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宫双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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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如小升初那年，从国二的最后一学期开始，宫侑和宫治便陆陆续续收到来自全国各地排球豪强递来的橄榄枝。关于未来三年去哪儿打球这件事，兄弟俩难得没有意见相左，一致选择了关西霸主——稻荷崎。
敲定后，两人没有第一时间告诉父母，而是跑去隔壁找到镜理：
“决定了，我们要去稻荷崎！”
这场对话发生在镜理母亲的陶艺工作间。
房间的两扇长窗正对庭院。降雪的深冬，草地在积雪间露出一点绿，旁的全是茫茫一片。隔着雾面玻璃，像一副幽寂的印象派油画。
镜理松开画笔，并未意外。她作为一个美术生却对全国各县的排球豪强如数家珍，这都是托两位幼驯染的福。
倒了两杯热水，又拿出昨天父亲出差带回来的蛋糕，她替两人感到开心，“我记得你们以前说过喜欢稻荷崎的排球部制服。”
“没错！”宫侑一边试图叉走宫治蛋糕上的水果，一边点头应和，“所以阿理也一起来吧。”
“你在说什么呀……”她既是无语又是无奈地将自己蛋糕上的水果分给他，示意他安分一点别去招惹宫治了（没见阿治拳头都捏紧了吗）。
“我和阿治都要去稻荷崎，”宫侑包着一嘴奶油又重复了一遍（比起重复不如说是强调更为贴切），蹙起的眉头展露出他的不解，“你不来？”
“我还没想那么远。”明年才升入国三，她还没考虑过高中选校的事。
见宫侑嘴角沾了奶油，她将纸巾递过去，“看到时候的成绩能上哪些学校吧。”
“你的文科成绩都在六分以上，按照稻荷崎历届划分线，把数学和物理提高一分就行了。”宫治开口了，他放下叉子看向镜理。
他与宫侑都是长在大部分人审美上的类型。相似的五官却糅合出完全不同的气质。不知何时，他成了三人里性格最有条不紊的那个。
但提升一分是轻而易举就能办到的事情吗。她既不是天才，也不是学霸。
像是知晓她的腹诽，宫治添上一句，“况且稻荷崎也有美术生的特招考试，就在八月。”
他们是有备而来的，镜理突然意识到这点，可为什么呢。
“干嘛呀，鼓动我去稻荷崎。”
她穿了一件貉绒与兔绒织就的高领毛衣。蓬松柔软的白色像云朵堆积在颈边，红发束成长辫搭在胸前。和幼时一样，像一块行走的草莓蛋糕。
而直到今日，宫侑和宫治也依旧很喜欢草莓蛋糕。
“我说，你难道不想和我们一个学校？”宫侑嫌白水难喝，毫不客气地拿起镜理的马克杯，将里面的柠檬茶一口饮尽。喝完，浅棕色眼瞳挑起。明明是被动的一方，话却说得分外理直气壮。
这就是他的风格，永远要将主导权握在手里。
镜理已经习惯了。就如宫治了解自己兄弟喜欢强人所爱的臭毛病，她也清楚此时要将幼驯染的话反着听，“知道了，你想我和你念一个高中。”
“喂喂，有没有搞错？”宫侑瞪大眼睛，“我是看在都是邻居的份上，怕你这个笨蛋被其他人欺负才好心罩着你。谁想和你念同一个高中啊。”
宫治凉凉开口，“我看会欺负她的人只有你吧。”
“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你不说话也没人会把你当哑巴。”
“你这家伙，又想打架吗！”
“来啊。”
兄弟俩最终没能打起来，因为镜理将他们全赶出来了，“要吵出去吵，别影响我画画！”
在她气鼓鼓阖上门前，听见：“要不了几年，我们就分开了吧。”
