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娆舞》叶小北

5、第二章第一节

　　“所以呢……？”李玉然挑起左眉，斜视着叶舞。
　　“所以……我们今天又没有找到工作……嘿嘿嘿……”叶舞干笑，心虚地挠了挠头。自己真的是有些后悔不好好学文化课了，导致现在她什么都不懂，到处碰壁，再加上身后随时尾随着一个拖油瓶阿庚，那些老板更是一脸麻烦地把他们推出店外。
　　现在没去应过的地方只剩下一个——妓院。
　　叶舞的眉抽搐的厉害，这地方，就算她去，老鸨看到她这张脸也得把她赶回来。咱虽然自恋，但基本的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所以，玉然哥哥……麻烦你了……”叶舞向李玉然作了一揖，笑道。
　　“帮你们找工作也不是不可以……”李玉然将折扇抵在颈边，轻轻开口，“只不过……你又欠了我一个人情……”
　　“没问题没问题……”叶舞赶紧答应下来。要是再没有工作，欠的人情远比这个大得多。
　　“嗯……我想想……”见叶舞点头，李玉然立刻陷入沉思状，“要不然……你们去卖艺吧……”
　　“卖艺？？？！！！”叶舞惊叫起来。哇！不是吧！他李玉然装了那么半天清高，想出来的就是这破主意？？！！！卖艺……那不是穷到无路可走才去干的事情么……！！
　　嗯……她现在，好像就是如此。
　　“对啊……”李玉然笑眯眯地点点头，“你不是跟我说过自己会跳舞么……如果跳得好的话，自然财运多多。你可别小看卖艺，城中最大的富商的第一桶金可就是卖艺赚来的哟……”
　　叶舞猛然想起自己曾经很得意洋洋用鼻孔告诉李玉然她精湛的舞技，这绝不是她自夸，就算文化课的成绩再不济，她始终也是中央民族大学舞蹈系的优等生啊，只有跳舞，她是绝对不会输给任何人的，尤其是这古代中的人。
　　可是，叶舞始终对“卖艺”这个词提不起兴致。
　　“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么？”叶舞泄气，无语望天。尽管很不愿意承认，自己如今的处境真的是很糟糕。
　　“是的……”李玉然慎重的点了点头。

