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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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若是真真顾念兄弟情谊，为何还要派人送药逼他。”
伴随着内侍置换酒具的窸窣，慕矽丞绝白的问语痛苦中夹杂着无力。晏熙摇摇头，又是叹了起来
“……朕还以为，以那个弟弟的骄傲性子，至死也不会让人知道。”
竟然连被逼服药的事也被眼前的人知晓，晏琉啊晏琉……真是令人想不意外也难。
墨牙静静的听着二人的对话，酒盏的声响与桂花佳酿的清香交织而溢，想到接下来的事，禁不住的闭了眼。
此时在晏熙心里，这二人横竖都没有活的借口。拿九王爷的命换半壁月门的权脉，自然不算什么坏交易。只是慕矽丞暂死不得。他的命得留着把背后掌管着另一半命门的那人给钓出来，等达到目的再收拾不迟。
果然，慕矽丞片刻沉默后，径自从袖口取出了那枚早已被自己握得发热的圣月令牌，递于他面前，并主动出言愿以此为九王爷换皇上一句赦令。
“城中各持势之人已经预先收过微臣的亲笔信笺，皇上使令行事必会无碍。至于余下之事，微臣需要一些时间。”
“好。”
听到令牌被甩于桌上，紧接着是倒酒的声响。音闭，只闻晏熙轻笑道，
“景侯的心思朕亦明白，但朕还是需要向你要点保证。”
墨牙腕上纱布的殷红，随着这句话悄无声息的又扩了一块……
屏风外，晏熙回过身，无视面前那人的惊愣，将另一倒满桂花佳酿的青玉酒杯递予他面前。看着后者望酒的眼神有过刹那迟疑。他笑了笑，当着他的面径自先将自己那杯饮下。
两人都是何等的聪明，这一过场的意义岂会不明白。后者明知所以，还是义无反顾的接过了酒具。而晏熙，实在很享受看人服输的过程。
对于九王爷逼迫是不会了，药还会继续送，余事则任君处置。这是最后他的松口。
望着慕矽丞沉重的背影，他显然相当满意。这场较量他是最大的赢家，心情甚至畅快到略微忘神的地步，以至于身后之人疾步凑近也未予发觉。
“呃……”
被吻住的刹那晏熙愣了一瞬，在尝到血腥味道后，却禁不住了然一笑。
其实在事前就喝过墨牙的毒血，酒中的剧毒于他本也不再具多少威胁。然而后者仍旧这般紧张他，当下无疑让他更多了一丝快意。右手下意识的揽紧那人的腰，以为情动逐露之际却忽然被推了开。
晏熙不解的望着他，尚未启唇只见墨牙又抬手，指尖温柔的抚过自己的眉眼，侧身却是指向了身后。
屏风近处的铜镜，清晰的映着自己的样貌。桂花酒香未散，晏熙眼里刹那模糊，当即就明白过来。
此时只见那人背影已是缓缓的步回了屏风后。晏熙顿在原地，望着晃动的金丝软帘眉宇微蹙。有时候，墨牙清透的心境、以及似看破自己一切的举止，真心让他觉得懊恼。就好比当下，记起那个弟弟有着跟自己近似的样貌，之前的兴致瞬时就褪了不少。
少顷，微微听见内里传出一声叹息。晏熙按了下太阳穴，还是无可奈何的跟了进去。
墨牙坐在榻沿边，一双手肘支在膝上交错微垂，神色淡得宁静。晏熙看着他，目光移至那人手腕，心底瞬间就软得蓦然。
无论如何，墨牙都为他立了大功，不过似平常那般表态罢了，实在没必要计较…
晏熙想到此，走近已是上浮了唇角。
“朕知道…”
你是担心……
“今夜事情算是办完了，你气也消了，可别再糟蹋与朕共处的良宵。”
墨牙侧目望了他一眼，晏熙面上含笑，右手亦在同时抚上了他的唇。食指滑过方才被咬破的地方，极尽轻柔的触了触。
“下月开始每盒药里给景侯调点解药，续着他的命。半年为期，他若是做不到余下的承诺，便也怪不得朕了。”
“毕竟，朕可舍不得见到自己的人一直这般面色苍白。”
拇指抚摸至那人下颚，转而柔声哄道，
“你说，好不好？”
“熙……”
哑着嗓子的唤声轻得让那手颤了颤。晏熙头微微凑近，摩挲着他的鼻翼嗯了一声，等着下文。
然而墨牙只是启着唇，半晌未将话说出来。晏熙与他对视，眼里有着难得的耐心，但似乎并不在意他会说什么。墨牙最终把话咽了回去，垂眸与对方额间相触。原本交叠的前臂抽了回来，不自觉抓紧了那人的衣袖。
想叫他适时要停手，但哪有作为利刃去劝阻使令之人的道理……
“放心，朕心中自会有定数。”
晏熙也不知是否真的明了，结束话题的顿口换了个姿势，只把人拥着一同靠躺了下去。
………
