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你狂热》阳明十三

5、第 5 章

　　门开了。

　　陆沉星定格一般，缓慢地眨了眨眼睛，在理清现状后，瞳孔疯狂地震，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紧张兮兮地扒着门左看右看，发现不仅锁断了，明显用昂贵木材所制的门板也裂出了好几条长缝。

　　“......”
　　陆沉星露此刻和某幅世界名画主人公同款惊恐表情，就差捂着脸呐喊尖叫。
　　怎、么、办！

　　陆沉星手足无措，举着双手试图修补，这还能合回去吗？！

　　答案是不能。

　　三分钟后，陆沉星含泪接受即将面临巨款赔偿的现实。

　　她小心翼翼往前走一步，没有直接推门而入，而是贴着打开的缝隙轻声喊道：“老、老板？我把门弄坏了，可以进来吗？”

　　安阳以万分坚信的态度告诉她，这个点，老板一定会在家里。

　　陆沉星在门口喊了几声，没得到回应，于是抱着文件夹蹲坐在门口垂头丧气地乖乖等了好一会儿。

　　初春的天气依旧偏冷，天空是清澈透亮深蓝色，她拉高衣领，遮住大半张脸，又把帽衫的帽子系紧，一眨不眨地看了很久，后知后觉噌地站了起来。

　　等等，是不是出事了？

　　陆沉星对白清欢的了解仅限于她是一家伪装为公司的集团组织掌权人。元城类似的势力组织有很多，皆是仇家遍布。

　　陆沉星仰头望天的软和神情立即被严肃和冷静取代，她屏住呼吸垂眸听了一会儿，接着悄无声息地推开门，走进屋子。

　　宽敞过分的室内在她眼前展开，现在是早上十点，耀眼的阳光铺满整个房间，但是没有带来暖意，十分清冷，生活气息很淡。

　　当视线扫到沙发上随意乱扔的靠垫和西服外套时，那种无人居住的错觉才离去，于此同时，陆沉星敏锐地嗅到一股甜味。

　　有些冷淡的甜味，很难用言语描述，仿佛一捧沾了花瓣的白雪，要更甜、更冷...…

　　是很好闻的信息素气味。

　　陆沉星没有被这股好闻的味道冲昏头脑，反而心生警惕。释放信息素也是一件劳心劳神的体力活，大部分alpha不会去主动释放。

　　陆沉星顺着冷冷的甜味走到一间房间，握紧门前把手，另一只手摸向别在腰间的机械甩棍——从林余那里得到的可随身携带的防身武器。

　　她屏住呼吸，墨色的瞳孔因为过分专注呈现出火一般的亮意，推开了门。

　　房间内，宽大的床上被子卷成一团，里面的人长发散落在洁白的床单上，像是流淌的墨河，一只肤色苍白的手从被子里伸出，沿床边垂下，骨节分明的五指挛似的抽搐。

　　陆沉星握着甩棍的手一松，立即认出裹得春卷似的人是白清欢。
　　她连忙走过去弯着身子喊道：“老板？”

　　没有回应。

　　陆沉星皱眉，瞥了眼对方痉挛的指尖，低声说了一句抱歉，拉下被子的一角。

　　陆沉星看到了黑色的布料，确认被窝里的人穿着衣服，才放心地掀开被子。
　　渗着细雪薄凉的甜味立即如潮水涌出，是足以蛊惑人心的味道，饶是陆沉星也有瞬间的迷失。

　　就在这时，一只手扼住她的喉咙反身将她抵在床上，和狂暴alpha给陆沉星的感觉不同，此刻垂眸看着她的女人表情冷漠到极致，没有任何情绪波动，静到让人胆寒。

　　刺骨的寒意顺着陆沉星脊椎上窜，浓厚肆意的恶意混杂着冷淡的甜味，犹如鬼魅紧紧裹住她，在收紧。

　　陆沉星瞳孔紧缩，从未感受过的迫近的死亡带来的威胁和恐惧让她无法动弹——

　　“啊.....”这时，女人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伸手拉下她的衣领，beta神情呆滞的脸露了出来。

　　白清欢一顿，萦绕周身的骇人的气势消散，她松开手，似笑非笑道：“不是幻觉啊。”

　　陆沉星后背渗出冷汗，神情恍惚，她一连急促喘了好一会儿，等平复好情绪后才问道：“什么幻觉？”

　　“一些恶心又蠢的东西。”白清欢语气一如既往地散漫。

　　陆沉星不明白其中的含义，她摸摸脖子，窒息的痛意有所残留，应该留下了红印吧。
　　刚刚是真的有一瞬间觉得自己会死。

　　“很痛？”白清欢状似关心，神情却和关心二字扯不上半点关系，精致漂亮的眉眼含着轻挑懒散的笑。
　　“有点疼。”陆沉星直言。
　　“太弱了。”白清欢装模作样感叹。

　　陆沉星没吭声，看了一眼白清欢，发现对方没有穿中规中矩的西装，而是是黑色的休闲卫衣和长裤。

　　因为不俗的身高，卫衣松垮垮套在身上，显得alpha腰身细的过分，高昂下巴弯眼笑的模样漂亮得晃眼。明明肤色白得过分，却没有任何脆弱感，反而从内至外张扬着肆意的狂妄，和先前疏离冷漠的样子判若两人。

