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脚诰命（科举）》浓露轻晓

52、私房钱

　　短暂的头脑风暴之后，沈梦珂赶紧上前喊住宣旨的公公，恭敬地道：“公公，您请稍等，民妇得天知幸得了皇后娘娘和公主殿下的赏赐，民妇无以为报，只两个吃食方子还算新鲜，聊表民妇感激之意。”

　　小公公姓胡，跟皇帝跟前的胡综虽是同姓，却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不过他还是豁出全部身家，托了不少关系，跟胡综攀上了亲。

　　而自此以后，他便从一个杂役成了宫里的一个管事的，而且很多时候还能够捞到油水丰厚的差事。

　　而他来给李沈氏送赏赐的时候，胡综就提点过他，皇上、皇后包括华安公主都很看好李沈氏，不要他拿架子。

　　想起胡综的吩咐，他脸上露出笑容，道：“沈娘子有心了，咱家等一会儿的功夫还是有的。”

　　沈梦珂感激道：“谢公公体谅！”

　　她赶紧回到屋里，拿了宣纸，把皮蛋和酸辣粉的方子写下，但谨慎起见，她提笔又写下了注意事项，皮蛋性寒凉，脾胃虚弱者，孕妇等不宜吃。

　　另外酸辣粉也特别写上，根据粉的制作原材料，询问太医注意事项，另外茱萸的辣味不够，辣椒才正宗。

　　她还特别细心地描写了辣椒的样子，不仅如此，还把辣椒给画了上去，特别写实的画风，参考了后世的漫画的特点。

　　写好后，她拿了一把扇子，使劲地在宣纸上扇，加速宣纸上墨迹干爽。

　　等墨迹干了，她赶紧把宣纸拿起来，看着上面的字迹，她叹口气，“真想念后世的中性笔。”
　　现在写字太太麻烦了，中性笔写了就能干，不像现在，写个字，又得磨墨，又得铺纸，等写好了，还得等字迹干了。

　　“公公，拜托您一定要交给皇后娘娘和华安公主殿下。”
　　她把宣纸交给小公公，态度非常诚恳地再次请求，并且手攥着的一个小荷包，不着痕迹地放入了小公公手里，然后感激地道：“麻烦公公了。”

　　宫里出来的人都是人精，荷包一入手，小太监就掂量出荷包里大概有五两左右的银子，他如今不缺银子，五两银子并不放眼里。

　　但他也知道以李沈氏家的情况，拿出五两银子并不容易，因此并没拿架子，反而手一转，把荷包收进了袖袋，而后笑呵呵地道：“沈娘子放心，咱家一定带到。”

　　沈梦珂福了一礼，感激道：“谢谢公公！”

　　小公公摆手，“沈娘子不必客气。”
　　他对沈梦珂的态度，比一些官员还要客气，就凭借沈梦珂做的贡献，就值得他尊敬。

　　而等李昊霖送他出门的时候，他还抬着下巴，斜觑着他，声音带着冷气儿地说：“李公子，得遇贤妻，可要好好珍惜啊。”

　　李昊霖拱手作揖，“昊霖发过誓言，此生绝不敢辜负娘子，否则死无全尸！”

　　“哼！”
　　小公公鼻腔里冷哼一声，语带威胁地道：“但愿你能说到做到。”
　　在宫里生活久了，他早就不信誓言了，誓言要是有用，整个天下也不剩下几人了。

　　等宫里的人离开，李昊霖直起腰身，嘴角带着一丝笑容，能让宫里的人提点自己，说明娘子已然入了上面人的眼了。

　　他真心为娘子高兴！

　　“李公子，沈娘子，恭喜恭喜！”
　　陈管家拱着手，满脸笑容地跟李昊霖和沈梦珂道喜。

　　李昊霖回礼，春光满面地道：“同喜同喜！”

　　沈梦珂过来福身感谢，“多谢陈管家帮忙保持。”

　　“沈娘子客气了。”
　　陈管家刚才围观了整个过程，宫里的公公对沈梦珂那么恭敬，他可不敢在沈梦珂面前拿乔。
　　不过后来沈梦珂递过来的荷包，他接了，这是沈娘子对他办事能力的肯定，不接，不尊重自己，也不尊重沈娘子。

