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上帝的约定》悠蓝

13、第13章

　　夜晚降临，御花园里灯火通明。是的，大家没有猜错，正是皇帝在御花园里赐宴。众人脸上都挂着笑，除了林枫，这次赴宴实在非他本意，若不是冰雨苦苦“哀求”，他才不会来呢！

　　“大家干一杯。”皇帝首先举起酒杯站起来，话是对着大家说的，可眼睛却一刻也没有离开林枫。

　　所有的人都站了起来，包括林枫，他只是很机械地拿起酒杯，然后一饮而尽，连看都没有看皇帝一眼。皇帝暗暗叹了一口气，他当然知道，他欠林枫太多太多，可也想补偿啊，从小到大他都想补偿他，可他每一次都拒绝了！

　　今天的气氛很是沉闷，大家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林枫有些按奈不住了，他实在是坐不下去了，他不会委屈自己装的和其他人一样明明已经很不耐烦了，还要装的兴致勃勃的样子，他反感虚伪！

　　老夫人自然也感觉到气氛很尴尬，她皱了皱眉：“皇上，不如让今日选出的佳人为大家献艺吧！”

　　皇帝一听便龙颜大悦：“好！那谁先来呢？”

　　一时间没有人说话，皇帝不自然地咳了一声，老夫人当然知道这声咳嗽的意思。冰雨不喜欢这些沉闷的气氛，她拉了拉裙摆，准备站起来第一个表演。可有一个快她一步按住了她的手，低沉地说道：“你不要第一个！”

　　那个声音好熟悉，冰雨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几乎停止跳动了，是的，那个声音，那个令她心痛的声音！她向声音的方向看去，是他！真的是他！那张棱角分明的脸，那张英俊潇洒的脸，她这一生都不会忘记！他可是她的初恋啊！

　　冰雨强忍住要流下来的眼泪，她暗骂自己为什么一碰到他就那么控制不了自己！可是她依旧听到她冷漠的声音：“为什么我不能第一个？”

　　林枫抬头看了冰雨一眼，但又低下了头：“为什么？第一个有什么好的？”

　　林枫，这是你的心里话吗？第一个有什么好的？冰雨愤怒地看着林枫，她虽然很想站起来，想违背林枫的话，可不知为什么，她就是无法让自己站起来。

　　他们的这些动作当然尽收老夫人的眼底，她自然明白林枫的心思，他这样做都是为了冰雨啊！

　　“皇上，那就让雪纱姑娘第一个吧，听说她的歌舞可是一绝呢！”老夫人的嘴角不自然地勾起一个笑容。她实在不喜欢雪纱，赛后剑翼告诉她这个女人是上官府的丫鬟，虽然她的印象当中上官府中没有这个人但还是没有深究，毕竟她是皇帝看上的人，她就做一个顺水人情吧！不过她敢确定，这个女人肯定不爱皇帝，先不说是否爱，就连一般的好感都没有，她根本没有当妃子的欲望！这点的认知让她对雪纱这个女人还没有完全的反感，她看不起那些只因为金银珠宝就可以赔上自己一生的女人！老夫人当然是个明眼人，她当然知道皇帝对雪纱有意思，所以今晚就把她也一起带来了。

　　雪纱走上前去，脸上带着一贯的妩媚的艳笑，她的声音带着无限的挑逗：“小女子献丑了。”

　　蛮腰一扭，雪纱轻柔地摆动着身体，缠绵婉转的歌声随之而出。

　　听听琴声悠悠是何人在黄昏后
　　身背着琵琶沿街走
　　背着琵琶沿街走
　　阵阵秋风吹动着他的青衫袖
　　淡淡的月光石板路上人影瘦
　　步履遥遥出巷口
　　宛转又上小桥头
　　四野寂静灯火微茫映画楼操琴的人似问
　　知音何处有
　　一声低吟一回头
　　只见月照芦狄洲
　　只见月照芦狄洲
　　琴音绕丛林
　　琴心在颤抖声声犹如松风吼又似泉水匆匆流
　　又似泉水匆匆流

