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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宫双子 ...


  •   国小毕业,宫侑宫治拿着特招升入排球豪强野狐中学,镜理则选择了一所制服很好看的私立女校(尤其是夏季制服,是少见的泡泡袖)。

      在尚未开学的春假期间,两兄弟已经入队参加特训,每天早出晚归风雨无休。镜理在家闲了两天后也收拾行囊,与美术班的同学一起顺着濑户内海去往香川。

      回到兵库是在开学前夕。她正在房间里收拾行李,徐徐夜风突然飘来她的名字。侧头望去,男孩一头湿漉漉也不怕冷地撑在窗边朝她招手。

      “哟,回来啦。”

      刘海左撇,笑露白齿,是宫侑。

      “给我带了什么礼物?”

      语气笃定,理直气壮得令人生气。但镜理早已习惯。用宫治的话来讲:宫侑所有让人匪夷所思的行为与自信,全是因为他没有小脑。不要和没有小脑的人斤斤计较,这是宫治向她分享的人生信条。

      她找出在高松逛中古店时挑中的两顶鸭舌帽。一红一蓝,正面的刺绣恰是双子和她的出生年份,一九九五(她自己也有一顶,是紫色的)。

      “拿去。”手腕一转,她扔向对面。

      “喔哆!”两扇窗扉彼此间距不到两米,宫侑迅速判断出帽子滑落的轨迹,掌心撑在窗沿,直接用脑袋稳稳接住了两顶帽子。

      镜理边鼓掌边想:这一招大概是阿侑他每日苦练传球,用汗水换来的附加礼吧。

      门柄转动,洗完澡的宫治擦着头发走进卧室。

      宫侑对着玻璃窗试戴两顶帽子,回头问他,“阿理带回来的礼物,你喜欢哪个?”

      宫治掀了掀眼,“红色。”

      “哟西,那我就要这顶。”说完便将蓝色那顶丢给他。

      看吧,这就是没有小脑的行为体现。

      宫治毫不意外,宫侑的思维方式他用脚趾都能推算出来。虽然很惹人厌,但某方面来说,自家兄弟这个喜欢强人所爱的臭毛病也挺好利用的。他只需反其道而行就可以框住这头笨猪省去很多麻烦,就像刚才只需要把心仪的蓝色说成红色。

      但怕麻烦不代表他怕宫侑——扯下搭在脖子上的毛巾狠狠摔到兄弟脸上,在对方哇哇大叫的背景音中,宫治走到窗边冲镜理晃了晃帽子,“谢了。”

      镜理笑起来,冲他比了个大拇指,打得好。

      “前两天我去金刀比罗宫参拜也替你们求了御守。”

      宫侑凑过来,“就是琴平那座超——难爬的神社?你居然爬上去了?”

      果然这人嘴里吐不出象牙。镜理鼓了鼓脸,“对啊,我居然爬上去了。”

      隐于半山腰的金刀比罗宫,从山脚到奥社共有一千三百六十八级石阶,漫长又陡峭的试炼之路被誉为全国最难参拜也是一生一定要参拜一次的圣殿。

      她扔了一袋糖过去,是神社里贩卖的特色柚子麦芽糖,用砸的力道。至于替两人求的比赛得胜的御守,那可不是能随意扔来扔去的东西。于是她说,“明天你们再来拿御守吧。”

      “不要——”

      宫侑唱起反调,他总是不按常理出牌。

      “阿理——”

      星空下,少年咧开笑脸,向她伸手。

      “过来——”

      ……

      什么?

      她愣住,一时没能理解。

      作为双生子,宫治虽然不愿意,但总能与兄弟心有灵犀。他无语盯着宫侑,“你打算让阿理跳过来?”这是什么牛郎织女的设定,明明两家大门又没上锁。

      “因为很有趣嘛!”宫侑振振有词,“阿理不也说过想要试一次吗?”

      镜家的房子挑高要比宫家更深。他们三人虽然卧室相邻,但镜理房间的窗户要比宫侑宫治那间高上三四十公分,很容易跳到对岸去。

      小时候两兄弟就经常走窗户从镜理房间跳回家。这让在一旁看着的镜理曾不止一次发出羡慕,说她也想试试。

      回忆起来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宫治估量了一下距离,觉得没问题才问镜理,“要试试吗?”

      宫侑笑嘻嘻地挥动手臂,“放心,我和治会接住你的。”

      镜理也不知道是什么驱使她不走正门选择跳窗。可能只是她想,身体便这么行动了——踩上窗沿,她沉下一口气,迎向幼驯染的目光,毫不犹豫朝他们跳去。

      飞跃半空的短暂一瞬,可能只有零点零几秒,她恍然听见了悠扬的船笛。脚尖堪堪踩上窗框,在被重力拖拽后仰的刹那,两只手一左一右抓住她将她带进温暖的室内。

      冲力引得她扑向宫侑宫治,三人一起栽倒在地,视野一阵天旋地转,最后湮没在两个男孩的浅色眼瞳里。她趴在他们身上,呼吸间全是清爽的香波以及止痛喷雾的苦味。

      好像有点……

      她迟钝地想,但混乱的脑子还没抓住要表达的信息就听见,“嘶,痛死了,你有多重啊?”

