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二章第六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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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的雨，满满的都是深秋的味道，透着寒意和萧瑟，洋洋洒洒的从天而降。
已不见昔日春雨的滋润细腻，只剩下，如今冰冷无情的击打在枯败的落叶上，掷地有声。
街道上鲜少有人出门，偶尔会有一两个匆匆赶路的商人，一面夹带着沉重的行囊，一面向手心哈气，口中或自言自语、或向同伴抱怨着这见鬼的天气。
人们呼出的气体在阴冷的空气中几欲凝固，化作浓浓的白雾，久久不肯散去。
铅色的乌云堆积在天空，沉重得让人透不过气来。
窗外的颓然空气悄悄溜进屋内，加剧了这里本来就走低的气压。
没有点灯，没有声音，只听见窗外叫嚣的风声、雨声和雷声，在此时更是显得诡异至极。
两个人都想找些话说，可是一个话题提起来，往往三句之内，就再也想不起该如何继续接茬了。
在有着如此令人厌恶天气的日子里，同样会让人们想起令自己厌恶的事情。
比如——
那双美丽的墨绿色眼睛。
比如——
那段出现间隔的记忆。
好不容易今天因为天气的关系可以休息一天，不过叶舞却完全没有这个心情。
静下心来，闲适的躲在房间里休息，对于之前的叶舞来说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
每天，她和阿庚都必须早早起床，早早赶到卖艺的地方，为的就是不让别人抢先占据这块“风水宝地”；
每天，她都要跳几十场舞，直到苍穹布满夕红时，她才感觉到此时的自己已经累得直不起腰了。
那样的生活，说是匆忙、劳累，其实更多的是充实和愉悦。
至少，不会向她现在这样——
因为闲来无事而胡思乱想。
女人的第六感准吗？
叶舞攥紧衣服的下摆。
有的时候，比如在玩“扫雷”时，还是要秉持着“三思而后行”的原则，如果单凭自己直觉的话，怕是不出五步，就会“幸运”的恰好踩到雷上。这一点，一直以来就被朋友们戏称为“扫雷杀手”的叶舞深信不疑，毕竟她就是那种玩扫雷时只会相信直觉而每次又都会失败的“笨蛋”。
而有的时候，比喻现在，她作为女人特有的第六感中，出现了一面不祥的警告标示。
叶舞越攥越紧，这件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她最喜欢的衣服，已被她在神游间捏出了褶皱。衣角丑陋的扭作一团，杂乱的纹路，像她现在同样杂乱的心思一样。
或许是因为自己看过太多小说，也或许是因为自己神经过敏，反正叶舞知道，前些日子那看似莫名其妙的袭击其实并非子虚乌有，也并非已尘埃落定。她不了解任何内情，她甚至对这个世界仍感到陌生，但奇怪的是，她又能感觉得到，似乎有一股神秘的势力正在暗中操控，窥伺着她和阿庚，努力的蓄积力量，等待卷土重来。
尽管不想承认，但心中明明有种惆怅的感情，仿佛预示着即将发生的事情。
反观阿庚那边，倒不像叶舞如此“深思熟虑”，他只是觉得有些后怕。
他虽然失去了那短短1、2分钟的记忆，但是冥冥之中的自己却好像又知道那时发生了什么一样，总之是一种很微妙的感觉。仿佛在这副身体里面存在着两个灵魂，而恰巧在那样危急的时刻，自己现在正在使用的灵魂失去了对身体的主控权，只好呆在一旁静静的看着那个更加“厉害”的自己出现，为了“自己”，更是为了叶舞解围。
而这种渴望嗜血感觉，已经不止一次出现过了。
之前的几次，“自己”还是能够抑制住这种邪恶念头的，但这次却完全不同了，在他毫无防备的情况下，那个“自己”便迅速抢占了身体。
