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二章第二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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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里停下吧。”轿子中依稀传来李玉然的声音。抬轿人闻言，轻轻的将轿子放在地面。
李玉然走出，笑吟吟的望着后面走得接近半死的两人：“你们今天要在这里卖艺。”
不是疑问句，而是彻彻底底的陈述句，语气格外肯定，不知是因为胸有成竹，还是早有准备。
“……嗯。”今天的主角叶舞幽幽地答应一声。
原来是在集市的旁边啊！来来往往的人络绎不绝，操着各式各样方言的人们穿梭于摊点之间，紧张而又疲倦的生活。空气里弥漫着混杂的气味，既有蔬菜的清新，也有水果的香甜，甚至还有胭脂的甜腻。
在这种闹市里，会有人留意自己的舞蹈吗？
“小舞，这里有这么多人，大家一定都会喜欢你的舞蹈啊！”阿庚信心满满的拍了拍胸脯，“一会儿小舞只管专心跳舞就好，我去向围观的人要钱，我们会赚到钱的。”
看着阿庚灿然的笑容，叶舞有一点感动。或许没有花言巧语，只是简简单单的鼓励，也可以激起彼此心中的涟漪，因为那是他们贴心的交流，永远不会有虚伪。
“没问题，今天就看我的吧！”叶舞走到阿庚身边，习惯性的抚了抚他细滑的脸颊。
两人相视一笑，最深的默契流淌在眼神之间，久久不散。
不知为何，看着眼前那幸福的两人，李玉然有些歆羡。
他微微勾起嘴角，驱走了不经意间闯入心灵的，对爱的渴望。
“好了好了，这里可不是你们缠绵的地点……”
“谁，谁在缠绵啊……”叶舞脸上现了些窘样，放下了手。
“准备一下，等那边寺里的钟声响过后，你便开始吧。”
“……”
还没等叶舞整理完衣服，那所谓的钟声便响了起来。她匆匆将手中的镜子递给阿庚，闭上双眼，静静深呼吸，等待那钟声结束。
一声声钟响有力的敲打鼓膜，回旋于胸腔，终而激荡在心中，悠远的声音里带着点滴圣灵之感，仿佛在为自己的舞蹈打响前奏。
直到最后一丝声响都消失于耳际，叶舞终于开始翩翩起舞。
旋转，再跃起，肢体灵动轻盈，带起美丽的裙边，在风中摇曳。她将自己想象做一只优雅的蝴蝶，徜徉在万花丛中，享受着阳光的沐浴和自然的滋润。
脚尖微微触地，那是她踏上新的花瓣；微微侧颈，她将甘甜的花蜜吸入口中，满口余香……
叶舞沉浸在独特的世界，周围没有音乐、没有人群，只剩下自己与自己的舞蹈，她将此时的心情舞出，幸福而快乐的微笑不觉溢上心头，自己从来没有感到如此满足。
绚烂的舞蹈，让阿庚觉得目眩。今天的小舞比昨天还要美丽，并不是令人神魂颠倒的妖媚，而是如清泉般，静静洗濯观者的心灵，将更深的感动带给人们，陶醉其中。
而李玉然，没有如昨日一般以笛声附和。他微笑着，用心欣赏着这“只应天上有”的绝代舞姿，不忍心用人世间任何声音去破坏这美好的幻境。
一支舞蹈终于结束，叶舞缓缓睁开双眼，周围的变化令她瞠目结舌。
原来在不知不觉中，她的周围已聚了人山人海，每个人都满目痴迷的望着她，依然沉浸在方才舞蹈的世界中，难以忘怀。
她有些慌张的寻找阿庚与李玉然的身影，还好，他们还站在原地，阿庚朝他快活的咧开嘴巴，挤挤眼睛；李玉然依旧在微笑，但这次看得出，是发自内心的向她祝贺。