开春之后，坊间对于圣上冷落后宫的传言又渐再起。朝中官员碍于早前的惯况，加上已有过妃嫔受宠等事，倒也未再于此有所进谏。
随着皇帝身边那名白衣侍卫畅行宫廷的次数增多，传言很快成了流言。浅含肃杀之气下难掩的若雪颜貌，自然成了最为尖锐的引子。连带许多不成体统的絮语也融入了其中。最终传到殿上那人耳里，也禁不住的微蹙了眉。
晏熙搁下手中的笔，落在奏折上的目光许久未移，半晌也不言语。林恩悄然抬眼，扑捉到那人唇角微微下撇的细节，脑海立刻铺出了接下去的言语走向。只是这话未出口，却先听前者道了声‘多舌’，随即只是轻笑而过，像往常那般侧首询问那人的动向了。
林恩微退了两步，嘴边的话随着金羽的现身被强咽了下去。他抿着唇，表情复如既往。
这一回，连金羽也未注意到那道狡黠的目光中隐带的冷笑……
小立子自膳房回来，踏进门发现房内没人，搁下手中食盒掉头正想出去。门外不知何时站了几名宫人，眯着眼面带微笑阻了他的去路。
小立子疑惑的望向为首那人，面色刹那间有些僵硬。只听那宫人温婉的问候了句：
“…小公公身子可是好得差不多了？”
…………
静看着半跪于跟前的三个婢女，墨牙许久甚无反应。御花园的风微微吹起，那款白色的下衣摆适时随风前扬，后跪那两人眼神中早已有了怯意，见此禁不住呼吸一窒。此时只听靠前那人瑟声重复了一次方才的话。
“大人…甄妃娘娘诚邀大人移驾别宫，为上次折伤大人近侍之事寥表……”
婢女话音未落，见面前那人闭眼转头，急得双膝跪下哀求道不会耽误太久，及甄妃因自责已抱恙多日等言。
墨牙一双垂眸睁开，腰间的青龙玉佩映入眼帘，霎时就平添了一股无奈。几名婢女听见他似轻叹了一声，移步是往她们来的方向走，赶紧起身追了上去……
甄妃显然不了解。
除了殿上那位，墨牙并非一个记仇之人，当然也可谓为不上心……因而这个借口显得实在太拙劣。
然而他本身却是清楚的，清楚某些事物的重要性，程度堪比皇帝。前些时日御医那边的动向他也知晓，晏熙的态度他亦选择默认，这个时候即便没这一出，替那人放心也是必要……
明明知道，总是在做为那人收尾的事……
领路的婢女自然不懂身后之人心中所想。墨牙走得不快，她们却是一路小跑将人领至地点，进了厅门，连同周遭奴婢赶紧就退下了，只留了二人随侍左右。
甄妃坐在椅上，吐息不匀。单手拢在袖袍之下隐带颤动。额迹似是才刚试过，细汗再度泛起，蘸得一抹梅痕妆容浅光微娆。
墨牙见她面色惨白，余光划过案几上见底的茶盏，神思刹那就警醒了起来。脚步朝其迈进，只听一声阴狠的低喝，
“大人！”
墨牙闻声停住，看向那人眼神清明不减。反是甄妃被看得心中一震，为保气势硬撑着扶手站了起来。
“墨大人既深受皇上宠幸，本宫尊奉你一声‘大人’也自当有理！”
说时咧嘴带上了笑，声音不大，锐利和恨意却掩不住，充溢了满场。墨牙哪里理会她这些话，径直走到案几前拿起那茶盏。甄妃也不拦他了，依旧自顾自冷嘲道，
“要请大人来可当真不易，婢女此去半个时辰方才回来，可叫本宫一阵好等！”
说时二人已是彼此背对，后者未见她一手捂住腹部，夹带着微喘咬牙切齿的忍态。
“幸亏还是来了……”挥开婢女来扶的手，甄妃手撑身旁的桌沿，率先回过身瞪着那人。
只剩最后这一步……来了便好！
墨牙放下茶盏犹豫不定，剩余的茶汁嗅不出问题，转过头看去，甄妃一见他眼里的疑惑不安就放声笑起来。
“你真当本宫做事那般愚蠢？”
当下瞧见那人腰间的玉佩，声色瞬止，继而笑声更为凄狂。
“哈哈哈哈！说脏真是抬举了你！”
言毕只听‘啪嚓’一声碎响，一直被藏于袖中的玉器被摔砸于地！仿青龙纹的碎块直直摔滚至那人脚边。
一旁的婢女早被吓得泪流不止，硬是连抽泣都不敢。墨牙根本不为所动，气势恢复了以往那股冷
漠。甄妃两腿发软，却已是咆哮得歇斯底里。
“今日一过！没有过程只有结果！本宫倒要看看！皇上是真真重你还是他的江山！”
厉声仿如染了滴滴哒哒的血，卷着回音不绝于耳。甄妃瘫倒于地，手抓紧腹部一直恨瞪着眼前人。下身裙摆的殷红势如潮涌般现了出来……“娘娘！”婢女的尖锐哭喊声起，
“娘娘不好！快叫人来！速去启禀皇上……”
事至于此，墨牙亦并未移步，紧蹙眉宇下的双眼映着复杂的瞳光……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十四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