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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小江身份被许知 ...

  •   眼前这人生的不高也不壮,但看着十分能干的样子。
      生疏的面孔让许瑾纯十分不安。
      院门锁着,他在屋外。
      他是谁?怎么进来的?为什么在这里?有什么目的?
      越来越多的问题让许瑾纯的脑袋一点点清醒,心情愈来愈沉重。
      他好不容易走出那人手掌荫庇下的京城,她寻找线索的征程刚刚过半,这个时候被抓回去岂不是前功尽弃?
      那人见许瑾纯出来,赶忙地神行礼:“见过许夫子。小的墨岚,受公子之命昨夜前来服侍夫子。早膳已备好,父子稍等片刻,小的这就去打水服侍夫子洗漱用膳。”
      许瑾纯内心十分不安,你家公子是谁啊就想对我家大米下手?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按下心中的忐忑不表,许瑾纯道:“你家公子姓甚?”
      她女扮男装没有被发现吧?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呼吸微微屏住,生怕听到那个“宁”字。
      那人平淡的回:“小的东家姓江。”
      原来是那江小公子啊,也难怪,昨夜分明一起喝酒来着,她怎么一下子被宁家吓到忘了这茬儿事。
      这江公子有这么会照顾人?不会又在谋划什么吧?真当是头疼。
      许瑾纯语气平静冰冷的又问:“是哪个江家?”
      那墨岚惊讶了下,随机自豪的朗声道:“我家公子姓江,名弘文。老爷是锦官城名商江韫。江家主营布料、茶叶生意,素有嘉名,连京里都有不少铺子……”
      提起这个,墨岚仿佛打开了话匣子,得意地絮絮叨叨:“江家四子,大公子江弘宇已有功名傍身,二公子江弘扬经营家业,三公子江弘毅习修武艺,小公子聪明心善,泛学众广只是贪玩些罢了。”
      许瑾纯了然,毕竟是江南首屈一指的清贵名家,子辈都受过优渥的教育,君子六艺家传经商秘诀皆得通识。
      许瑾纯暗道:聪明虽有,皆是小聪明,至于心善,恐怕这就是个笑话吧,偷伞拆伞,抢话抢酒的。演戏倒是能得前几名,天天惹是生非让人不安宁。只盼那人昨夜没再生什么事端吧。
      “昨夜我是怎么回来的?”
      墨岚提到江家兴致冲冲,没想到对方竟是不屑一顾,语气冰冷不减。他在许瑾纯凌厉的视线里打了个哆嗦,好奇这人怎么不像其他人一样一听到这些就变成谄媚讨好的脸吗,连两句恭维都没有是什么意思啊。
      再说这人好生奇怪,堂堂夫子穿衣的料子还没他这个下人好,他去做早膳的时候在灶房转了好几圈才认清了除了米缸的稻米什么都没有的事实。不过也好,煮粥他还是会的,做菜可太难为他这个大男人了。
      想到自家公子派他来时的命令,他不情不愿却又不敢怠慢,赶忙说:“夫子莫要动怒,昨日傍晚公子迟迟未归你你,老爷担心公子在外淋雨沾了寒气,就命小的驾车前来接应。小的找到溪边时夫子您已醉倒,公子坐在一旁给您撑伞。后公子将我留下,命我好生服侍照看,他则策马回家。”
      “后来呢?”
      墨岚有板有眼地继续:“得亏夫子还有些许意识,小的跟夫子指的路来到这处宅院,不敢贸然近身服侍便没有给夫子替换湿衣物,治好委屈夫子一夜……”
      话是这么说,
      墨岚小小的脑袋充满了大大的疑问。
      公子到底是怎么想的,为啥非要特地编个剧本让他演?
      明明是公子吧这人搀扶回来的,他只是在旁边默默地打个伞,还被嫌弃了好几次……
      明明是公子径自带他们来到这宅院的,那夫子都醉了指什么路啊。
      墨岚对自己的演技很有信心。有信心到——他压根不敢直视这位夫子的眼睛,怕自己一不留神露了馅儿。
      看着眼前这小厮,许瑾纯只觉头疼。
      这连头都不敢抬的样子,怎么像极了那些年的自己?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越不想记起的事反倒越是被处处提醒。
      她也曾伺候人,怎么会喜欢别人也伺候她?
      还是赶紧将人打发走吧:“劳烦看顾了,既我已醒,你便直接回去吧。”
      正在布碗筷的墨岚低低地应到:“公子说,他会帮夫子告一日假,命小的好生服侍夫子,并未提何时归去……”
      春眠不觉晓,处处作妖扰?
      放了个人在她旁边处处监视,然后自己和一众毛孩愉快的放假,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过两日旬假得再买点大米了,许瑾纯烦躁地想。

      黄梅时节雨霏微,闲看燕子教雏飞。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江弘文醒来走到窗前,看看依旧飘零的细雨,嘴里念叨叨,“先贤诚不欺我,估摸着也是没少遭报应才悟出来的吧?”