      “……”她立马撑起身体想坐起来,却被一只胳膊拽地又躺了下去。

      “干嘛啊?”始作俑者毫无悔意地倒打一耙,“怎么还越来越小气了,说翻脸就翻脸。”

      “这不是你教她的吗,遇事不能忍。”宫治护住镜理的后脑勺,朝宫侑翻了个白眼。

      作为双生子,两兄弟说话时的习惯截然相反。一个总爱轻佻地上扬,另一个总是平铺直叙地下坠。

      “那不是让她对外人吗!对外人!我是外人吗!”

      另两人异口同声,“你是。”

      “哈——?!”

      三人又吵了起来(准确地说是两兄弟掐架,镜理声援宫治),为了各种奇奇怪怪芝麻粒大的小事,好一会儿才消停下来。

      镜理躺在两兄弟中间,盯着天花板上的吸顶灯突然想起,“啊,忘记把御守带过来了。”

      宫侑枕着手臂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明天再拿就是了。”

      宫治骂他,“所以大半夜你发什么疯。”

      “有什么嘛,反正无聊,”这么说着,宫侑拿手肘拐了拐镜理,“香川好玩吗?”

      “我是去写生又不是去玩。”镜理努了努嘴,却还是说起这一个礼拜在远岛的生活。

      路上的所见所闻、吃的喝的、有意思的没意思的。对着父母她都没讲得这么细致,但在宫侑宫治面前,她却觉得有那么多事想与他们分享。

      兄弟俩也向她说起新学校以及新队伍(但大部分内容都是在吐槽对方),听着耳边的对话,她的思维渐渐放缓,想起了去年两家一同去海边野营。

      霓虹的傍晚,模糊的天际线。踩着湿润的白沙,他们三个就在离岸边不远的水域里打闹。玩够了再抬头时,已是满眼星河倒映在海面。就如瓦尔登湖里写得那样:天空既在我们头顶,也在我们脚下。

      宫治发觉身旁人没了动静,垂眼一瞧。

      镜理睡了。

      额头挨着他的肩膀,呼吸平缓匀净。

      宫侑留意到兄弟的目光,“怎么了?”

      “睡着了。”

      “这也能睡,真的是小猪吧。”这么说着,他支起手臂探身去看。

      他们的幼驯染睡相很乖巧。不打呼噜,不流口水,只有小小鼻翼轻轻翕动。

      总听长辈说女大十八变,原先跟在他们兄弟俩身后东跑西跑的爱哭鬼,如今摇身一变像一簇明艳的火,眼梢眉角全是煽动的俏丽。

      这才几年啊,他想。

      默不作声地端详了一会儿,他抬头问宫治,“亲一口?”

      “…………说人话。”

      “什么叫说人话?”宫侑不高兴了,“停顿那么久,你明明也心动了。”

      面对这个提议,宫治的确犹豫了一瞬。但他还打算做人,于是果断否认,“不,我没有。”

      宫侑无趣地嘁了一声倒回地板。如果宫治不在,他肯定就偷亲了,大不了被镜理发现让她再亲回来就是了。

      “所以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当然是把人送回去啊。

      宫治起身将镜理抱起来。幼驯染的红色长发像细水从他指缝间滑落。他踢了自家兄弟一脚,“去开门。”

      镜夫人参加同学会还没回家,开门的镜先生又接着工作电话。宫治宫侑只好把人送上楼。镜理的房间对他们而言并不陌生,熟门熟路将人放上床,连衣带裤裹好被子便算是完成任务。

      宫侑如幼时那般,踩上窗子直接跳了回去。宫治本打算紧随其后,但看着口中呵出的热气瞬息冷凝成白雾。想起身后幼驯染从小畏冷的毛病,他收回手,关上窗。

      冷峭的风阻拦在室外,屋内温度慢慢回春。

      不能跳窗就只能走大门了,这么想着,宫治随意扫了一眼脚边堆积的物件。

      大概被叫过去之前,镜理正在清理东西。贴满安检标签的行李箱还躺在地毯上,零碎物件四散开,一本素描本勾住了他的视线,因为封面右下角写着——

      「萨姆&兹姆」

      这是他和宫侑四年级认识阿兰时给自己取的英文名。

      空调扇叶徐徐摆动,镜理迷迷糊糊撑开眼,感觉唇角有什么一擦而过。昏暗的视野里,只有一方随着门扉掩阖而渐渐缩小的走廊灯影。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宫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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