不过最最令他害怕的是，如果下次再出现这种情况，是不是现在的“自己”连旁观的机会都没有了？如果那个陌生的“自己”做出了什么过分的事，他又该怎么办？
阿庚侧过头，不想让叶舞看到自己紧蹙的眉。
“阿庚……”叶舞努力的想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快乐一些，毕竟她担心自己那种神经质的第六感会影响到阿庚，“今天……你可以和我睡在一起吗？”
“……？！”
“啊……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就是好想牵着你的手入睡……”叶舞也感到自己有些失言，一脸窘色的抓了抓头发，“……没关系，你不愿意就算了，我知道这个要求有点……”
“可以。”阿庚难得打断了叶舞的话，“没关系，因为我……喜欢小舞啊。所以……我会为小舞做任何事的！”
阿庚抬起头，直视着叶舞的眼睛，眼波流转；莫名的情愫流淌在心头，容不得半点虚伪与做作。
叶舞望着那双熟悉而又陌生的眼眸，竟也有些痴了。
接下来便如平日一样，叶舞铺床、阿庚要打地铺；不过这一次，阿庚的地铺打在了床铺的旁边。
两人慢慢躺下，虽然有厚重的绒被压在身上，不过身体却还是没有感到丝毫的温暖。
“阿庚……把手伸出来。”叶舞在静谧中喃喃。
阿庚乖乖的把右手伸出被子，还没来得及接受寒冷空气的洗礼，便被一只温暖的手抓住，握得紧紧的。
那是叶舞的柔荑。
曾经在现代，它是一双未经世事的手。即便是去打工，也多半是怀着玩乐的心情，毕竟自己还是一名未出茅庐的学生，背后仍然有父母的关心和支持；但自从来到这里，不仅仅变得无人可依，她还要分出精力去照料这个被自己“捡”到的阿庚，每天都要为生计所奔波，每日都要为琐事而烦恼……身体也许劳累，但是她的心，在这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却没有感到一丝疲惫。用官面上的话讲，是因为她懂得了承担责任的快感；但找到了生活的意义所在，其实才更接近叶舞真实的想法。
虽说阿庚是自己当初路见不平“捡”到的小跟班，但是自己从来没有把他看做累赘，更多时，是作为一名生活的伙伴和精神的依托。
对于阿庚的感觉，叶舞自己也很难说清。是蓝颜知己？彼此又好像并没有太多贴心的交流。对于他们来说，对方已经幻化成风，悄悄的、无声无息的陪在自己身边。不要什么惊天动地的伟大作为，也不要什么令人闻之潸然泪下的感伤情节；只要对方呆在自己身边，哪怕一个只是鲁莽的少女；一个只是单纯的少年；
能永远在一起……
便已是唯一的幸福。
便已拥有了整个世界。
「闭上遗忘的眼睛伸出双手
仿佛就能再次找回隐藏在青空的恋爱之歌
请不要忘记我陪在你身边的那些日子
还有仰望晴空独自一人的黎明
心只有一颗别让它沉浸悲伤
就连你的叹息我也要将它变成春风」
心中突然回荡起曾经自己最喜欢的旋律，如此清新动人，仿佛将自己一下子带回到那些快乐的日子。
叶舞的嘴边，不经意间泄露出动人的微笑。
「骑着自行车 载着和你一同失落的回忆
奔驰在洒满阳光的坡道上
啦啦啦啦啦 低声哼唱吹着口哨
就像我们一起发现幸福之花一样」
“阿庚……”
“……”
“我们不要分开。”
“我永远不会离开小舞……”
“不管发生了什么……永远都要呆在，彼此身边……”
“嗯。”
“那你一定要抓紧我的手哦，千万，不要放开……你知道的……我，可是一直……都跑得……很快……的……”
声音渐渐消失在无尽的夜色之中，叶舞带着微笑，进入梦乡。
“永远也不会放开……”