　　晃若隔空之久，雪纱的声音将所有人带到了另一个世界，凄惨、孤独，没有友情、没有亲情、没有爱情，只是萧条和无奈充斥！

　　有一种凉冰冰的液体在冰雨的脸上划过，坠落尘埃，她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是啊，这个世界又何尝不是如此啊！她从小便失去了父母，即使老夫人待她如亲孙女，可谓“有过之而无不及”，可这依旧无法填补她心灵的创伤，一个疤要如何才能消失啊？只是永远地遮盖它罢了。

　　半饷过后，皇帝一声“好！”将所有人从那个世界拉了回来。要说不心动是不可能的，皇帝也是凡人啊，面对一个风情万种又如此楚楚可怜的佳人谁能不动心呢？一个想法在皇帝的脑中行成，可没想到后来事情竟不按他的意愿进行下去！

　　“公主，你也应该露一手了吧……”从小服侍公主长大的奶娘迪麽麽实在看不过去了，她认为倩舞也太沉默了，任人抢了她的风头！

　　“奶娘……”倩舞拉了拉迪麽麽的袖子，示意她不要再说了。当然，这个细小的动作自是没有逃过林枫的眼睛，这个处处都替别人着想的女孩，他朝她走去。

　　“倩舞公主，不知在下有没有这个荣幸与你一起跳支舞呢？”瞬间，全场都安静了下来，可过了一会，众人便议论纷纷。

　　“这不是上官府的“冷面王子”吗？”

　　“可不是吗？前些日子不是有谣言说他喜欢的是“冰山美人”上官冰雨吗？怎么？变心了？”

　　“都已经说是谣言了，能信吗？”

　　“再说了，两座冰山在一起有什么好的？”

　　听了这话，冰雨暗暗咬紧了下唇，娇嫩的红唇上已留下了贝齿深深的印痕。

　　林枫温柔地牵起倩舞的手，皇帝笑了，老夫人笑了，笛麽麽笑了，众官员笑了，林枫笑了，倩舞更是笑颜如花！

　　“真是天作之合啊！”冰雨的声音很轻，浓浓的讽刺在其中。

　　不知何时罗刹已走到了她旁边，他的声音邪魅而低沉：“怎么？吃醋了？”

　　“吃他的醋？有这个必要吗？”冰雨不答反问，“真的，纵使我以前再喜欢他，也只是过去了。”

　　“真的过去了吗？”罗刹心里有几分期待。

　　“唉……没有过去又如何了，到最后我还是要走的。”冰雨对罗刹说了实话。

　　罗刹暗暗吃了一惊：“走？要去哪？”

　　“你们找不到的地方，也许有的时候还是一个人比较自在吧。”冰雨知道罗刹知道了这事之后肯定不会轻易放她走，可是一个人背负着这个命运实在太累。

　　罗刹心里如同被狠狠撞击了一下：“难道为了他，你可以抛开一切吗？什么都不顾吗？”

　　“当然不是！”冰雨不经过大脑便蹦出了这句话。罗刹啊罗刹，难道你到现在还不懂我吗？

　　“即使没有他，我也必须要走，这是我的命。”

　　“你的命？”

　　“是的，我的命，无法改变的命！因为我不属于这里，我是另一个世界的人！”冰雨忍不住地心痛。罗刹，你爱上我本身就是一个错误，现在正好我们结束这个错误吧，就当以前什么也没有发生吧！

　　“我可以和你一起去吗？”罗刹提出了请求，他的眼里满是温柔与期待。

　　冰雨咬紧了下唇，她实在说不出“不”字：“罗刹王爷，你是一个王爷。也许不久之后，你就是皇帝了，为了我，你可以抛弃似锦的前程吗？和我一起过平凡的生活吗？”

　　罗刹不假思索地回答：“可以！”

　　“不！”冰雨失声痛哭，众人的目光汇聚于此，“我不可以那么自私，你必须要在这儿。”

　　“冰雨，我只知道我爱你！”罗刹当着所有人的面大声地说道。没有人注意林枫的脸色阴沉下来，变得青煞得恐怖！

　　皇帝和老夫人都没有站出来说话，这是人生中的大事，虽然婚姻之事本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冰雨、罗刹都不是凡人，他们有自己的命运，有自己的独特，他们的路要自己选择！