门外走廊没有采光。宫治踩着从门内倾泻的光影，看着她，又像是借她看向窗外的皑皑雪景。
“不管是继续读书，还是开始工作。你、我，还有阿侑，我们选择的都不是同一条路。所以只有高中这三年了吧。”
像小时候那样。
一起写功课、一起熬夜备考、一起远足、一起参加校园活动。课间碰个头，偶尔还能结伴吃个午饭。在名为成长的道别来临前，这或许是他们最后一段无忧无虑的时光。
……
宫侑和宫治被留下来吃晚饭。
饭后，三个小辈一起洗碗收拾厨房。
两人回去时，天空飘起了雪。
“喂。”
将人送到玄关就打算回去继续看电视的镜理被不轻不重地踢了一脚。她回头，发现宫侑换好鞋却没走，站在门口也不看她。
“去考稻荷崎。”
开口的第一个音还有些飘忽，但等第二个音第三个音在空气中成型，他的声音便愈来愈有底气（也不知道从哪儿来的），最后变为她所熟悉的颐指气使：“听见没有，没考上你就死定了！”
都十年了，这人怎么还是这样，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镜理唬了他一眼，踢掉拖鞋赤脚走到他面前。在他疑惑又警惕的目光中，帮他拉上大敞的羽绒服拉链。
她忽然想起自己学绘画的初衷。
不过是看了一场国小生的排球比赛，被球场上配合得天衣无缝的幼驯染牢牢抓住了目光。
手边没有相机的她该如何记录下此刻的他们呢，如何能将眼前闪耀的他们永远的保留下来——
“我说阿理，你怎么喜欢上了画画？和我们一起打排球不好吗？”
“她力气那么小，发球都过不了网吧。”
“也对喔，算了你还是去画画吧——不对，所以你是为什么想学画画啊？”
陪兄弟俩逛完体育用品店，镜理强行把两人拖到隔壁陪她买文具。挑来挑去，终于选好人生的第一本素描本，她满足地拿去收银台结账。
排队时，她看向身后两个男孩子，弯起双眼。
“因为看见了美丽的东西，想要将他们留下来嘛。”
那本素描她至今还留着。虽然封皮上用记号笔写的「萨姆&兹姆」已经斑驳褪色，但那些定格在视网膜上值得纪念的画面，全化作色彩与线条，永远地封存在了里面。
有雪花飘进屋内，又被如春的暖气消融成一汪水。
她踮起脚弹了宫侑脑门一下，弹完不由地笑了。
“知道啦考稻荷崎，阿侑啰嗦死了。”
来年八月，镜理顺利通过艺考，拿到特招名额后她便清闲下来。等秋分日学校放假，她才恍恍发现：只剩下三个月又是新的一年了。
镜先生出差带了一箱松叶蟹回来，宫先生得了一瓶十四代的好酒。两家便如以往，一起聚餐过节。
镜理在房间里审视自己才画完的画，左看右看了半晌，叹了口气。
人体还真是她的弱项呀。
她起身下楼。宫侑和她爸爸在玩实况足球，宫治在厨房帮两位妈妈摘菜。她思考几秒，走过去帮忙将最后一把茼蒿和圆葱打理干净，然后说，“阿治，过来一下。”
宫治跟着她回到卧室，见她掩上房门，抬了抬眉梢，“做什么？”
入秋后降低的温度丝毫没有影响运动系少年的着装，她已经翻出牛仔外套了，宫治却依旧套头衫外加运动短裤的打扮。
平日里她看着总觉得冷，现在只想：挺好的，脱起来也不麻烦。
不管怎么措辞，冲击力都是一样的。她便省去铺垫直接道，“把衣服脱了。”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宫治觉得他的幼驯染终于被他那个蠢蛋兄弟传染了。
“我最近在练人体，但总掌握不好线条。”一米六出头的镜理站他面前就像一个袖珍娃娃。现在，洋娃娃扇着眼睫对他讲，“模特的身体我又不能摸。”
原来你还打算摸。
“只能靠你了阿治，一礼拜份的布丁好不好？”她竖起食指拜托道，“借我摸一下。”
四目相对，宫治一时没有说话。安静中，镜理思考是不是自己给的报酬不够诱人，但才买了新鞋子的她也没剩多少零用钱了。
忽然，耳边飘来一句：
