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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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蝴蝶酥（下）
一屋子丫鬟太太们都看向染柒，等着看她笑话，看她又怎么被夫人责罚。
染柒觉得——众人皆醉我独醒——的状态，还真是看小丑表演的最佳境界呢！
染柒睁着无辜的双眸，透出小心翼翼又委屈的神态：“三妹妹想看盒子里的东西，可这东西趁热吃才好吃，我怕进了风吹凉了，也不好吃了，而且做的时候，食盒外面又沾上了些烟灰，我怕沾到了三妹妹的衣裳，所以我便没给三妹妹瞧，可是三妹妹以为我小气，就……夺食盒，才弄脏的。”
对于一个绿茶活化石来说，装傻、装无辜、装可怜都是手到擒来的本事，俗成基本功。
罗妈妈冷笑道：“既不是你的错，你为什么不早说？难不成怕被人戳穿不成！”
染柒垂下头，慢吞吞的解释着：“不是的，我担心说是三妹妹撞的，夫人会责罚三妹妹，所以才说是不小心摔到的。”
柳盈听到这里，不免拿眼睛看向她的女儿，离歌有些心虚，但她一向唯我独尊惯了，但凡府里有什么事儿，她从来都把染柒推出来当替死鬼，方才就想借着此事向母亲告状，好责罚染柒出口气，谁知染柒今日胆子竟这么大，竟然当着母亲和她的面替自己辩解了，更是一肚了恼火。
“你胡说什么，就你做的那破蝴蝶酥，我才瞧不眼呢，碰都不会碰一下的，怎么可能夺你的食盒呢，别在这里骗人了！”
噗，此乃此地无银三百两是也！
一屋子人都有些目瞪口呆，看看离歌，又看看那盖着盖子的食盒，密封又严实，从外面是看不出来里面装着的是什么东西的，不由地看热闹不嫌事大，都朝柳盈和离歌看去。
柳盈神色讪讪，颇有些尴尬。
偏偏离歌看不清形势，拉着柳盈的衣角：“娘，您知道我最不爱吃的就是蝴蝶酥了，我怎么会……”
“住口。”柳盈心中恼火歌儿不争气，竟跟个没娘的丫头抢食盒，可更恼火钟染柒，平日里想罚就罚了，今日这个局面，她要是责罚钟染柒似乎说不过去了，毕竟屋子里人人都有一双眼睛，只好道：“这蝴蝶酥又不是什么稀罕东西，要多少没有？以后不用费这份闲心了！”
“我知道了。”染柒乖巧的应着，又让灵碧将怀里捧着的鹅黄披风奉了过去：“这是三妹妹的披风，当时三妹妹脱下来给我，还说我若不将我的披风脱下来给三妹妹，三妹妹就不穿披风了，这么冷的天，我怕三妹妹着凉，只好依她说的办，但我知道这披风是夫人花了许多心血给三妹妹做的，我自然不会横刀夺爱，所以就叠好送过来了。”
这一番说的染柒自己都莫名难过，真的好可怜啊！再见周围的嬷嬷丫鬟们也都神色戚戚，颇有些怜悯的意味儿。
离歌咬牙切齿地瞪向染柒：“你胡说什么，谁逼你了！明明是你忽悠我，让我跟你换披风的！”
“我不敢说谎，”染柒看向离歌的眼神十分惶恐，生怕离歌对她打骂似的，求生似的望向柳盈：“夫人可让三妹妹身边的凤环过来，一问便知。”
“问就问，谁怕谁呀！”离歌往身边一瞧，没见到凤环，这才想起来没带凤环过来。
染柒提的是离歌身边的贴身丫鬟，足以证明她有底气，这一点儿柳盈很清楚，再者自己的女儿是个什么性子，柳盈比任何人都更清楚。
“这事儿我会问清楚的，你也不用杵这儿了，回去吧。”