      他拿走了木槿的伞,然后自己淋雨染了风寒。
      想想都觉得懊恼,自己怎么这般不争气,偏生这个节骨眼儿来了病?本来今日去看木槿宿醉后的窘迫模样,现在不仅白白浪费了一日假,会不会反过来被笑话还不好说呢。
      自个儿昨天到底是哪根筋抽了去陪那傻子喝酒,他摇了摇脑袋,仿佛听到了雨水晃动的声音……墨岚放了过去,他唤另一个贴身小厮墨明前来服侍洗漱。
      夹了两块奶黄流心绿豆糕,他拿着精致的小瓷勺喝了几口赤豆百合粥,便意兴阑珊地离了桌案。
      墨明惊诧,以往的公子莫说粥了,最爱的奶黄绿豆糕可都是能吃整整一碟呢……待会儿还是让大夫再开个食欲不振的方子吧。
      他追问:“公子,前几日带了的拿把伞还在马厩里搁着,要不要先拿出来?”
      江弘文听了顿了下脚步,没有回头:\"清洗一下,拿我房中来。\"
      翌日,毛孩们齐齐整整的复学了,只是不见那江小公子的身影。
      许瑾纯呼了口气,感觉一下子轻松了不少,要是他那碍事的小厮也早点回去落得一片清静那就更好了。
      明儿便是旬假,今日循例是要考核的。这江小公子也委实聪明,这个时候告假,能逍遥好几天了。可不能轻易放过他,不然今后就有人效仿了,许瑾纯已经在想如何出题为难他了。
      怀着愉悦的心情监督完考核,许瑾纯抱着卷子除了学屋门,哪怕屋外依旧雨意不歇。
      墨岚跟在身后,也暗暗加快了脚步。这夫子性格好生古怪,简直比小公子还要阴晴不定,他好想回江府啊。
      傍晚绵延了几日的雨终于停了,残阳浮现。
      茶树湾镇房舍间的小路依旧湿漉漉的,走过一趟便是一靴子泥粘上。
      许瑾纯走在回小院子的路上,留意着脚下的坑坑洼洼,身后是难得安静地墨岚。不经意间一抬头,便看到自家门后有一抹熟悉的身影。
      走近了才发现,那人虽裹着另一件绛色的大氅,深深的颜色映得脸色有些病态的苍白。
      许瑾纯有些微微的好奇,这人高马大的,怎么会真的病了呢?该不会是陪自己淋的那场雨吧?可是自个儿淋了雨还裹了一夜湿衣服都没事,这人有点虚啊。
      视线下移,瞥见那人手里熟悉的袋子,许瑾纯刚刚心生的一丝怜悯突然就飘到了天外。
      袋子上的山峦依旧被搭配考究的丝线填满,在这初晴的天光里色泽鲜亮。
      墨岚看到自家公子也惊了一下,自幼跟在公子身旁的他自然一眼就看出来了公子一派病容,眉眼里还藏着微微的窘迫。
      奈何他本以为是公子来接他回江府的,然而看到了公子手中那只素来比他还受宠的锦袋,便知道这一番深情终究是错付了……
      墨岚好想回去照顾公子啊,顺便回江府吃点菜——青菜都行,再在这里待几天恐怕自己就真的吃成了一同白粥了吧!
      他看看许瑾纯,又看看江弘文,等了一会儿,迟迟不见有人开口。
      四周一片静寂,唯有偶尔路过的飞鸟浅浅的啼鸣。
      许瑾纯不解地皱了皱眉头,这人到底要干什么啊?
      一言不发地杵在这儿,站在一片微红的霞光里,有些孤傲,又很执拗地将手里提着的锦袋拿起来,修长的胳臂伸展递到她面前。
      她不知这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便看向他的脸。苍白的面颊似乎浮上了一层霞光的颜色,眼底有不安要有些许亮晶晶的期待。
      这幅标枪让许瑾纯有些……震惊。这还是那个不可一世的江小公子吗,还是他在表演变脸?
      其实不然。
      小江满脑子都是:木槿怎么敢不接?怎么还不接?自个儿的胳臂伸在半空中这么久要残废了,嗷——
      想着想着,他就有些置气了,不再看那人的脸色,白皙漂亮的指尖抓住锦袋往那人怀里胡乱一塞,自个儿双手抱胸站在那里,准备远观木槿打开后的感激涕零。
      然而他的愿望……就好像溪中那几片绿油油的落叶,还没来得及看清楚旁边岩石的形状,便在湍湍的水里打个旋儿飘远了。
      隐隐的挫败感像藤蔓,从他的脚底生出,一点点往上恣意的疯长,将他紧紧缠绕着,裹挟着,让他无处可逃,喘不过气来。
      许瑾纯顿了又顿,从他脸上没有捕捉到一丝丝的促狭和狡黠,她反而有些摸不着头脑了,遂不再多想,将试卷搁到墨岚的手里,动手解开锦袋的封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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