“成交。”
随着话音一起袒露的，是少年介于成长与醇熟之间充满力量与美的身体。
脱下的套头衫随意扔在卧室铺垫的地毯上。裤边卡在脐眼之下，脐眼之上是瘦而紧实的腹肌，半月线像弯曲的浅勾，拥着它们野生野长直抵下胸。
作为参考对象，宫治的身材无疑是赏心悦目的。
屋内没有开灯，镜理便在昏暗没有夕光的傍晚，借着未落的天色，静静观摩眼前这具身体。
她走上前，掌心贴住他的胸口。
不知道是不是她手指温度太低，宫治像受了刺激似的绷紧了肌线。她又改用手背去感受，视线跟随指尖一起下落，一路临摹到了腰侧。
“……喂，”喉结滚动，宫治喊停，“差不多可以了。”
“阿治，你这儿有颗痣。”
他从来不知道这人的胆量居然那么大，能够脸不红心不跳地摸着男人的腰，说出：“感觉稍微有点色色的。”
“到底是谁色啊……”他抓住还在后腰摩挲的手，有些无奈，“你还打算摸到什么时候？”
喉结又不由自主地滑动一下。他说，再继续下去，他就要——
“就要怎样？”
窗帷拂动了一下，有风钻了进来。
卧室门不知何时打开了。宫侑站在那里，捏着半根POCKY，面无表情地盯着他们。
“你又不敲门！”
比起被吓得差点炸毛的镜理，宫治显然要冷静许多，“进来，把门关上。”
宫侑似笑非笑地挑起眉，咔擦一声将巧克力棒咬成两截丢进嘴里，迈步进入房间，手臂一转带上门，还落了锁。
“我在楼下叫了半天，还以为你们聋了，”说到这里他呵一声，“这是在做什么？”
都说三角形拥有最坚固最稳定的特性，但擦掉连接的三个点，它就是三条线纠缠在一起的怪圈。
宫治松开镜理的手，“进来先敲门，猪都会了你还学不会。”
宫侑冷笑，“我又没进你房间。”
镜理抚着胸口顺气，“我迟早要被你吓死。”
他不耐烦了，“所以你在跟这小子搞什么？”
“就画画上面，请阿治帮我一点小忙。”
“不找我你找他？他能帮你什么？”
镜理早就习惯宫侑什么都说的出来什么也都敢说的臭脾气了。被质问也不在意，反而期待地看着他，“侑你也愿意来帮我吗？”
“哈？”宫侑往后仰了仰，觉得有些意外，抬眼看向兄弟。宫治只对他耸耸肩，一副爱莫能助你自己想的表情。他眨眨眼，再看回幼驯染，半信半疑地问，“……帮你什么？”
她伸出一根手指，“把衣服脱了让我研究一下。”
“……”短暂沉默后，他扭头问宫治，“你听见她说什么了吗？”
宫治摊手，“别问我，我现在也很好奇她脑袋里装了些什么。”
“你们想哪儿去了，”镜理为自己辩护，“我这纯属好奇，是创作所需。”
宫侑的表情更奇怪了，“好奇什么，男人的身体？”
镜理与他大眼瞪小眼，“不然呢，好奇女孩子的身体？”她自己就是女生，有什么好好奇的，况且——她嘟囔一句，“要好奇也该是你们这些男生好奇吧……”
那些背着家长偷偷摸摸存在电脑文件夹里的十八禁电影，以及压在床底互相传阅的清凉杂志，别以为她们女生不知道。
“嗯，是挺好奇的。”
宫治突然语出惊人，争执中的两人齐刷刷瞪大眼。
“干嘛？”他无语，话语直指宫侑，“难道你不好奇？”
两兄弟对视几眼，旁人无法接收（至少镜理读不懂）的电波在空气里来回传递。宫侑猛地一点头，“好奇！”
人，食之，色也。尤其是青春期的少男少女，更是懵懂又冲动。
镜理狐疑地看看这个又瞧瞧那个，“你们……想做什么？”
两个幼驯染齐齐盯着她，像是盯着自投罗网的猎物，也像盯着赛场上的那颗球。
“阿理。”他们开口，“一起□□□□□□□。”
一本正经地说出了可以让警察叔叔把他们抓起来的话。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宫双子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