　　翌日。
　　“哇……小舞你好漂亮……”
　　一大早，阿庚的声音就传遍了个整个玉汐医馆。
　　叶舞愣愣地看着身上这件火红的舞袍，不由得有些恍惚。
　　今天天刚蒙蒙亮，李玉然就拽着一群不知道从哪骗来的小姑娘闯进她的房间。然后，把仍处于迷离状态的叶舞叮了桄榔一顿折腾，漱口，洗脸，穿衣，涂粉，画眉，抿红纸……一气呵成。于是，她就成了现在这副模样。照照镜子，看到自己，虽说各方面都不是很出色，但倒也算的上是明眸皓齿，含羞带媚，颇有几分美女的潜质。可和阿庚比就不要了，毕竟不是一个层次的。
　　“嗯……不错不错……”罪魁祸首的某人正摸着下巴，满意的乐着，“虽说长得不怎么样，但是底子还是不错的啊，好好打扮一番也是能看的过眼的，总算不辜负了我一片苦心……”
　　“啊……我就自动把这个当成是夸奖了啊……”叶舞冲天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喂喂……李玉然……你到底想干嘛？？？！！！”
　　“嗯……当然是，卖掉你喽……”某个完全忽略掉叶舞态度的人继续咧着自己那张大嘴巴。
　　“什么……你要卖掉小舞！！！我不准！！！！虽然你收留了我们，但是你没有权利去限制我们的自由！！”叶舞还没来得及反驳，阿庚却怒了起来。
　　李玉然瞟向阿庚，眼中带着不屑。
　　阿庚正对上他的眼神，还要说的话噎在了嗓子里。
　　“喂喂……你干嘛这么看着阿庚啊……”那一幕一点不差全落入的叶舞的眼中。叶舞挡到阿庚前，尽量使语气显得更满不在乎，“我不许你欺负阿庚……”
　　这不是请求，这是命令。
　　李玉然从叶舞的眼中看出这样的话语。
　　他一撇嘴，将眼神移了开来。
　　叶舞长长舒了一口气。李玉然，他绝对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从最近几日的接触，叶舞感觉到，这个男人，有很多事瞒着他们。说不定，他的背景，会比她想象中可怕得多。
　　“所以呢……你到底要干什么？”叶舞随手拽来个椅子，很没形象的坐了下来。
　　“注意形象啊喂……从今天起，你的形象就和你钱来的多少直接挂钩了……”李玉然弯腰，用折扇打掉叶舞翘起来的二郎腿。
　　“我又不是去卖笑……打扮那么漂亮勾引别人犯罪啊……”叶舞斜睨他一眼，冷哼。
　　“姑奶奶……你不是去卖笑，但是你是去卖艺，是要站在大马路上让别人看啊……你觉得是一妙龄少女跳舞有人看，还是一群大妈扭秧歌有人看……？”李玉然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嗯……这个……”如此明显的答案让叶舞不由得干笑。
　　“还是的……所以说，你就听我的吧……我包你赚大钱！！”
　　“喂……我为什么越来越觉得你想妓院的老鸨了呢……”
　　“胡说！！老鸨那般揽客的技术怎能比得过我！！”
　　“…………败给你了。”
　　“那么下一步该怎么做呢？”叶舞仰头，疑问道。她要赶紧赚大钱，赶紧带阿庚逃离他李玉然的魔掌。
　　“下一步就是——试跳！”李玉然把自己的专业+臭屁写在了脸上。
　　“试跳？？”叶舞奇怪道。是不相信她叶舞的技术么？
　　“你怎么连这都有疑问……你不试跳我怎么知道你跳的是什么，跳得怎么样啊……”李玉然显得很无奈，“赶紧的吧……你们再没有收入就真的要把我的玉汐医馆吃垮喽……”
　　“少来吧你……我在这里蹭吃蹭喝了那么多天，也没见你有多少个客人上门……”叶舞瞪他一眼。本来看他的举止还以为自己吃到个小财主，没想到阿没想到，居然穷的叮当响。我叶舞看人的能力难道失常了么……
　　“蹭吃蹭喝？！”那厢挑刺。
　　“啊……我是说玉然哥哥人真好，与我们素不相识，却如此照顾我们……”糟糕，说漏嘴了……
　　“那为了报答我，还不快跳！！！”李玉然把叶舞从椅子上拽起来。
　　“是……遵命……”叶舞呲牙咧嘴地打掉李玉然的手，缓步走到厅中央。
　　嗯……跳什么呢？？
　　她现在十分庆幸自己当初专业选的是民族舞，如果在大街上跳起街舞，还不得被官府绑了送到衙门里。但民族舞好是好，可是分的类别也很多，每种类别的舞蹈也有很多。所以想要找到一首比较适合的，就像是大海捞针。
　　“新鲜……”李玉然看着他，缓缓吐出两个字。
　　对了！新鲜……如今太平盛世，各种各样的舞蹈或柔和或奔放，早已被城中的舞姬跳了个遍，如果想出挑，想在大街上获得人们的喝彩以及金钱，就必须要两个字——新鲜。
　　不愧是在世道上混了许久的老狐狸，这种事情都摸透了……叶舞斜睨李玉然一眼，暗暗赞叹。
　　如此说来，最适合的舞蹈便是——朝鲜舞。
　　朝鲜舞的独特在于，它的一举一止一颦一笑中，有奔放，却又不失柔和，有洒脱，却又不失典雅。正是这一动一静相融合的魅力，才使朝鲜舞在东北一带广为流传。
　　所以，听惯了只静只动的安京民众们，对于这动静相容一定很有新鲜感。
　　哈，她叶舞果然不是盖的，这么难的问题都让她想通了，回去一定让导师给她记一大功！
　　“不用，你们不用夸我，我知道我是个天才……”边想着，叶舞自恋的话就从嘴里溢出来了。这一声，惹得身旁两人频频擦汗。
　　“你倒是跳还是不跳……我生意忙得很，没空在这里陪你……”李玉然有些后悔自己当初接这个破活了。说不定到最后，自己都得搭进去。
　　“跳……跳……”叶舞摆好姿势，准备“出丑”。
　　没有音乐，她只能凭着自己的感觉踩着节拍。
　　一哒哒，二哒哒，三哒哒……
　　转个圈，叶舞翩翩起舞。
　　自己的妈妈其实就是练舞蹈的，而且跳的非常棒，在国际上都是排的上名次的，正是因为太热爱舞蹈了，才给她起了这么一个名字——叶舞。
　　说来也巧，“舞”字和她的姓“叶”字出乎意料的搭，叶舞，就像叶子从树上落下时翩翩起舞，数不清的叶子，摆弄着各自的舞姿，慢慢落于地面，归于尘土，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献上自己最后的光华。
　　虽然这名字和自己的性格完全不相像，但是自己还是很喜欢，因为，她爱舞蹈。
　　喜欢那种将自己所有的心情都融入到舞蹈动作里的感觉。转一圈，摆摆头，把所有的不愉快都抛于脑后，酣畅地完成每一个动作，把全身心都放松到舞蹈中。
　　叶舞舞着，左手捻起火红的舞裙，前后摆着，将朝鲜儿女的洒脱表现的淋漓尽致。
　　这时，突然有笛声不期然打乱了叶舞的步伐。
　　她侧头，看到李玉然正用竹笛抵着嘴唇，音符从竹笛中缓缓溢出。
　　咧开嘴角，叶舞踏上拍子，舞得更加起劲。
　　时而如高山瀑布，时而又如小溪潺潺。
　　李玉然边吹出美妙的乐章，边欣赏着这未曾见过却又猛烈地撞击到他心底的舞蹈。
　　她从容而舞，形舒意广。
　　心似乎遨游在无垠的天空，自由地远思长想。
　　开始的动作，像是俯身，又像是仰望；像是来、又像是往。是那样的雍容不迫，又是那么不已的惆怅，实难用语言来形象。接着舞下去，像是飞翔，又像步行；像是辣立，又像斜倾。不经意的动作也决不失法度，手眼身法都应着笛声。火红的舞袍从风飘舞，缭绕的长袖左右交横。络绎不绝的姿态飞舞散开，曲折的身段手脚合并。
　　珠缨旋转星宿摇，花蔓抖擞龙蛇动。
　　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
　　李玉然的眼中溢满了笑意。没想到这疯丫头的舞姿，竟是如此之美。
　　只是希望这不会给她带来祸患就好。
　　叶舞望着李玉然一脸被惊艳到的表情，心里忍不住仰天长笑。
　　小样！敢看轻我的舞技！让本姑奶奶教教你什么是跳舞！哼……怎么样，服了吧！
　　叶舞舞到李玉然身边，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一瞥见，竟发现自己遗忘了身旁的阿庚。正想表示歉意，却发现阿庚正呆呆地望着自己，有意想不到，还有一种羡慕，一种崇拜。
　　与平时阿庚说佩服她时的眼神差不多，却好似有一种东西在渐渐改变。
　　叶舞有些不解，却始终看不出那是什么东西。
　　她摆摆头，忘记那些东西。阿庚就是阿庚嘛，那么纯洁的阿庚怎么会有那种她看不懂的眼神，一定是她多想了。嗯嗯……被李玉然荼毒的看谁都有深意。
　　一舞毕，叶舞停下身来，得意洋洋地看着身前的两个人。
　　李玉然放下竹笛，点点头，鼓起掌来。阿庚听见掌声回过神来，也满脸笑意地望着她鼓掌。
　　叶舞沉浸在掌声中，虚荣心得到了充分的满足。
　　“不错不错，比我想象中要好得多……”李玉然摇摇折扇，眼里全是赞扬。
　　“那是……我叶舞是谁啊……”叶舞鼻孔朝天，嘿嘿直乐。
　　“那就这样，明天，我带你们去城中最繁华的地方，你们就在那里，一展才华吧……”李玉然勾起嘴角。
　　“嗯！”叶舞拍了拍阿庚的肩，“我们一起加油吧！”
　　望着她和阿庚相视而笑，李玉然笑得愈发灿烂。