　　等送陈管家离开，沈梦珂幽幽地道：“花钱容易，挣钱难，今天虽然荣耀乡里，但也把家里的存银花光了。”

　　李昊霖从袖袋里掏出一荷包塞她手里，“这里是五两银子，我卖画的钱。”

　　沈梦珂惊讶地问：“你什么时候卖的画？”

　　“昨天上午。”
　　李昊霖如实回道。

　　沈梦珂俏脸一沉，“李昊霖，你藏私房钱。”

　　李昊霖心一紧，赶紧辩解，“娘子，我只是留着钱，想给你买礼物。”

　　沈梦珂白眼一翻，“鬼才信！”

　　李昊霖竖起三根手指头，“我发誓！”
　　见沈梦珂脸色还没好转，便又道：“娘子，我保证以后不藏私房钱了。”

　　沈梦珂乜斜他一眼，道：“暂且信你一回。”
　　她这次故意发怒，也是为了让李昊霖心里有数，藏私房钱的时候悠着点儿。

　　李昊霖松了口气，他说的是实话，他是真想给娘子买礼物的，娘子挣了那么多钱，但都花在家里了，花在自己身上的很少，衣裳首饰都是成亲前买的，勉强够穿，但胭脂水粉却少得可怜，只有她自己做的一罐擦脸的油。

　　他心头有愧，偶有一日灵感突发，画了一副丹青，送到青云书画铺寄卖，这次他的运气不大好，寄卖了十来天，才卖了三两银子，是他给几位学子润笔的费用。

　　如果不是今天花销大，家里有没存银了，他肯定会找机会，给娘子买最好的胭脂水粉，这次是不成了，想给娘子买礼物，只能等他再次攒钱了。

　　“阿珂，昊霖。”
　　李美容边大步往这边走，边喊着闺女和女婿的名字，等到了跟前，就激动地问：“皇后娘娘和公主娘娘给你们赏赐了？”

　　顾忌外人在场，沈梦珂矜持地点了点头，“我不过做了些小事而已，皇后娘娘和公主殿下如此抬爱，我受之有愧！”

　　不等李美容说话，围观的百姓就开始安慰起人来“沈娘子，你一心为民谋福祉，皇后娘娘和公主殿下感念，才会赐下赏赐，这是你的福报！”

　　“对，这是沈娘子你的福报，好人有好报。”

　　沈梦珂谦虚地对众人福礼，“乡亲们抬爱，我以后一定会继续努力，为百姓谋福祉。”

　　众百姓拍手叫好，“好，沈娘子大义。”

　　换成别人，沈梦珂或许不信，但是他们十分相信沈梦珂，毕竟有羊毛织衣和蘑菇种植珠玉在前。

　　羊毛织衣让他们度过了一个相对暖和的冬天，蘑菇种植法虽目前受益人少，那也是因为种的人少，但凡相信沈娘子的人家，如今都把本钱挣回来了不说，还另外挣了一笔不小的银子，以后就是纯挣钱了。

　　他们现在悔啊，悔的肠子都青了，明明一个村的，他们却不相信沈娘子，眼睁睁地看着别村的人挣大钱。

　　好在为时未晚，蘑菇种植上，他们还能够喝到汤。

　　众人恭喜一阵后，便三三两两地离开，沈启明就是此刻过来的，他从考棚出来，是李美容接的他，刚回到青山村，就听到皇后娘娘和华安公主给他们闺女赏赐了。

　　他当时就想来的，但三天的考棚生活，让他邋遢得很，胡子拉杂，再加上浑身衣裳皱巴巴，以及散发的酸爽的味道，他是去闺女道喜？还是给闺女丢人？

　　他让妻子先过来给闺女道喜，他则收拾一番，这才拖着疲惫的身体过来。

　　到了闺女家，他坐在椅子上，呷着茶，问：“阿珂，这是怎么回事？”

　　“是因为蘑菇种植法，皇上，皇后和公主都在各自的庄子上试验了，收益颇丰。”
　　沈梦珂实话实说，这个是小胡公公告诉她的，他还告诉她，皇帝有心在全国范围内推广蘑菇种植，也让老百姓多一个来钱门路。