　　“王爷……”

　　“叫我罗刹！”

　　“罗刹，即使你答应，皇上也不会答应的。我怎么可以那么自私，一个人独占你呢？你属于朝廷，属于所有的百姓，可惟独不属于我！”泪肆无忌惮地在她脸上落下，让人看了着实觉得心疼。

　　冰雨转过身去看着皇帝：“请皇上赎罪，民女今日破坏了您的聚会，民女先告退。”

　　皇帝站了起来，他的声音中听不出一丝的波澜：“冰雨，你自己做决定吧。你的所有决定朕都会答应，包括朕的儿子！”

　　“多谢皇上好意，这件事让民女再想想吧。”说完，她在众人的注视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御花园。

　　“父皇，儿臣也告退了。”罗刹想追出去。

　　“皇儿，让她一个人静静吧，毕竟她真的不属于这儿。”皇帝若有所思地说道。

　　林枫推开了倩舞公主的手，幸亏现在没有人注意到这儿，他大步流星地追了出去。

　　榕树下，一个人站着，一个人坐着，他们的表情都十分的严肃。

　　“你不知道那样让罗刹很难堪吗？”林枫一开口就质问冰雨，他原本不是想说这句，可不知道为什么竟蹦出了这句话。

　　“你是来责备我的吗？”冰雨本来已经十分伤心，没想到林枫竟还要雪上加霜。

　　“你要去哪儿？”林枫换了个话题。

　　冰雨看着远方，说道：“我也不知道，到时候就走了，反正去哪儿也不知道我能决定的。”

　　看着林枫皱起的眉头，冰雨知道他一定已经自己不愿意回答，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轻如薄纱：从什么时候开始，枫也这么不了解我呢？以前只要是我的一个动作，他就能知道我的想法，可现在……唉……也许真的是缘分尽了吧，自己小心翼翼呵护的一段感情就这么……

　　林枫背过身去，不让她看见脸上落寂的表情：“冰雨，你一定以为我觉得你不愿意告诉我，对吗？”

　　她的眼睛一亮，林枫果然还是最了解她的人！

　　“枫，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

　　他“恩”了一声表示自己在听。

　　“原本来这个就是一个错误。奶奶已经和我说了，她在你们小的时候就告诉你们，我到这儿来
　　是来找一个人的——我生命中的那个人。假如找不到，那么我就会……可是现在我真的不确定你们中的哪一个是我命中注定的他……”

　　“真的那么难确定吗？在我和他之间？”他打断她的话。

　　“是的！”看不见他的脸这个问题当然很容易回答，假如这时候他转过身来，冰雨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坚持这个谎言。

　　心仿佛像被撕裂一样，“是的！”，她居然当着他的面说她在他和另一个男人之间不能决定！

　　“原来是这样，我懂了。”林枫的声音听起来没有一丝波澜。

　　冰雨走到林枫面前，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问：“枫，你希望我死吗？”

　　当然不！这句话他几乎要脱口而出了，但是是“几乎”！

　　“不！”冷冷淡淡的一句话，依旧没有一丝波澜。

　　“哦。那陪我去那个地方，好吗？”

　　她的声音里满是乞求，让他狠不下心来拒绝：“你应该还会叫上罗刹和剑翼吧？或者还有别人？”

　　“我为什么要让剑翼陪我？”她笑了笑，像是自嘲，“那都是过去了，现在还有提起的必要吗？”

　　“哦？也许没了吧。”原本就知道的答案，他还是问了，“但你的意思是，罗刹会去？”

　　“假如他同意……”看着林枫的脸色一点点变差，冰雨就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孩，声音越来越小。

　　他的嘴角勾起一个讥笑，贴在她耳边说道：“冰雨，你到底是滥情还是心软？”

　　她的瞳孔突然涨大，“滥情”，这个是自己最最在乎的林枫评价她的吗？她的脚有些发软，天似乎在转，她的头有些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