“是，那我回去了。”染柒跟往常一样，乖巧地行了礼便离开了。
离歌不乐意地直跺脚：“娘，你怎么让她走了，你不知道她竟然敢骂我愚蠢，我还没跟她算账呢！”
柳盈气到胸口痛，连忙让罗妈妈拽住要去和染柒算账的离歌，制止道：“你这一天天的，竟会胡搅蛮缠，刚才那一闹还嫌不够丢脸么！”
“娘，我哪里胡搅蛮缠了，她骂我，你都不管吗？”离歌委屈起来，一双眼睛瞪的跟铜铃差不多大，忽然明白过来什么一样，眉头一皱，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柳盈：“娘，你不相信我说的话？”
柳盈：……
当然不相信。
罗妈妈：老奴也不相信。
柳盈便挥手退下了一干仆人，只留下最贴心的罗妈妈在屋里伺候。
柳盈将离歌拉到身旁，她这个女儿跋扈惯了，自小就各种看不惯染柒，这一点儿是随了她，就是性子太急躁了，想要陷害人的事儿都往明面儿上一摆，那哪成啊。
“娘最疼你，怎么不信你说的话呢。”柳盈让罗妈妈拿了把桃木梳子，替离歌重新梳头，一边梳一边语重心长的传授经验：“不过你也是，栽赃嫁祸之前，你也要动动脑子，依你的话，你连食盒碰都未碰过，怎么就知道里面装着的是蝴蝶糕呢！”
离歌呆住，过了一会儿，终于反应了过来：“娘，我没栽赃嫁祸给她，她就是骂我蠢了！”
柳盈：……
可不是蠢么，跟娘还不说实话。
“唉——”柳盈捂着一颗操心了的心，道：“就算她骂你，你直接骂回去打回去就可以了嘛，何必像刚才那样当着那么多的面儿，让自己下不来台呢！”
离歌气性来的快，消的也快，现在虽然仍旧不高兴，但也不像方才气的那么厉害了，只是不满地咕囔道：“什么叫就算，本来就是，哪天我非要让她给我磕头请罪不可。！”
柳盈不由的停住了手中的动作，道：“我问你，你过来让娘给你做主之前，可有跟凤环做过一番叮嘱？”
离歌觉得柳盈这话问的奇怪，不由地问：“叮嘱什么？”
“瞧瞧你，怎么还这么一根筋呢！”柳盈宠溺地在离歌额上轻轻一点，嗔道：“你和那丫头一通闹，凤环在一旁都看的清清楚楚，若是娘方才真拿她来对质，她又说出实情，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你可怎么办？”
离歌倒没想到这一茬，经柳盈这么一提醒，她才反应过来准备工作没做好。
不过离歌料定猜凤环没那个胆子出卖她，蛮不在乎地道：“她敢说出半个对我不利的话，我非让人把她打死不可。”
“那可不一定。”
“怎么不一定了？她吃的喝的穿的，哪样儿不是我给的，她感谢我还来不及呢，还敢出卖我。”
柳盈笑笑：“罗妈妈，你说给三小姐听。”
罗妈妈一直候在一旁，此时听到柳盈吩咐，便上前两步，道：“三小姐还记得秦四的事儿吧？那秦四被打了个半死，连夜卖去了苦役庄，只是后来夫人又有些后怕，担心秦四再对旁人说出些什么，虽然那苦役庄上的人这一生都走不出来了，但事关三小姐您的名声，一点儿万一都不能有，所以夫人便派人去查探，探子回来说那秦四伤的太严重，到苦役庄的第二天就一命呜呼了，什么话都没来得及说，按理儿说这事儿到这里就结束了，谁知那探子办事特别仔细，亲自去秦四的坟头查看，你猜他看到了什么？”
离歌见罗妈妈神叨叨的，竟被弄的毛骨悚然起来：“什……什么？”
罗妈妈悄声道：“看到了凤环。”
离歌吃了一惊：“不会吧，看错了吧？”