　　沈梦珂当时就想，当今皇帝虽然抠门，但却是个好皇帝。

　　而沈启明听说后，看沈梦珂的目光里带着自豪，动容道：“阿珂，阿爹为你自豪。”

　　沈梦珂眼眶一红，道：“我会继续努力，让全天下都羡慕您有个好闺女！”

　　“也不怕风闪了舌头。”
　　李美容瞪她一眼道。

　　沈梦珂无语子，她阿娘永远知道怎么煞风景。

　　“昊霖！”
　　一阵熟悉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

　　李昊霖和沈梦珂赶紧站起，就是沈启明和李美容也站起身，准备出去，因为来人是李秀才。

　　而李秀才和葛氏也是因为皇后和华安公主的赏赐来的，见面不等李昊霖等人行礼，就问：“皇后娘娘和华安公主要赏赐沈氏，你们怎么不通知家里？”

　　“阿爹，我们知道后，只来得及沐浴更衣，宫里的人就来了，根本无暇去通知阿爹。”
　　李昊霖赶紧辩解。

　　这个解释，李秀才和葛氏不满意，但如今也于事无补，如今小儿子对家里十分冷漠，他也不想推选他，便道：“皇后娘娘和华安公主都赏了什么？”

　　李昊霖把赏赐说了，另外他还着重强调，“华安公主殿下怕娘子受人欺负，特赐彩鞭一条，还让宫人嘱咐娘子，谁欺负娘子，娘子就用鞭子抽谁，后果她负责。”

　　李秀才和葛氏脸色立刻青青紫紫的，被气的，小儿子这是警告他们，不要打赏赐的主意？

　　但李秀才还是提了，“皇后娘娘赏赐，乃族里的荣耀，赏赐合该供奉祠堂才是。”

　　“阿爹。”
　　李昊霖拱手，“宫人转述了皇后娘娘的话，说首饰是用来戴的，甭舍不得，我们不敢逆了娘娘的懿旨。”

　　葛氏黑沉着脸，问：“皇后娘娘还会顾忌这种小事？”

　　李昊霖却道：“我也不敢假传懿旨啊。”
　　葛氏一梗，脸色更黑了。

　　李昊霖恍若未觉，皇后娘娘是真说了这话，不过就算皇后娘娘没说，他也不会让爹娘拿走娘子的东西。

　　李秀才有些下不来台，看到沈启明后，便问他考试情况，沈启明知无不言，李秀才抚须，道：“县试就算得不了案首，也是名列前茅。”

　　沈启明是他的学生，他的成绩好，他也能跟着扬名，私塾也能多进学生。

　　沈梦珂等人却为沈启明高兴，不管怎样，童生功名算是保住了，接下来就是府试和院试了。

　　而经过这次县试，沈梦珂孝顺的名声彻底打响，为了阿爹考试，做出了芝麻糊和酸辣粉，这样简单方便的食品。

　　特别是当天被香味折磨的考生，对这两样吃食大夸特夸，更让人对这两样吃食趋之若鹜。

　　有酒楼的掌柜想买方子，被沈梦珂打发了，并且道：“我已经把两样吃食给了皇后娘娘和华安公主殿下。”

　　酒楼掌柜失望而归，回去自己个研究这两样吃食。

　　还没有研究出来，县试成绩出来了，沈启明第三名，沈梦珂和李美容高兴地要庆祝，特地去瓦市买好菜。

　　喜事有时候喜欢扎堆，小胡公公回到了宫里，把沈梦珂的吃食方子上交给皇后，华安公主听说后，便想尝尝，松花蛋或许需要时间，但酸辣粉却容易，御膳房有现成的茱萸、肉酱和淀粉，粉条也很好做。

　　很快御厨便做好了热气腾腾的酸辣粉，华安公主尝了尝，连连夸赞：“好吃。”
　　等她嗦完一碗粉后，突然间道：“沈娘子的方子上，粉条可以做成干的，极易保存，而且做法也简单，完全可以做军粮啊。”

　　闻言，皇后娘娘点了点头，“确实。”

　　华安公主乐了，母后都认同，那么粉条成为军粮的事，十有八九能成，然后她眉头微蹙，法子是沈娘子给的，如果粉条做军粮的事成了，她可不想亏待她。

　　她眼珠子转了转，很快便有了主意，不如就让沈娘子做军粮供应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