「打开遗忘的窗伸手眺望 或许就会再次涌现托付给青空的恋爱之歌 不要忘记喔 你陪在我身边的那些日子 还有灿烂的星空下 流着泪的明天 有一句话 我依然藏在心里 为了你我正迎着春风而行 骑着自行车 想起和你的约定 奔驰在洒满阳光的坡道上 啦啦啦啦啦 低声哼唱吹着口哨 就像是祈祷着能和你相遇获得幸福 骑着自行车 想起和你的约定 奔驰在洒满阳光的坡道上 啦啦啦啦啦 低声哼唱吹着口哨 就像是祈祷着能和你相遇获得幸福 就像是祈祷着能和你相遇获得幸福」
破晓时分，诡异的“簌簌”声在普通人听来一定是老鼠的声音，但对于李玉然，便远远没有这么简单。
原本看似还在床上熟睡的他，倏地睁开双眼，明亮的双眸在夜晨交替的天色中愈发明亮，没有丝毫的睡意。
他眯起眼，打量着在床侧而立男子。
“请你转告那些人，我自有打算。”
“哼……是该笑你天真，还是该笑你迟钝呢？”
“怎么？”李玉然的语气有点认真了。
“我是出于咱们的朋友情谊才来的，我来就是为了告诉你……他们，行动了。”
“什么？”李玉然诧异的坐了起来，揪住那人胸前的衣服，“颜枫，你再说一遍！”
那名被称作颜枫的男子，不紧不慢的拉开李玉然的手，浅浅笑道：“我告诉你，他们·行·动·了……”
“糟了！”
清早。
昨日的阴沉已经烟消云散，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而人们，也已健忘的将寒冷潮湿的感觉置之脑后，尽可能的享受着秋日的凉爽天气。
太阳一改昨天的懒惰，早早起床，用它自己独有的方式滋润着世间万物，为他们带来金黄色的生机。
终于还是有一缕阳光偷了懒。
它悄悄的溜进叶舞闭合的眼睑里，调皮的在那里面砰砰跳跳。
这个早晨，一切都好像是如此美好……
叶舞皱眉，慢慢从睡梦中醒来。
她下意识的握紧自己的左手，却只握到——
满手心无形的空气。
和自己紧握着的阿庚的手，不在了！
霎时间所有残余的困倦全部消失。
侧头，阿庚的地铺依然在，也有睡过的痕迹，但是本应和自己一同起床，开始新一天生活的人，却已不在。
叶舞想起来，可是却使不上一点力气，不同于曾经因为过度舞蹈而导致的肌肉痛，这一次，不仅仅是皮肉的无力，便是骨头，都像是被人抽走了一样。
“阿庚……阿庚！你在哪？快回答我，你又和我开玩笑了对不对？快回答我啊！快告诉我你在和我开玩笑……”
叶舞的脑袋“嗡”的一声……之前所有不好的预感全都如洪水般席卷而来。
叶舞两手抓着床幔，背部顶着雕花的床框，终于撑坐了起来。可突然脚下一软失去重心，又重重的摔在地面。
等叶舞再次抬起头来，泪水已在脸颊肆横，不知是因为摔得疼痛，还是因为……心痛。
她就这样拖着两条不听使唤的腿，用唯一能使上一点力气的两条胳膊，一点点匍匐着出了房间。
“阿庚……快回答我……你在哪？?”
叶舞感受不到其他房客的异样目光，一边蹭着前进，一边哭着呼唤阿庚。
“你一定……在偷吃东西对不对？没关系，我不会骂你的……所以……你快点回来好吗？”
叶舞真的希望，阿庚是因为怕自己骂他才故意躲起来的……可是，那股油然而生的怅然若失也不是子虚乌有。一定，有什么重大的事情发生了！
身上还穿着的单薄睡衣，因为与地面的摩擦，已经变得肮脏。叶舞管不了这些，她只想把阿庚找回来。
她拒绝了所有要帮助她的人，就那样一点点用双手将自己挪到了店门口。
她看见，有一双脚慢慢走近她，最终在她的面前停下。
叶舞努力的支起身子，祈祷着这双是属于阿庚的脚，而自己抬起头，便又能见到他明媚的笑颜。
可是，世事总不会完全称心如意。
叶舞一点点向上望，她屏住呼吸，但最后一丝希望也随着那人的面容出现在自己视野而破碎了。
站在自己身前的人，是李玉然……
为什么不是阿庚？！
为什么李玉然总要捡自己最狼狈的时候出场？！
叶舞的眼前慢慢发黑。
就在依稀看到李玉然俯下的身影后，她彻底失去了知觉。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二章第六节