“没看错，千真万确，老奴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原来凤环那丫头早就和秦四好上了，只是秦四那个天打雷辟的，心里龌龊，竟惦记着三小姐，对凤环始乱终弃。”罗妈妈说到这里，抬眼看向离歌，道：“三小姐您想想，秦四那般对凤环，凤环还在他死后去祭拜他，说明秦四在凤环那丫头心里很重要，秦四这么一死，怎么说也与三小姐您有关系，她能不怨三小姐您么？若是她想让三小姐难堪，今个儿不正是好机会么！”
柳盈也道：“这就是我为什么听到染柒提起凤环，便将她打发走，也不让人寻凤环来的原因。”
“这个凤环，竟然背着我做出这种事儿！”离歌听完了来龙去脉，浑身打了个寒噤，心里止不住的后怕，忙将手中刚拿起的糕点扔回到盘子里：“娘，那我还能用凤环么？”
“当然不能了。”柳盈摇头，道：“只是得寻个由头把她支走，要是弄地太僵，她狗急跳墙再伤了你，就得不偿失了，娘今个儿已经把茜草派去你屋里了，这些日子，她会在盯着凤环的，放心吧。”
离歌知道茜草，满盈轩里最有手段的两个人，一个是罗妈妈，另一个就是茜草了，顿时宽心不少，不免又嘟囔了起来：“左右都怪染柒，要不是她莫名其妙给您做什么蝴蝶酥啊，哪能惹出来这么多事情，无事献殷勤！”
柳盈笑笑：“她这可不是无事献殷勤。”
离歌伸手拿起桌上的糕点：“那是什么？”
“慢点儿吃，小心别噎着。”柳盈忙让罗妈妈给离歌沏了一杯水，目光慈爱的看着钟离歌：“你这性子，确实也该改改了，成天跟她较这个劲儿？再过几个月你就及笄了，该有点儿姑娘家的样子了！”
“娘，您怎么又说到我头上来了，您还没说她为什么送蝴蝶酥给您呢？”
“除了想让娘替她择一门好亲事，还能是为什么。”
离歌不屑道：“择什么好亲事啊，也就是爹那个傻门生看得上她了吧，爹还说他是青年才俊，将来仕途可观呢，我看就是一傻子罢了。”
柳盈将新得的一件琉璃翡翠吉祥钗插入离歌的发间，道：“你管她那么多做什么，你管管自己就行了，我听你爹说，霍氏父子这一次一举拿下南边十六城，过不了几日便要返回都城了，这么大的喜事，庆功宴定是少不了的，到时候你可是随爹娘一起去霍府的。”
“真的吗？”离歌闻言，兴奋地一回头，见柳盈点头，忙道：“那我可要好好挑一件最好看的衣服。”说罢，起身便走。
柳盈见钟离歌飞快朝外奔去，一边摇头一边嗔道：“瞧瞧、你瞧瞧，也不知这风风火火的性子到底是随了谁。”
罗妈妈则笑道：“要我说啊，三姑娘的性格直爽，霍少帅也不是一般的人物，兴许就喜欢三姑娘这样的呢！”
“不管她同不同意，这亲事是一定要定下的，后宫之中，霍家有太后做支撑，朝堂之上，霍氏父子手握兵权，又立下不少功劳，十分得皇上信任，若能与霍家喜结连理，歌儿的下半辈子就不用愁了，泽儿和铠儿将来的仕途也不可估量啊！”
罗妈妈笑吟吟的奉承道：“还是夫人思虑的长远。”
柳盈又想到什么，叮嘱道：“还有染柒那丫头，平日子不言不语的，今日倒像是开了窍似的，知道送东西了，我担心她出什么妖娥子，这些日子给我盯紧了，别出什么乱子，总也得歌儿和霍家的亲事定下来再说。”
罗妈妈应道：“夫人放心吧，一个没见过世面的怂包，纵然有心，也翻不出花来。”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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