笑容爬上嘴角，叶舞摆出了招牌的“Yeah”字手势。
李玉然一边拍了拍阿庚的肩膀，一边指向地上的托盘，交代着什么。
接着，阿庚便带着欣喜而自豪的笑容，走向人群。
银质的钱币击打在铜盘中，先是调皮的跳动几下，独特的声音在此时的叶舞听来，竟然比音乐还要动听；然后它才安静的停留在其中。不管对方打多少赏，阿庚都会一一鞠躬，再抬头报以感激的微笑，而此时的女人们，往往会被这耀眼的笑容所打动，又掏出些钱来。
当然，阿庚便笑得更欢了。无双的容颜带着纯真的快乐，让太阳都会为之动容。
唉……人长得好看就是惹人怜爱啊！啧啧，看看那些女人们面带红潮的娇羞表情，已经完全臣服于阿庚的美貌之下了啊！
等有一天自己跳不动舞了，就牺牲阿庚的色相好了……挣得估计比现在还多。
叶舞在一旁偷笑。
就这样，接下来又一连跳了五场，叶舞才结束一天的战斗。
望着阿庚手中盛满钱币的托盘，叶舞心满意足。身体虽然很疲惫，但是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幸福。
“去吃点东西休息一下吧。”这样说着，李玉然已然将他俩带到了一间豪华的食店。
闻着饭菜的飘香，阿庚和叶舞不约而同吞了吞口水。
肯定不便宜啊！这个奸商，不会想讹诈自己一天的血汗钱，请他吃大餐吧？
叶舞刚想以价钱太贵为理由而离开，李玉然便好像看穿了她的心思一般，笑眯眯的说：“放心，这是白请你们的，为了给你们庆祝。”
叶舞这才如释重负。那可是她和阿庚今后的生活基础，绝对不能乱花！
李玉然一副熟门熟路的样子，带他们到二楼走廊尽头的雅间。房间的墙壁上砌着密密的竹片，所以刚一拉开门，迎面而来的便是扑鼻的竹香和满目的青葱。阿庚好奇的跑到窗前，惊呼着招叶舞赶快过去——
窗外是一个清澈的湖泊，犹如天空的一角，透着和苍穹相似的澄澈光彩；周围种着不知名的树，树上开满米黄色小花，散发出香甜的气味。
目光再次回到那片蓝色的湖水。叶舞联想起了曾经总令自己“黯然神伤”的硫酸铜溶液，连带想到自己惨淡的学习成绩，进而开始怀念起现代生活……
不经意的，怅然叹了口气。
“你怎么了，小舞？”阿庚忽闪的大眼睛近在眼前。
“没，没什么……”
“怎么叹气了啊？不开心吗？”
叶舞宠溺的揉了揉阿庚的脸：“哪有的事，一天就挣到这么多钱，我开心还不不及呢！”
“呼……疼疼疼疼，麻烦你轻点……”
“哦，对不起啊……”
真该死，早知道昨天就不要一口气跳这么多场了！天知道自己这向来以运动神经发达而著称的身子骨，竟然也会患上肌肉痛？唉……
忍痛跳完一场后，叶舞全身的肌肉彻底罢了工。酸痛的感觉从脚底到大脑，她几乎一步也动不了了。
这怎么办啊？叶舞看了看周围，大家依然满心期待着下一场表演，可自己这身子……
更可气的是，今天早晨，李玉然一句“生意很忙恕不奉陪”便拒绝再次陪叶舞他们来卖艺。要是此时他这个大夫在身边的话，应该就会有些办法吧？
总而言之，现在的叶舞只能靠自己了。
不就是肌肉痛吗？谁怕谁，我忍！
叶舞咬紧牙关，气运丹田，一使劲便站了起来。阿庚有些错愕，手悬在空中：“小舞，你……还要继续跳？”
“当，当然！”冷汗簌簌的落下，即使不用照镜子她也知道，自己早上精心装扮的脸，现在会是怎样惨白。
“可……”
“闭嘴！”其实本心并不是对阿庚发脾气，只是现在的自己，甚至在呼吸时都会感到痛楚，根本没有精力去顾及和别人说话了。
阿庚低着头，夹在耳后的留海滑下，恍若一个做错事的小孩，默默站在原地。