　　明日。
　　“快走啦，阿庚……”叶舞拖着阿庚，缓步向前走着。
　　“可是小舞啊，我好累……”阿庚摸把额头上的汗，唧唧歪歪。
　　“要怨你去怨他！”叶舞指着前面坐轿子坐的悠哉悠哉的李玉然，忿忿道。
　　这个家伙……！！
　　没想到阿没想到，他的玉汐医馆虽然在安京，但却是安京的紧边上，到安京的市中心要走几十里的路，这倒是没什么关系，她叶舞身强体壮，为了赚钱她豁出去了！
　　可是——
　　这个平日天天哭穷的李玉然居然一出门就叫了一顶轿子，乐呵乐呵地就坐上轿子跑到了他们的前面，还时不时地扭头看看他们，向他们投以炫耀的眼神。向他抗议，他还大言不惭地说什么，多走走有利于身体的健康成长。呸，有那么多好处你自己怎么不去锻炼锻炼！给她这个机会，她不需要！
　　她没钱，她忍……她没钱，她忍……叶舞这么安慰着自己。
　　一步一步，她狠狠地蹂躏着地上的蚂蚁。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三个时辰……
　　两旁的声音愈发地大了起来。
　　前面，就是安京最繁华的地方了吧。
　　无视掉前面的李玉然，叶舞把身后累得半死的阿庚拉到身边，摸摸他的头，笑得满脸宠溺。
　　阿庚，要加油哦……
　　为了你自己……也为了我……
　　她回望前方，深吸了一口气。
　　叶舞！加油！
　　赚钱与否，在此一举！！！！！！！！！！

作者有话说

　　继续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