　这户以懒惰闻名全芒慈的奇葩人家转性了？不行，他得告诉山下的邻居们去。

　　要是自家也改造看看......
　　这样的念头一冒出来，就被他立刻压下去。他儿子生了四五个熊孩子，家里正是用钱的时候呢。

　　“老张客气了，等浴场改造好了请你来泡。”柠檬妈得意地招呼。

　　“诶，一定！”

　　柠檬妈接过今天的蛋，转身送了他几个木雕，让他带给六个月大的孙子玩。

　　柠檬爸今早兴致高昂。他花了一小时准备培根班尼迪克蛋，配上酸豆角，再浇上荷兰汁。
　　这顿饭瞧着有逼格，所用材料不过是鸡蛋、培根、以及麦分面包罢了。此外，每个人都拿到了一杯鲜榨的橙子汁，果肉在透明的杯子里飞舞，柠檬忍不住喝了三杯。

　　他们吃完，身着衬衫的斯文学者刚刚下楼，冲了一杯咖啡，对着青翠的窗景出神。

　　“小韩，昨晚没休息好？”柠檬妈注意到他脸上有些疲态。

　　韩汜一怔，笑容谦和地颔首：“有点失眠，不碍事。”

　　思绪紊乱了一整晚，就像一颗滚落悬崖的石头，在四分五裂前无法停止。那些记忆不断闪回，几乎将他折腾疯。

　　柠檬全家蹙眉，齐刷刷‘哦哟’一声。

　　长期失眠是最轻微却最残忍的折磨。身体疲惫，大脑却思绪芜杂，就像一个在时间上摔错位的人。

　　柠檬想起昨晚香甜的睡眠：“多锻炼一下？我昨天砌了半天墙，回去沾枕就睡。”

　　韩汜抿了口咖啡，不置可否。

　　今天他们要善后客厅的玻璃窗，以及安装木框折叠门。

　　柠檬妈用发泡剂喷入墙与落地窗框间。几小时后，这些黄色泡沫会凝固，堵上所有细小的缝隙。她又拿出密封胶涂在缝隙处，确保刮风下雨时，不会有任何水入侵温暖的房间。

　　这样，客厅的落地窗才算完工了。

　　几人互相击掌庆祝，移至走廊安装折叠门。

　　折叠门类似一个大型窗框，安装方式比窗户复杂些。
　　首先，柠檬得在缺口底部涂上三道硅氧树脂，以防雨水漫进来。随后，她将折叠门的底座压上去，并用钻孔机等距离地钻孔，再拧入螺栓。

　　固定好底座后，她们将巨大的窗框放上去，同样用螺丝固定。

　　接下来要将六扇小门框装入大木框。这里没有太多技术含量。只需将阿噗夹浦配好的螺丝拧入金属合页。

　　柠檬妈自己解决一扇，柠檬和酥茶负责一扇。扶门的酥茶频频看手机。一不留神，门框直接往柠檬头上倒去。

　　“柠檬！”

　　她还在撅着屁股满地找螺丝呢。回神时，门框已被一只大手扶住。柠檬惊魂未定地向上瞧，正对上韩汜浅蓝色的眼。

　　“螺丝找到了？”他冲她勾勾唇。

　　柠檬愣了少顷，点头“嗯。”

　　她起身，狠狠踩了酥茶一脚。在他的哀嚎中，她才继续工作。

　　小姑娘装得那么认真专注，放佛这是天底下最有趣的活儿。韩汜看了会儿，想起了小时候拼过的微缩航母与潜水器。他眯了眯眼，突然有些手痒。

　　见柠檬拧完一扇，他问：“我试试？”

　　她退后些，点头。

　　韩汜上手极快。他满脸专注，侧颜凌厉，黑色碎发落在眼皮上，也不眨一下眼。柠檬适时地递上工具与各种零件，两人偶尔交流一下做法，配合得也算默契。很快，一扇小门框就装好了。

　　“下一扇。”他言简意赅。

　　柠檬愣了楞，配合地搬来另一扇。韩汜同样做得又快又好。半小时后，六扇门框已安稳地立在大窗框里。

　　韩汜抬首，这才意识到在安装过程中，侵扰了他一整夜的思绪消失了。

　　这是前所未有的事。
　　他用过药，做过冥想，试过同医生交谈，全都无济于事。可现在，他的思绪居然在安装过程中平息了。

　　或许真如他的主治医生所说，这个浴场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能量，能让人心平气和？

　　韩汜盯着手心的小螺丝，陷入沉思。

　　“接下来，我们要把玻璃块装进小门框里。”

　　柠檬妈将玻璃塞入门框，拿出黑色橡皮胶嵌入玻璃与窗框间的缝隙，以防雨水渗入。

　　韩汜看了一遍，复制得十分完美，令柠檬妈赞不绝口。柠檬见状，伸出了试探的小脚：“韩汜......”

　　镜片下，学者狭长的眸子瞥了她一眼，嗯了声。

　　“海底是什么样的，真的像书上说得很黑吗？”

　　十几年前，人海两族发生冷战，自那以后就鲜少有人见过大海。如今，他们依旧很难买到新鲜的海产。柠檬上次吃鱼，还是在四年前。

　　他瞥她一眼。
　　这小姑娘总是冒出些古怪的问题。

　　“日光区还好，暮光再往下就很黑了。”

　　“你见过鲸鱼吗？”

　　“见过。”

　　“鲨鱼？”

　　“唔。”

　　“那海龟......”

　　“小朋友。”缺少睡眠令他的头隐隐作痛。见她问题不断，斯文儒雅的学者露出了一抹恶劣的讽笑，“以后你自己去看啊。”

　　柠檬微怔。

　　她第一次见韩汜露出这表情。诡异的是，比起那个谦和斯文的韩汜，柠檬觉得这才是真实的他。

　　自那天起，韩汜表示愿意加入改造。
　　同时，海族还不好意思地提出：“虽然前几天才提出要终止合约。但我发作时不太方便搬家。能否请你们多收留一阵？”

　　房间内静了片刻。
　　柠檬妈噗嗤一声，成功地没合拢嘴：“我当是什么事？你尽管住吧！想住多久住多久。”

　　“我妈正愁你不住呢......”柠檬心直口快。被母亲瞪了一眼后，她连忙闭麦。

　　柠檬全家相当高兴。毕竟找新房客也是件很麻烦的事啊！

　　呵，他们知道没人能逃过芒慈洗浴场的魅力，一定是新房客被他们的热情感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