对不起，阿庚！现在的我没有力气和你说这些话，等回家之后，再和你道歉，可以吗？你还能原谅我吗？叶舞望着受伤的他，心中幽幽的吐出这些话，一切都化作浅叹，混在空气中，难以分辨。
叶舞强颜欢笑，可不知为何，连面部的肌肉都是如此僵硬。
她觉得自己像是个提线木偶，明明没有行动的能力，却要为了取悦观众而牺牲自己已经僵硬的身体，去做那些本来无法完成的动作。
她一步一步，蹒跚的走到中央。
可恶！
阿庚好看的眉毛突然蹙在一起，眉宇之间出现了并不适合他的“川”型深壑。
自己曾经下过什么决心？要用自己的一切来保护小舞，不是吗？而现在呢，她是为了自己才如此努力的啊！难道就要这样眼睁睁的看她忍着浑身的剧痛跳舞？自己倒是做些什么啊！
可是能又做些什么……
阿庚猛地抬头，眼中闪过坚定的意念。
没错，此时能做的，只有——
阻止小舞！
正当阿庚要起步去劝说叶舞时，身边的人群开始有些骚动。
“走开走开！官兵清查！”粗犷的男声，让两人都有些惶恐，他们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看着围观的人群纷纷离开。
“就是你们俩啊！知道这是哪吗？敢在这里卖艺，你们胆子不小啊！”一个官兵一边用眼瞄着地上盛钱的托盘，一边不怀好意的说，其中的深意恐怕只有阿庚这个单细胞不明白。
阿庚跑过去，把托盘抱在胸前：“你们不要打它的主意，这可是小舞的心血！”
“你小子！”那人快步走到阿庚身前，占着比阿庚高出半头的身高优势，强势的将他提起。阿庚手一松，整个铜盘掉在地上，钱币“哗啦”一声全部撒在地上，“你很有胆量，哼，长的倒是细皮嫩肉，不知道拳头打到上面的感觉会是怎样啊……”说着还用食指轻划过阿庚的脸颊，满脸□□，引来他那些同伴们的哄闹。
阿庚厌恶的侧过脸，正好对上叶舞焦急的目光。
叶舞咬着牙，正艰难的向他这边走来：“你们快点放开他……唔，可恶，好痛……快，快点放开他，不然我对你们不客气了！”
“呦，小姑娘，还是管好你自己吧，连走路都这么困难，你拿什么教训我们啊？是不是，弟兄们？啊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众人的讥笑，疯狂的点燃她内心的怒火。苍白的脸上平添了些红晕，再加上她此时虚弱无力的身形，更勾起了那些人的龌龊之心。
看着他们缓缓想自己走来，叶舞连咬舌自尽的心都有了，大脑飞速的转动，思索以何种方法既可自保，又能从敌人手中救回阿庚……
赌上自己的一切，也不能让自己和阿庚就这样被他们掳走！
叶舞依然在心中说着酷酷的台词，可是无奈这一次，自己恐怕是无力做英雄了。
正在这时——
“你……你们等等！”
一个略带怯懦的娇嫩声音闯入这窘境。
所有人都向声源处看去，一个明显是女扮男装的少女奋力的喊着，脸颊不知是因为羞涩还是奋力的呼喊而微微泛红，容貌虽不及阿庚美丽，但却有属于她这个年龄特有的纯真可爱，长长睫毛下水汪汪的大眼睛，像洋娃娃一样，惹人怜爱。
傻孩子，这时候来招惹这帮人，不是自己往火坑里跳吗？唉……又要多一个牺牲品了！
出乎叶舞意料，本以为这些人会同样把魔爪伸向那女孩的，结果他们在看过她的相貌后，脸上立刻浮出惊恐的神情，那边放了阿庚，这边撇下叶舞，夹着尾巴立刻逃走了。
额，又一个因为太漂亮而把坏人惊艳跑的人……这到底是什么时代啊？怎么净出帅哥美女了？
“姐姐，还有……大哥哥，你们没事吧？”小女孩跑过来，很及时的扶住了叶舞几乎摔倒的身体，可眼睛却在望着不远处坐在地上的阿庚，满脸羞涩。