　　有点像猫。陆沉星脑袋里不合时宜地跳出这个想法。
　　准确来说…应该是猫科动物，慵懒又极度危险的美丽动物。

　　陆沉星一脸真挚地想着奇怪的东西，双眸则专注地看着白清欢，柔软和明亮在beta墨色的瞳孔里一同出现。
　　是白清欢从没见过的眼神。

　　白清欢顿了一下，无意识皱起眉头：“你——”

　　“啊，文件文件！”陆沉星突然想起自己有任务在身，连忙起身一阵翻找，终于从乱糟糟的被子里找到了被压得皱巴巴的文件袋。

　　心虚地把文件袋抚平，陆沉星递过去：“这是岑老板交给您的。”

　　她并没有见过岑老板，但是从安阳的话里能听出这位岑老板和白清欢是合作关系。

　　一经打岔，差点脱口而出的话便索然无味的消失。白清欢没有立即打开只是将它随意的扔到沙发上。

　　她靠着沙发，两条长腿交叠，笑道：“你怎么进来的？”

　　陆沉星：“……”
　　终于问到这个了吗！

　　陆沉星艰难地咽了咽口水：“我弄坏了您的门。”
　　生怕白清欢误会她是什么强闯私人住宅的怪人，陆沉星一口气不带喘的快速解释：“我本来只想敲敲门，但是太紧张了，没收住力，不小心就——”

　　后面几个字声音越说越小，“就弄坏了。”

　　白清欢诡异地沉默了一下，随后摩挲下巴，又看了眼一脸忐忑不安到无意摆出严肃表情的beta。

　　好蠢。
　　白清欢头脑里再次冒出这两字。

　　不过——
　　“紧张？”她疑惑地重复两字，“为什么紧张？”

　　陆沉星“唔”了一声，眼里有片刻茫然，显然自己也不知道原因，她低眸思索，实话实说：“因为要来见您。”

　　她语气平静，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说出的话——从某方面而言相当了不得。

　　同样无所察觉的alpha对此只是轻笑一声。

　　白清欢懒洋洋地支着下巴，状似思考：“啊，话说那扇门，我花了不少心思特意找人定制，多少钱来着....”

　　陆沉星心态平和，视死如归。

　　白清欢愉快的说出一个数字。

　　陆沉星：“.......!”
　　平和个鬼，她直接诈尸。

　　将beta的表情纳入眼底，白清欢嘴间溢出散漫的笑声，肩膀轻颤，如黑曜石的长发随着她的动作晃动，显示出主人不错的心情。

　　陆沉星沉默了，在白清欢的快乐的笑声下她像一个没有灵魂的人偶。

　　笑够了，白清欢才慢条斯理道：“你欠的也不差这点。”

　　一针见血，陆沉星心窝一抖，口袋里的小钱包跟着抖了抖，流下了贫穷的泪水。

　　“既然为我卖命了，我还没苛刻到这点小钱都和你计较。”

　　白清欢打个哈欠，苍白的脸颊染上几丝血色，半搭的长睫下是含着浅浅笑意却冷淡疏离的双眸，“你可以回去了。”

　　陆沉星没想到这事就这么轻描淡写的揭过去了，在天堂会所时，即使不小心打碎一个杯子都要被经理指着鼻子骂半天。

　　她立即说好的，转身的一瞬间，余光无意掠过床头柜，上面摆了五六盒药，都是拆开状态。

　　陆沉星立即移开目光，即将走出房间时，白清欢突然出声。

　　“看来真的没有影响。”

　　陆沉星回头。

　　“你闻到了我的信息素吧，”白清欢说，“没有产生任何不适吗？”

　　陆沉星后知后觉空气里冷淡得甜味没有变化，说明对方依旧处于释放信息素的状态。
　　她摇摇头说没有，反而想问对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但看白清欢气定神闲的样子，陆沉星把话咽了回去。

　　“还真是了不起的本领啊。”白清欢低低道，如夜色寂静的双眸紧紧盯着陆沉星。仿佛持枪的猎人看见了一只眼生的动物，好奇和漠然并存。
　　“我很好奇，我的信息素在你的感知里是什么样的。”白清欢说。

　　陆沉星闻言，站在原地认真想了想，在思索如何组织语言去形容。

　　想来想去，她选择最直白的表达：“冷冷的，但是又有一点甜，很好闻。”

　　她一本正经地肯定：“是很让人喜欢的味道。”

　　陆沉星没有添油加醋，清甜又冷淡的味道没有人会讨厌。称赞一个alpha的信息素气味也并非什么暧昧的举动。

　　没想到白清欢却罕见的露出一丝愕然，一直无缝贴合嘴角的假笑也没了，像是只受惊的大猫，紧紧盯着她，平日总是漾着漫不经心浅笑的墨色瞳孔微缩，居然后就这么退了一步。

　　陆沉星：？
　　她说错话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