唉……原来是看上我家阿庚了啊，怪不得这么仗义相助！
啧啧，还真是一对璧人啊！
“嗯，忘记自我介绍了，小女是安京知府慕容翔的女儿慕容珂，刚才那些人是我爹爹的手下，经常欺负百姓的，可是又因为他们的父母都是本地大户，没办法剥夺他们的官位，只好总是纵容他们了……”
“……哼，你小小年纪如此仗义，不过你爹可真不是什么好人！”叶舞挣脱开女孩的扶助，满面不屑，“因为是大户就纵容他们？那人民还要知府做什么？难道是让他眼看着一群公子哥以欺压百姓为乐？难道不是要他伸张正义，抹除不良势力吗？”
叶舞也暂时忘记了浑身的酸痛，开始滔滔不绝的“教训”起人来：“所谓官官相护，看来就是这个意思。原来知府大人也要保全自己的官位啊，为了能年年收到那些大户的贿赂，不惜出卖自己手下的官职，哼，可真是个体恤人民的好官！”
直到看见慕容珂那双泛红的美目，叶舞才突然意识到——
自·己·刚·刚·在·对·知·府·的·千·金·说·教·啊！
完了完了，刚惹完一群纨绔子弟，现在又惹了千金小姐，那就是间接惹到了她的知府老爹啊！自己的嘴怎么总是比脑子要快呢？
啊……阿庚啊，你别在那傻看着了，快点用色诱术帮帮你我啊！我不要在牢狱里过下半生啊！
叶舞一边略带绝望的想着，一边尽最后的努力，和慕容珂套近乎。“哎呀，仔细想想，其实慕容大人也没做错什么，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嘛，谁都有个私心的，是吧？”仿佛在瞬间换作另一副皮囊，阿庚和慕容珂都有些不适应的发愣，而叶舞自己对此也在心里几欲作呕。
“呵呵……”慕容珂浅笑起来，嘴角弯起优雅的弧度，“其实，姐姐你不用奉承我爹的，你开始说的话也是我的心声。”
一语中的，仿佛又是一个能看穿自己内心的人，叶舞心中立刻生出一丝对慕容珂的好感，觉得和她亲近不少。
“喂，小珂，”叶舞调皮的笑了笑，凑到慕容珂耳边，轻言，“说实话，你……是不是看上我家阿庚了？”
看来慕容珂也被人说中了心事，白皙的脸霎时间染上绯红。
“不用害羞啦，姐姐我会帮你追那个傻小子的！”
“唔……”慕容珂低下头，满面的娇羞已将方才从容与优雅赶得一干二净。
叶舞将阿庚唤到了身边。“小珂啊，我叫叶舞，叫我小舞或者小舞姐姐我都没有意见，还有这个傻小子，”叶舞挤了挤眼睛，“他是阿庚，嘻嘻……”
“嗯……小舞姐姐，阿，阿庚哥哥……”慕容珂微微抬起头，目光只在阿庚脸上停留了不到一秒，便又低下了头。
“啊，是你！原来你是女孩子啊！”一向单细胞的阿庚好像想起了什么，“昨天在我请人打赏时有个一看见我就转身跑掉了的人，就是你吧？”
“嗯。”
“呵呵，原来你们已经有一面之缘了啊？”
“……”
从此以后，慕容珂变成了叶舞的忠实观众了。
其实叶舞也明白，她不一定有多么喜欢自己的舞蹈，每天都早早来到这里，恐怕只是为了能见一面阿庚吧？呵呵，自己虽然没谈过恋爱，可以前小说总看过了不少。俗话说，没吃过猪肉还没看过猪跑嘛，单说自己那几个花样室友成天为情所困的模样，自己就已经见了不少。
所以，慕容珂此时心里想的东西，她叶舞是再清楚不过了。就是：套自己的近乎，趁机和阿庚打好关系嘛！
话说回来，哎呀……
好不容易穿一次越，自己怎么倒当起别人的红娘了？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二章第二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